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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咱倆睡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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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飯後林父也在家裏泡藥浴, 家裏沒有合適的盆和桶, 林母就把一個釉面水甕倒空刷幹凈, 直接把熱湯藥倒進去, 水甕是細長的,進去只能蹲著。

熬過了最初的燙, 慢慢的林父也覺得特別舒服,就覺得渾身的汗毛孔被打開, 骨頭縫都被滋潤起來, 說不出的舒服。

林菀則推著陸正霆帶著小明光去三叔家走一趟, 送幾盤蚊香說說話。

下午林菀和陸正霆忙著配藥,三叔三嬸他們也上工,沒機會聊。

林三嬸看著那蚊香也是格外驚訝, 真的沒見過, 等林菀就著油燈給點上,蚊香就散發出有點奇怪但是還算好聞的味道。

他們就更加驚異了。

妹妹們圍著那蚊香看個不停,紛紛問林菀怎麽做出來的。

林菀就給她們講了一下, “我們先試試效果, 如果好用就和大隊一起做副業, 你們就能去大隊做蚊香賺工分。”

“太好了!又能賺工分了!”

她們還小, 下地賺不了多少工分,都是幫大隊做一些輕快活兒。如果有不需要出力氣更講究精細的活兒,那她們憑著女孩子的心靈手巧能比大人賺得還多呢。

林三嬸和林三叔非常感慨,看看林菀和陸正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人真的是會變的呢。

就說林菀出嫁以前, 他們可從來沒想到她能和大伯娘一家決裂,還能把房款要回來,這會兒更是寧願和他們交好,也不願意搭理大伯一家。

誰能想到啊。

林三嬸拿了一雙小布鞋給小明光,“家裏有點碎布頭,幹別的不好做什麽,我就打了袼褙,給你三叔做了一雙,剩下的邊角料給小明光做雙鞋穿。”

她挺喜歡這孩子,還試探過林母幾次想收養小明光。不過林母因為閨女不舍的,她也就跟三嬸說清楚,還說林菀已經給上了戶口,三嬸也只能作罷。

小明光穿著鞋子,低頭瞅了瞅,還挺喜歡的。

林菀握著他的小手,教他說謝謝,小明光抿著嘴依然說不出,林菀也不著急,反正這孩子肯定會說話的。

林三嬸留林菀一家在這裏睡。

林菀笑道:“我爹用舊木板做了張小床,搭上兩條凳子也能睡的。”

因為林菀總要回娘家,也不好每次都在三叔家借宿,林父就收集一些舊木板做張木板床,想著等閨女回來他就帶著二哥在木板床上睡。林菀自然不會讓二哥睡小床,萬一晚上發作會摔到地上的,肯定她們一家三口睡。

陸正霆讀到她的口型,想想那張不大的木板床,他心跳有點快,那麽小的木板床,她要和他一起睡?想到這裏,他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臉頰開始慢慢地發熱。好在屋裏光線暗,他又坐在燈影裏,他看得清別人,別人看不清他。

聊了一會兒,林菀就告辭。回到家,林父已經泡得差不多,還不舍得出來呢。

林菀道:“爹,不能泡到水涼,涼就沒效果了。”

等林父收拾好,他們也準備睡覺。他們把飯桌挪出去,把木板床放在堂屋地上。

林菀:“我們睡床。”

讓哥哥睡床不安全,她也不放心。

林父林母並不知道閨女和女婿現在還不是真夫妻,也沒別人那麽多講究什麽小兩口回娘家不讓他們一炕,只是覺得木床不大,委屈了陸正霆和閨女。

林菀把木凳搭在兩邊,這樣木床拓出一塊,他們睡覺也老實,不會有問題的。

她帶著小明光去院子黑影裏沖個涼,換了衣服進來,把光著小屁屁的小明光放在木床上。她笑著逗他,“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快給我咬一口。”

小明光雖然不說話,眼睛裏卻有笑意,把自己的小嫩胳膊遞到林菀嘴邊給她啃。

林菀很大聲地親了一口。

林父也過來說咬一口,小明光就把白生生的腳丫遞過去,林父親了一下,笑道:“輪到姥爺就是臭腳丫丫,走,跟姥爺上炕睡。”

林菀尋思小明光自然不肯的,沒想到他竟然張開手臂攬著姥爺的脖子跟著走了,還給林菀擺擺手。

林菀:“!!!”餵餵餵,你快回來!

