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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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卿禾伸手在言霽斯面前晃了晃，又想起他今天開車了，所以排除喝醉酒發酒瘋的情況。
“我提前告訴你哦，別愛我，別結果。”她面含微笑，朝著言霽斯一邊搖手一邊搖頭。
言霽斯還在看著她。
這樣盯得她心悸，她往後退了退，故作輕松笑道：“我開玩笑的啦！你別當真。我就一小人物，哪裏入得了你言少爺的眼啊，你當然不可能喜歡我，不不不，應該說，是我配不上你。”
她繼續說：“你放心吧，我這人雖然不要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是絕對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的。”
“這是你的心裏話？”言霽斯道。
“是啊。”她摸著良心道，“心裏話，真心話，絕對不假，天地可鑒。”
明明兩人的聊天很愉快。
但不知道為什麽，那日之後，言霽斯徹底不理她了。
這個“不理”包括：家裏碰見的時候不理她，吃飯的時候不理她，她主動搭話他也不理她。不跟她說一句話，一個字，不看她一眼，不給她一個眼神。
在她認真地反省了自己什麽時候得罪的他無果之後，她破罐子破摔，不理就不理唄。
言爺爺擼貓上癮，打電話給他的管家讓買龍貓，管家當天買了發照片給言爺爺看，言爺爺當晚就買了淩晨的機票趕回去擼貓了。
家裏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時霖也在他們見面的第二天飛回國外參加學校慶典和處理結業之後的事情。
很快，一周過去了，言霽斯跟一周前一樣，還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言霽斯這一次生氣生得有點過火，不過葉卿禾這一周也不無聊，早上背背臺詞，中午去趟公司開會，晚上吃了晚飯跟時霖聊一會兒。
馬上就是《鳳棲梧》開機發布會，時霖說那邊的慶典已經結束，過幾天，在開機發布會之前，他會趕回來。
等時霖回來，日子就更加不會無聊了。言霽斯不理她，她還更懶得瞅他呢。
時霖回來的那天下著毛毛細雨，葉卿禾去機場接他。
雨不大，卻持續下了一天一夜，整個機場上空都彌漫起濃濃的霧氣。時霖喜歡白色，今日也是穿著一身白色，拉著行李箱，從霧氣中出現。
國外的天氣應該是晴空，他沒有帶傘，已經出了候機廳步入雨中，葉卿禾擡著傘朝他跑過去。
“時霖！”
她跑得太快，腳下滑了一下，時霖扶了她一把，責備道：“多大的人了，還總是這麽毛毛躁躁的。”
“我還不是看你沒帶傘，怕你被雨淋嘛。”她說著擡傘撐在兩人頭頂，又道，“對了，你吃飯了嗎？要不我們先去吃飯？上次因為特殊情況我還沒來得及請你吃頓飯，今天我請客，當是歡迎你回國。”
“好。”
兩人站在傘下，四周行人匆匆，清冷的天氣，時霖笑起來的眸中卻如春水一般溫暖。
時霖每次魅力散發都不會找對時候，要是這個時候夏晚夕在就好了。
她問：“對了，晚夕她不跟你一起回來，那她什麽時候回國啊？”
“還早，你問這個幹嘛？”
“我跟你多久沒見，我們三個就有多久沒聚過了，當然是想我們三個好好聚一下，就像小時候那樣。”然後她又小聲說，“其實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
時霖笑容僵了僵，道：“那個也還早。”
“不早了，我跟你認識了16年，你跟夏晚夕認識不止16年。”她嘆口氣，“誒，只是晚夕這妞一直不開竅，你說，她什麽時候才能明白你的心意啊？等她明白你的心意，你們馬上就可以領證結婚。我還等著做幹媽呢，我跟你說…”
時霖對自己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的樣子，接過她手裏的傘，打斷道：“走吧。”
她跟時霖都愛吃辣，都愛火鍋，所以她就自己做主選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火鍋餐廳。
吃飯期間，她問時霖：“你有沒有訂酒店？還是你準備回去跟你父母一起住？”
時霖道：“不跟，我這幾天先住酒店，然後看一下房子，準備買一套。”
“這麽說你是準備長期住在這裏了？”
“嗯。”
“對了，你記得去看房子之前先問下晚夕，看看她喜歡什麽風格的，喜歡幾室幾廳的，最好還有嬰兒房，這樣以後可以直接做婚房了。”
“我對這裏的房價不太了解，你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肯定比我了解這裏的房價，到時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嗎？”時霖說著看向她。
她擺擺手：“這個，你還真說錯了，我不了解房價，完全不了解。”
“沒關系，你對這裏熟悉，就算不了解房價，也可以帶我逛逛。”
“時霖，你不是吧？”她仔細盯著時霖看了看，“我對這裏熟悉？你這話說的，怎麽，你就去國外去了一年，就不承認你也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了。”
時霖說：“現在科技發達，城市建設發展很快，一年，已經有很多地方改頭換面了。”
“你說的也是，好吧，到時候看吧，我有空我陪著你去看。”
“嗯。”
時霖唇角又揚了起來，連同眉目都是溫柔的。
“時霖啊——”“是時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後面一桌的女生發現時霖了，低聲尖叫一聲，然後被另一個女生制止。
“噓，別打擾他們。”
葉卿禾回頭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周圍的男生們在認真涮牛肉，女生們都紅著臉一直偷看這邊。
原來發現時霖的粉絲不止一人，她還想著她們會不會上來找時霖要簽名，合影等等，那樣他們可能就沒法好好吃火鍋了。可是他們一直沒有過來，後續說話聲音都小了很多。
不被粉絲打擾，他們吃飯也吃得舒心。葉卿禾不禁感嘆，這屆粉絲素質，真是高得跟本尊一毛一樣。
吃了半飽，葉卿禾拿出手機刷了刷微博。
劃過一條熱門微博，她手指停了停。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時霖他不知：＃雨霖葉清＃我磕的CP在線發糖啦，開心，心情止不住的激動。
發布時間是十分鐘前，短短十分鐘，轉發評論過萬，再刷新一遍，點讚數已經上十萬。
這種可怕的傳播速度只在一年前時霖爆紅的時候有過。
＃雨霖葉清＃是一年前的老話題了，這個話題是她跟時霖拍攝《下個時空遇見你》之後產生的。
這條微博下面的配圖，正是此刻她與時霖吃飯的畫面。
評論點讚第一：雖然很清楚的知道他們只是很好的友情，雖然我們小葉葉都已經結婚了，但是看到這一幕……我不管，我沒三觀，霖葉一生推！同框即發糖！
評論點讚第二：這倆神仙顏值的人就應該在一起，夫妻相有木有？可惜葉卿禾結婚了，誒，只希望你們以後可以多一些合作的機會。
評論點讚第三：最新消息：時霖即將出演鼎立出品的古裝宮廷劇《鳳棲梧》男主，女主是葉卿禾！已官宣，戳@鼎立總裁-全公司最帥的男人-徐子弈這條評論下面全是問號，打假，很快，大家發現這是真的，這條評論從點讚第三升到了點讚第一。
葉卿禾原本以為就是路人發了個微博，不小心火了，看到這裏，她懂了，又是徐子弈的另類宣傳方式。
