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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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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我這麽一個渴望假期的高三狗來說,過節不放假等於耍流氓。

在今天之前,青年節大概對於我就是這樣的。

但是今天不太一樣。

我今早的早讀十分賣力。

仿佛自己讀的不是詩詞,而是在唱著什麽刺激的搖滾歌曲。

昉姐用黑板擦打了兩下黑板。

“你們好好早讀,我馬上就回來。”

她剛說完就拿著手機出了教室。

我把語文書立起來,轉過頭,眼神專註地盯著容易。

然後微笑。

後者終於在我專註的眼神中回望。

“你今天又怎麽了?”

我微笑,頗為親切慈祥,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容易眼神環顧了一下四周,身體向我傾斜,壓低了聲音,“你少來,你還沒有交代怎麽回去周懷瑾家吃飯。”

“他喜歡我。”

我還是保持著那個微笑不變。

容易這次終於狐疑地望了我兩眼,“我有點兒信了。”

“別‘有點兒’呀,”我笑開,“我說真的。”

容易的表情還是很嚴肅,這樣認真的表情很少出現在她可愛的小臉上。平時的表情都是十分放松又或者迷糊的。

“但是……”她皺了皺眉毛,有些欲言又止。

我挑眉。

“那個獎牌……”

我楞住。

“你不是說,那個幾乎和你爸給你看的一模一樣嗎?”容易的表情更加糾結,“不是,我的意思是,嗯……”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懂了。”

“也許是巧合呢?”

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送我那個禮物,在那個特別的日子。

但是,我第一次有了想問不敢問的事情。

世界上的巧合有這麽多,我身上當然也可以發生一次。

我抿了抿嘴唇。

直到早讀課結束,說“馬上就回來”的昉姐還是沒有回來。

大概成年人的“馬上”都這麽漫長。

倒是周懷瑾比昉姐先來到了我們班級。

“出來嗎?”

他站在窗邊,雙手撐著窗沿。

容易從桌面上擡起頭,看了我和周懷瑾一眼,又一次嘆了口氣低下頭,把自己埋進手臂。

我突然有些煩躁,“怎麽了?”

周懷瑾倒是一直很耐心。

“昨晚跟你說的。”

他把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手裏的東西只比A4紙大上一些,加了邊框。

東西被他輕輕地放到我的桌子上。

“青年節快樂。”

我看清了桌面上的東西,一幅畫,一幅……十分抽象的話。

我看著那幅畫有些欲言又止,倒是周懷瑾的眼神十分明顯,亮晶晶的。

那畫實在抽象,我還在醞釀著要怎麽才能誇出口。

白色和淺灰色的一個個小色塊作為主背景,畫面偏下三分之一的位置畫了一條深灰色的線,線上中間偏右的地方有兩個略大一些的色塊,一個藍色一個紅色。

我皺著眉,覺得這畫有些眼熟。

莫非是有些名家抽象風?

“你這個送的……”我猶豫了一下,“這個……好眼熟哦。”

周懷瑾的眼睛越發的亮。

“名家風啊。”

明明是誇獎,他卻好像不這麽覺得。

他本來欲揚的嘴角突然就收了回去。

平靜地伸手點了點我的桌面,“還有,你出來。”

周懷瑾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莫名的僵硬。

我又拿起畫在自己面前遠近著都看了幾眼,這才收進了自己的抽屜。

“好。”

我起身,正好對上容易偷偷擡眼向我這裏望過來的眼神,有些擔憂的神情。

我楞了一下,身體僵了片刻,才又重新拉開後門朝周懷瑾走過去。

走之前還不忘笑著伸手順了兩下容易對的頭發。

我覺得我對容易大概是最溫柔的時候,有時候會像面對著我的我媽。

我輕輕把後門帶上。

周懷瑾已經走到了我身邊。

我跟著他沈默著下樓梯,這樣的沈默在平時並不會覺得尷尬,但此刻我卻有些格外在意。

我不說話,他好像也沒有說話的打算。

“對了。”

我偏過頭看著他,

“你怎麽會想起來,之前送我一個獎牌啊。”

