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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公子很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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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映雪存了個心思,回去便讓身邊的武婢暗中去查當年楚國公府顛覆前後的一些事情。

只是查了幾日,也沒查出什麽來,當時楚國公謀逆罪證確鑿,做不得假。

梅映雪不由想著,難不成是她疑心病太重了?

朝務忙完之後,梅映雪去見了梅弈寧。

這些年來,梅弈寧對她也頗多照顧,雖並非親兄妹,感情倒是不錯。

只是她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裏面傳來對話聲,似乎提到了白月笙,下意識的便止住了步子,隱在暗處。

清淡中略帶著低沈的聲音響起,一聽便是梅弈寧身邊的那個明哲。

“楚小姐如今這境地,多是那華陽王妃害得,公子顧念著和華陽王自小的交情,那王妃卻是半點也不顧及。”

梅弈寧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妃應該是對彎月有所誤解。”

“怎是有所誤解,那本就是誤解,楚小姐和公子自小一起長大,她是什麽樣的人,公子心中是最清楚的,怎麽可能莫名去算計別人性命?若她要真有那種心計,如今早不在煙雨樓中受人指指點點了。”

明哲自小跟在梅弈寧身邊照顧著,與玉海棠也算是自小相識。

梅弈寧嘆息一聲,沒回應什麽,但顯然覺得這個話說的沒什麽毛病。

明哲又道:“華陽王說來也奇怪,原來娶王妃不是被迫嗎?還說是因為失眠癥要睡個好覺,如今卻又這樣著緊——”

“別說了。”梅弈寧淡淡開口,“這件事情你知我知,若要有第三個人知道了,我拿你是問。”

明哲忙道:“是,小的失言。”

梅弈寧臉色沈沈,此事本是他酒後失言,當時便懊悔不已,如今更是忌諱的緊,他與白月笙是表兄弟,從小一起長大,雖然面上看來並不親熱,實則關系極好,如今藍漓和白月笙算是如膠似漆,所以這件事情儼然成了一個無形的炸彈。

梅弈寧不由看向邊上的明哲,這小子,怎的今日忽然說起這個?

明哲神色如常,憨實帶笑。

梅弈寧別過臉去,罷了,這麽個半傻,估計是自己想多了。

院外,梅映雪臉色奇怪,大步離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身邊武婢去調查白月笙這幾年來的病史,也沒放過那些為白月笙診過病的太醫和民間大夫。

她立在屋內柱子前,拿起掛在上面的寶劍,輕輕一動,寶劍出鞘,劍刃上泛出的冷光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印子。

她並不是會隨意捕風捉影的人,只要是心中有所懷疑的事情,必定要想盡一切辦法確定,她知道,因為那一劍,她與白月笙終究是不可能了,但若白月笙娶藍漓是有什麽別的緣故,她也可以釋懷,即便白月笙不要她,也沒有將心落在別人身上。

七月末八月初,最熱的三伏天開始了。

水閣地處陰癖,周圍也沒有高大的建築物,風向極好,算是王府中最清涼的一處院落,早起的時候尚算可以,到了正午便熱的有點煩躁。

藍漓懷孕八個月,肚子太大,身子重的厲害,每日都要睡上許久,為了消暑,白月笙讓人用冷庫凍著冰塊,每日午時送來水閣。

因著這些冰塊,藍漓睡得也安生。

水閣院外,戰狂引著一個青衫男子邁步入了內。“這位是王妃的兄長藍大人,前來拜見王妃的。”

戰英上前,小聲道:“王妃還在睡。”

“這……”

藍爍道:“不妨事,我等她一會兒便是。”

戰英便引著藍爍到了外室坐下,又怕他無聊,拿了兩本王妃平素翻看的書本給他。

藍爍道了謝,隨手一翻,卻是些蘭草花卉培育養殖的書,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了院內花廊下那些名貴的蘭花一眼,左右也是無事,便隨意的翻了起來。

他沒想到,藍漓這一覺睡得那麽沈,一本書翻的差不多了,藍漓才醒過來。

戰英上前伺候,笑瞇瞇的道:“王妃,藍大人來啦。”

藍漓看向外室,拖著身子出去,“大哥,你怎麽來了?”