她趕緊道:“明光,跟爹娘睡,姥爺炕上睡不開。”

林母道:“睡得開,總比小床好,起碼掉不下去。”

那床不大,睡上個孩子更擠,萬一把閨女和女婿掉地上都不好。

林菀直接呆了,下意識地就拿眼去看陸正霆。

陸正霆坐在輪椅上,俊容染著一層可疑的紅暈,看向她的眼睛卻亮得讓人害羞。

林菀本來覺得自己臉皮挺厚,居然被他看得一下子臉紅了,“那、那什麽,我……我可……”

我可不是要故意占你便宜哦!

陸正霆唇角勾了勾,忍不住又低頭笑了笑,她怎麽那麽可愛呢。

他等林母將房門閉上,這才指了指兩條凳子,小聲道:“我可以睡凳子。”

林菀搖頭,那怎麽行,有床讓他睡凳子,多委屈啊。她拍拍床,露出一個壞笑的表情,然後朝著他做了個老妖婆抓俊俏書生的手勢,然後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陸正霆看得移不開視線,片刻才去院子裏洗漱沖涼。

林菀有點好奇他怎麽洗澡,不過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還是作罷。

過了一會兒陸正霆回來,他穿著土布短褲,上面是工裝背心,露出白皙結實的雙臂以及胸膛。

他身體修長,比例近乎完美,肌理線條優美流暢,因為勤於運動身上的肌肉很堅實。

林菀的視線偷偷他身上逡巡,一開始還小心肝撲通撲通有些花癡的感覺,等看到他小腿的時候就冷靜下來。

他受傷嚴重,雖然沒用截肢,但是大腿肌肉活力不夠,膝蓋以下完全沒知覺,小腿已經不可避免的開始萎縮。如果一直得不到改善,只怕最終還是必須截肢,只是因為他一直堅持鍛煉覆健,可以撐得時間長一些而已。

林菀覺得可以先給他訂做幾套假肢,讓他站起來,用腰部、腿部肌肉行走,可以更好的刺激肌肉活力。

其實他還是幸運的,雙腿並沒有被截肢,大腿也還有一些感知,這樣可以裝空心假肢,依靠大腿和假肢的力量讓他站起來。

當然,還需要治療刺激大腿恢覆肌肉活力,她覺得可以用藥浴加針灸的方式。等用祛風濕藥和蚊香搞定兩個大隊,有足夠的時間和自由,那她就和系統研究一下。

陸正霆感覺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打量,最後落在小腿處不動,他表面淡定,內心卻不由自主地緊張。

她會不會嫌棄?

他胡思亂想著,卻見林菀已經躺下去。天氣熱不需要蓋布單,點了蚊香也不必穿長衣長褲,所以她穿著自己用土布縫制的背心和短褲。

她皮膚雪白,在昏黃的燈光裏白得耀眼。

陸正霆看得有些心慌意亂,忙轉開視線,更不敢看她的身上還是哪裏。

木床的確有些小,林菀纖細卻也占走一半的床,而陸正霆身材高大剩下那一半自然不夠他睡的。他小心地往外挪了挪,要把一半身子搭在外面的長凳上。

林菀翻了個身面對他,拍拍床,示意他往裏面點不要掉下去。她細瘦苗條,後面有條凳,不會掉下去的。

陸正霆在堅決往外挪一挪和往裏靠一靠之間猶豫了幾秒,緊貼著她躺下去的誘惑非常巨大,他居然無法抗拒。

最後,他還是果斷地挪出去,成功地在這樣狹窄的木床上跟她保持了一點距離,至少不會碰不到她讓她緊張尷尬。

林菀好奇地看著他,不管是通過劇情了解,還是現在切身體會,她算是知道陸正霆有多坐懷不亂。別說占她便宜,估摸著他還在擔心被她占便宜吧。否則,你瞅他那緊張的樣子,恨不得睡到地下去呢。

