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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十年讀成傷

作者:一紙泛輕舟

文案

若時光顛沛,回憶流離。

大夢初醒,已是隔世。

前世夫妻、今朝愛人。

你如何抉擇。

歲月長河之中,茫茫時光之間,究竟隱藏了多少刻骨銘心但不為人知的秘密。

究竟有多少人推開了死別,卻躲不開生離。

內容標簽:前世今生 隨身空間 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陸小曼、顧峰 ┃ 配角:徐晨、石小磊、韓晴、沈慕 ┃ 其它:無

最後一夜

陸小曼看著他驕傲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上了去抱住了他。

他的身體明明是有溫度的,可是為什麽從他嘴裏面說出話的話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冰冷的能讓人窒息。

陸小曼只是感覺她環抱的身子僵了起來。

“你非走不可嗎?你不是說過你會跟我在一起的嗎?”陸小曼聲音帶有一絲的顫抖,哭腔已經充斥了她的話語,下一秒,眼淚就會隕落。

顧峰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些濕,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掰開了陸小曼環抱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一下一下,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最後一只手指離開的時候,顧峰一把推開了陸小曼。

顧峰回過身來,看著滿臉眼淚縱橫的她,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我今天是來通知你的。”說著擡起手來指向陸小曼:“我曾經說,我可能會喜歡你,並沒有答應跟你在一起,並且,你現在至少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陸小曼抽噎止住了,眼淚瞬間的跌落。

看向顧峰。

顧峰那張冷淡的臉,瞬間讓陸小曼覺得自己十分的滑稽,猶如一只小醜,強要歡笑,可終究是忍不住,冷笑道:“我說呢?我還太真的以為我們能夠在一起,我還以為我們真的會……”

“在一起?”說著顧峰苦笑了起來,“我們不配!”

一句話,陸小曼的心墜落的下去,是萬丈深淵,本有的點點希冀也走了,微弱的掙紮也不在了。

只是眼淚實在無法控制,她只能任由它泛濫猶如洪水決堤。

陸小曼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與你有一絲一毫的關系。”說著便轉身而去。

留給顧峰的唯有失魂落魄的背影。

陸小曼心中憤恨難以抒發,走著走著回過身去破口大罵:“滾,滾到你的美國去。”

本來顧峰多想逃脫,給陸小曼一個背影,而如今看著陸小曼的背影卻無限的悲哀湧上心頭,他多不想要看見這樣的背影。

猶如沈下的流星。

顧峰深深嘆了一口氣。

陸小曼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夜深的都看不見星星了。

陸小曼顛簸的朝著家的方向扭去,身上已經被酒的味道而籠罩,這或許是她第一次買醉,醉的徹底,而愁,隱藏的卻有馬腳。

走到家的單元房時,樓下有一輛黑色的車,看不清楚車名,車牌也沒有。

車上走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黑色墨鏡的男人。

陸小曼心中一緊,好似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熟悉的感覺使她望向了男人,男人望了她一眼,便坐回車裏了。

她顛簸的上樓,爬上床,睡覺。

多想把這一切都忘記。

忘記那慢慢時光,她和顧峰的慢慢時光。

或許,這便是他們的結局。

酒精的作用下,陸小曼很快的便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走進了一間白色的屋子,望向四周,沒有門,也沒有窗子,只是一條長廊,她站在中央,四周無邊無盡的白色,甚至有一些刺眼。

陸小曼有些茫然,也有一些恐慌,她試圖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可無論如何,在她眼前永遠只剩下一個景物。

她開始無措,緊張到痰都卡在了嗓子眼。

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聲:“啊!”

除了回音,什麽也沒有。

瞬間眼淚便跌落在了地上。

好似蒸發了一般。

沒有任何痕跡。

就在她正為了困境而心力交瘁,恐慌的時候,忽然白色的屋子陷入了黑暗裏。

陸小曼環顧四周,心中更加緊張,只是聽見耳邊有一處聲音呼喚自己,“陸小曼,陸小曼……”

她試圖在黑暗裏摸索,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也因為莫名其妙的呼喚聲尋找著逃亡的路線,可是那個人好像知道她的心思,那個人接著道:“你在害怕我嗎?陸小曼,不要怕,你只是在夢中,你只是在夢中。”

“你是誰!”陸小曼沒有絲毫的放松,一個不小心便跌在地上。

那個聲音笑了起來:“我?我是時間之神,你可以叫我時光。”

“我可以帶你出去,你只要按著我說得去做就好。”那個人接著說。

陸小曼問道:“怎麽做?”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陸小曼試探:“什麽?”

