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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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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2.1.1

挽夏朝玄衣男子微微一笑,笑裏透了股寒意,把沈滄鈺滲得心裏直發毛。

不過是兩只烏龜,不至於壞事吧。

沈滄鈺難得的忐忑,挽夏笑過之後卻是扭頭就走,還很輕柔地給關上門。

屋外響起她讓王培著人擡熱水的聲音,再隨後是隔壁房門開了再合上地動靜。

這就走了?

沈滄鈺摸摸下巴,吃不準了。

王培去而覆返,也很好奇剛才一臉要吃人的挽夏怎麽就安安靜靜離開,可見主子沈思著,他也就默不作聲繼續在邊上伺候。

待挽夏沐浴過後,沈滄鈺覺得時間差不多才轉去隔壁。

敲門,小姑娘很平靜地請進。

“在做什麽呢?”沈滄鈺走上前。

挽夏朝他揚揚手中的青花小碟,“餵烏龜呢。”

他的步子便頓了頓,越發覺得小姑娘古怪得很,挽夏已笑吟吟和他說:“我剛給它們取了名字呢,七皇叔要聽聽嗎?”

沈滄鈺看她春水柔和般的笑容,頓時心生不好,或許他還是不要聽了。

挽夏已自顧地往下說,纖纖玉指點點左邊趴石頭一只道:“這叫小七,那只叫小玉。”

沈滄鈺一臉黑,再也明顯不過的在罵他。

“玉字少一點為王,七加一為八,正好也將它們本身顯出來了,七皇叔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會起名字?謝謝您湊成了對。”

小姑娘說著還很板正地朝他福禮。

沈滄鈺一張俊顏黑得不能再黑了,她嘴可真毒啊……進門不過小會就被連罵三句王|八。

有錯在先,沈滄鈺便是覺得難受也只能忍,他人生做過的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有這一次就夠了。

“挽挽,你若覺得膈應,便將它們給丟了吧。”他沈聲朝她道。

挽夏黑耀石似的眸子滴溜轉一圈,好笑地睨他:“膈應?嗯,是挺膈應,可它的存在很有必要。能提醒我,還能一起膈應你和我,算是它們的福氣。”

這算是哪門子的福氣,沈滄鈺擡手揉揉額頭,小姑娘杠上了。

挽夏這邊說完又朝他福禮,施施然越過他,要往外走。他忙一把拉住她:“去哪兒?”

“上我娘親那兒去,今晚我睡那,您也早些歇著吧。”她抽手,他微微用力將人拽到懷裏,低頭去咬她圓潤的耳垂。討饒道:“我錯了,本意其實是真想給你添著樂一樂的,哪知是添堵了。”

耳垂被他輕輕吮著,挽夏身子都麻了半邊,他的氣息糾纏著她,糾纏得她有些昏昏沈沈的。咬了咬牙,挽夏擡腳跺他腳面,滿意聽他倒抽口氣。

吃了一記,沈滄鈺反而越戰越勇,俯著身子唇從她細滑脖頸間游離,輕輕在她跳動的血脈上吮咬。挽夏仿佛魂兒都要被撩了去,伸手推他推不動,掐他胳膊又硬得似石頭,也掐不動。他卻是得了趣,一把箍住她的腰將她提起來,徑直走到貴妃榻那,將她壓住。

挽夏被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可好歹他沒再作亂,只是埋在她脖間沈沈呼吸著。

“不鬧了,一會便讓你到淩夫人那去,我們好好說會話。”

究竟是誰在鬧,挽夏艱難地說:“您這是讓人好好說話的樣子嗎?”重死了!

他聞言半撐起身子,小姑娘紅著臉想趁機逃開,卻是被他輕而易舉壓住腿,根本翻不過身來。

“這樣說。”他輕吻她唇角,“今兒邵銘那必然是知道你的身份,你要不要給你父親去個信,如若你不好開口,我親自給他說。”

挽夏被他嚇得睜大了眼,“邵大人應該知道輕重不敢亂說的。”她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沒想過和爹爹說這件事,怎麽說都不對。她爹爹不是好糊弄的人。

“難道我就那麽見不得人?”沈滄鈺沒好氣。

小姑娘深以為然地點頭,“按您這輩份,我爹把您當兄弟,您卻想著拐他女兒,您覺得您很好意思?!”