這要不是怕她爹娘懷疑,估計他會直接選擇打地鋪吧。

這樣想著,林菀起了壞心,偏要逗他,她一把勾住他的大臂。他的手臂看起來並不粗壯,摸起來卻結實堅硬,帶著驚人的熱度,讓人想象得出皮膚下蘊藏的爆發力。

陸正霆瞬間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睡了。”林菀說了一聲,然後撐起身子把油燈吹滅了。

堂屋裏瞬間一片黑暗。

陸正霆緊繃繃地躺在床上,聽不見她的呼吸聲,卻能感覺她溫熱的鼻息噴在手臂上,她柔軟的手還松松地勾著他的臂彎。

他有些不懂她什麽意思。

他一點都不了解女人,畢竟他沒有和女人近距離打交道的經驗。

她溫熱的鼻息噴在他手臂上,時濃時淡的香氣縈繞在他鼻端,這讓原本能很快入睡的陸正霆有些失眠。

睡不著他也不敢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試探地把手臂抽//出來,她依然沒動,看樣子是睡熟了。

他用手臂撐著身子翻了個身,側躺著朝向她,月光從破木板門照進來,他能看清她的輪廓。

她躺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線條卻起伏優美,如畫一樣美好。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沒動一動,這讓他有一種感覺,她雖然表面強勢霸道,可內心卻是敏感收縮的,所以睡姿才會這樣乖巧安靜不舒展。

他忍不住伸出大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後順著她纖細的手臂摸到她的手握住。

就這樣,他也睡著了。

林菀夢見前世的外婆。小時候她和外婆相依為命,夏天睡覺的時候外婆會給她打蒲扇、講故事,不管天多熱,她都喜歡往外婆懷裏湊。她夢到自己又睡在外婆的懷裏,現在外婆的懷抱更加寬大結實,睡得很舒服。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菀醒了,發現自己居然睡在陸正霆的懷裏!

她枕著他的手臂,臉頰埋在他的胸口,手還揪著他的衣服,雙腿也緊緊地貼著……

林菀囧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他,卻見陸正霆雙目緊閉,呼吸勻停,顯然還在睡。

她松了口氣,悄悄地往後退,脫開他的臂彎,免得他醒過來太尷尬。退到床邊上,她籲了口氣,忍不住又打量他。他實在是好看極了,眉毛長又濃,睫毛濃又密,山根高,鼻梁挺拔,顯得五官深邃,雙唇紅潤厚薄適中嘴角天然上翹。

他皮膚本來就白,加上不下地暴曬,就算裸露的臉部和手臂都是白皙的,並不是病態的冷白色而是健康紅潤的白,很漂亮。

不知不覺,她看了好一會兒,聽到屋裏炕上爹娘說話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林菀臉頰一熱,趕緊起身穿衣服。他們不起,她爹娘也不好意思先起來。

待林菀下了地,陸正霆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在林菀一動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發現她睡在自己懷裏,他也有些緊張,生怕她會尷尬便一直裝睡。可她一直盯著他看讓他壓力很大,真的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能不露餡。

林菀起來,陸正霆也睜開眼起床。

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看了林菀一眼,朝她打招呼,“擠著你了吧。”