她跟時霖以前就是無話不說，之前因為夏晚夕他們疏遠過一段時間，現在喝了點酒，話匣子打開了，兩人一聊就忘記了時間，等葉卿禾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別墅內一片漆黑，他們應該都睡了。
她進了正門，換了拖鞋，口有些渴，準備去客廳倒點水喝，被沙發上的人影嚇了一跳。
仔細看是言霽斯，他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燈也不開。
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結果睡著了？
這樣想還有些感動，就聽見冷冰冰的四個字。
“你去哪了？”
“原來你沒睡著啊？沒睡著不會開燈？你這樣大晚上的真嚇人。”她抱怨了一聲，摸著墻過去，把燈開了，說著：“我就是去跟朋友吃了個飯，聊了聊天而已。”
他總算舍得開口跟她說話了。
她還以為，言霽斯要一直這樣到他們合約期限到。
“天天往外面跑，你看看你房間都臟成什麽樣了？”
“我哪裏天天往外面跑？我那是工作需要，我是……”
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言霽斯指著樓上，冷冰冰下令，“去擦地板，今晚不打掃幹凈不許睡覺。”
家裏有傭人，可是想想現在也太晚了，把人家吵醒來幫她打掃不太好。
她住人家家裏，人家沒要她的房租，只是讓她打掃一下自己的房間，這個要求也不過分。
說了一聲“好”，她就去儲物間拿了水盆抹布，換上家居服，將她房間的地板來來回回擦了兩遍。紙巾擦上去都沒有灰了，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讓你擦地板就只擦地板，桌子椅子不用擦嗎？”
言霽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手插在褲兜裏，倚在門上盯著裏面。
“哦，好好好，現在擦，我現在就擦。”
她倒了汙水，換了一盆清水，開始從床頭櫃開始擦。擦了一會兒發現，她剛剛擦幹凈的地板又被她踩臟了，她真是個笨蛋，應該先擦家具，再擦地板，這樣地板就不會臟了。
她把家具都擦完，又返工把地板重新擦了一遍。
言霽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閑，也不去處理事情，就一直站門口盯著她打掃衛生。
“好了！打掃完了，你去睡吧，我也睡了。”
她將抹布丟盆裏，手套也脫了丟盆裏。
言霽斯走過來，手指在桌子後方的縫隙裏撫過，把沾了滿指灰塵的手擡到她面前，正色道:“打掃衛生的目的是幹凈，而不是走一道程序，傭人都知道的道理，你不知道？”
他說著用紙巾擦幹凈手指，找了個沙發，舒服地坐下，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漫不經心地望著前方。
那個縫隙靠墻，又是死角，她確實沒有擦到。
“好，我重新打掃。”
這次她把所有家具有死角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桌子櫃子凳子下面的死角也認真擦了一遍。
洗洗抹布，又重新全部打掃一遍。全部弄完已經淩晨兩點半，她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言霽斯坐在沙發上，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動都沒動。
“現在可以了吧？”她走到言霽斯面前，擦了擦汗。
言霽斯走過來，隨便在桌面前撣了一下，點點頭，目露讚許:“嗯，擦得不錯。”
她正想說她學習能力很強，不用誇獎，言霽斯又道。
“把家裏所有地板家具都擦一遍吧。”
她整個人癱了。
“言霽斯，你不是吧？所有？你是對你家房子的面積沒有概念嗎？”
“傭人都能打掃完，怎麽換成你意見就這麽多？你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言家的少夫人，還不如一個傭人？”
“可是，我剛才打掃了快兩個半小時，你好歹讓我休息一下。”
“給你休息十分鐘。”
她躺在沙發上，十分鐘之後已經困得不行，別說打掃，讓她睜眼睛她都睜不開。
“言霽斯，我明天再打掃行不行？我累了一天，又擦了半天的家具，我快累死了。”
聽見門合上的聲音，緊跟著腳步聲遠去，她從沙發上彈起來。
給時霖回信息:“那家王記早點攤已經搬了，不過我知道他搬到了哪裏，不遠，就在市中心附近。攤主是以前那位大叔的兒子，不過味道還是一樣的，明天早點起床，我們一起去吃吧。”
時霖秒回:“好。”
第二天。
她早早地起床，譚白喊她吃早點，她說她馬上要出去，不吃了。
家裏的早點早就吃膩了，她今天跟時霖約好去回味從前學校旁邊的那家豆漿油條。
“出去？去哪？”
言霽斯今天也好早，居然已經健身完，從健身房出來了。
“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
“家裏全部家具地板都擦完了？”言霽斯問。
“還沒，我今天有點事。”
“沒有擦完，那就擦完再出去。”
言霽斯繼續說著:“把家裏全部打掃幹凈，我檢查合格了，你再出去。”
他到沙發上坐著，語氣漫步經心，“開始吧。”
言霽斯這話不像在開玩笑。
可是，擦完？先不說她今天能不能擦完，就是擦完時間也來不及了啊。
她向譚白投去求救的目光。
“咳咳。”譚白道:“少爺，您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要不，讓少夫人在這打掃著，等少爺開完會回來再檢查？”
“不行，得有人監督她。”
譚白瞟了一眼儲物間，他就說怎麽平時這個時候都在工作的傭人今天都躲在儲物間，他大概能猜到少爺在生氣，他說道:“少爺，要不您去開會？我幫您監督？”順便幫您放水。
言霽斯道:“你去主持會議，我親自監督她。”
葉卿禾看著譚白，譚白欲言又止。
“怎麽？有意見？”
譚白同情地看了葉卿禾一眼，“沒，沒意見，那我先走了。”
譚白走了，房間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奇怪的是今天傭人一個都沒見。
難道是因為言霽斯克扣工資，大家都不幹了，沒人打掃衛生。言霽斯潔癖受不了家裏臟，才讓她來打掃？
但是言霽斯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克扣工資的人啊。
她去儲物間拿打掃工具，推門進去，裏面十幾個傭人在紮堆嗑瓜子，聊得熱火朝天。
“少夫人好啊！”
“少夫人辛苦了。”
“少夫人嗑瓜子啊！”
“不用不用，謝謝謝謝。”
她拿了工具，快速退出來。
她知道了，言霽斯是故意的！
不知道她哪裏又得罪這位大少爺了，居然想著法子地來折磨她。
她把工具丟洗手間裏，手套丟盆裏，這種故意折辱人的事情，她不幹了！
她坐洗手臺給時霖發短信:“我有點事情，可能要耽誤一會兒，我把定位發給你，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
然後回房間換衣打扮，弄完提著包包就走，把坐著沙發上從她下樓就盯著她的言霽斯視作空氣。
“你去哪？”
她裝作聽不見。
“我讓你打掃衛生。”
她加快腳步朝門口走。
“葉卿禾！”
言霽斯的這三個字已經是怒到了極點，她的腳很沒志氣地停了下來。然後她又挺直了腰桿，這件事是她有理，她怕什麽？
“你故意的。”她轉身，瞪著言霽斯。
