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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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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藍漓點點頭,放下車簾的時候,淡淡看了水伯良一樣,她沒錯過,方才說起水清幽的時候,水伯良眼眸之中一閃即逝的東西,是什麽?天色太暗,她看的並不清楚。

這兩個人之間,實在是太值得耐人尋味了。

回去水閣之後,小書房的燈亮著。

藍漓腳步沒有停下,只淡淡掃了一眼,不帶什麽感情,直接進了自己的廂房歇息。

她想著最近的事情,想著玉海棠是不是還活著,就藏在那賭坊之中,想著水家兄妹之間的蹊蹺,迷迷糊糊之間睡著了。

許是累了,許是好久都沒睡上一個好覺,這一覺睡得異常的安穩,一覺到天明。

當第二天她從床榻之上坐起的時候還有些怔忪。

原來睡不安生,只覺得是自己習慣了白月笙陪著,忽然獨自一人,難免冷得慌,沒想到昨夜自己睡的那麽沈,看來習慣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麽難以克服,睡不好,或許只是因為不夠累。

藍漓自嘲的笑笑,翻身而起。

“小姐,這麽早?”彩雲剛起,有些擔憂的發問,卻看到藍漓神清氣爽的臉,頓時楞了一下,然後眼眸低垂的一瞬間,露出一抹放心來。

“不早了。”藍漓神情溫雅,接過李嬤嬤手中的東西進行洗漱,並用了早膳。

“那咱們今日去何處?”

“去一趟瑞雪樓吧。”

“這……”彩雲滯了一下,“是去幫水清幽瞧瞧嗎?”

“怎麽了?”藍漓昵了彩雲一眼,“你有什麽話想說?”

“水清幽……”彩雲扁扁嘴,“我可沒忘記這家夥當初在綠涼的時候把家軒帶走,害得家軒被抓去拐到了西川……老實說我對這個人提不起什麽關懷之情,而且,她那消瘦又若有所思的樣子,估摸著是心情不好還是什麽別的緣故,只怕小姐去了,也未必能看出什麽來,小姐不是常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嗎?”

“你倒是聰明。”藍漓挑眉,低笑。她自然不是去給水清幽看病,她要探探那二人之間的虛實,但這些事情她不想告訴彩雲,因為彩雲這小丫頭,現在可是隨時會叛變。

“那便不去了吧,送些禮物過去,表達一下關懷之情也就是了。”

“說的有幾分道理。”藍漓低頭,似乎在認真考慮她的提議。

“那我這就去準備。”彩雲眉開眼笑,藍漓的私庫之中的一些東西,一直是由彩雲管著的,別看彩雲年歲不大,但有些人情往來,彩雲卻很懂得打點。

藍漓卻在此時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小姐,今日還有什麽要做的事情嗎?”彩雲楞了一下,連忙追了上去。

“去瑞雪樓。”

話音落,一直立在靠著長廊柱子立在廊下的千煙上前,跟隨上藍漓的步伐。

“小姐——”彩雲回過神來,“不是送些東西問候一下就好了嗎?怎麽——”

“東西是要送的,你認真準備著,今日千煙隨我出去,你就不必跟來了。”藍漓轉眸,清澈的眼睛看向她,淡淡說道。

彩雲抿住唇瓣,無來由的心中一驚,藍漓那一眼,似乎看透了她一樣,讓她心虛無比。

藍漓並未多說,出了水閣大門。

彩雲想跟上去,追了兩步,卻止住了腳步。

半個多時辰之後,白月笙下朝歸來,得知藍漓去了瑞雪樓,疏淡而俊秀的長眉不禁挑起一抹意外弧度。

“我本想攔著小姐的,但小姐似乎……”彩雲澀澀道:“似乎洞悉了我的意圖,而且她看我的視線好犀利,我都不敢多說什麽,走的時候也不帶我了,估摸著是惱了上次承少爺到京我沒有告訴她的事情。”

“倒像是她做的事。”白月笙無奈低笑一聲,這藍漓啊,不在意的人和事,就是天塌下來,也與她毫無關系,若是心中在意的人和事,就是有一丁點讓她不高興的,那反應也不會小,“她既然不讓你跟著,你就不跟著,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好了。”

“只能這樣了。”彩雲搔搔頭,嘆了口氣,退出小書房的時候,她又多看了白月笙一眼,王爺不是一直很介意小姐和承少爺一起嗎?