這張嘴!

沈滄鈺總算領教了。

“自然不會讓你父親懷疑什麽。”

“現在不懷疑,那以後你又怎麽面對?”挽夏話落,忙紅了臉捂住嘴。

沈滄鈺桃花眼中有明亮的光,笑意就那麽洋溢在眼角:“還是挽挽想得長久。”無意說出來的話往往最真。

她便呸他一口,他低笑好幾聲,親親她的臉頰說:“邵銘的事撞上是意外,可我說過的不會讓淩家牽扯進來,邵家那我會想辦法讓他們不敢說。你父親那我想我還是提一提。”

他說到邵家二字時身上驟然散發著戾氣,挽夏打了個激靈,那樣的他是她未見過淩厲。這才是他做為一位親王該有的氣勢吧,運籌帷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察覺到小姑娘的緊張,他神色又平和下來,雖然依舊冷清卻不駭人了。

“邵尚書還算是可用之材,朝廷中該有他一席之位,皇上也算看重,也許他還能幫你爹爹在再挽回些聖心。那樣,淩家會更安全。”在他成事前,應該都不必再擔憂太多。

他在為淩家謀劃,挽夏那種覆雜的心情再度在胸腔翻湧。

她沈默片刻,問了許久都不敢問的話:“你…當真要反?”

前世她死後的事,她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成事與否。

“如若他不逼迫我,我何必走這一步。”她覺得沈重得讓人窒息的事情,在他眼中仿佛不值一提,眸裏全是嘲弄。“能當閑散王爺,我根本就不想去爭這些,可有人疑心重總認為有人要搶他天下。而他這天下來得又是那麽名正言順嗎,誰人又不想活著。”

……誰人又不想活著。

挽夏心裏發酸起來,他們兄弟究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逼得他說出如此蒼涼的話。

她擡著頭靜靜望著他,月光照耀在男子臉上,似雪般的幽華襯得他氣質越發出塵。如玉的俊顏陡然迷了她的眼睛。

無意識地伸手去輕撫他側臉,她似乎現在才意識到,他還未及弱冠。十八歲的少年,卻已在生死間掙紮,前世她從不敢多問皇家中的事,他亦不曾說過。如今聽聞心中是驚是駭,更多的是心疼心酸。

她手落回到他心口處,緊緊揪住了衣襟,自己身上同樣的位置鈍鈍刺疼著。如若她前世問了,他們間是不是不會走到那樣一步。

皇帝多疑,重生後的她感觸最深,淩家亦是在斷頭臺上掙紮著,一個不好懸在頭頂的鍘刀便讓他們死無藏身之地。她與他其實是相同的處境吧。

她小口小口呼吸著,杏眸內有水汽漸顯。

沈滄鈺此時卻拉著她的手再放在臉頰摩挲著,“挽挽,你怕不怕。”

“我本就是亡命之徒,卻還自私的糾纏你,其實你怨我也無可厚非。”他聲音很輕,囈語一般。

怕…不怕?

“我怕。”挽夏突然抽回了手,“怕我相信了你,卻累得淩家跟著我一起不能善終。”

沈滄鈺聞言唇角往上揚了揚,苦笑。可她認真凝視著他又道:“但我想我還是選擇去相信你了。”

挽夏在他臉上看到錯愕,笑了起來,笑顏一如窗外星光璀璨耀眼,帶著少女初長成的嬌媚。

“想想我真是好哄。”她笑著,眉眼驟然又恢覆平靜。“可是七皇叔,我是信你,可你若沒有本事將淩家安然摘出來,我亦不會就那麽從了你。為了淩家,我肯定還是會把你丟到一邊。”

心中剛剛聚起的激動被她一句話就又打散了。

她怎麽就不能讓人多高興一會,“把我丟到一邊?你還想著再去嫁別人來保淩家不成?!”他有些發狠的盯著她看。

小姑娘不懼他,咯咯直笑:“我今年雖然才十二,可明年初春便十三了,莫不是皇叔還綁得住上門說親的人?”