“你想要離開這裏?”

陸小曼不確定的點了點頭。

“到這個時間膠囊之外的世界裏去?”

“嗯。”

“不後悔?”那個人再次問道。

“不後悔。”陸小曼鼓起了勇氣。

“好,一會你看到光亮的地方,你向前走去,會走到一個房間,房間裏有八扇門,而這八扇門有六扇門是石門,你打不開的,剩下兩扇木頭門,你選擇上面那扇略帶石化的那扇,記住一旦走錯你變再也無法重來。”聲音漸漸的消失,最後幾個字聲音小的猶如蚊蟲。

陸小曼向前望去,有一處點點的光。

她心中實在是害怕,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或許是其中的路太長,那處光亮怎麽也走不近,陸小曼跑了起來。

她忘記了時間,只是覺得很久。

終於,她跨過黑暗,走向光明的時候,一道光朝她射去,刺得她睜不開眼。

迷迷糊糊的睜眼望去,自己站在一個桌子上,環顧四周,確實是有八扇門,六扇已經是石頭,還有兩扇木門。

她跳下桌子,朝著兩扇木門而去。

仔細揣摩帶有石化的那扇門,摁動把手,卻開不開。

這是為什麽?

或許還需要鑰匙。

她扭頭而去,望向了剛剛站在上面的桌子,好像不是桌子,而是一個箱子。

陸小曼走去過,不確定的打開了箱子的蓋子。

箱子裏面躺著竟然是陸小曼自己!

“啊!”陸小曼蹦了出去。

自己竟然躺在箱子裏,面色蒼白,沒有了絲毫的生氣,陸小曼癱在了地上,隨著心裏的恐慌,眼淚便湧了出來。

她站了起來,奔到那扇門面前,用力的去開門,可是不論如何,那扇門不為所動,她的驚慌和失措,甚至讓她失去了理智,她無力的蹲了下來,任憑眼淚縱橫。

不是還有一扇門?

不,不可以。

那個人說過,一旦走錯便不能重來。

究竟該怎麽辦?!

思考的一瞬間,石門開了。

陸小曼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是另一間屋子,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門關上了。

而墻上卻開始放映,墻上出現了她和顧峰,兩個人如膠似漆,歡聲笑語,執手相伴……

陸小曼看著墻上的放映,心也開始平靜,沈浸在這樣的美好之中。

墻上的放映忽然換做別的,她與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接吻,擁抱……

不,她不敢相信,那不是她,那為什麽墻上放映的那個人和她長得一樣?

忽然一聲巨響,墻面上出現了一幕,陸小曼開車將顧峰的撞死在馬路間,瞬間,血流成河,漠紅色的悲哀充滿的整個世界。

“不”陸小曼歇斯底裏。

chapter one

“不”,陸小曼歇斯底裏的吶喊,一個激靈便坐在了床上,她大口的喘著氣,急促剛剛停止了奔跑,一瞬間的清醒後,仿佛血液上頭般暈眩了起來,後知後覺,或許是昨天的酒還沒有消,陸小曼下意識的摸向床頭櫃,拿來手機看時間,手機上面顯示,九點三分。

九點?

她把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鉆進被窩準備再來一個回籠覺。

她剛剛安心的閉上眼睛,一個翻身,掙紮了起來。

九點?

仿佛從夢境之中醒來,心臟也微微的收縮了起來,大量的信息在她的腦中翻滾起來。

九點!

她慌裏慌張的一下就從床上蹦了下來。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兩節課都已經過去了!

