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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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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吟朝躺著不動,聲音懶懶的:“什麽圖紙?”

“自然是你修建大漯河的圖紙!快交出來,否則你性命難保!”

“你是誰派來的人?”陸吟朝仿佛是在躺著與人談天,語氣淡然。

那人有些惱了:“你若是再不交出來,別怪我下狠手!”

他手裏的匕首力度深了一分,陸吟朝卻猛地伸手抽出床邊的軟劍,一劍刺了下去,那人無聲無息地倒了。

窗外雷電交加,借著閃電的光,只看得見躺在地上的人脖子和臉上都是血跡。

屋外有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在雷雨天裏聽起來並不清晰,但陸吟朝聽得出來,至少有幾十個人往這邊走來了。

他早已料到,有人不會讓他們順利地了解大漯河一事,必定會趁著這個機會暗殺太子。

太子所居住的草棚比陸吟朝住的要結實一些,但再結實的草棚總歸也只是草棚,被人破門而入之時太子正睡得很熟。

十幾個人手持長刀,穿著蓑衣沖進去,直接把太子圍了起來。

“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太子被人綁起來,腿彎處被狠狠地踢了一腳,他直接跪下了。

“圖紙交出來,饒你不死。”

太子不知道來人是誰,竟然可以如此輕易地把他的護衛都弄死了!

“你們,你們膽敢如此囂張,本王是當朝太子,你們若是敢動本王一根手指,本王絕對饒不了你們!”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您未免太蠢了些,在這深山老林裏,太子又如何啊?”

太子徹底慌了,大聲地喊:“吟朝!吟朝!”

他現在只求陸吟朝趕緊聽到自己的呼叫好來救自己,不知道為何,他對陸吟朝生出來無比深重的信任。

然而陸吟朝沒有出現,太子恐懼極了:“你們是老七派來的人對不對?他今日風頭大盛,就想殺了我取而代之!”

面前的人臉上塗著泥巴,閃電的光照下來也看不清是什麽模樣。

“是不是老七,你倒是猜啊,哈哈哈哈。”

太子的臉被踩在泥濘之中,一群人在草棚裏四處搜圖紙,卻都找不到,漸漸的有人不耐,直接往太子胳膊上砍了一刀:“說!到底在哪裏!”

雖然說太子也經歷過不少磨煉,可哪裏受過這樣的傷,他痛得幾乎暈了過去。

“不瞞你們說,我們來了十日,並未畫出什麽圖紙,並未……”太子疼得幾乎說不出話。

因為找不到圖紙,那些人對他拳打腳踢,太子幾乎要昏過去了,意識迷亂中他聽到其中一個人說道:“找不到圖紙,如何對七皇子殿下交代?繼續搜!”

果然,果然是老七!

太子在心裏咬牙切齒地唾罵著七皇子,門外忽然傳來刀劍的聲音,他費力地擡頭去看,是陸吟朝帶人來了,雷電之中,偶爾的幾道光照見了門口的人,那人高大的身軀走進來,只幾劍就解決了屋子裏的人。

他帶來的幾個人也紛紛上前,屋裏的悍匪原本還想抵抗,見打不過立即就逃竄得不見了。

“屬下來遲了。”陸吟朝扶起了太子。

太子驚慌一片,讓人點了火把,這才看清楚屋內亂七八糟了。

“幸好,幸好你沒有聽我的把圖紙畫出來,否則咱們就完了!是老七,老七想從我這裏拿走圖紙,再殺了我,他就可以代替我來大漯河了!”太子說起來簡直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七皇子。

陸吟朝看了看他胳膊上的傷,再想到自己那日受傷之時太子絲毫沒有關心過自己是如何受傷的,便問道:“您傷了胳膊,還是先看看傷要不要緊。”

那人也算是給自己報仇了,陸吟朝看著太子疼得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幫他處理了下傷口。

第二日就放晴了,昨晚上的事情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只是胳膊上的傷還時刻提醒著太子那不是夢。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等我回去,定要向父皇狀告他!”

