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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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卿禾嚼蘋果的動作頓了頓，旁邊時霖將手收了回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嚼了兩口，把蘋果咽了。總不能讓她吐了吧？辜負時霖削蘋果一場，還浪費糧食。
只是，她身心好像不太正，影子已經扭曲成鋼絲。
對上言霽斯的目光，葉卿禾更加心虛地低下頭。
時霖也意識到尷尬，放下水果刀和蘋果，說了句“我去找晚夕”就出去了。
“還疼嗎？”
言霽斯走過來，坐在她床頭，淡淡問了一句。
他居然沒有生氣？
也對，他生什麽氣，他又不喜歡她。這裏也沒有第四個人看到，他言少爺的形象不會受損，也不會撼動他家主位置，他當然不用生氣。
可是護士剛剛，明明說了一句什麽……你先生特意在裏面加了一顆止痛藥？
想想昨天護士問要不要給她打止痛針，他拒絕得無比冷酷的語氣，偷瞄一眼言霽斯，她心情有些覆雜。
言霽斯目光還在她身上，她回答:“不疼了，我下午就能出院了。”
言霽斯道:“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什麽？要住院？可是我明天還有通告……”後天也有，她這段時間的行程都是滿的，她怎麽能生病？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手在枕頭下探了探，“我手機呢？我要跟紅姐說一下。”
言霽斯道:“我幫你說了。”
“哦。”她點點頭，坐回去，很快又反應過來，“等等，你怎麽說的？”
“延後，不行推了。”
“……”她無語了半天，“都是簽過合約的，怎麽能說延後就延後？”
“違約金不是問題。”
好吧，她嘆口氣，又問:“幾天？我要住幾天？”
“看情況。”
“……”
中午她睡了一覺，剛睡醒，就看到言霽斯提著一袋蘋果進來，放在床頭櫃上，拿起刀開始削。
他削了一個，切成小塊放盤子裏，然後用牙簽戳起一塊餵給她。
“我手沒斷。”
說著她還伸出另一只沒有輸液的手在言霽斯面前晃了晃，生怕他不知道。
30秒後，才意識到她的這個行為有多麽智障。
她應該一臉幸福嬌羞，由著言霽斯餵，吃了一塊，輕聲細語說聲“還要”，再配上一個虛弱而千嬌百媚的笑。
說什麽“手沒斷”啊？言霽斯又不瞎。
“手沒斷就自己吃，不要總想著有人餵。”
剛剛充滿偶像劇浪漫色彩的氛圍瞬間沒了。
她不知道言霽斯這句話是字面意思還是憋了半天的氣現在才發洩出來。
她自己戳了一塊吃。
言霽斯買的蘋果又大又圓，還紅，只不過味道真不怎麽樣。
“你是第一次買蘋果？”她嘗試地問。
“嗯。”
“你買之前，不嘗一嘗？”
“沒有必要，這是所有蘋果中最貴的。”
“……”
所以言少爺的買菜觀念是，貴的等於好吃？
“你嘗嘗？”
她指了指盤子裏的蘋果，遞了一根牙簽過去。
“我不吃。”他不接牙簽。
她再遞:“你就嘗嘗，一塊就行。”
“不吃。”
“你就嘗嘗嘛，你自己買的蘋果，自己削的蘋果你怎麽能一塊都不吃呢？來，張嘴，啊，嘗一口。”
趁言霽斯不註意，她將蘋果丟進他嘴裏。
言霽斯眸子驀地睜大，似乎想把蘋果吐出來，她忙捂住他嘴。
“蘋果裏面有豐富的維生素和礦物質等多種人體需要的元素，多吃蘋果可以防癌抗衰老，你看你眼角都有皺紋了。”
聽了這句話，言霽斯總算乖乖把蘋果吃了。
“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有點酸。”
“還有呢？”