她扣衣服的手指都微微的顫抖,心口不停的發出莫名的忐忑,只是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口幹舌燥起來,她拖拉著鞋,下意識的往外跑。

她心裏一直反反覆覆在念叨著,慘了,完了,這次肯定毀了。

不明方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在一處大樓停下。

天啊,要瘋了嗎?明明心裏想著是朝學校的方向去,也不知道怎的了,走錯了路,跑到了一處從未來過的摩天大廈下,她幾乎本能的想要往回跑,可是餘光一瞥,那樓盤上的一股引力將她吸引,她回眸,止步,看著這座宏偉華麗的建築,因為日光的反射在玻璃上耀出點點白光來,華麗的建築上面橫掛了一副簡樸的標牌,SUNSHINE文化集團。

哪個標牌令陸小曼仰望深思起來,她癡癡的看著標牌,仿佛是再看天下的最耀眼的朱,她忘記了時間和上學,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甚至忘記了一切。這座大廈的強大的吸引力,使陸小曼緩緩的走進了大廈,上了電梯,摁了樓層,她好像有什麽目的,自己腦子卻弄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甚至有些身不由己。

當電梯叮的一聲後,電梯門打開。

展現在她面前的卻是人來人往、匆匆忙忙的景象,偌大的樓層裏,每個人都一絲不茍的完成自己的,翻書寫字接電話的聲音有些刺耳。

陸小曼被這樣場景震撼,無措的看著那些人忙。

明明很無措,可是卻依舊被牽引般的走出電梯,而所有人看見陸小曼的那一刻,紛紛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寫字的不再寫字,翻書的不在翻書,而眾人的目光都朝著陸小曼聚集而來,目光如炬,她被看的臉紅發燙起來,心裏開始發怵,張望了幾下,低下頭來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大家工作了,我現在就走……”她的話音謙卑溫柔,說著,轉身朝著電梯走去。

還未曾踏入電梯,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胳膊,她有些慌亂,今天究竟是什麽了,會出現這樣的奇怪的事情。

她回頭,那女人化著精致的裝,成熟中帶著一些俏皮,仔細一看,竟然是韓晴。

陸小曼本覺得十分尷尬,看著韓晴也在,心裏便有幾份踏實,卻也感到十分的怪異,“你怎麽也在這兒?”

韓晴錯愕,把手搭在了陸小曼的額頭上道:“今天你沒有吃藥吧!”順手攬著陸小曼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韓晴能夠感覺到陸小曼雖然隨著自己的步伐,可是她身體僵硬,明顯的再拒絕著跟她同步,韓晴攬住了陸小曼的背,韓晴瞬間感覺不對勁,看向她面如死灰般,而身著一身運動服,還有一雙運動鞋,有些不知所措:“剛剛運動完?”

陸小曼拽著韓晴袖子道:“你再說什麽啊?!”她順著韓晴便看了過去,韓晴腳下踩著高跟鞋,身上穿著短裙,上身時尚的西服夾克,只是時髦的不像是一個學生,更不想是陸小曼記憶裏的韓晴。

陸小曼有點嫌棄,她壓低聲音在韓晴耳邊私語,“你怎麽穿這樣?你這樣會被學校開除的。”不經意間瞥到自己,一身運動服,衣服顏色還極其的反差。

她楞在原地,眉頭不住的蹙起來。

“怎麽會這樣?”她喃喃。穿在身上的不應該是校服嗎?

陸小曼震驚之時,一個身穿職服的女職工湊過來,“陸總?你還好嗎?。”那個女職工是陸小曼的助理,安琳。

陸總!

陸小曼看著安琳簇起了眉,還強顏歡笑道:“陸總?你叫我陸總?我是陸小曼,不是什麽陸總!”

她原本忐忑的內心現在更加的悸動,恐慌在她的心底蔓延,漸漸的泛起漣漪,這已經不再只是一個玩笑。

韓晴看著陸小曼扭曲的臉,感到奇怪,一向說風就是雨、雷厲風行的陸小曼也不會這般隨意。

“小曼?”韓晴試探。

萬千種原因匯集在陸小曼的大腦裏,怪異的世界甚至令她聯想到夢境。

對!這就是在夢境裏!

她這樣告訴自己。

她推開韓晴就像逃之夭夭,誰知陸小曼剛剛轉身,便實實的撞在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體上。

陸小曼擡頭去看。

是石小磊

石小磊也在這裏?