陸吟朝沒有回答,倒是提起來大漯河一事:“從今日開始,咱們就要抓緊了,這場雨下過之後天氣會比較好,但也只有月餘時間,會進入雨季,到時候若是堤壩還未修好只怕又要遭殃。”

其實陸吟朝所行的並非只是修理堤壩,他還在當地幫部分農戶開了些水田,教他們如何種稻,養蓮藕等水生植物。

大漯河治理起來不難,只要中間的銀子不會被克扣,全部用於治理水患上,工程做的紮實了,問題也就解決了。

他算了下,大約還要再在這裏等上二十天左右,才能把初期的工程做完,最重要的就是初期,後面的事情也就不必他親自盯著看了。

昨晚上那群人被人活捉了一個,太子原本是想直接送到皇上面前的,但一想就憑皇上現如今對老七的寵愛只怕不會拿老七如何,便想著還是先把人關押著,等大漯河的事情做完了,再一並到皇上面前檢舉七皇子。

這個人,太子交給了陸吟朝,由他來處理。

陸吟朝便私下著人把這人抓了起來,具體是送到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京城,一日比一日要熱,晉王府裏知了被趕走了許多,可院中還是有沒玩沒了的蟬鳴。

七皇子坐在前廳內,拳頭緊握,猛地砸向案幾。

“廢物!一群廢物!”

底下跪著幾個人,面如醬色,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奉命前去刺殺太子,偷到治理大漯河的圖紙,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因為這些人可都是七皇子養得頂尖殺手。

然而最終卻失算了,死得死,傷得傷,還被活捉了一個過去。

要知道這些殺手都替七皇子不知道做過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如今被活捉了一個上去,若是哪日被皇上知道了可如何了得?

“給我去查,到底把曹越綁到哪裏去了!就算翻遍京城也要查出來!若是查不出來,你們一個個的都得死!”七皇子眼神陰森。

“殿下,那陸吟朝實在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屬下認為他不一定會把曹越送回到京城來,若是沒有送回京城,又怎能查出來?”

七皇子緊緊地轉著雕刻了貔貅的椅子把手:“若他沒有把曹越送回到京城之中那是最好,給我看守好城門,所有進出的人都要排查清楚,一只蚊子都不許放過!”

底下的人又忍不住建議:“殿下,屬下認為對付陸吟朝這樣的人須得比他更狠!他不是有位夫人如今就在孕中麽?不如咱們在他夫人身上做些手腳……”

七皇子是不願在京城之中動手的,雖然說他現在深的皇上喜愛,但在大漯河一事上皇上還是有意見的。

“不要去招惹那個女人,在京城之中,給我老實些,除了曹越,其他的人都暫時別動。”

“殿下,咱們可以不動,但不代表旁人不動,比如,這位陸夫人的親戚姐妹等人……”

七皇子沒再說話,把這些人打發走了之後他叫來了趙令語。

如今趙令語是他的側妃,府中也沒有其他人,因此十分註重自己的身份,她款款走到七皇子跟前,伺候他喝茶。

七皇子看了她兩眼:“你母親不是剛去世,不用守孝的麽?”

她身上穿著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確實太過華麗鮮艷了些。

趙令語低頭一笑:“殿下對語兒來說,是比誰都重要的人,語兒自小失去父母,與他們並未有什麽感情。”

七皇子挑起她的下巴:“你待我的確忠心,自從你嫁給我,還沒有讓你在京城之中得過臉,這樣,這幾日你辦一場茶會,可以邀請你的姐妹朋友來王府做客。”

趙令語萬萬沒有想到七皇子會主動這樣說,她心中雀躍,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尤其是你的兩個姐妹,一定要來,否則旁人會說你小氣,也丟了王府的面子。”七皇子叮囑道。

趙令語其實不願意邀請令言,但聽到這話也只得多寫了一份帖子,她想了想,讓令言過來也沒什麽不好,如今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她過來也只有羨慕自己的份兒。