如今哪個姑娘家不是十三四歲就說親了,待及笄便出嫁。

沈滄鈺的臉又黑了,他怎麽還忘記了這一層。前世是因為淩家不得聖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沒有多少世家去找淩家提親,可如今情況不同了。淩家在別人眼裏可是聖眷正隆,淩昊又只得那麽一個寶貝嫡女。

他黑了臉,挽夏笑得更開心,連肩膀都在抖。

“什麽說親不說親,是能從你一個姑娘家嘴裏說出來的,你就不知道害臊!”

“我是真是那麽知羞的人,早被你燥死幾回了。”她斜他一眼,如今誰壓著她呢?

越來越伶牙俐齒,沈滄鈺有種秀才遇上兵的郁悶,歪理在她嘴裏是一套又一套。他盯著她好看一會,突然便低頭,想將那些氣人的嘴堵上。

挽夏卻早有準備,頭偏一邊,用手擋住他的唇。

“七皇叔您還是自重些,我娘親可就在邊上呢。”

也許真是作賊心虛,沈滄鈺心頭那沖動瞬間像被冷水澆熄,不情不願翻身起來,再拉了她一把。

“我一會讓人把那烏龜挪走。”他彎腰給她整了整裙裾。

她哼哼兩聲,“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我現在看它們順眼了,若是明日回來我發現它們不見了,那我們繼續沒完。”

“你就仗著我喜歡你是吧。”

“對啊。”挽夏揚頭,眉間倨傲如火。“那你別喜歡啊。”

他語噎,深深看她一眼,突然在她眉心落下吻。“行,就當增加感情陪你耍花槍了。”

挽夏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他已轉身負手離開。

她伸手摸了摸還遺留著他體溫的眉心,吃吃地笑,然後才掩了房門往蘇氏屋裏去。

***

船隊要加速,物資必然是少不了,當晚一行人在徐州渡口停了整夜。身為知府的邵銘也帶著衙役前來幫忙,不過沈滄鈺也並未傳見他,他亦當做首次見著一行人。

而自從淩家一家人移了船,挽夏天天幾乎就膩在了蘇氏身邊,沈滄鈺也似乎突然忙起來,有時一整日也不見出屋。

有人還是不死心,天天就在走廊上晃,挽夏冷眼旁觀。沒事就拉上娘親和丫鬟湊成一桌打葉子牌,然後便是每日去看淩景燁鼻子被紮成刺猬一般。

船又航行近七日,不得不因暴雨天氣減下速度來。

進了五月,雨勢大不說並扮著雷鳴電閃,紫色電光仿佛就臨空要僻向大船一般,讓人光是看著就心悸。

當夜悶熱,閃電照在窗戶上,將屋裏映得明暗不定。

桃香望了望窗,覺得滲人不已,抱住手臂朝挽夏道:“小姐可害怕。”

不過是雷雨天氣,“沒什麽害怕的,晚上你和梨香都歇著吧,你們剛好還能做個伴。”

“不行,怎麽可以將小姐一人留在房間。”

挽夏嘆氣,她都死過一次的人了,真沒覺得害怕:“你去吧,我到娘親那去便是。”

桃香聽她這樣說倒是心寬了些,梨香確實最害怕打雷,也不知道會嚇成什麽樣,顧媽媽那有著夫人的人,也擠不下梨香。

想了想,桃香還是點點頭,要將挽夏送到蘇氏屋子。

挽夏為安她心倒是在註視中進了蘇氏屋子,不過聊了幾句便又退出來獨自回了房。

不知道怎麽的,她有些心發慌,不是電閃雷鳴的事。

京城此時亦同是電閃雷鳴的天氣,不過滴雨未降,只是造勢比較大。

太子立在東宮最高的閣樓上,他唇邊帶著笑意,仿佛要僻開夜幕的紫色閃電不時映在他臉上,竟將他顯出一種煞神般地猙獰。

“殿下,風越來越大了,還是回吧。”他身邊的內侍被閃電嚇得腳抖,不時勸上一兩句。

沈彥勳只望著天空,心想不知道那邊天氣如何,如果是個雷鳴雨夜,肯定會給那人添更多麻煩。

太子並不搭話,內侍心中焦急無比,此時有宮人匆匆上樓來。

“稟殿下,皇上傳喚。”