藍爍笑道:“帶母親來瞧瞧你。”最近藍老夫人又病了,易瑤和薛桂雲輪番伺候著,也離不開身。

藍漓問了下藍老夫人的病情,藍爍道:“大夫開了方子,說不要緊,應該沒事。”

“那便好,我今日想出去一趟。”

藍爍接過戰英的工作,扶持在她手臂處,“出去?去哪?”

“孩子快要生了,雖然府中準備了許多小娃娃的用品,紫戀也專門做了一些,但我想著還是要親自準備一些,正巧大哥今日到了,就陪我出去吧。”

藍爍挑眉,“我怎麽感覺這不是個好差事呢?”

這還當真不是個好差事。

白月笙本就著緊藍漓,走路怕磕著,喝水怕嗆著,屋內五步就是一個伺候的下人,出門這種事情藍漓簡直不用想,因為白月笙根本不會答應。

屋內伺候的奴婢全部垂下頭去。

一旁的桑嬤嬤欲言又止,“王妃,這——”

藍漓不理,只看向藍爍,“大哥,你會陪我吧?”

“哎……”藍爍嘆息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不過若是被秋後算賬了,妹妹可要記得救大哥一命啊。”

藍漓失笑:“忘不了,走吧。”藍漓看向桑嬤嬤,“嬤嬤不會攔著我吧?”

桑嬤嬤張了張嘴,想到自己如今能在這裏是多虧了藍漓,不行的話便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藍漓滿意的笑了,帶著戰狂,戰英和桑嬤嬤以及藍爍,一起出府去了琵琶巷。

時至下午,外面已經涼爽了起來,但桑嬤嬤還是怕熾烈的太陽曬壞藍漓嬌嫩的皮膚,拿了一柄油紙傘遮陽。

下了馬車之後,藍爍接過傘,一邊扶持著藍漓往前。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紫漓布行,今日並非什麽節氣,人並不怎麽多,卻也比其餘鋪子的冷清強得多。

謝明宇正送一名貴客離開,恰逢看到藍漓和藍爍,臉上全是笑意的迎了上來,“王妃,大少爺,你們怎麽來了?”

藍漓笑道:“來瞧瞧。”

“快進來坐。”

幾人進了紫漓布行,戰狂和桑嬤嬤侯在一邊上,目不斜視,戰英卻瞧著那些精致的東西眼睛都在發亮。

藍爍扶著藍漓坐下,才道:“我看你不是來挑什麽小孩子的東西,就是想出來轉轉。”

藍漓笑而不語。

藍爍有些無奈,不過誰叫他只有藍漓這麽一個妹妹呢?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自然也是由著她。

如今布行還有其餘幾個夥計,後院還有三個繡娘,謝明宇算是管著鋪子裏日常的事情。他喚了一個繡娘幫藍漓上茶,自己一直站在藍漓的身邊。

藍漓便問了一些鋪子之中日常的事情,謝明宇一邊說著,一邊將賬冊拿了過來。

藍漓擺擺手道:“算了,不看這個,累眼。”

謝明宇道:“那我晚上整理一番,明日去王府跟王妃說一說。”

“行吧。”藍漓興致缺缺的說著,不由多看了謝明宇一眼。

以前只覺得這小夥子機靈會做事,兩年不見倒是沈穩了不少,布行有他顧著,她倒是也放心。

那方,戰英看到一雙精致華美的軟靴,哇哇直叫好漂亮。

藍漓笑著對謝明宇道:“去把鞋子包起來,從我紅利裏扣了去。”

戰英看向藍漓,“王妃是要送我嗎?那我能不能多挑兩雙?我還想要手帕——”

戰狂低叱:“王府是沒給你月俸嗎?無禮!”