“我故意什麽？”
“我都說了我今天有事，你卻讓傭人都休息，讓我一個人打掃，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言霽斯走到她面前:“你住這裏這幾個月，我有讓你出過一分錢嗎？我有讓你交過房租嗎？我什麽都沒讓你出，只是讓你幫忙打掃一下衛生，我過分嗎？”
言霽斯說得沒錯，可是，傭人不可能明目張膽在儲物間嗑瓜子，肯定是得了這個人允許的。
他就是故意的。
理由還冠冕堂皇，最主要的，她還找不到借口反駁。
“你告訴我，你要出去做什麽？”
“我出去做什麽關你什麽事？讓開，我要出去了！”
然後她撞了一下言霽斯肩膀往前走，頭也不回。
“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合約的條款，也希望你謹記你現在的身份。”
言霽斯冷到極點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她停在門口，衣袖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昨天的怒火還沒有發洩，現在又新增了一股火氣，最後她沒有爆發，折回來，心平氣和說：“好，我去打掃，我去擦地板，行了吧？”
她上樓，把包包放下，把衣服換了。拿出手機，五分鐘前時霖回她信息:“我到了，是這裏吧？”附了一張店面的圖片。
她回:“對，就是這家。時霖，我今天臨時有點事出不來，你自己去吃吧，我們改天再約。”
不到一分鐘，手機響起，時霖竟然打電話過來。
“卿禾，是不是那個人欺負你了？”
從前她或者夏晚夕被欺負的時候，時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為她們出頭的。時霖平時溫溫柔柔，彬彬有禮的。但動起手來十分殘暴可怕，有次把欺負她的小混混，一個打得掉了兩顆門牙，一個肋骨粉碎性骨折，一個跪地上哭著認他當大哥才沒被揍。
聽到久違的語氣，想起從前那些快樂時光，她委屈得想哭。
但是想想，她現在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這麽依賴朋友了。
她笑道:“當然不是了，是我經紀人臨時幫我接了一個代言試鏡，現在得趕過去了。”
“嗯，好吧，預祝你成功。”
她從客廳開始打掃，沒吃早點，沒吃午飯，一直打掃到傍晚譚白回來。
“少夫人，先吃晚飯吧。”
她嘴角扯了一下，“譚白你去吃吧，我不餓，我還沒打掃完。”
“少爺，這？”譚白很為難。
“不用管她。”
言霽斯的聲音很冷，比冷水還冷，直涼到她心底。
晚上10點，家裏傭人都睡下了，除了她打掃的這塊空間，其他房間已經陷入黑暗和沈寂。
晚上11點，她終於把家裏全部的家具清潔了三分之一。
晚上12點，言霽斯從書房出來，來到她面前。
“去睡吧，不用打掃了。”
“不！”她更加用力地擦著櫃子，“家具還有三分之二沒有擦完呢，地還一點都沒有擦呢，活還沒幹完，怎麽能睡呢？”
她擡起頭仰望著言霽斯，諷刺地笑道:“你說是不是，言大少爺？”
“隨便你。”
言霽斯轉過身走了。
她把抹布重重地砸地上，抱膝坐在地上。她雖然家庭不幸，父母不合，但是零花錢不少，衣食無憂。雖然事業上沒有大紅大紫，但是劇組裏的人對她也算照顧和尊重，她何時受過這種對待？
她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用袖子用力擦了擦淚水。
哭什麽哭啊葉卿禾？有什麽可哭的？言霽斯那個王八蛋，哪裏值得你哭？
她把抹布撿起來，繼續打掃衛生。
只有五個月，只要再忍五個月，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王八蛋了。
一整天滴水未進，她感覺自己有些體力不支，站起來想去客廳倒杯水喝。
走到樓梯拐彎處，望著前方的樓梯起起伏伏，蜿蜒扭曲著。視線裏一片片黑暈，緊跟著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溫暖的床上，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是她的房間。
頭昏的不適感好多了，就是肚子有些餓。
看看時間還是黑夜，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言霽斯坐在她床頭，手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舀起一勺，吹了吹準備餵給她。
“喝點粥。”
她往床的另一邊挪過去，冷冷看著言霽斯，“你進來幹什麽？出去。”
“你剛剛暈倒了，我把你送進來的。”
“我現在醒了，沒你什麽事了，請你出去。”
“你把粥喝了我就走。”言霽斯將粥放在床頭櫃上，起身。
“不喝，我不喜歡粥，我討厭這種清湯寡水的東西。”
“你一天沒吃東西，先不要吃固態食物。不想喝粥，你想吃什麽？我去……我讓傭人去做。”
“我什麽都不想吃。”
“那就雞湯好了。”
言霽斯出去了。
她肚子“咕咕”地叫，跟言霽斯賭氣歸賭氣，言霽斯出去了，她就端起粥大口喝了起來。她很久沒喝粥了，只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
她下床，偷偷往廚房過去，想看看言少爺怎麽把傭人喊起來做雞湯。
還沒到廚房門口，就聽見裏面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沒多久水聲停了，然後是切菜的聲音，很有規律。
她又朝前走了兩步，裏面的場面讓她詫異得說不出話。
砧板上放著切好的蔥，姜，電磁爐上放著一口鍋，旁邊的高壓鍋裏還有她剛才吃的同款粥，言霽斯穿著龍貓圍裙，在廚房裏忙來忙去。
她想起來為什麽會覺得粥的味道熟悉了，記得那回她喝醉，言霽斯把她扶到沙發上。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端來一碗湯給她喝。當時的湯跟此刻的粥是同款味道，那時，她以為是傭人做的。
她不知道她是以怎樣的心情回到臥室的，只知道她回來以後，對言霽斯再也生不起半點氣。
沒多久，言霽斯端著燉好的雞湯進來。
“不想喝粥，喝點雞湯吧。”言霽斯完全忽略了那碗被她喝得只剩碗底的粥，“我放了一些佐料，味道不會清湯寡水。”
“哦。”
她端起雞湯，就湊到嘴邊，言霽斯大概沒想到她這回這麽積極，眼睛驀地睜大，“小心燙！”
“啊！好燙好燙！”
她已經喝了一口，燙得張大嘴巴，大口呼著氣。
言霽斯把湯從她手裏拿走，看著她，“你餓死鬼投胎嗎？不會先吹一吹？”
他語氣責備，神情卻十分緊張。
她咬了咬唇，“我不知道它燙嘛。”
“別動。”
他的手指碰到她被燙紅的傷口。
“疼疼疼。”
“知道疼還咬？別亂動，不許咬，聽見沒有？”言霽斯說著起身去拿醫藥箱。
“張嘴。”言霽斯將藥倒在棉簽上。
她伸手想從言霽斯手裏拿棉簽，“我自己來吧，我比較知道我哪裏燙得嚴重。”
畢竟燙到的是嘴巴，讓言霽斯幫她上藥不太好。
言霽斯卻不給她棉簽，“你自己上藥知道輕重嗎？”
“張嘴。”不容抗拒的口吻。
她只好張開嘴，由著言霽斯給她上藥。
上了藥，她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言霽斯將她扶起來，餵她吃了一顆藥，跟她說她發燒了。
之後他一直沒有離開她房間。
半夢半醒間，看見言霽斯還坐在床頭，昏暗中，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滿目擔憂。回過神，才意識到她也這樣看著他看了許久。