這仔細一瞧,她才發現,白月笙眸中不是沒有惆悵和不適,而是那些不舒服,被隱藏在了一抹犀利和凝定之中。

彩雲心中咯噔一下,王爺這是要做什麽事情了嗎?

此時戰坤和戰狂先後入了小書房,彩雲連忙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王爺要做的事情,那必定是十拿九穩的,她也關心不來,只是小姐知道她向著王爺,那又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她之所以睡得那麽沈,那麽舒服,是因為晚間王爺回來陪著她睡?

想著藍漓早上離去時候的表情,彩雲挑挑眉,她家小姐啊,怕是不知道的吧。

……

小書房

戰坤和戰狂分別站在白月笙下首左右。

“鎮國將軍搜尋到了不少證據,但不足以讓靖國公獲罪,前幾日他已經派人去了北狄,繼續搜尋。”

戰狂接口道:“明妃是葉赫王的義女,葉赫王對她們母女的情況最是了解,也是救他們的人,如果真有什麽證據,肯定也被葉赫王掌握在手中,但這個葉赫王如今卻作壁上觀看起戲來,還真讓人拿不準他到底怎麽想的,就怕鎮國將軍的人即便去了北狄,也是撲個空,拿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葉赫王麽……”白月笙沈吟,冷冷道:“這個人野心勃勃,一心想取北狄王而代之,若他在大周能得到鎮國將軍的支持,與他在北狄的事情,也是有極大的幫助,但鎮國將軍的性子,卻是正直嚴謹,忠誠無二,心中必定最是瞧不慣葉赫王這樣的亂臣賊子,他必定不會給葉赫王什麽好臉色,葉赫王夠聰明,就不會去觸鎮國將軍的眉頭,如此一來,鎮國將軍證據不足,這次想要徹底的扳倒舅父,不太可能。”

他不確定白月川為什麽對靖國公忽然發難,但依照他了解的情況和皇上的行蹤來看,跟葉靜美的事情,有莫大的關系,但這次發難,終歸只是禁足思過而已,說是卸權,不過也是暫且交出兵部尚書一職。

靖國公手握兵部多年,親信眾多,只要那些人齊心,完全可以掣肘新的兵部尚書,讓他寸步難行,到最後,靖國公依然毫發無傷。

白月笙秀雅的指尖有節奏的點著桌面,眉目深沈,陷入沈思。

戰坤和戰狂對看一眼,二人也都沈默下去,不敢打擾白月笙思考。

白月笙心中暗暗想著,其實要徹底扳倒靖國公,他手上,就有足以致命的證據,那便是涼州瘟疫所有人證物證,只是這件事情牽扯太廣,一旦揭開,幾乎是將矛頭直指龍座上那位。

以白月川善於猜忌的毛病,這件事情一旦揭開,自己必定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他一人,如今倒也無妨,他們必定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白月川無論如何,要不得他的命,只要有命在,許多事情就有轉換餘地,但如今,他有了藍漓和孩子,這件事情,就必須慎重再三,細細考慮。

但……

如若這次不能徹底扳倒靖國公,就怕葉赫王要和靖國公狼狽為奸起來,到時候更難對付。

一時之間,白月笙陷入兩難。

他不說話,戰坤戰狂也是神情安靜,靜靜等待著。

許久之後,白月笙擺擺手,“出去吧。”

“是。”二人不敢耽擱,悄然退了出去。

白月笙一手支著額頭,陷入更深刻的沈思。

他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既不攬嫌疑上身,又能巧妙的解決這件事情,不牽涉旁人。

一個時辰之後,一個青衣小廝行色匆匆的進了華陽王府,到了水閣門前見了戰坤說了兩句話。

戰坤神情微愕,“我這就去通傳,你且等一會兒。”

“是。”

那小廝應了一聲。

戰坤前去小書房敲門。

“誰?”