“石小磊?”陸小曼有一絲不確定,試探道。

石小磊朝著辦公室張望了一下,幹笑了幾聲,雙手搭在陸小曼的雙肩,開著玩笑“你今天吃錯藥了,都什麽時間了,還穿著運動服晃蕩不工作,還天天說我懶,看公司裏的人都被你帶壞了。”說著朝著辦公室裏招了招手: “大家都忙自己的,幹不完活兒就等著加班熬夜吧!”

陸小曼看著石小磊的樣子,便知道石小磊的答案和韓晴一樣,不肯死心,“石小磊,你跟韓晴沆瀣一氣串通好了逃課嗎?”

石小磊還以為陸小曼會言語犀利的諷刺反駁回來。

聽著陸小曼的回答,石小磊楞了一瞬,定睛轉向韓晴,韓晴給石小磊使了一個眼色,用手指了指腦子,表示不知道也很無奈。

“你們是在看玩笑嗎,現在已經不好笑了!”說著,她怒氣沖冠的跑了出去,電梯沒來,便朝著電梯氣哄哄的跑了下去。

只聽見韓晴在身後呼喚:“陸小曼……”

石小磊和韓晴追著陸小曼從十八樓下到了一層,只是滿腦子混雜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裏鋪張開來,她腦海裏狼藉一片,情緒更加不穩定,而想要逃離的想法愈演愈烈,她的腳步不停止,石小磊也累的夠嗆,還是一個沖鋒到前面抓住了陸小曼的胳膊,陸小曼栽到了石小磊的懷裏。

“陸小曼,你今天瘋了!”

“是你們瘋了!別在胡說了!”陸小曼喊的嗓子有些嘶啞。

“我沒有胡說!”

“我不信!你們就是在說謊!”說著,便掙脫了石小磊的束縛,招來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陸小曼去了高中學校,只是門衛不讓她進去。

“我是高三三班的學生,我叫陸小曼,我是來上課的,我遲到了,我班主任是唐博老師,不信你可以給三零三辦公室打一個電話!”

門衛大爺審視了陸小曼的衣著儀表半天,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打了一個電話。

陸小曼聽著話筒裏的忙音,心臟也隨之而起伏。

有人接通了電話。

“老師您好,我找唐博老師。”陸小曼整理好心情娓娓道來。

電話裏楞住了:“唐博老師?嗯?我們這裏沒有唐博老師?”

沒有,怎麽會沒有!

“那這裏是三零三辦公室嗎?”陸小曼依舊不死心。

“是啊!”話筒裏這樣說,陸小曼拿著話筒沈默了許久,只聽見話筒那一邊好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 學校裏有一個老師叫唐博,在三年前就退休了……”

“嗡”

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陸小曼聽不見任何話語,手裏的話筒也丟到了地上。

退休了?退休了?竟然已經退休了。

三年前?

那今夕是何夕?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韓晴趕到的時候,看著陸小曼縮在地上,小小帶我一團,韓晴心裏難過起來。

韓晴抱住了陸小曼,雖然不忍心,還是道出真相,“小曼,我們已經大學畢業五年了。”

五年!五年!五年!

猶如晴空霹靂而至。

如今不是十年後。

為何昨日記憶還是高三新學期的開學,而今天卻是十年後,而這中間的十年,沒有人去參與,這十年,去哪裏了?

“不會的……”陸小曼喃喃。

她不願意相信,可是已經沒有了理由,沒有了退路。

SUNSHINE工作量太大,石小磊走不開身,於是韓晴帶著陸小曼去了醫院。

陸小曼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韓晴給陸小曼說了很多,陸小曼一點也不關系,目光呆滯看向車窗外,那個陌生又覆雜到熟悉無比的城市,車水馬龍,仿佛是一場電影的慢鏡頭的縮放。

而如今的喧囂與繁華朝夕兩別。

這個城市,她活了十幾年。

哦不,應該說活了二十幾年。

有種熟悉的感覺,還有種覆雜的莫名感。

陸小曼坐在徐晨的對面。

韓晴站在陸小曼的身邊。

陸小曼目光落在辦公桌的筆筒上。

徐晨拿起體檢報告和透析光貼看了很久,時不時的看看這個弄弄那個,還會往本子上勾勾畫畫、塗塗抹抹。

徐晨放下了體檢報告,反問,“昨天都發生了什麽,你還記得嗎?”