原本發燒有些滾燙的臉頰此刻更燙了，她忙移開目光：“你回房間睡吧，我沒事了。”
“我不困。”
“睡了一覺，我真的沒事了，昨天回來的晚是我的問題，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你放心，我不怪你。你明天還要處理公司一堆事情，你早點回去睡吧，不用陪我，我沒事的。”
言霽斯還是坐著沒動，她伸手推了推他，“我說真的，你快回去……”
伸過去的手突然被言霽斯握住，燒糊塗的腦子短時間內有些無法解讀這條信息，只能感受到心臟在快速的跳動。
小時候家裏有保姆，爸媽都不會做飯，因此她從來沒有吃過爸爸炒的菜，媽媽親手煲的湯。
她怎麽也想不到，此生第一個為了她親自下廚的人，居然會是言霽斯。
暖色的燈光下，他的目光少了幾分清冷，比往常要平易近人一些。
很快，言霽斯放開了她的手，探了探她額頭，道：“還是有點燙。”
“我已經好多了，現在頭已經不昏了。”
實際上她還是很難受，可是，讓言霽斯不睡覺陪著她，她會更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言霽斯幫她掖了下被角，還是固執的不肯走。
她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半夜又開始渾身發冷，她在夢裏喊媽媽，然後媽媽將她抱進了懷裏，溫暖的體溫傳過來，她才舒服的睡著。
醒來的時候她在一個懷抱裏，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熟悉而美麗的側臉。
大概是同樣的情形發生過太多次了，所以她也沒有覺得不妥。
言霽斯昨晚熬慘了，現在還在沈睡，她怕吵醒他，動作很小，可言霽斯還是醒了。
他看了看時間，起身，對她道：“起床吧，醫生已經到了。”
他身上衣服一件沒脫，只有頭發稍微亂了點。
言霽斯先出去，她洗漱好下樓，醫生已經在客廳等著。
醫生給她診斷了一通，當天下午，譚白擡來了五箱子中藥材。
“這……你們少爺改行賣藥材了？”她問。
“不是。”譚白笑著說，“醫生說少夫人身體太虛弱，得多補補。”
“這會不會，太補了？”她盯著那五大箱中藥材，別人買藥材是稱斤買，他是成箱的買，這誰受得了？
“少夫人放心，少爺專門請了營養師，會適量地使用藥材，絕對不會讓少夫人吃出問題的。”
她還是覺得言霽斯太誇張了，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沒這麽虛弱。
很快，到了《鳳棲梧》的開機發布會。
這幾天言霽斯突然一改常態對她好的不行，她有些不適應。同時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發布會當天她就沒麻煩言霽斯，而是讓譚白送她過去。
可是譚白才把車開出來，就被言霽斯轟下車，“你去開會，我送她過去。”
葉卿禾道：“不用了，讓譚白送我就好，你事情多，你先去處理你的事情吧。”
“你身體還沒完全康覆，譚白照顧不了你。”
好嘛，這大概也算理由，她沒說話了。
她以為言霽斯只是將她送到鼎立大廈樓下，沒想到車停下來他把車鑰匙丟給保安，就過來扶她。
“不用不用，你不用扶我。”她當然拒絕，“我雖然身體沒有完全康覆，但是我頭不暈了，你這樣，會感覺我像個大病初愈的人一樣，不行。”
“誰說我要扶你？”
伴隨著這句話，身體就已經騰空。
言霽斯抱著她，進了鼎立大廈，坐上電梯，上到頂層，一直到休息室。
期間任憑她怎麽掙紮，言霽斯都沒有放她下來。
休息室內聲音嘈雜，化妝師正在為參演的藝人化妝，徐子弈跟幾位制片人聊著天，導演在和幾個演員講劇情。
在她跟言霽斯進去以後，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休息室瞬間陷入一種凝固的狀態。
徐子弈先打破沈默走過來。
“都說言總為人清冷，沒想到是外冷內熱，真實的言總，原來這麽喜歡秀恩愛？”
言霽斯沒理，自顧朝沒人的沙發處走。
葉卿禾意識到自己還在他懷裏，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這裏，她扯了扯言霽斯衣袖，小聲道：“快放我下來。”
直到走到沙發旁，言霽斯才把她小心的放在沙發上。
“言總，之前的聚餐是可以帶家屬的，你來我沒有意見，可是這一次是我鼎立內部的發布會。一來，盛天跟鼎立是競爭對手，你來我公司，不太合適吧？二來，身為鼎立目前的管事人，言總，很遺憾告訴你，我不歡迎你。”
“我也很遺憾告訴你，我今天不是以家屬身份過來的。”言霽斯瞥了徐子弈一眼，繼續道。
“我是以《鳳棲梧》最大投資人參加開機發布會。”
不僅徐子弈，葉卿禾都楞了。
這是真的假的？言霽斯居然投資《鳳棲梧》？
如果是真的，她無聲地望著言霽斯。
言少爺啊言少爺，你這麽明晃晃的支持競爭對手，真的不擔心自己在盛天的威嚴嗎？
“你……你說什麽？”
很明顯，徐子弈要比她震驚得多。
言霽斯沒開口，徐子弈身旁的秘書開口了：“是的徐總，言總昨日剛與我們將協議簽好，他現在確實是《鳳棲梧》最大的投資人。”
“好，好，好！言霽斯你牛逼！我佩服！”
徐子弈被氣走了，整個開機發布會都沒有看見人，發布會最後一環輪到總裁發言的時候還是他的助理上去代替他發言。
發布會結束，葉卿禾跟時霖一起回休息室。
他們回的早，休息室還沒有別人，只有言霽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們進去，言霽斯看了過來。
“言霽斯，時霖說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去吃飯吧？”
剛才時霖約她吃飯，她自然答應得很爽快。可是想想言霽斯今天送她過來，一直陪著她，不帶他去不太好，便開口問了問他的意見。
言霽斯擡頭，目光看了過來，卻不是看她，而是看她旁邊的時霖。
一時間，誰也不說話，氣氛十分詭異。
想想這兩人還不認識，她介紹道：“言霽斯，他是時霖，我的好朋友。”
又向時霖介紹：“時霖，你剛剛應該也聽到徐子弈的話了，他就是言霽斯。”
時霖主動走上去，伸出手，面含微笑打招呼，“言總，你好。”
“你也好。”
言霽斯還是沒有跟時霖握手，冷冷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剛才的話似乎被無視了，她又說了一遍，“言霽斯，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吃飯吧？”
“我沒空。”
“你是要忙著回去處理事情對吧？我們吃了就回去，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
“不去。”
“我請客，我請客好不好？時霖說了，那家餐廳非常不錯，他家的魚是一絕，你吃魚吧？吃魚的人聰明……”
“不去。”
還是這兩個字。
她上前幾步，走到言霽斯面前，“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有人請客，有好吃的，你都不去？你是對食物有什麽偏見嗎？”
時霖道：“卿禾，算了，言總不願意去你就別勉強了，我們兩個去吧。”
她呼出口氣，對言霽斯道，“好吧，那就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跟時霖吃了晚飯就回來。”
“時霖，我們走吧。”