林菀反而有點不好意思,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沒敢看他的眼睛就跑出去洗漱。

陸正霆看到她臉上那一抹紅暈,不由得彎了彎唇角,心情異乎尋常的好,別看她總調戲他,其實只是嘴巴的巨人而已。

等大家都起來,林母做早飯,林菀又問問她爹那藥的情況。

林父很高興,“菀菀,我覺得真管用。以往晚上睡覺那腿怎麽都不得勁,感覺放哪裏都多餘。昨晚上躺下就睡,別提多舒服呢。”

聽她爹說有用,林菀也很開心,“反正藥材多,你就多泡泡。”

她給爹號號脈,量量血壓,一切都在好轉。如今吃藥,他這幾天都沒咯血,家裏吃的又好起來,營養跟上,他體質慢慢改善,氣色就變好起來。

林菀很高興,叮囑他不要做重體力活兒,多指揮別人幹。

林父都答應著。

吃過早飯,不到上工的時間呢林父就去果園忙活,女兒女婿給他爭取這個工作,他非常珍惜,工作積極負責,深受好評。

林老汪因為腿疼,如今有些重活幹不了,也被調到果園組。他打了止疼針雖然熬過最難受的時候,可藥勁過了,平時難受還是要忍的。

林父看他那樣,就知道他腿疼犯了,讓他多註意休息別累著,有些活兒讓年輕人幹。

林老汪看林父走路比平時輕快,腰背都挺起來,臉色也比以前好很多,不禁好奇道:“你去市裏大醫院拿的什麽藥?”

林父就把自己看病拿藥的說了一下。

林老汪驚訝道:“都是治療氣管兒的?那也沒治腿的啊。”

林父:“腿?你不說我還沒註意,我還說今兒走路輕快呢,是我閨女配的草藥泡的。今晚上再回去泡。”

林老汪將信將疑,真有那麽厲害?別是給閨女吹牛的吧,為了讓大家覺得她會看病能當大夫。

林父不跟他推銷藥,自然也不知道他心思,也不會多說什麽。

而等林父走後,林菀也拿出筆記本,問了問大哥二哥的情況,再給他們做檢查,把結果都詳細記下來。她專門為大哥二哥建了一個抗癲癇醫療記錄,吃什麽藥、發作情況、血壓、心跳、脈搏等等,都詳細記錄下來。

她不在的時候就讓林母定期記錄,這些以後也會成為抗癲癇的寶貴資料。

林大哥和林二哥吃了藥,也照例下地在院子裏透氣,不肯閑著也要幫著林母配藥。

小明光也跟著學,他眼神好使,記性好,學會了就不會出錯,小手動作得比林母還快。

一副藥要二十多種藥材,這是不小的工作量呢。

快晌午的時候,劉婆子興沖沖地跑過來,還不等進門她就喊:“閨女,快,再給我來幾捆,我覺得可好使呢。”

林菀起身把她迎進院裏,拿了本子記錄她泡藥浴的情況。

劉婆子說得很詳細,把自己的那些感覺都說給她聽,“真的是泡得打冷戰呢,明明很燙還打了幾個冷戰。後來就越來越熱乎,越來越舒服。你不知道,我整整睡了一晚上,一點都沒難受呢。”

以前因為身上不舒服,睡眠質量特別差,睡著了也做一晚上夢,早起來就頭昏腦脹的別提多難受。

看她說得那麽管用,林母也忍不住和她交流,“菀菀爹泡得也好使呢。以往晚上睡覺腿難受半天,昨晚一會兒就睡著了,今天精神都格外好。”

林菀讓劉婆子坐下,再給檢查一下。

她現在學號脈,加上觀氣色問病情,基本也能辨證出劉婆子的身體情況。

她學的不是傳統的診脈,而是經過多少年總結、簡化得出的直接有效的診脈方法。隨著她經驗積累,39系統逐漸修覆,以後她診脈會更加容易,一搭脈就能辨證出什麽問題,並且能從浩瀚的脈象數據庫裏得到對應,那麽藥方、病理等都可以進行參考。