可惜,令言看都沒看,就把帖子擱到一旁了。

她對茶會沒有興趣,對趙令語的茶會更沒有興趣。

七皇子又叮囑了趙令語一番,要她務必把令言也請到家,這下趙令語差不多是理解了什麽意思,但她派去的丫鬟卻說令言並不想來。

趙令語有些害怕七皇子,她親自去了趟忠勇侯府,如今小姨媽在忠勇侯府操持家務,見著她也冷冷的。

“姨媽,過幾日王府舉辦茶會,還請姨媽前去賞玩。”

秦霜對自己的親姐姐都沒有什麽感情,更別說對姐姐的女兒能有什麽感情了,她淡淡說道:“我要照顧你祖母,沒有時間。”

趙老太太身子不好,這幾日一會下雨一會大太陽,是有些不舒服。

趙令語沒想到秦霜拒絕得如此徹底,秦霜不僅拒絕了她,看著她的眼神還帶著鄙視。

“大姑娘,你母親死的時候你都未曾回來,我覺得你往後也不必回來了,你既然是王府的側妃了,榮耀無限,還回來做什麽?侯府可容不下你了。”秦霜絲毫不客氣。

趙令語瞬間就惱了,她可以不搭理侯府,但侯府的人卻不能不把她當回事。

“你算個什麽東西!我爹都還未曾答應要讓你進門,你就在此跟我擺譜?我娘才死,你就進門想要搶姐夫,說出去都不怕丟臉的麽?”

秦霜卻有理有據:“我是替死去的夫人照顧孩子的!寬哥兒還未娶妻,誰幫他張羅?不都得我?你娘都是因為你而死,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的丫鬟可都招了的!是你給了她毒藥,讓她毒害令言,她才不慎誤服了下去,若是這件事被抖出來,你只怕不用我說都再也回不來侯府!”

趙令語居高臨下地看著秦霜:“是又如何?我今日是給你的面子,若是你執意不肯,往後有你哭的時候!”

秦霜冷笑:“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哭好了。”

她在侯府住了這些時日,越來越喜歡侯府了,並不想回秦家了,也是執意留下來的。

趙令語舉辦茶會那日,趙令和都挺著大肚子來了,但令言卻沒有出現,七皇子看著趙令語只丟下一句“辦事不力”便負手離去。

趙令語也不能說什麽,只能強顏歡笑招待客人。

她這是第一次邀請旁人來侯府,許多人都是看著七皇子的面子才來的,但也抱著要看一看趙令語在王府究竟是什麽地位的心態。

席間趙令語準備得吃食等物十分豐盛,眾人對她阿諛奉承聽得她幾乎飄飄然了,那感覺就好像她就是七皇子的正妃一般。

“側妃年輕貌美,等過幾年添個公子,還愁這正妃的位置不是您的嗎?”國公爺家的小姐付勤茹恭維道。

趙令語笑著看她:“付小姐謬讚了,倒是付小姐身上這件衣裳好看得很,不像是尋常繡娘做得出來的,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制?”

付勤茹笑得歡快;“說起了呀,這衣服確實是珍貴!乃是長公主殿下送給我的,手藝呢是陸大人家的夫人才有的絕活,她的繡工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個,她還是你長姐呢,難道你不知道?”

說著旁邊的周大學士家的小姐江聽雨也說道:“咦,我也收到了呢,只是這衣裳實在是做得精巧,我沒舍得穿出來,打算留到秋日賞花大賽時再穿。長公主不會是人人都送了吧?”

在座的幾乎都是京城有名的高門大戶之女,一時間都議論起來,這樣一說才發現,確實是大家都收到了,並且每個人收到的都不同,但就是都很好看很精致。

席間有幾人穿著來了,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那衣裳當真是漂亮!