她轉身走了沒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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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前告訴你哦，別愛我，別結果。”她面含微笑，朝著言霽斯一邊搖手一邊搖頭。
言霽斯還在看著她。
這樣盯得她心悸，她往後退了退，故作輕松笑道：“我開玩笑的啦！你別當真。我就一小人物，哪裏入得了你言少爺的眼啊，你當然不可能喜歡我，不不不，應該說，是我配不上你。”
她繼續說：“你放心吧，我這人雖然不要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是絕對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的。”
“這是你的心裏話？”言霽斯道。
“是啊。”她摸著良心道，“心裏話，真心話，絕對不假，天地可鑒。”
明明兩人的聊天很愉快。
但不知道為什麽，那日之後，言霽斯徹底不理她了。
這個“不理”包括：家裏碰見的時候不理她，吃飯的時候不理她，她主動搭話他也不理她。不跟她說一句話，一個字，不看她一眼，不給她一個眼神。
在她認真地反省了自己什麽時候得罪的他無果之後，她破罐子破摔，不理就不理唄。
言爺爺擼貓上癮，打電話給他的管家讓買龍貓，管家當天買了發照片給言爺爺看，言爺爺當晚就買了淩晨的機票趕回去擼貓了。
家裏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時霖也在他們見面的第二天飛回國外參加學校慶典和處理結業之後的事情。
很快，一周過去了，言霽斯跟一周前一樣，還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言霽斯這一次生氣生得有點過火，不過葉卿禾這一周也不無聊，早上背背臺詞，中午去趟公司開會，晚上吃了晚飯跟時霖聊一會兒。
馬上就是《鳳棲梧》開機發布會，時霖說那邊的慶典已經結束，過幾天，在開機發布會之前，他會趕回來。
等時霖回來，日子就更加不會無聊了。言霽斯不理她，她還更懶得瞅他呢。
時霖回來的那天下著毛毛細雨，葉卿禾去機場接他。
雨不大，卻持續下了一天一夜，整個機場上空都彌漫起濃濃的霧氣。時霖喜歡白色，今日也是穿著一身白色，拉著行李箱，從霧氣中出現。
國外的天氣應該是晴空，他沒有帶傘，已經出了候機廳步入雨中，葉卿禾擡著傘朝他跑過去。
“時霖！”
她跑得太快，腳下滑了一下，時霖扶了她一把，責備道：“多大的人了，還總是這麽毛毛躁躁的。”
“我還不是看你沒帶傘，怕你被雨淋嘛。”她說著擡傘撐在兩人頭頂，又道，“對了，你吃飯了嗎？要不我們先去吃飯？上次因為特殊情況我還沒來得及請你吃頓飯，今天我請客，當是歡迎你回國。”
“好。”
兩人站在傘下，四周行人匆匆，清冷的天氣，時霖笑起來的眸中卻如春水一般溫暖。
時霖每次魅力散發都不會找對時候，要是這個時候夏晚夕在就好了。
她問：“對了，晚夕她不跟你一起回來，那她什麽時候回國啊？”
“還早，你問這個幹嘛？”
“我跟你多久沒見，我們三個就有多久沒聚過了，當然是想我們三個好好聚一下，就像小時候那樣。”然後她又小聲說，“其實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
時霖笑容僵了僵，道：“那個也還早。”
“不早了，我跟你認識了16年，你跟夏晚夕認識不止16年。”她嘆口氣，“誒，只是晚夕這妞一直不開竅，你說，她什麽時候才能明白你的心意啊？等她明白你的心意，你們馬上就可以領證結婚。我還等著做幹媽呢，我跟你說…”
時霖對自己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的樣子，接過她手裏的傘，打斷道：“走吧。”
她跟時霖都愛吃辣，都愛火鍋，所以她就自己做主選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火鍋餐廳。
吃飯期間，她問時霖：“你有沒有訂酒店？還是你準備回去跟你父母一起住？”
時霖道：“不跟，我這幾天先住酒店，然後看一下房子，準備買一套。”
“這麽說你是準備長期住在這裏了？”
“嗯。”
“對了，你記得去看房子之前先問下晚夕，看看她喜歡什麽風格的，喜歡幾室幾廳的，最好還有嬰兒房，這樣以後可以直接做婚房了。”
“我對這裏的房價不太了解，你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肯定比我了解這裏的房價，到時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嗎？”時霖說著看向她。
她擺擺手：“這個，你還真說錯了，我不了解房價，完全不了解。”
“沒關系，你對這裏熟悉，就算不了解房價，也可以帶我逛逛。”
“時霖，你不是吧？”她仔細盯著時霖看了看，“我對這裏熟悉？你這話說的，怎麽，你就去國外去了一年，就不承認你也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了。”
時霖說：“現在科技發達，城市建設發展很快，一年，已經有很多地方改頭換面了。”
“你說的也是，好吧，到時候看吧，我有空我陪著你去看。”
“嗯。”
時霖唇角又揚了起來，連同眉目都是溫柔的。
“時霖啊——”“是時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後面一桌的女生發現時霖了，低聲尖叫一聲，然後被另一個女生制止。
“噓，別打擾他們。”
葉卿禾回頭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周圍的男生們在認真涮牛肉，女生們都紅著臉一直偷看這邊。
原來發現時霖的粉絲不止一人，她還想著她們會不會上來找時霖要簽名，合影等等，那樣他們可能就沒法好好吃火鍋了。可是他們一直沒有過來，後續說話聲音都小了很多。
不被粉絲打擾，他們吃飯也吃得舒心。葉卿禾不禁感嘆，這屆粉絲素質，真是高得跟本尊一毛一樣。
吃了半飽，葉卿禾拿出手機刷了刷微博。
劃過一條熱門微博，她手指停了停。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時霖他不知：＃雨霖葉清＃我磕的CP在線發糖啦，開心，心情止不住的激動。
發布時間是十分鐘前，短短十分鐘，轉發評論過萬，再刷新一遍，點讚數已經上十萬。
這種可怕的傳播速度只在一年前時霖爆紅的時候有過。
＃雨霖葉清＃是一年前的老話題了，這個話題是她跟時霖拍攝《下個時空遇見你》之後產生的。
這條微博下面的配圖，正是此刻她與時霖吃飯的畫面。
評論點讚第一：雖然很清楚的知道他們只是很好的友情，雖然我們小葉葉都已經結婚了，但是看到這一幕……我不管，我沒三觀，霖葉一生推！同框即發糖！
評論點讚第二：這倆神仙顏值的人就應該在一起，夫妻相有木有？可惜葉卿禾結婚了，誒，只希望你們以後可以多一些合作的機會。
評論點讚第三：最新消息：時霖即將出演鼎立出品的古裝宮廷劇《鳳棲梧》男主，女主是葉卿禾！已官宣，戳@鼎立總裁-全公司最帥的男人-徐子弈這條評論下面全是問號，打假，很快，大家發現這是真的，這條評論從點讚第三升到了點讚第一。
葉卿禾原本以為就是路人發了個微博，不小心火了，看到這裏，她懂了，又是徐子弈的另類宣傳方式。