言霽斯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沒嘗出來，又戳了一塊嚼了嚼，“有點澀。”
她指了指時霖買來的顏色沒有那麽好看，但是聞起來一股清香的蘋果道:“你再嘗一嘗這個。”
言霽斯用餘光瞥了一眼，真的是用餘光。
“不吃。”
這就讓她為難了，不對比，怎麽能讓言霽斯知道，買蘋果是不能光看外表的？
“你聞一聞？”
她拿起一個時霖買的蘋果放言霽斯鼻子下，然後又拿了一個他自己買的給言霽斯分別聞了聞，問:“有沒有聞出，這兩個蘋果有什麽區別？”
“一個噴了香水一個沒有。”
葉卿禾:“……”
她覺得自己這種凡人可能不太適合跟不食人間煙火的言少爺交流。
言霽斯問:“所以你喜歡有香味的蘋果？”
她深吸一口氣，指著兩個蘋果說:“我就是想告訴你，買蘋果不是這麽買的。有些又大又紅的蘋果裏加了催熟劑催紅劑，看起來漂亮，但是味道不怎麽樣。真正好吃的蘋果聞起來是有一陣淡淡香味的，但是那個香味絕對不是香水。”
“本來想讓你兩種嘗嘗對比一下的，可是你又死都不嘗。像你這種只知道看外觀好看的人去買菜，鐵定被老板坑死。”
“你會挑嗎？”言霽斯問。
“什麽？”
“你會挑蘋果嗎？”
“那是當然，不僅蘋果，石榴，西瓜，還有各種蔬菜，我不僅會挑，我還會講價。”
“嗯。”言霽斯點點頭，“下次我們一起。”
“好啊。”
她順口答應了，然後又反應過來不對。
“你說什麽？什麽一起？”
“買菜。”
她懵了很久，他們是在討論蘋果問題，為什麽會說到買菜上？
買菜……言霽斯居然要和她一起買菜！
如果她此刻手上沒有插著針管，她大概會高興的從床上跳地上。
她在醫院一住就是一周，直到護士說床位不夠，直到醫生百般確定她一點毛病都沒有了，言霽斯才同意讓她出院。
住院這段時間，言霽斯和紅姐輪流照顧她，時霖和夏晚夕隔一天會過來一次，陪她說話解悶，鼎立的一些高層跟同事也來看過她，包括徐子弈，還有一起拍過戲的圈子裏的朋友也相繼來看過她。
她出院後包了一家餐廳宴請大家吃飯，一來慶祝她出院，二來感謝一下大家對她的關心。
這家餐廳在C城很有名，裝修風格細膩，餐廳茶色和白色為主色調，頭頂巨大的吊燈與每個桌子上的小燈交相輝映，餐廳正中是個圓形舞臺，上面有大提琴手正在彈琴。
除了來探過病的人，其他工作上會接觸到的關系還不錯的朋友她也請了，總共請了一百多人。
他們這桌坐著她，言霽斯，時霖，夏晚夕，紅姐，還有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
言霽斯像塊萬年寒冰坐在她旁邊，一開始大家都不敢說話，她給大家相互介紹了一下，紅姐拉著夏晚夕聊喜歡的漫畫，後面大家才慢慢聊起來。
席間時霖接了一個電話後出去了，過了很久都沒出來。
她給時霖發了幾個短信也不見回，想讓夏晚夕去看看，又看到紅姐跟夏晚夕聊得火熱，她只好跟大家交代一聲自己出去找他。
她在酒店後花園的長椅上找到時霖。
“你怎麽跑來這裏了？不要告訴我你就吃飽了。”
時霖說:“出來透透氣。”
時霖今天沒喝酒，可是整個人都看起來很頹，手機放在腳邊，屏幕裂了一條縫。
她彎腰撿起手機，問:“你手機怎麽了？”
“摔了一下。”
她笑著安慰:“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其實不是摔，是砸。”時霖說，“剛剛和我爸又吵了一架。”
“怎麽了？”她收起了笑。
“他讓我退出娛樂圈，回去接管公司，我沒答應。我又讓我跟何氏集團的大小姐訂婚，我也沒答應。”他輕輕呼出口氣，笑了笑，“後面就吵了起來，手機被砸了。”
夜幕已經降臨，花園裏的小燈造型精致美觀，卻不怎麽明亮，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離小燈有些遠，四周有些暗，她看不清時霖的表情。
“如果你沒有結婚就好了。”