我的語氣盡量隨意,卻還是沒忍住收回了望向他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腳尖。

周懷瑾似乎也楞了一下,像是沒有想到過了這麽一段時間我都沒問,今天突然問了他這個問題。

他沈默了兩秒。

我第一次看到他面對我的問題突然沈默的時刻。

本來一直說服自己的“巧合”兩字好像在他的反應中,好像不太再能說服自己。

“怎麽了?”我追問著。

如果人一定要有什麽底線,那絕對是誰都不能碰的一個人或者一件事。

誰都不能。

我抿唇。

這糟糕的壓抑我一點也不喜歡。

“就是無意看到覺得很好看。”

這理由十分鬼扯,但是我願意相信了。

我朝他勾了勾唇,他先避開了我的視線。

“你這樣也太敗家了,”我笑著搖了搖頭,用兩只手比劃著,“一年有那麽多節日,你連地球日都過,那我覺得一年時間你得有一半在過節。”

周懷瑾看著我,像是噎了一下。

我越想越覺得不應該:“你這等於別人過節加過節氣啊。”

他沈默了一會,加了一句,“節氣也過嗎?”

……

“不過。”

我看著他,表情十分認真。

別開玩笑了。

要是大小節日加節氣,那可就一年不止一半在過節了。

我跟著他都已經走到了一樓。

他似乎是想帶著我向操場走去。

我沒有猜錯。

操場近在眼前。

他在剛剛踏上跑道邊的時刻出口,“那個是我自己畫的。”

……

我回憶了一副那個色塊構成的圖畫。

怎麽的呢,這還要我再誇些什麽嗎?

“好,好。畫得好!”

他瞥了我一眼,轉過頭沒有說話。

“周懷瑾,穆清。”

這沈默當方菁菁笑著朝我們揮手的時候才被打破。

她還在藝術節義賣的區域,和昨天中午我們遇到她的地方一樣。不過這次身邊不是之前她認識的藝術生同學,反而是華軼一臉微笑站在她身邊。

華軼站在方菁菁身邊的時候倒是不自覺收斂了幾分,像是遇到了鞘。

我不自覺地跟著兩人勾起了嘴角。

這個在我和周懷瑾面前“皮”上天的家夥也有這麽收斂的時刻,也真是不容易。

我和周懷瑾站在他們倆的對面,中間隔著兩張放了畫的桌子。

這畫我在第一天的文化節展覽上看到過,現在是在美術的義賣臺。

“可以呀,”我朝方菁菁笑了笑,我們倆或許誰也沒有想到過我們會有這樣和諧的相處時刻,“沒想到你還會畫畫。”

華軼笑著握拳錘了一下周懷瑾的肩膀位置,“我們懷瑾也會啊。”

他笑得暧昧,八成是知道今天的“青年節禮物”。

我沒有接他的話,看向方菁菁正要開口,結果她先出口說的卻還是周懷瑾,“你旁邊這位還會吉他。”

我這下倒是有些驚訝了,之前在他家裏沒有看到吉他。

“別誤會,”方菁菁舉起雙手,“我們班之前聖誕晚會有人彈吉他,他抱著試了兩下我註意到了。”

我點了點頭,隨意拿起桌面上一幅面積比較小的畫,那上面畫著的是一條大道加上兩排櫻花。這張畫同樣讓我覺得有些眼熟。

我看了一眼右下角的落款,“Nicole”。

拿著那幅畫又左右看了兩眼,這才明白是哪裏眼熟。

我在熱搜上看到過類似的照片,就是這條大道,是A市排行第一的藝術院校有名的櫻花大道,每到三四月總有很多游人參觀打卡。

“這副是菁菁畫的。”

華軼的聲音,那淺淺的驕傲,仿佛這畫是出自他手。

我驚訝地擡頭,方菁菁點了點頭。

“我參加了藝考,準備去讀這個學校。”

“你看出來是哪個大學了嗎?”

她笑著,靦腆中透露出少見的自信。

“A傳媒?”

方菁菁點頭。

“這幾幅你旁邊的人都買下來了。”

我側過頭看了一眼周懷瑾,他低著頭像是專心欣賞著桌面上的畫。

20160504,青年節,收到了他的禮物,一幅畫,抽象派。

我抱著它回家的時候果斷吸引了老媽的註意力。

不過用“藝術節”三個字就直接翻篇。

畢竟之前我也有買義賣的畫回家的經歷。

那副畫被我掛在了床頭。

我又打量了那畫幾眼,下雪天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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