她跟時霖以前就是無話不說，之前因為夏晚夕他們疏遠過一段時間，現在喝了點酒，話匣子打開了，兩人一聊就忘記了時間，等葉卿禾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別墅內一片漆黑，他們應該都睡了。
她進了正門，換了拖鞋，口有些渴，準備去客廳倒點水喝，被沙發上的人影嚇了一跳。
仔細看是言霽斯，他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燈也不開。
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結果睡著了？
這樣想還有些感動，就聽見冷冰冰的四個字。
“你去哪了？”
“原來你沒睡著啊？沒睡著不會開燈？你這樣大晚上的真嚇人。”她抱怨了一聲，摸著墻過去，把燈開了，說著：“我就是去跟朋友吃了個飯，聊了聊天而已。”
他總算舍得開口跟她說話了。
她還以為，言霽斯要一直這樣到他們合約期限到。
“天天往外面跑，你看看你房間都臟成什麽樣了？”
“我哪裏天天往外面跑？我那是工作需要，我是……”
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言霽斯指著樓上，冷冰冰下令，“去擦地板，今晚不打掃幹凈不許睡覺。”
家裏有傭人，可是想想現在也太晚了，把人家吵醒來幫她打掃不太好。
她住人家家裏，人家沒要她的房租，只是讓她打掃一下自己的房間，這個要求也不過分。
說了一聲“好”，她就去儲物間拿了水盆抹布，換上家居服，將她房間的地板來來回回擦了兩遍。紙巾擦上去都沒有灰了，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讓你擦地板就只擦地板，桌子椅子不用擦嗎？”
言霽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手插在褲兜裏，倚在門上盯著裏面。
“哦，好好好，現在擦，我現在就擦。”
她倒了汙水，換了一盆清水，開始從床頭櫃開始擦。擦了一會兒發現，她剛剛擦幹凈的地板又被她踩臟了，她真是個笨蛋，應該先擦家具，再擦地板，這樣地板就不會臟了。
她把家具都擦完，又返工把地板重新擦了一遍。
言霽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閑，也不去處理事情，就一直站門口盯著她打掃衛生。
“好了！打掃完了，你去睡吧，我也睡了。”
她將抹布丟盆裏，手套也脫了丟盆裏。
言霽斯走過來，手指在桌子後方的縫隙裏撫過，把沾了滿指灰塵的手擡到她面前，正色道:“打掃衛生的目的是幹凈，而不是走一道程序，傭人都知道的道理，你不知道？”
他說著用紙巾擦幹凈手指，找了個沙發，舒服地坐下，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漫不經心地望著前方。
那個縫隙靠墻，又是死角，她確實沒有擦到。
“好，我重新打掃。”
這次她把所有家具有死角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桌子櫃子凳子下面的死角也認真擦了一遍。
洗洗抹布，又重新全部打掃一遍。全部弄完已經淩晨兩點半，她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言霽斯坐在沙發上，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動都沒動。
“現在可以了吧？”她走到言霽斯面前，擦了擦汗。
言霽斯走過來，隨便在桌面前撣了一下，點點頭，目露讚許:“嗯，擦得不錯。”
她正想說她學習能力很強，不用誇獎，言霽斯又道。
“把家裏所有地板家具都擦一遍吧。”
她整個人癱了。
“言霽斯，你不是吧？所有？你是對你家房子的面積沒有概念嗎？”
“傭人都能打掃完，怎麽換成你意見就這麽多？你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言家的少夫人，還不如一個傭人？”
“可是，我剛才打掃了快兩個半小時，你好歹讓我休息一下。”
“給你休息十分鐘。”
她躺在沙發上，十分鐘之後已經困得不行，別說打掃，讓她睜眼睛她都睜不開。
“言霽斯，我明天再打掃行不行？我累了一天，又擦了半天的家具，我快累死了。”
聽見門合上的聲音，緊跟著腳步聲遠去，她從沙發上彈起來。
給時霖回信息:“那家王記早點攤已經搬了，不過我知道他搬到了哪裏，不遠，就在市中心附近。攤主是以前那位大叔的兒子，不過味道還是一樣的，明天早點起床，我們一起去吃吧。”
時霖秒回:“好。”
第二天。
她早早地起床，譚白喊她吃早點，她說她馬上要出去，不吃了。
家裏的早點早就吃膩了，她今天跟時霖約好去回味從前學校旁邊的那家豆漿油條。
“出去？去哪？”
言霽斯今天也好早，居然已經健身完，從健身房出來了。
“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
“家裏全部家具地板都擦完了？”言霽斯問。
“還沒，我今天有點事。”
“沒有擦完，那就擦完再出去。”
言霽斯繼續說著:“把家裏全部打掃幹凈，我檢查合格了，你再出去。”
他到沙發上坐著，語氣漫步經心，“開始吧。”
言霽斯這話不像在開玩笑。
可是，擦完？先不說她今天能不能擦完，就是擦完時間也來不及了啊。
她向譚白投去求救的目光。
“咳咳。”譚白道:“少爺，您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要不，讓少夫人在這打掃著，等少爺開完會回來再檢查？”
“不行，得有人監督她。”
譚白瞟了一眼儲物間，他就說怎麽平時這個時候都在工作的傭人今天都躲在儲物間，他大概能猜到少爺在生氣，他說道:“少爺，要不您去開會？我幫您監督？”順便幫您放水。
言霽斯道:“你去主持會議，我親自監督她。”
葉卿禾看著譚白，譚白欲言又止。
“怎麽？有意見？”
譚白同情地看了葉卿禾一眼，“沒，沒意見，那我先走了。”
譚白走了，房間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奇怪的是今天傭人一個都沒見。
難道是因為言霽斯克扣工資，大家都不幹了，沒人打掃衛生。言霽斯潔癖受不了家裏臟，才讓她來打掃？
但是言霽斯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克扣工資的人啊。
她去儲物間拿打掃工具，推門進去，裏面十幾個傭人在紮堆嗑瓜子，聊得熱火朝天。
“少夫人好啊！”
“少夫人辛苦了。”
“少夫人嗑瓜子啊！”
“不用不用，謝謝謝謝。”
她拿了工具，快速退出來。
她知道了，言霽斯是故意的！
不知道她哪裏又得罪這位大少爺了，居然想著法子地來折磨她。
她把工具丟洗手間裏，手套丟盆裏，這種故意折辱人的事情，她不幹了！
她坐洗手臺給時霖發短信:“我有點事情，可能要耽誤一會兒，我把定位發給你，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
然後回房間換衣打扮，弄完提著包包就走，把坐著沙發上從她下樓就盯著她的言霽斯視作空氣。
“你去哪？”
她裝作聽不見。
“我讓你打掃衛生。”
她加快腳步朝門口走。
“葉卿禾！”
言霽斯的這三個字已經是怒到了極點，她的腳很沒志氣地停了下來。然後她又挺直了腰桿，這件事是她有理，她怕什麽？
“你故意的。”她轉身，瞪著言霽斯。
“我故意什麽？”