靜謐的花園裏，這句話像是一聲嘆息。
“為什麽？”她問。
“那樣，我就可以把你帶回去，氣死他。”
“他”說的是時霖的父親。
葉卿禾:“……”
今天的時霖怕不是喝了假酒？
就算要反抗家族聯姻，也應該是帶晚夕回去啊。還是說，晚夕連假裝一下時霖的女朋友都不願意？這個還真有可能，別看夏晚夕表面溫溫柔柔，實際上很剛，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別想勉強她。
可是大家始終是幾十年的朋友了，朋友有難，不說兩肋插刀，幫朋友排憂解難是應該的。
“時霖，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會盡量幫你說服晚夕，讓她陪你回去。”
她繼續說著:“你父親要你繼承集團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但是被逼著相親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成功率不說百分百吧，百分之八十還是有的。”
“晚夕這妞雖然有時候很倔，但是對朋友還是很好的，我好好跟她說說，假扮你女朋友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有轉圜餘地的。”
時霖卻好像沒有聽她說話，從長椅上站起來，朝她走過來。
他從起身，到來到她面前的這個過程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存在即合理，我時常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如果存在的東西都是合理的，為什麽有些東西分明真實存在，卻是見不得光的。”
“什麽？你說啥？能不能說直白點。”
“卿禾。”
時霖又朝前一步，或許是因為他們關系太好，所以她並不覺得這個距離有什麽，可是在別人看來，卻是太過於親昵。
“卿禾……”
他連續喊了她兩次名字，她直覺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她註視著他，在等他後面的話。
遲疑了一會兒，時霖唇動了動，說了一句話。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煙花炸開的聲音，煙花的聲音壓過時霖的聲音，她沒聽清楚。
“時霖，你剛剛說什麽？”
時霖目光從另一處收回來，搖搖頭，“沒什麽，我先進去了。”
說完就走了，她正納悶時霖怎麽說走就走一點禮貌都沒有？就看到不遠處被燈光裝飾得亮晶晶的許願亭下，一身黑色禮服靜默站在那裏的言霽斯。
他旁邊站著一個侍者，他對侍者說了幾句話，侍者用對講機說了句什麽，頓時，天空亮起了更加絢麗的煙花。
一朵朵，一片片，重重疊疊，色彩斑斕，幾乎將整個夜空照亮。
她的目光被煙花吸引，一時竟移不開目光。
等回過神，言霽斯已經走到她面前。
兩人之間距離僅有一拳，頭頂是星空與煙花。
“你喜歡時霖？”
“啊？沒有啊。”她錯愕。
“你喜歡我？”
“什麽？”
她更加錯愕。
言霽斯又上前一步，這下他們之間連一拳的距離都沒有了。
這樣的距離充滿壓迫和危險，換做平時她肯定會退後一步，可是她此刻還在錯愕中。
“你喜歡我。”
這句話去掉了疑問的語氣。
她沒有再看星空，而是擡眸望著言霽斯的眼睛。他真的很高，平時她穿高跟鞋看他都要擡頭，她今天剛出院沒有穿高跟鞋，站他面前，看他都要仰視了。
他漆黑的瞳孔中似有一股暗流在湧動，讓她有些害怕，又忍不住想靠近。
她的眸子裏映著漫天煙花，他的眸子裏映著她。
“第一個問題你否認了，那麽第二個問題我當你默認。”
“我……”