趙令和挺著肚子坐在席間,她很尷尬,上回因為祖母被害之事有人陷害她,嚇得她差點小產,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因為趙令語的身份尊貴,她也不敢抗拒,只得來了。

可是見到旁人都收到了令言送的衣裳,就她沒有收到,她覺得臉上無光。

今日這茶會若非她也是趙家女,鐵定是來不了的。

趙令和低頭假裝喝水,卻有人追著她問:“按理說,令和你跟側妃以及陸夫人都是親姐妹,你們定然有許多她送的衣裳,你身上這件是她送的麽?”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淺黃色繡花枝的衫子,趙令和不自在地咳了兩聲:“自然是有的……都在家裏,這件是我婆母給做的,穿著舒服。”

其他人大約都明白了,又有人問趙令語:“側妃,您想必是有許多陸夫人送的衣裳呢,不如拿出來讓咱們也欣賞一番,如何?”

趙令語哪裏有令言送的衣裳?她淡淡說道:“今日是來吃茶的,大家不如先吃茶吧。”

付勤茹其實也暗中喜歡七皇子,因此對趙令語十分看不上,笑嘻嘻地說道:“側妃,茶會就是供大家賞樂嘛,如今既然大家都對陸夫人送您的衣裳感興趣,您何不大氣一些拿出來讓咱們見識一番呢?還是說您拿不出來?”

趙令語望過去,眼神裏帶了些不善,可惜付勤茹絲毫不怕。

最終,趙令語只得承認:“我不喜她做的衣裳,便未曾接受,咱們還是吃茶把。”

付勤茹吃吃地笑了一通才作罷。

因為令言沒來,這次的宴會便沒人對她做什麽,她又收到了陸吟朝的來信,是讓她盡量在家中莫要出門,就算要出門也一定要多帶幾個小廝。

如今天氣炎熱,令言自然也不想出門,倒是長公主上門來了兩次。

她們送出去的衣裳十分受歡迎,已經有不少小姐趕著要購買新的衣服了,但令言如今懷著身子,長公主也怕她累著,便只讓她做了花樣子,再請人繡出來。

令言做出來的花樣子新奇特別,繡工不錯的繡娘繡出來也是很好看的。

“你做的花樣子,其他的繡娘繡出來,那麽咱們就收費低一些,若是你哪日得空親手做的衣裳,那收費自然要高。”長公主數著手裏的銀子,念念叨叨。

她不缺銀子,但這手裏賣衣裳得來的銀子卻似乎不一樣。

令言撥拉兩下那銀塊子,她想的卻並不是賺這麽點小錢,若想多賺些錢,那就得把生意做大,若想做大,就得有個長遠些的打算。

如今她計劃的就是開設一個小型的制衣廠,當然,制衣廠暫時沒有什麽太過人性化的機器,只能靠人來工作。

令言正在思考呢,外頭下人傳來,說是孫老太太來了。

她自從懷孕之後就沒有去過孫府了,孫老太太讓人送過些補身體的東西過來,也帶話說讓她好好養著,如今怎的忽然親自上門來了?

長公主回避了,令言起身去迎接孫老太太,讓她坐在上座,又讓人去沏茶。

孫老太太看著她的模樣,嘆道:“那就是太瘦了。”

令言摸摸自己的臉說道:“近來吐得厲害些,多少瘦了些。多謝外祖母關懷。”

孫老太太笑呵呵的,她原本是不打算管外孫與外孫媳的生活的,但前幾日聽錢媽媽說外孫出外任感了風寒,還遭遇到了意外,令言對此都一無所知,還在家裏跟長公主一道玩樂,整日裏做些花裏胡哨的衣服,她就有些不高興了。

“令言啊,你可知道吟朝近來如何了?”

令言如實答道:“外祖母,他來信說自己一切都安好,還請外祖母放心。”

“呵呵,可我倒是聽說,他在外頭沒有厚衣服穿,染了風寒,還差點被人暗殺了。這些事情,你都知道嗎?”

令言一頓,她從未聽說過這些事情。

“外祖母,您是從哪裏聽說的?”

孫老太太見她果然是絲毫不知道,也是失望,便擡手指指自己身旁的一位妙齡女子,說道:“你如今懷有身孕,對自己的男人伺候不周也是有的,我想著也不能讓你太過勞累,便給吟朝找了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你瞧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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