現在麽,還在自己學習摸索積累經驗中。

林菀看看她舌苔、了解一下其他情況,確定劉婆子脾虛濕氣重還是血瘀體質,這就導致她體內寒氣散不出來,而且會越來越嚴重。她給劉婆子開了調理身體的方子,用的還是當地能找到的藥材。

她覺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在草藥方面也適用,當地的草藥最適合當地人的身體。

除非一些無可替代的藥材,其他盡可能就地取材。

她給劉婆子開了自己研究的溫膽湯除濕氣,同時加了補氣血的藥材,至於血瘀體質,等除濕有成效以後再進行。因為脾胃為根基,脾胃好了,才能更好的為身體輸送氣血。

林菀的治療方式是給劉婆子內調結合外泡藥浴,激發她自己體內的活力,除去體內的濕氣,補氣血,隨著氣血運轉就可以帶走侵入體內的頑固風邪。

她給劉婆子打氣,讓她註意防風尤其是穿堂風,不要貪涼,洗澡一定要擦幹,只要堅持治療肯定會得到改善的。

起碼不必夏天還長衣長褲包裹著,不敢見風。

劉婆子非常期待,“要這樣可好了。你們不知道啊,夏天吹不得風,冬天更吹不得啊。大冬天關著門窗呢,我坐在炕上,那窗戶、門有點縫隙,我就能感覺冷嗖嗖的,一下子就把我的肩膀和腿吹得冰涼怪疼。”

她穿著長衣長褲,雖然說擋風,可夏天熱容易出汗,身上濕漉漉沒風都涼颼颼的疼。明明很熱,病患處卻覺得又涼又疼的滋味,除非同病相憐,正常人根本體會不出那種痛楚。

雖然林菀說不要錢,劉婆子還是打發小孫子送來了二十五個雞蛋,差不多是一塊錢。

林菀叮囑了註意事項,還給她配了幾副煎湯喝的藥。

劉婆子挎了一筐子草藥回家,在門口碰到下工回來的林老汪。

他忍不住問:“你泡著真管用?”

劉婆子:“那是當然!”

林老汪有心想試試,不過昨兒他說得堅定,很瞧不起林菀的草藥,又覺得自己泡過那麽多都沒管用,難道林菀一個大閨女開的藥就管用?

可說實話,他總打止疼藥,藥效的確越來越不頂事。

他忍不住讓老婆子去劉婆子家打聽一下。

他老婆子回來道:“是真管用。要不她那個兒媳婦那麽刺她,她還能堅持泡?我去的時候她正讓小孫子給林大夫送一小箢子雞蛋呢,看那樣得有一塊錢的。”

劉婆子的大兒媳婦和她不對盤,嫌棄婆婆毛病多,平日價沒少冷嘲熱諷的說劉婆子裝病逃避勞動。

不過劉婆子老頭子還在,兒子也算孝順,大兒媳婦不樂意歸不樂意,卻也不敢逼著她不給泡澡,就算拿雞蛋換也就換了。。

林老汪就很意動,“要不……”

他老婆子道:“你去要兩捆熬湯子試試唄,聽說不要錢,大不了給幾個雞蛋。”

林老汪:“要是沒用,還得浪費柴火呢。”鄉下人弄柴火也不容易,都要留著做飯用的,有些人家柴火不夠,做飯都沒得柴火燒。

老婆子:“能燒多少柴火?你不去我去要。”老頭子天天難受她看在眼裏,晚上哼哼唧唧誰也睡不著。

很快,她要了兩捆回來,也不等晚上就開始熬,讓老頭子過晌早點下工回來泡泡看看效果。

下午日頭西斜,雖然還不到下工時間,林老汪也請了一會兒假回家泡澡。

他家也沒有現成的大木桶或者木盆,也學著林母的辦法,把一個小水甕倒出來用。

林老汪主要腿有毛病,其他地方還好,只需要泡腿,不像劉婆子那樣泡全身。

一開始燙得慌,不過林老汪老胳膊老腿,皮糙肉粗的倒是不怕燙,畢竟他連炒得滾燙的鹽都敢往身上糊呢。

等腿適應了水溫,在火辣辣的燙疼之餘他感覺到一種難言的舒服,酸、脹,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面把血管、皮膚給漲開一樣,酸爽酸爽的。