陸小曼擡眼之間,又看向了筆筒,“關你什麽事兒?”

徐晨的笑僵在了臉上,徐晨看向了韓晴,韓晴搖頭,拱拱手表示實在無奈。

徐晨道:“聽韓小姐講,從今天早上您就不記得最近幾年的事情,而沒有忘記之前十幾年的記憶,這很有可能是選擇性失憶,本院有您十年前的病例報告,報告顯示,曾經您的車禍引起了腦部的受損,當時沒……”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車禍,別在這胡說!”

“小曼!”韓晴拉住了她,陸小曼看向韓晴,向韓晴投去求救的眼神,可終究韓晴道:“徐醫生說的是真的,可能是你忘了。”

可能是你忘了?

一句話,就要宣判她的命運嗎?

“怎麽可能,他們是騙子,就是為了騙錢的,你為什麽也要騙我。”

“是因為當初腦部受損並沒有及時解決,導致腦部遺留傷疤,當初沒有造成記憶問題,如今算是後遺癥了。”

“後遺癥?”陸小曼喃喃。

陸小曼用盡了力氣想要想一想之前的事情,卻是想不到一絲一毫。而關於她最後的記憶,便只剩下了顧峰和她告別的一幕。

“根本就不可能,你們說過了十年,我,我,我,我完全就不記得我活過這十年,我想不起來,我不知道怎麽就一覺醒來我本來……我們本來開學,怎麽就開始工作秒我根本就想不到!!!”陸小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語無倫次起來。

“那你又是如何到公司呢?”徐晨問了關鍵的一句。

“我不知道。”陸小曼努力的回憶著,“我一起床,頭很疼,我昨天喝酒了,我很亂,一看手機九點了,我要去上學,就匆匆的跑出去,結果就沒有意識的跑到了那棟樓,也不知道怎麽就上了樓……我不清楚……”陸小曼甚至有一絲崩潰,眼淚便順著臉頰滑落。

“可能是因為習慣,習慣引導著你,導致你的潛意識做出這些動作,或許只是暫時的失憶,記憶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徐晨說,手上依舊不停歇的勾勾畫畫。

徐晨道:“或許您可以去一些您常常去過的地方,或是吃些特別喜歡的東西,盡量的激發一下回憶,回想起來的。”

“我失憶了?”陸小曼依舊不肯相信。

徐晨遞去一張名片:“陸小姐,我是徐晨,你的醫藥咨詢,上面有我的電話,可隨時撥打。”

剛剛走出醫院,陸小曼看著外邊的天,仰望了許久。

“小曼?”韓晴試問。

陸小曼低下頭看向韓晴,朝著韓晴扯出了一個笑,笑的十分勉強。

韓晴挨過來抱住了她。

陸小曼道搖搖頭,“別擔心我,我就是沒有辦法接接受,沒有辦法接受昨天還是十年前,今天就變成十年後了,可能過兩天就好。”陸小曼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滿腔不自信暴露無疑。

“你肯定會恢覆記憶的,別害怕,我們慢慢來。”說著掏出來手機:“我應該給顧峰打一個電話,看他在國外忙完沒有,讓他……”

陸小曼一聽見顧峰的名字,就慌了神,手一揮就把韓晴手機扔到了地上。

“你給顧峰打電話做什麽?我的事情不要他管!”陸小曼激動的吼向了韓晴,眼淚又不自覺的湧了出來。

韓晴張了張嘴,有些詫異和驚慌,無奈的抱住了陸小曼,安慰道:“不告訴他,我不說,我不說……”

陸小曼忘記了這中間的十年。

忘記了她與顧峰之後的事事非非。

她的記憶力體安安靜靜躺著的唯有他冷肅的神情、決絕的話語和支離破碎的他們之間的故事,零散的再也無法組成一個故事,無法再走下去。

她卻忘記了顧峰在她出車禍之後,意外的出現在醫院,從此,兩人相守,彼此相依。

就連她自己創辦的文化公司SUNSHINE都忘記了。

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職業,忘記十年裏的一切一切。

她現在只是知道,自己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自己依舊是一個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韓晴把陸小曼帶回了SUNSHINE。

“你是一個作家。”韓晴介紹。

陸小曼瞪大了眼睛,都感覺有一些不可思議,高中的時候語文從來沒有及過格,作文六十分滿分就被扣有三十分,“我之前語文不及格!哎呦媽啊,我腦子肯定被擠了。”

“其實我也不清楚你,只是大學的時候你從機械制造換到文學了。”

陸小曼搖搖頭,“我怎麽可能選機械制造?”