“這些東西好看嘛,我喜歡啊。”戰英吐了吐舌頭,又看向藍漓,認真的道:“王妃,我還是買吧,坤哥哥不喜歡我這樣,如果他知道了,肯定要好幾天不理我……”

藍漓失笑,“隨你。”

不過還是自己掏了腰包給桑嬤嬤等人都買了鞋子,送了藍爍兩雙錦靴,都是紫戀親手繡的繡樣,又讓人包了絲帕羅襪,香包絳子等,打算回去分了給水閣院內伺候的那四個婢女們。

謝明宇想推拒藍漓遞來的銀票,但也知道藍漓為人公平,是什麽就是什麽,只好收了下來,但還是堅持要打個折給藍漓。

藍漓眨眼,“你給別的客人也是這般打折?我倒不曾記得布行還有打折的說法?”

謝明宇臉色微紅,“王妃……又打趣我。”

藍漓笑了起來,“好吧,不消遣你了,你算好了銀子我付給你便是。”

謝明宇自去櫃臺打算盤。

藍爍一直看著藍漓,此時才道:“妹妹這段日子似乎心情都不錯。”

“我一直心情都是不錯的。”

“不一樣。”

藍漓笑問:“何處不一樣?”

藍說道:“以前妹妹也曾笑過,只是那笑像是客氣,只為應景不讓大家尷尬,不像方才,那笑容發自真心,可見妹妹的確高興。”

“區別這麽大?”

“是。”藍爍回的肯定,不得不說,妹妹這次回來之後,狀況與“死去”的時候完全不同。

藍爍不由笑道:“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藍漓歪著頭想了想,“可能。”

藍爍道:“你高興自然最好。”這至少證明,這華陽王府,是沒進錯的。

幾人正說著,門口有客來。

謝明宇忙親自迎了上去,卻不想那客人忽然低抽了一口氣,一道清脆悅耳的女音響了起來,“王妃?”

藍漓分神回眸一瞧,卻是那陸家大小姐,陸丹衣。

一年多不見,陸丹衣越發的美麗大方了,穿著淡粉色長裙,粉色繡海棠花的比甲,發絲輕挽,束著簡單又不是俏麗的百合髻,一只純金打造的金步搖隨著她走路輕輕晃動,一眼看去貴氣而嬌俏。

藍漓也有些意外,“陸小姐這是——”

陸丹衣的視線卻是直接落到了藍漓的肚子上,“快要生產了吧?”

藍漓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半個多月的樣子吧。”

陸丹衣道:“早就聽聞王妃回來了,本想著拜訪,卻被王府婉拒了。”

其實是自從藍漓回來之後,白月笙就把那些想拜訪的閑雜人等都給篩了去,除了藍家的人和紫戀,其餘人都見不到,那些所謂的宴會也直接拒絕,主要是不想讓有些居心叵測的人打擾藍漓的安寧。

藍漓道:“這樣啊……我交代下去,以後若是姑娘前來,讓他們放行。”

“那便好。”陸丹衣道。

“姑娘那脂粉鋪子開的如何了?”

陸丹衣指了指:“就在不遠處,王妃可要去看看——”不過她的視線很快落到藍漓的肚子上,“會不會不方便?”

“沒事。”藍漓起身,戰英忙來扶她,拿起油紙傘。

藍漓對藍爍道:“大哥,我去去就來,你且等我一會兒。”

藍爍道:“好。”起身相送的時候,對陸丹衣客氣的點了點頭。

兩人漫步走在街道上,進了不遠處的一間叫做粉黛的鋪子,兩人的交談聲雖已經聽不見,但不高不低的笑聲卻是不絕於耳。

藍爍搖頭笑了笑,坐回了椅上,只是他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門口卻傳來一道女音,讓藍爍面色微變,茶也咽錯了地方。

那是一個如清風習習溫柔婉約的聲音,“店家,我上次定的東西可做好了嗎?”