煙花還在夜空中肆意，她的後腰連同後腦勺被扣住，言霽斯的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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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嚼了兩口，把蘋果咽了。總不能讓她吐了吧？辜負時霖削蘋果一場，還浪費糧食。
只是，她身心好像不太正，影子已經扭曲成鋼絲。
對上言霽斯的目光，葉卿禾更加心虛地低下頭。
時霖也意識到尷尬，放下水果刀和蘋果，說了句“我去找晚夕”就出去了。
“還疼嗎？”
言霽斯走過來，坐在她床頭，淡淡問了一句。
他居然沒有生氣？
也對，他生什麽氣，他又不喜歡她。這裏也沒有第四個人看到，他言少爺的形象不會受損，也不會撼動他家主位置，他當然不用生氣。
可是護士剛剛，明明說了一句什麽……你先生特意在裏面加了一顆止痛藥？
想想昨天護士問要不要給她打止痛針，他拒絕得無比冷酷的語氣，偷瞄一眼言霽斯，她心情有些覆雜。
言霽斯目光還在她身上，她回答:“不疼了，我下午就能出院了。”
言霽斯道:“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什麽？要住院？可是我明天還有通告……”後天也有，她這段時間的行程都是滿的，她怎麽能生病？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手在枕頭下探了探，“我手機呢？我要跟紅姐說一下。”
言霽斯道:“我幫你說了。”
“哦。”她點點頭，坐回去，很快又反應過來，“等等，你怎麽說的？”
“延後，不行推了。”
“……”她無語了半天，“都是簽過合約的，怎麽能說延後就延後？”
“違約金不是問題。”
好吧，她嘆口氣，又問:“幾天？我要住幾天？”
“看情況。”
“……”
中午她睡了一覺，剛睡醒，就看到言霽斯提著一袋蘋果進來，放在床頭櫃上，拿起刀開始削。
他削了一個，切成小塊放盤子裏，然後用牙簽戳起一塊餵給她。
“我手沒斷。”
說著她還伸出另一只沒有輸液的手在言霽斯面前晃了晃，生怕他不知道。
30秒後，才意識到她的這個行為有多麽智障。
她應該一臉幸福嬌羞，由著言霽斯餵，吃了一塊，輕聲細語說聲“還要”，再配上一個虛弱而千嬌百媚的笑。
說什麽“手沒斷”啊？言霽斯又不瞎。
“手沒斷就自己吃，不要總想著有人餵。”
剛剛充滿偶像劇浪漫色彩的氛圍瞬間沒了。
她不知道言霽斯這句話是字面意思還是憋了半天的氣現在才發洩出來。
她自己戳了一塊吃。
言霽斯買的蘋果又大又圓，還紅，只不過味道真不怎麽樣。
“你是第一次買蘋果？”她嘗試地問。
“嗯。”
“你買之前，不嘗一嘗？”
“沒有必要，這是所有蘋果中最貴的。”
“……”
所以言少爺的買菜觀念是，貴的等於好吃？
“你嘗嘗？”
她指了指盤子裏的蘋果，遞了一根牙簽過去。
“我不吃。”他不接牙簽。
她再遞:“你就嘗嘗，一塊就行。”
“不吃。”
“你就嘗嘗嘛，你自己買的蘋果，自己削的蘋果你怎麽能一塊都不吃呢？來，張嘴，啊，嘗一口。”
趁言霽斯不註意，她將蘋果丟進他嘴裏。
言霽斯眸子驀地睜大，似乎想把蘋果吐出來，她忙捂住他嘴。
“蘋果裏面有豐富的維生素和礦物質等多種人體需要的元素，多吃蘋果可以防癌抗衰老，你看你眼角都有皺紋了。”
聽了這句話，言霽斯總算乖乖把蘋果吃了。
“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有點酸。”
“還有呢？”
言霽斯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沒嘗出來，又戳了一塊嚼了嚼，“有點澀。”
她指了指時霖買來的顏色沒有那麽好看，但是聞起來一股清香的蘋果道:“你再嘗一嘗這個。”