雙腿泡在熱水裏,臉和上半身嘩啦嘩啦流汗,還要一邊咕咚咕咚喝水補充體內水分,那感覺真是沒治了。

他沒舍得浪費藥材,讓老婆子留著藥渣到時候和新的一起再熬一遍。

雖然林菀叮囑泡半個小時左右即可,他忍不住泡了一個小時才結束,總覺得廢了柴火用了草藥泡得時間越長越劃算呢。

老婆子期待地看著他,“咋樣?”

林老汪擦幹穿上長褲,趿拉著草鞋走來走去,“我怎麽覺得腿像輕快了似的?”

他還試著彎了彎腿,又蹲下起來,給老婆子顯擺,“你看!”

他有一種從腿上卸下去好好幾斤重擔的感覺,走路都輕快,和平時的沈重、鈍木、僵硬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老婆子也覺得神奇,“真管用呢?”

林老汪:“那是,要不說人家是大夫呢。我就說那閨女是個有本事的。足足有二十多種藥材呢,一般人誰能配起來這麽多?”

老婆子:“那我趕緊再去要幾捆。對了,我拿著雞蛋,擱雞蛋換!”

她怕別人知道這個藥管用都去要,到時候沒自己老頭子的份,趕緊拿上一瓢雞蛋去換藥。

被劉婆子和林老汪老婆子這麽一弄,左鄰右舍不少人都知道林菀的祛風濕藥管用。

結果下午不少不用去下地的老婆子都來要,之前配好的不夠分的,就有人主動拿著雞蛋來換。

自然也有人不舍的拿雞蛋換,但是免費的又不夠,心裏不舒服,難免就說寫酸話。

“這些草藥是人家跟孩子拿錢買的,又不是大風刮來的,當然要拿錢換啊!”不需要林菀解釋,自然有人主動給宣傳,“你們不換就不換,正好留給我們,還不夠分的呢。”

他們都是打那個年代過來的,缺衣少食,勞動強度大,還要修水渠挖水溝的,上年紀的男人幾乎都有風濕之類的痛苦,女人或多或少都有月子落下的病根。以往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可惜都治不好,現在有辦法減輕痛苦,他們當然樂意買。

結果所有配好的藥都被換光了,林菀就讓他們明天再來,還有存藥會繼續配的。

等人都走後,林母清點了一下,連連驚呼,“菀菀,了不得,有一百多個雞蛋了呢。”

雖然那些草藥是花錢收來的,但是一兩分錢收一大捆鮮的呢。

林菀笑道:“這算啥啊,以後還會更多的。”

林母就撿出一小箢子來,對林菀道:“閨女你把這個送去大隊。咱拿草藥換錢,肯定有眼紅的,再去大隊告咱們投機倒把。”

林菀:“不怕,我有數呢。”

這時候個人是絕對不能自己做生意的,否則就是投機倒把,抓著要坐牢的。但是她可以和大隊一起搞副業,有錢一起賺,這樣就不會有問題。

當然,這也得是有本領的人,如果沒本事,那就是坐擁金山的小娃娃,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兒。

她有陸正霆的身份當後臺,還有周自強的支持,加上她有本事帶領大隊搞賺錢的副業,大隊自然不會強占了去。因為沒有她,那些副業就搞不起來,要賺錢必須大家一起賺,誰想甩開誰都沒門。

林菀看清楚這點,自然就不怕。

林母還是有點不放心,“我瞅著林啟櫃家來過。”