沈彥勳立得有些僵硬的身子這才轉過去,朝來人頷首,穩步下了閣樓朝禦書房去。

自從那日他寫了悔過的折子遞上去,他父皇又冷了他幾日,他只默默呆在自己的東宮中,直到第五日他再被傳喚。也從那之後,他父皇每天晚上便都會再傳他到禦書房議事,那些說他失了聖心的話語自然也就沒人再提。他再度回朝聽政,風光無限。

沈彥勳唇角啜著淺笑覲見,整個人有經歷風雨後的內斂,皇帝觀察了他幾日,對他的改變甚是滿意。心想果是玉不琢不成器。

人真不能一帆風順。

“朕剛收到一封急報。”皇帝見他前來,將錦衣衛從北邊送回的折子遞給他。“濟南府一帶流寇有所增加。”

沈彥勳打開折子細細地讀,在見到運河二字,視線頓了頓旋即雙眸中又不見波瀾。

“那帶的流寇真是到處鼠竄,擾得民不安生。”

“如今膽子越發大了,不但是在官道上胡作非為,都發展到了運河一帶。”皇帝看向他,一雙龍目深沈得叫人看不見底。

沈彥勳淡淡地說:“那帶運河有著許多分支,他們在陸地上易被追捕,想從水上截貨也是正常心思。畢竟沿途來往的商船太多,只要能劫上一搜,就夠他們吃用幾年。”

“朕何償不知這些放肆之人心思。”皇帝說著聲音一沈,“朕是怕有人再起來什麽蠢心思。”

此話一出,沈彥勳面上明顯怔愕,旋即一撩袍子跪了下來:“父皇是懷疑兒臣又做了什麽手腳?!與賊寇為伍,給兒臣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的。”

皇帝突然一笑,“你自然是不敢,不過是提醒你一聲,別再給朕出什麽紕漏。運河有寇匪也不是近來的事。”

太子面有苦色,自嘲道:“經有上回的教訓,兒臣悟得凡事三思後行,徐徐圖之才為上策。兒臣確實對璟王還存有心思,卻明了現在不是時機。”

“也是看在你近來行事比以往都穩重,這才讓你再聽政,上回工部一事你便辦得極好。”

“全是有父皇在一邊指點,兒臣愧不敢當。”

父子兩嚴肅兩句後,便又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皇帝對太子總算徹底放下心來,交了真話:“我已命錦衣衛沿途清了想擾事的人,便是你真再做蠢事,也不會成事。”

沈彥勳聞言在心中冷笑,他的父皇真是應了那句帝王多疑,試探他這麽久才透底。

他心中笑,面上卻恭敬無比:“父皇英明,兒臣自那之後便謹遵父皇教誨,只潛心於多和父皇學本事。父皇一身才能,兒子能悟透一丁半點便受用終身了。”

“倒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皇帝知道這自然有吹捧的意思,可兒子眼中的孺慕卻是讓他很受用。

沈彥勳只是陪笑,便又聽得他說:“聽說你近來收留了個有意思的道人?”

“是。一位游散道人,兒子見他寫的策論頗有深意,便讓人在先暫時安置他在京城,準備閑了見他一見。”

“道人還寫策論,委實是有意思。”

太子笑道:“這人除了寫策論,還給兒臣獻了枚丹,說是游歷天下得了天材地寶練就的。”

皇帝搖搖頭,“丹藥這些東西可不能亂用。”

“兒臣也是這麽想的,已經給了太醫院,讓他們看看那道人是鬼扯還真是有本事。他可是吹虛後有龍虎之效,長期服用,能延年益壽。”

“哪個道人不是這麽吹虛,真正能人可不見得有。”

“父皇所言甚是,能人異士多為避世,又如何會自我推舉,獻策論的。”

再三聽到太子說策論之事,皇帝不由得也引得好奇心,“那你也將那策論給朕看看,朕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能人。”

太子垂頭行禮,眸光有異色一閃而過:“兒臣尊旨!”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只有五千多字,明天補上一千~~有點卡文卡文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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