“你為了跟顧峰上同一所學校……”說了一半,韓晴仿佛想到了什麽,看向了陸小曼。

陸小曼微微一楞,置若罔聞。

“這是你的公司。”聽到這裏陸小曼的眼睛都瞪了老大,“是個文化工作室,叫SUNSHINE,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麽閑的慌起了這個破名字。”

陸小曼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

韓晴朝著陸小曼翻了一個白眼,上午還哭的要死要活的,下午就開始結算自己的財產了。於是,指了指忙碌辦公的員工道:“這些都是你的員工。”

“他們好忙啊!”陸小曼貼著玻璃往辦公室看去。

韓晴附在陸小曼的耳邊道:“是你讓他們永遠不要閑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活得跟投胎似的。曾經看見辦公室裏有人吃盒飯,你恨不得掂著盒飯和員工給扔出去,看著人家工作都輕松了一點,明明是星期日的稿子非要讓人家在星期四之前弄完,於是,就陷入了無限的加班之中,你的脾氣,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受不了,見了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天天跟吃了槍藥一樣,潑婦!”

陸小曼詫異的仿佛在聽旁人的故事似的,她並不相信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怎麽可能是我?”

“我怎麽知道?“韓晴無奈的搖了搖頭。

說著帶著陸小曼裏裏外外看了幾圈,陸小曼大概熟絡的時候,韓晴就把陸小曼丟到一邊,自己工作去了。

雖說整個SUNSHINE並不大,但是裏裏外外一共三層,陸小曼逛了很久才弄清楚那個地方是幹什麽的。

陸小曼到編輯辦公室的時候,大家都在工作。

陸小曼盡量讓自己不要走出聲音來,還是無可避免的有一些腳步的聲音,那些員工時不時的望向了她,看著辦公室裏的玩意兒很是新奇,便拿來摸摸看看,好奇的再放回去,因為是自己一個人的緣故,便開始自言自語,有時候還會傻笑幾聲。

漸漸的,翻書的聲音、敲擊鍵盤的聲音、鼠標點擊的聲音、還有撥打電話的聲音,都漸漸的,漸漸的停下了。

他們的目光都轉向了陸小曼。

陸小曼看著辦公室裏的員工傻笑,編輯們看著陸小曼詫異。

“天啊,不會是我穿越了吧,今天的陸總怎麽不太正常。”編輯們私下喃喃。

等陸小曼回頭的時候,看見整個整個辦公室裏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陸小曼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問道:“我是不是很奇怪?還是打擾你們工作了?”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一陣唏噓之聲。

陸小曼看著他們的神色,撇了撇嘴道:“我腦子最近不太好使,忘記了很多事情,所以好像把你們忘記,不太好意思。”說著,臉有些紅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

眾人們聽著暈乎暈乎的,陸小曼咧嘴一笑:“就是說,我好像失憶了。”

整個辦公室隱隱的暗湧著一些歡喜的氣氛。

“那您的意思就是我們工作可以放松一些?不用天天加班到死?”一個不怕死的編輯問道。

“不不不不是啊,你們……你們要好好幹……要不然那一天我記憶回來了……你們就遭殃了。”說著眾人的頭漸漸的低下了,氣氛一下變沈重了,陸小曼有些尷尬道:“不過,稍微放松也是可以的。”

“嗚……”

一片沸騰。

歡呼之中隱隱的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正急促的走來,只見眾人的歡呼戛然而止,都跑得跟兔子一樣回到自己座位,開始工作。

陸小曼看的一楞一楞的,回頭,發現韓晴站在身後。

“都幹嘛呢!我又不是她。”韓晴指著陸小曼。

“切……聽陸總的高跟鞋挺習慣了,一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就有反映,都嚇的習慣了。”