言霽斯用餘光瞥了一眼，真的是用餘光。
“不吃。”
這就讓她為難了，不對比，怎麽能讓言霽斯知道，買蘋果是不能光看外表的？
“你聞一聞？”
她拿起一個時霖買的蘋果放言霽斯鼻子下，然後又拿了一個他自己買的給言霽斯分別聞了聞，問:“有沒有聞出，這兩個蘋果有什麽區別？”
“一個噴了香水一個沒有。”
葉卿禾:“……”
她覺得自己這種凡人可能不太適合跟不食人間煙火的言少爺交流。
言霽斯問:“所以你喜歡有香味的蘋果？”
她深吸一口氣，指著兩個蘋果說:“我就是想告訴你，買蘋果不是這麽買的。有些又大又紅的蘋果裏加了催熟劑催紅劑，看起來漂亮，但是味道不怎麽樣。真正好吃的蘋果聞起來是有一陣淡淡香味的，但是那個香味絕對不是香水。”
“本來想讓你兩種嘗嘗對比一下的，可是你又死都不嘗。像你這種只知道看外觀好看的人去買菜，鐵定被老板坑死。”
“你會挑嗎？”言霽斯問。
“什麽？”
“你會挑蘋果嗎？”
“那是當然，不僅蘋果，石榴，西瓜，還有各種蔬菜，我不僅會挑，我還會講價。”
“嗯。”言霽斯點點頭，“下次我們一起。”
“好啊。”
她順口答應了，然後又反應過來不對。
“你說什麽？什麽一起？”
“買菜。”
她懵了很久，他們是在討論蘋果問題，為什麽會說到買菜上？
買菜……言霽斯居然要和她一起買菜！
如果她此刻手上沒有插著針管，她大概會高興的從床上跳地上。
她在醫院一住就是一周，直到護士說床位不夠，直到醫生百般確定她一點毛病都沒有了，言霽斯才同意讓她出院。
住院這段時間，言霽斯和紅姐輪流照顧她，時霖和夏晚夕隔一天會過來一次，陪她說話解悶，鼎立的一些高層跟同事也來看過她，包括徐子弈，還有一起拍過戲的圈子裏的朋友也相繼來看過她。
她出院後包了一家餐廳宴請大家吃飯，一來慶祝她出院，二來感謝一下大家對她的關心。
這家餐廳在C城很有名，裝修風格細膩，餐廳茶色和白色為主色調，頭頂巨大的吊燈與每個桌子上的小燈交相輝映，餐廳正中是個圓形舞臺，上面有大提琴手正在彈琴。
除了來探過病的人，其他工作上會接觸到的關系還不錯的朋友她也請了，總共請了一百多人。
他們這桌坐著她，言霽斯，時霖，夏晚夕，紅姐，還有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
言霽斯像塊萬年寒冰坐在她旁邊，一開始大家都不敢說話，她給大家相互介紹了一下，紅姐拉著夏晚夕聊喜歡的漫畫，後面大家才慢慢聊起來。
席間時霖接了一個電話後出去了，過了很久都沒出來。
她給時霖發了幾個短信也不見回，想讓夏晚夕去看看，又看到紅姐跟夏晚夕聊得火熱，她只好跟大家交代一聲自己出去找他。
她在酒店後花園的長椅上找到時霖。
“你怎麽跑來這裏了？不要告訴我你就吃飽了。”
時霖說:“出來透透氣。”
時霖今天沒喝酒，可是整個人都看起來很頹，手機放在腳邊，屏幕裂了一條縫。
她彎腰撿起手機，問:“你手機怎麽了？”
“摔了一下。”
她笑著安慰:“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其實不是摔，是砸。”時霖說，“剛剛和我爸又吵了一架。”
“怎麽了？”她收起了笑。
“他讓我退出娛樂圈，回去接管公司，我沒答應。我又讓我跟何氏集團的大小姐訂婚，我也沒答應。”他輕輕呼出口氣，笑了笑，“後面就吵了起來，手機被砸了。”
夜幕已經降臨，花園裏的小燈造型精致美觀，卻不怎麽明亮，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離小燈有些遠，四周有些暗，她看不清時霖的表情。
“如果你沒有結婚就好了。”
靜謐的花園裏，這句話像是一聲嘆息。
“為什麽？”她問。
“那樣，我就可以把你帶回去，氣死他。”
“他”說的是時霖的父親。
葉卿禾:“……”
