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宋之將她的身子轉了個方向，正好面對著程景初和宋茗那邊，他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看，人家在那邊卿卿我我，你在這暗自神傷是無用的。不如扮演好你的角色，你要是掃了大家的興，誰都別想好過，知道嗎？”

姜宋之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聽不出絲毫威脅恐嚇的意思，但正因為這過分地平淡，卻震懾住了季錦瑟。

她咬了咬嘴唇，因為惱怒，眼底泛起潮濕：“姜宋之，你真卑鄙！”

姜宋之像是聽見了誇讚之詞，笑得如同一朵罌粟花，說出的話卻是殘忍而直接：“我至少有卑鄙的資本，而你在我面前，沒有說不的權力！”

他頓了頓，目光移向她身後的某處：“現在程家那一老一小可都惦記著程景初的位置呢。還是說，你想看著程景初失敗？嗯？”

姜宋之知道她的軟肋，他一開口總是能讓她找不到反抗他的理由。

一群人坐在客廳聊天，對於宋茗有男朋友，最開心的當屬宋老爺子。

要知道，他這小女兒的終生幸福是他現在最為牽掛的事，現在看到程景初，宋老爺子很滿意，聽說他現在接管了盛天置地，更是對他非常認可。

所以聊天的氛圍很是融洽。

相比於這樣和諧的氛圍，季錦瑟的心情顯得與之格格不入。

他們在聊什麽，她沒聽見，她一直抱著茶杯一口口地喝。

其實喝進嘴裏的是什麽，她自己都沒察覺，總覺得在這樣沈悶的氛圍下，她應該做點什麽，才不會顯得那麽異類。

有時候大家都在笑的時候，季錦瑟也會跟著他們笑，雖然她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

茶杯又空了，有人為她添滿了茶水，她拿起茶杯的時候，目光無意掃到對面的那對男女身上。

宋茗臉上的表情很熟悉，曾經她也擁有過，那是戀愛中女人會有的嬌羞和幸福。

她不知道在跟程景初說什麽，兩人時不時地交頭接耳，然後就會笑起來。

宋茗雖然打扮得像個假小子，但她臉上也洋溢著小女人的一面，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好看到有些刺眼。

曾經，那個位置是她的。

明知道現在兩人已經沒關系了，可看著程景初身邊有了別的女人，季錦瑟還是很難過，她握著茶杯的手有些顫抖，微燙的茶水溢出，落在她手背上，她才回過神。

季錦瑟把茶一口氣喝完，等空茶杯再被倒滿的時候，她拿起來又要喝，卻被身旁的姜宋之奪過，一口喝完，將空茶杯放下。

姜宋之冷笑地看她：“夠了！晚上都沒吃東西，空腹喝那麽多茶不怕胃痛嗎！”

被奪走了茶杯，沒有茶喝的季錦瑟，一時不知道幹什麽，但她就是覺得口幹舌燥，喝再多的茶都不解渴。

就像是行走在荒漠上的人，饑渴難耐，卻又充滿無助。

此刻，她很討厭姜宋之，他故意帶她過來，他強迫她留下來看宋茗和程景初秀恩愛，現在，他甚至連口茶都不讓她喝。

他為什麽要這麽欺負她？

季錦瑟有些難受，眼底有淚光閃爍。

姜宋之面色冷了下來，他在她耳邊警告：“季錦瑟，你要是敢在這兒為了別的男人流淚，我會弄死他！”

季錦瑟臉色驟然一白，顫抖著嘴唇，忙低下頭，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掩去淚光。

她這麽聽話，卻依然沒有取悅姜宋之。

姜宋之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胸膛裏滿滿的怒意。

他一直在盯著季錦瑟看，她所有的小動作都盡收他眼底。

吃過晚飯，四個人在二樓露臺聊天。

這個聊天不知道是誰提議的，季錦瑟如坐針氈。

露臺上一盞白色琉璃燈照得通亮。

姜宋之換走了季錦瑟手中的咖啡，給了她一杯熱牛奶：“你晚上都沒吃什麽東西，喝點牛奶。”

宋茗見狀，促狹地笑：“阿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了？”

姜宋之握住季錦瑟的手，挑了挑眉，故作深情地說道：“遇見她的時候。”

雖然季錦瑟沒有擡頭，但她依舊敏銳地感知到對面兩人正看著自己，她不著痕跡地掙脫了姜宋之的手。

姜宋之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轉瞬，雲淡風輕地開口：“聽說你們是校友？”

宋茗看了程景初一眼，眼角眉梢皆是笑：“對啊，景初是我的師兄。”宋茗轉頭看向季錦瑟，“季小姐，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季錦瑟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安地擡眸。

宋茗笑著說道：“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就聽景初說過，他在國內資助了一對兄妹。不過一直不知道名字，所以上次見面我都沒認出你來。”

季錦瑟看了看對面的程景初，才勉強扯出一絲淡然的笑：“對，景程先生資助了我和我弟弟五年。”

聞言，宋茗驚訝地看著程景初：“那你資助季小姐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呀？”

程景初深深地看了季錦瑟一眼，點點頭。

宋茗細細看了季錦瑟幾眼，笑了笑：“不怕季小姐笑話，我之前差點把你當成情敵了。現在看你跟阿宋在一塊，才發現自己想法很狹隘。”

姜宋之瞧了眼身旁心不在焉的季錦瑟，狀似故意地開口：“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姜宋之的話一出，季錦瑟就猛地擡起頭。

他們要結婚了嗎？

程景初對這個話題似乎沒有多大興趣，隨口應道：“暫時還沒考慮。”

宋茗的笑容僵在臉上，不過片刻，她尷尬地笑道：“景初在英國的游戲公司現在出現了問題，打算先處理那邊的事情，盛天置地也剛度過危機，他實在是太忙了。所以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等忙過這一陣子再考慮結婚的事。正好我也可以趁這段時間把頭發留長。”

姜宋之笑得打趣道：“之前不知道是誰說，打死都不留長發。”

宋茗看著程景初，一臉嬌羞：“現在不一樣了嘛！景初說喜歡長頭發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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