陸小曼看著韓晴微微一笑,笑的十分微醺,讓眾人看的有些不可思議。

陸小曼張望著,看著前面有一個書架子,一面墻都是書,陸小曼看著如此壯觀的場面走了過去。

書架子上擺放了好多的雜志和成本書。

陸小曼好奇的看著,指尖劃過一本一本的書的名字,小心翼翼的喃喃書本的名字,體會書名的含義,想著想著,便咧嘴笑了起來。

整個辦公室裏很安靜,只有翻書和鍵盤編輯的聲音。

陸小曼嗤之一笑,一聲之下,所有人都停止手上的工作,朝著陸小曼張望了一眼,看著陸小曼相安無事,都紛紛的接著工作,不一會兒陸小曼又傻笑了起來,所有人的眼光再次聚集在陸小曼的身上。

由此反覆,反覆。

陸小曼拿起一本書,朝著背面看了很久,作家是,霧裏。

單薄的兩個字。

看著封底的小說內容簡介倒是出了神,看了很久很久,反覆的念了好幾句,翻開書,瞬間書中的墨香迎鼻而來。

書上的第一頁寫著:

心血來潮之時,你是整個世界;

背道而馳之時,你是希冀的破碎;

微醺之間,你不過是過往流言;

微妙之間,你不過是一粒紅塵,奔向滾滾時光之河。

陸小曼反覆念了許久,不知不覺,便想到昨天晚上。

——我說呢?我還太真的以為我們能夠在一起,我還以為我們真的會……

——在一起?我們不配!

“我們不配?”陸小曼在整個辦公室裏喃喃。

眾人目光再次聚集。

“陸總?”安琳試探。

陸小曼沈浸在回憶裏,一滴眼淚墜落到了書上,於是紙漸漸的、漸漸的被滲透,就像是那天的回憶。

“陸總!”安琳喊道。

陸小曼從回憶裏抽出,猛然一回身:“什麽!”

他們看著陸小曼的淚痕,安琳試探道:“陸總你還好吧,要不要紙巾。”

陸小曼感受到自己的眼淚,用袖子擦了擦,搖搖頭道:“不要緊的。”低頭看書,看書的第一頁便被滲進去了一滴眼淚,陸小曼看向安琳:“只是書濕了,給我一張紙巾。”

安琳遞了過去。

看見陸小曼手中的書。

赫然寫著《不明》。

安琳道:“這是陸總您的書,您之前修改了很多次,弄了好久才出版,我看的時候實在是看的不懂,就連韓總監也說沒懂,陸總再看看這書,會不會想起什麽了?”

書,是陸小曼寫下的。

是她一字一句反覆斟酌而敲擊在鍵盤上的,是她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才寫出的。

只是現在她記不起。

“我可以拿去看嗎?”陸小曼問。

安琳點了點頭。

陸小曼躲在辦公室裏翻開了《不明》,陸小曼細細揣摩的很久。

柳驍總會一個人去一些自己常去的地方散心,從沙漠大海走到港口,隨她而去的只有一部手機,一個相機,她會記錄下路途上所有的奇聞異事,會記錄下沿途所有的風景。

所有人都不知道柳驍是為什麽,甚至就連她自己也不確定,她只是走著走著,她告訴身邊的朋友她在尋找什麽,可終究是沒有任何結果,但卻從來不死心,她試圖在各地能尋找一些線索。

走走停停兜兜轉轉的兩年。

兩年之後回到自己的城市裏,她不再去流浪,可還是會兜兜轉轉尋找著。

她開始工作,和自己相愛五年的男人相處。

可她終究放不下內心深處存在的點點希冀,她不絕望,不放棄。

可愛她的人走了,去了美國,為了他的事業。

她倔強不肯走,因為她總是會相信,她心中埋藏的終究會出現,即便不知年歲才能明了。

她雖愛他,可終究感覺兩人之間有著隔閡。

她看著男人的背影,落寞孤寂,她與他最終背道而馳,她將他們之間的種種化作灰燼。

她愛的人後,她更加倔強,於是幹脆流浪和漂泊。

她夢裏總會夢見一個人,吻她、愛她、牽她、寵她。她卻看不見那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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