林啟櫃和她家有點說不出口的過節。

林啟櫃閨女看上周自強,林啟櫃自然樂意,和大隊長家聯姻那可是好事啊。可惜周自強看不上他閨女,他們就覺得是因為林菀。林啟櫃還讓她閨女接近原主,讓原主給說和一下。原主倒是沒拒絕,幫她給周自強說了,可惜周自強一點意思也沒,果斷拒絕,反而對林啟櫃家閨女更冷淡。

那閨女倒是也沒糾纏,不過看林菀的眼神卻變了樣,覺得她沒給說好話。

就這麽著,林啟櫃一家跟林菀娘家的關系很微妙,沒有說出口的矛盾,但是沒少針對。

今日既然林啟櫃老婆子來過,沒拿到免費草藥,保不齊就得生事。

林菀讓她放心,“不怕的,治病救人是好事,大隊分得清的。”

鄉下沒錢,找人幫忙基本都是給糧食或者雞蛋,要麽就是勞力換勞力,一點事兒也沒,要找事兒那是吃飽了撐的。

不過也讓林母說對了,有一種人,占不到便宜就是吃虧,自己撈不著也不想讓別人得到,尤其林啟櫃這種人,他嫉恨林菀不給自己免費草藥,用外面到處都是的野草換這麽多雞蛋。

其實他也有腿疼的毛病,只是不像林老汪那麽厲害,屬於治也行,不治也能忍的程度。

可既然別人都去要草藥,他自然也不甘落後,傍晚下工回來他就打發老婆子去要,結果人家要雞蛋換他們又不舍的。

他氣得在家裏罵了一會兒,左想右想都不舒服,覺得自己虧大了,一氣之下就跑去大隊舉報林菀做生意。

他先去了醫務室,周朝生正好在清點藥品。

林啟櫃覺得林菀在娘家賣藥,這可是和周朝生犯沖,搶周朝生的生意啊,肯定一告一個準兒。

他鬼鬼祟祟地說了一遍,臨了還得道:“朝生兄弟,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我是為你抱不平,看不過眼。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都是大灣村的媳婦了,還回娘家賣藥賺錢,這不是欺負你嗎?”

周朝生看猴子一樣看著他,簡直無語到極點。

你說要是趙全美家來舉報就算了,人家是有恩怨的,你一個四六不靠的你來舉報個什麽勁兒?

這是沒賺著便宜就來搗亂?

林啟櫃還在唧唧歪歪,反正就是把自己摘吧幹凈,“我真的不是眼紅她賺那幾個雞蛋,我就是覺得這事兒不對,她違反政策,投機倒把。”

周朝生毫不客氣地譏諷道:“我說你也不用眼紅,你不舍得拿雞蛋換藥那就自己受著,舉報了想讓別人也沒藥用?你說你這樣多上不得臺面!你們家沒拿雞蛋換米面布料棉花?你們沒去集上換點東西?她又沒去城裏擺攤,誰會來抓?真是吃飽了撐的。”

林啟櫃楞了一下,我日你娘的,我為你打抱不平,你倒是給我一頓訓,真是爛泥糊不上墻的玩意兒。

他不敢和周朝生如何,直接去找大隊長舉報。

大隊長周朝根累了一天,下工回來啥也不想幹,就歪在樹蔭涼裏抽旱煙,瞇縫著眼睛望著天上白雲悠悠很是愜意。

聽見林啟櫃來舉報,他眉心頓時皺成一個川字。

林啟櫃立刻得意起來,“大隊長,你說這閨女都嫁出去,還回來搞事兒,真是不懂規矩啊。”

大隊長瞥了他一眼,“治病救人這是好事。”

“大隊長,她又不是咱們大隊的大夫,她……”

“公社和縣醫院也不是咱們的,不是照樣去看病?能給咱們看好病比什麽都強。什麽投機倒把?治病救人的事兒能是投機倒把嗎?”

“大隊長,她……”

這時候周自強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聽見林啟櫃在說林菀的壞話,他登時就怒了,一腳踹過去,“你這個老鬼,一天不搞鬼就難受?是不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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