“我都說了我今天有事，你卻讓傭人都休息，讓我一個人打掃，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言霽斯走到她面前:“你住這裏這幾個月，我有讓你出過一分錢嗎？我有讓你交過房租嗎？我什麽都沒讓你出，只是讓你幫忙打掃一下衛生，我過分嗎？”
言霽斯說得沒錯，可是，傭人不可能明目張膽在儲物間嗑瓜子，肯定是得了這個人允許的。
他就是故意的。
理由還冠冕堂皇，最主要的，她還找不到借口反駁。
“你告訴我，你要出去做什麽？”
“我出去做什麽關你什麽事？讓開，我要出去了！”
然後她撞了一下言霽斯肩膀往前走，頭也不回。
“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合約的條款，也希望你謹記你現在的身份。”
言霽斯冷到極點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她停在門口，衣袖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昨天的怒火還沒有發洩，現在又新增了一股火氣，最後她沒有爆發，折回來，心平氣和說：“好，我去打掃，我去擦地板，行了吧？”
她上樓，把包包放下，把衣服換了。拿出手機，五分鐘前時霖回她信息:“我到了，是這裏吧？”附了一張店面的圖片。
她回:“對，就是這家。時霖，我今天臨時有點事出不來，你自己去吃吧，我們改天再約。”
不到一分鐘，手機響起，時霖竟然打電話過來。
“卿禾，是不是那個人欺負你了？”
從前她或者夏晚夕被欺負的時候，時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為她們出頭的。時霖平時溫溫柔柔，彬彬有禮的。但動起手來十分殘暴可怕，有次把欺負她的小混混，一個打得掉了兩顆門牙，一個肋骨粉碎性骨折，一個跪地上哭著認他當大哥才沒被揍。
聽到久違的語氣，想起從前那些快樂時光，她委屈得想哭。
但是想想，她現在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這麽依賴朋友了。
她笑道:“當然不是了，是我經紀人臨時幫我接了一個代言試鏡，現在得趕過去了。”
“嗯，好吧，預祝你成功。”
她從客廳開始打掃，沒吃早點，沒吃午飯，一直打掃到傍晚譚白回來。
“少夫人，先吃晚飯吧。”
她嘴角扯了一下，“譚白你去吃吧，我不餓，我還沒打掃完。”
“少爺，這？”譚白很為難。
“不用管她。”
言霽斯的聲音很冷，比冷水還冷，直涼到她心底。
晚上10點，家裏傭人都睡下了，除了她打掃的這塊空間，其他房間已經陷入黑暗和沈寂。
晚上11點，她終於把家裏全部的家具清潔了三分之一。
晚上12點，言霽斯從書房出來，來到她面前。
“去睡吧，不用打掃了。”
“不！”她更加用力地擦著櫃子，“家具還有三分之二沒有擦完呢，地還一點都沒有擦呢，活還沒幹完，怎麽能睡呢？”
她擡起頭仰望著言霽斯，諷刺地笑道:“你說是不是，言大少爺？”
“隨便你。”
言霽斯轉過身走了。
她把抹布重重地砸地上，抱膝坐在地上。她雖然家庭不幸，父母不合，但是零花錢不少，衣食無憂。雖然事業上沒有大紅大紫，但是劇組裏的人對她也算照顧和尊重，她何時受過這種對待？
她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用袖子用力擦了擦淚水。
哭什麽哭啊葉卿禾？有什麽可哭的？言霽斯那個王八蛋，哪裏值得你哭？
她把抹布撿起來，繼續打掃衛生。
只有五個月，只要再忍五個月，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王八蛋了。
一整天滴水未進，她感覺自己有些體力不支，站起來想去客廳倒杯水喝。
走到樓梯拐彎處，望著前方的樓梯起起伏伏，蜿蜒扭曲著。視線裏一片片黑暈，緊跟著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溫暖的床上，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是她的房間。
頭昏的不適感好多了，就是肚子有些餓。
看看時間還是黑夜，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言霽斯坐在她床頭，手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舀起一勺，吹了吹準備餵給她。
“喝點粥。”
她往床的另一邊挪過去，冷冷看著言霽斯，“你進來幹什麽？出去。”
“你剛剛暈倒了，我把你送進來的。”
“我現在醒了，沒你什麽事了，請你出去。”
“你把粥喝了我就走。”言霽斯將粥放在床頭櫃上，起身。
“不喝，我不喜歡粥，我討厭這種清湯寡水的東西。”
“你一天沒吃東西，先不要吃固態食物。不想喝粥，你想吃什麽？我去……我讓傭人去做。”
“我什麽都不想吃。”
“那就雞湯好了。”
言霽斯出去了。
她肚子“咕咕”地叫，跟言霽斯賭氣歸賭氣，言霽斯出去了，她就端起粥大口喝了起來。她很久沒喝粥了，只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
她下床，偷偷往廚房過去，想看看言少爺怎麽把傭人喊起來做雞湯。
還沒到廚房門口，就聽見裏面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沒多久水聲停了，然後是切菜的聲音，很有規律。
她又朝前走了兩步，裏面的場面讓她詫異得說不出話。
砧板上放著切好的蔥，姜，電磁爐上放著一口鍋，旁邊的高壓鍋裏還有她剛才吃的同款粥，言霽斯穿著龍貓圍裙，在廚房裏忙來忙去。
她想起來為什麽會覺得粥的味道熟悉了，記得那回她喝醉，言霽斯把她扶到沙發上。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端來一碗湯給她喝。當時的湯跟此刻的粥是同款味道，那時，她以為是傭人做的。
她不知道她是以怎樣的心情回到臥室的，只知道她回來以後，對言霽斯再也生不起半點氣。
沒多久，言霽斯端著燉好的雞湯進來。
“不想喝粥，喝點雞湯吧。”言霽斯完全忽略了那碗被她喝得只剩碗底的粥，“我放了一些佐料，味道不會清湯寡水。”
“哦。”
她端起雞湯，就湊到嘴邊，言霽斯大概沒想到她這回這麽積極，眼睛驀地睜大，“小心燙！”
“啊！好燙好燙！”
她已經喝了一口，燙得張大嘴巴，大口呼著氣。
言霽斯把湯從她手裏拿走，看著她，“你餓死鬼投胎嗎？不會先吹一吹？”
他語氣責備，神情卻十分緊張。
她咬了咬唇，“我不知道它燙嘛。”
“別動。”
他的手指碰到她被燙紅的傷口。
“疼疼疼。”
“知道疼還咬？別亂動，不許咬，聽見沒有？”言霽斯說著起身去拿醫藥箱。
“張嘴。”言霽斯將藥倒在棉簽上。
她伸手想從言霽斯手裏拿棉簽，“我自己來吧，我比較知道我哪裏燙得嚴重。”
畢竟燙到的是嘴巴，讓言霽斯幫她上藥不太好。
言霽斯卻不給她棉簽，“你自己上藥知道輕重嗎？”
“張嘴。”不容抗拒的口吻。
她只好張開嘴，由著言霽斯給她上藥。
上了藥，她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言霽斯將她扶起來，餵她吃了一顆藥，跟她說她發燒了。
之後他一直沒有離開她房間。
半夢半醒間，看見言霽斯還坐在床頭，昏暗中，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滿目擔憂。回過神，才意識到她也這樣看著他看了許久。
原本發燒有些滾燙的臉頰此刻更燙了，她忙移開目光：“你回房間睡吧，我沒事了。”