門口,一個容貌絕美的少女立在那裏,身邊跟著個照顧的嬤嬤還有一個小丫頭。

這是貴客,出手又大方。

謝明宇連忙迎了上去,“小姐稍待,我這就去幫小姐取。”

藍爍生平都是光明正大,唯一那次的事情算是虧心,此時也心虛的厲害,放下茶盞的時候手有些不聽使喚,杯盤碰觸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鋪子裏顯得有點突兀。

白笛下意識便超藍爍看來。

藍爍心中越發打鼓,後悔自己方才為何沒跟著藍漓一起去那鋪子。

鈴鐺小聲問道:“公主,那個人是不是認出我們了?”不然為何那樣的反應?

嬤嬤道:“別管,拿了東西趕緊回宮就是,左右也是一會兒工夫,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鈴鐺哦了一聲。

尚辛藍爍也算見過些大場面的,很快恢覆正常,此時謝明宇拿了白笛定好的東西出來,藍爍便同謝明宇說了一聲,離開此處前去找藍漓。

鈴鐺和嬤嬤的視線都落到了謝明宇手中鬥篷上面,驚喜的不得了,這樣的東西,比宮中繡房也不差,也不枉他們專門來此處定做一番了。

他們並不知道,紫漓布行本身是不收定制物品,只因是汝陽公主親自前來,柴寧和紫戀才應承下來。

白笛的視線卻是隨著藍爍在動,當藍爍經過她身邊時,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鼻,似是風竹,又似是墨香,她蹙眉,不禁側首看去。

藍爍已經出了門,只有背影。

那背影筆挺,意外的有幾分熟悉。

白笛視線變得幽深,忽然問道:“那公子是何人?”

謝明宇笑著回答:“那是藍爍藍大人,在考功司任郎中,是華陽王妃的兄長。”

藍爍找到藍漓的時候,藍漓還在和陸丹衣說著脂粉的事情,一會兒聞一下這個,一會兒試一下那個。

脂粉之地,本就是男子慎入,藍爍站在門口,也顯得十分突兀,只盼藍漓早些看完,早些將她送回去,完了他也可以早些——

藍爍目光一頓,面色奇怪起來。

汝陽公主不走又來這脂粉鋪子做什麽?

白笛領著嬤嬤和鈴鐺,三人從紫漓布行出來,直接往粉黛過來。

到了藍爍面前的時候,鈴鐺忍不住道:“你不是方才布行那個公子嗎?怎麽也在此處?難道是夫人在裏面選脂粉?”

藍爍輕咳一聲,“沒有,等人。”

鈴鐺哦了一聲,嘰嘰喳喳的說著粉黛的脂粉如何如何好,小姐一定要多選一些的話。

嬤嬤低叱讓她安靜。

兩人都進了粉黛。

白笛倒是神色淡淡,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

藍爍心中惴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白笛,卻見她正朝自己看來,頓時微楞,然後立即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來。

白笛道:“公子很是眼熟。”

藍爍的笑容有些僵硬,卻很快恢覆如常,“姑娘說笑了,我與姑娘是初次見面。”

“是嗎?”白笛意味深長,那神色卻看得藍爍心裏打鼓,“自然是。”

好在白笛並未過多糾纏,裏面傳來鈴鐺的呼喚,白笛便轉身往粉黛去選脂粉了。

藍爍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等藍漓挑完便沖她猛使眼色。

戰英也挑的不亦樂乎,卻悄然靠在藍漓耳邊道:“王妃,藍大人的眼睛好像出問題了。”

“嗯?”藍漓奇怪的擡眸瞧了一眼,又看向走進來的貴氣少女,她並未見過白笛,但看藍爍神色,卻明白了幾分,轉向陸丹衣道:“陸妹妹,今日便先這樣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府了。”

“好。”陸丹衣親自將人送到了門口,又送了幾樣自己做的口脂和發油,目送藍漓離開,才進去。

馬車上,藍漓問:“那是汝陽公主嗎?”

藍爍點頭。

藍漓又道:“不會認出你了吧?”

藍爍又點頭。

藍漓吶了吶,“不是說沒露臉,為何還會被認出?”何況還服了迷幻藥。

藍爍無語,“我哪知道,你就說現在怎麽辦吧。”故弄玄虛截胡了公主的婚事,如今還被認了出來,為何他覺得此次是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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