今天的時霖怕不是喝了假酒？
就算要反抗家族聯姻，也應該是帶晚夕回去啊。還是說，晚夕連假裝一下時霖的女朋友都不願意？這個還真有可能，別看夏晚夕表面溫溫柔柔，實際上很剛，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別想勉強她。
可是大家始終是幾十年的朋友了，朋友有難，不說兩肋插刀，幫朋友排憂解難是應該的。
“時霖，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會盡量幫你說服晚夕，讓她陪你回去。”
她繼續說著:“你父親要你繼承集團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但是被逼著相親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成功率不說百分百吧，百分之八十還是有的。”
“晚夕這妞雖然有時候很倔，但是對朋友還是很好的，我好好跟她說說，假扮你女朋友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有轉圜餘地的。”
時霖卻好像沒有聽她說話，從長椅上站起來，朝她走過來。
他從起身，到來到她面前的這個過程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存在即合理，我時常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如果存在的東西都是合理的，為什麽有些東西分明真實存在，卻是見不得光的。”
“什麽？你說啥？能不能說直白點。”
“卿禾。”
時霖又朝前一步，或許是因為他們關系太好，所以她並不覺得這個距離有什麽，可是在別人看來，卻是太過於親昵。
“卿禾……”
他連續喊了她兩次名字，她直覺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她註視著他，在等他後面的話。
遲疑了一會兒，時霖唇動了動，說了一句話。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煙花炸開的聲音，煙花的聲音壓過時霖的聲音，她沒聽清楚。
“時霖，你剛剛說什麽？”
時霖目光從另一處收回來，搖搖頭，“沒什麽，我先進去了。”
說完就走了，她正納悶時霖怎麽說走就走一點禮貌都沒有？就看到不遠處被燈光裝飾得亮晶晶的許願亭下，一身黑色禮服靜默站在那裏的言霽斯。
他旁邊站著一個侍者，他對侍者說了幾句話，侍者用對講機說了句什麽，頓時，天空亮起了更加絢麗的煙花。
一朵朵，一片片，重重疊疊，色彩斑斕，幾乎將整個夜空照亮。
她的目光被煙花吸引，一時竟移不開目光。
等回過神，言霽斯已經走到她面前。
兩人之間距離僅有一拳，頭頂是星空與煙花。
“你喜歡時霖？”
“啊？沒有啊。”她錯愕。
“你喜歡我？”
“什麽？”
她更加錯愕。
言霽斯又上前一步，這下他們之間連一拳的距離都沒有了。
這樣的距離充滿壓迫和危險，換做平時她肯定會退後一步，可是她此刻還在錯愕中。
“你喜歡我。”
這句話去掉了疑問的語氣。
她沒有再看星空，而是擡眸望著言霽斯的眼睛。他真的很高，平時她穿高跟鞋看他都要擡頭，她今天剛出院沒有穿高跟鞋，站他面前，看他都要仰視了。
他漆黑的瞳孔中似有一股暗流在湧動，讓她有些害怕，又忍不住想靠近。
她的眸子裏映著漫天煙花，他的眸子裏映著她。
“第一個問題你否認了，那麽第二個問題我當你默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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