“我不困。”
“睡了一覺，我真的沒事了，昨天回來的晚是我的問題，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你放心，我不怪你。你明天還要處理公司一堆事情，你早點回去睡吧，不用陪我，我沒事的。”
言霽斯還是坐著沒動，她伸手推了推他，“我說真的，你快回去……”
伸過去的手突然被言霽斯握住，燒糊塗的腦子短時間內有些無法解讀這條信息，只能感受到心臟在快速的跳動。
小時候家裏有保姆，爸媽都不會做飯，因此她從來沒有吃過爸爸炒的菜，媽媽親手煲的湯。
她怎麽也想不到，此生第一個為了她親自下廚的人，居然會是言霽斯。
暖色的燈光下，他的目光少了幾分清冷，比往常要平易近人一些。
很快，言霽斯放開了她的手，探了探她額頭，道：“還是有點燙。”
“我已經好多了，現在頭已經不昏了。”
實際上她還是很難受，可是，讓言霽斯不睡覺陪著她，她會更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言霽斯幫她掖了下被角，還是固執的不肯走。
她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半夜又開始渾身發冷，她在夢裏喊媽媽，然後媽媽將她抱進了懷裏，溫暖的體溫傳過來，她才舒服的睡著。
醒來的時候她在一個懷抱裏，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熟悉而美麗的側臉。
大概是同樣的情形發生過太多次了，所以她也沒有覺得不妥。
言霽斯昨晚熬慘了，現在還在沈睡，她怕吵醒他，動作很小，可言霽斯還是醒了。
他看了看時間，起身，對她道：“起床吧，醫生已經到了。”
他身上衣服一件沒脫，只有頭發稍微亂了點。
言霽斯先出去，她洗漱好下樓，醫生已經在客廳等著。
醫生給她診斷了一通，當天下午，譚白擡來了五箱子中藥材。
“這……你們少爺改行賣藥材了？”她問。
“不是。”譚白笑著說，“醫生說少夫人身體太虛弱，得多補補。”
“這會不會，太補了？”她盯著那五大箱中藥材，別人買藥材是稱斤買，他是成箱的買，這誰受得了？
“少夫人放心，少爺專門請了營養師，會適量地使用藥材，絕對不會讓少夫人吃出問題的。”
她還是覺得言霽斯太誇張了，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沒這麽虛弱。
很快，到了《鳳棲梧》的開機發布會。
這幾天言霽斯突然一改常態對她好的不行，她有些不適應。同時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發布會當天她就沒麻煩言霽斯，而是讓譚白送她過去。
可是譚白才把車開出來，就被言霽斯轟下車，“你去開會，我送她過去。”
葉卿禾道：“不用了，讓譚白送我就好，你事情多，你先去處理你的事情吧。”
“你身體還沒完全康覆，譚白照顧不了你。”
好嘛，這大概也算理由，她沒說話了。
她以為言霽斯只是將她送到鼎立大廈樓下，沒想到車停下來他把車鑰匙丟給保安，就過來扶她。
“不用不用，你不用扶我。”她當然拒絕，“我雖然身體沒有完全康覆，但是我頭不暈了，你這樣，會感覺我像個大病初愈的人一樣，不行。”
“誰說我要扶你？”
伴隨著這句話，身體就已經騰空。
言霽斯抱著她，進了鼎立大廈，坐上電梯，上到頂層，一直到休息室。
期間任憑她怎麽掙紮，言霽斯都沒有放她下來。
休息室內聲音嘈雜，化妝師正在為參演的藝人化妝，徐子弈跟幾位制片人聊著天，導演在和幾個演員講劇情。
在她跟言霽斯進去以後，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休息室瞬間陷入一種凝固的狀態。
徐子弈先打破沈默走過來。
“都說言總為人清冷，沒想到是外冷內熱，真實的言總，原來這麽喜歡秀恩愛？”
言霽斯沒理，自顧朝沒人的沙發處走。
葉卿禾意識到自己還在他懷裏，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這裏，她扯了扯言霽斯衣袖，小聲道：“快放我下來。”
直到走到沙發旁，言霽斯才把她小心的放在沙發上。
“言總，之前的聚餐是可以帶家屬的，你來我沒有意見，可是這一次是我鼎立內部的發布會。一來，盛天跟鼎立是競爭對手，你來我公司，不太合適吧？二來，身為鼎立目前的管事人，言總，很遺憾告訴你，我不歡迎你。”
“我也很遺憾告訴你，我今天不是以家屬身份過來的。”言霽斯瞥了徐子弈一眼，繼續道。
“我是以《鳳棲梧》最大投資人參加開機發布會。”
不僅徐子弈，葉卿禾都楞了。
這是真的假的？言霽斯居然投資《鳳棲梧》？
如果是真的，她無聲地望著言霽斯。
言少爺啊言少爺，你這麽明晃晃的支持競爭對手，真的不擔心自己在盛天的威嚴嗎？
“你……你說什麽？”
很明顯，徐子弈要比她震驚得多。
言霽斯沒開口，徐子弈身旁的秘書開口了：“是的徐總，言總昨日剛與我們將協議簽好，他現在確實是《鳳棲梧》最大的投資人。”
“好，好，好！言霽斯你牛逼！我佩服！”
徐子弈被氣走了，整個開機發布會都沒有看見人，發布會最後一環輪到總裁發言的時候還是他的助理上去代替他發言。
發布會結束，葉卿禾跟時霖一起回休息室。
他們回的早，休息室還沒有別人，只有言霽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們進去，言霽斯看了過來。
“言霽斯，時霖說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去吃飯吧？”
剛才時霖約她吃飯，她自然答應得很爽快。可是想想言霽斯今天送她過來，一直陪著她，不帶他去不太好，便開口問了問他的意見。
言霽斯擡頭，目光看了過來，卻不是看她，而是看她旁邊的時霖。
一時間，誰也不說話，氣氛十分詭異。
想想這兩人還不認識，她介紹道：“言霽斯，他是時霖，我的好朋友。”
又向時霖介紹：“時霖，你剛剛應該也聽到徐子弈的話了，他就是言霽斯。”
時霖主動走上去，伸出手，面含微笑打招呼，“言總，你好。”
“你也好。”
言霽斯還是沒有跟時霖握手，冷冷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剛才的話似乎被無視了，她又說了一遍，“言霽斯，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吃飯吧？”
“我沒空。”
“你是要忙著回去處理事情對吧？我們吃了就回去，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
“不去。”
“我請客，我請客好不好？時霖說了，那家餐廳非常不錯，他家的魚是一絕，你吃魚吧？吃魚的人聰明……”
“不去。”
還是這兩個字。
她上前幾步，走到言霽斯面前，“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有人請客，有好吃的，你都不去？你是對食物有什麽偏見嗎？”
時霖道：“卿禾，算了，言總不願意去你就別勉強了，我們兩個去吧。”
她呼出口氣，對言霽斯道，“好吧，那就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跟時霖吃了晚飯就回來。”
“時霖，我們走吧。”
她轉身走了沒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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