“主子,沁陽王府來人了,說是……那楚家的煜公子身子極不好,太醫和王府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所以想請王妃過去看看。”

“現在人就在外面等著。”戰坤低聲道,“那人說,沁陽王在吏部忙著公事,已經聽說了事情,馬上就要過來。”

這是要親自來請藍漓的節奏了。

白月笙一怔,起身往外,剛打開門,就見水閣外的奴才跪了一地。

白月辰身著淡藍色水秀四爪金龍朝服,大步而來,神情之間滿是焦急和擔心。

“三哥——”白月笙出了小書房。

“阿笙,王妃呢?”

“她出去了——你府上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現在去找她,等會兒便過去。”

“也好。”白月辰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麽,但眼下時間不對,抿住唇瓣,道:“我先回府去,這次……又要麻煩你和弟妹了。”

“不是什麽大事。”白月笙淡淡說著。

白月辰很快便離開了。

白月笙也不敢耽擱,著人備馬,帶著戰坤前往瑞雪樓。

……

華陽王府離瑞雪樓不遠,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馬兒一停穩,白月笙便躍下馬來,韁繩順勢落到了後面的戰坤手上。

這瑞雪樓的小廝,也都是極有眼力見的人,一看白月笙進來,立即上前恭敬道:“王爺,今日這是——”

“本王來找水家大公子。”他知藍漓素來低調,便是來這瑞雪樓,只怕也是悄悄過來,這些小廝必定沒見到,索性直接找水伯承。

那小廝連忙道:“王爺這邊請。”說著便在前面帶路。

而此時,瑞雪樓後雅苑的小亭內,藍漓低垂著眼眸,正在飲茶。

小亭之中,只有藍漓和水伯承二人,千煙和水伯承的小廝站的都有些遠。

“伯良呢?”藍漓飲了一口茶,問道。

“出去辦事了。”水伯承起手為藍漓填茶,“清幽的狀況怎樣?”

水清幽最近這段時間身體並不怎麽好,每次說要請大夫,總說自己習武之人身體強健,一點小事沒什麽,她性子執拗,說不看就不看,竟拖了接近三個月,近一段時間來,不但身子瘦的一股風都能吹走,連情緒也變得覆雜怪誕起來,時而愁思滿滿,時而不言不語,有的時候還會莫名發火。

期間水伯承和水伯良都請過大夫來,哪知惹的她大發雷霆,還砸了東西。

水清幽雖然脾氣不好,卻從來沒有這麽不講道理過。

水伯承不敢再找大夫刺激她,想著等她情緒好一些在想辦法,前後一拖就到了京城。

“本身就是想著這兩日怎麽都要想想辦法找人給她看看,沒想到你便來了。”水伯承微笑,他以為昨日易瑤的話不過是客氣話。

“當初在綠涼,她也是因為我們才會被風飛玉綁架了去,後來我著急回京,都沒顧得上過問她的情況,如今來看看,也是應該的。”藍漓說著,狀似隨口問道:“清幽身子這樣,性子又如此,那……伯良是什麽反應?他們二人可是冤家。”

“哎……”水伯承一嘆,“伯良雖平日裏刻板些,對生意更用心些,但到底都是一起長大的,他對清幽的關懷不比我少,這一段時間他也想了不少辦法,也找了大夫,但……你知道的,清幽素來不喜歡伯良,得知人是伯良找的,反彈的厲害,發了火砸東西還將人趕了出去……”

“是嗎?”藍漓淡淡挑眉。

“嗯。”水伯承點了點頭,“我們也是沒辦法了,這次來京本來是不打算帶著她,想讓她好好修養,但她卻非要隨著一起來。”水伯承又是一嘆,自己妹妹對水伯良的芥蒂和排斥,他是心知肚明的。

“她很關心你。”藍漓沈吟。

“我知道……”水伯承頓了頓,“她到底怎樣?你一直不說,是不是情況很糟糕?”他問的有些小心,只是瞧藍漓面色,應該不是……很糟糕吧?

“有些虛弱,只是因為氣血兩虧,她還年輕,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好好調理就是了。”

“那就好。”水伯承松了口氣。

“只是……”

“怎麽?”水伯承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你可知道,她為何會氣血兩虧嗎?”藍漓問道。

“這……”正所謂久病成醫,水伯承因為腿傷臥床多年,對醫理藥理也算了解一些,女子如何會氣血兩虧,他還是知道的。

“她懷孕了,一個月前小產過。”藍漓看著水伯承,慢慢吐露真相。

水伯承一怔,臉色大變,直接站起身來,“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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