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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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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幼文從辦公室出來。

向興敏和她的小姐妹王莎莎走過,拉過張幼文:“剛剛沈老師找你說什麽了?”

沈思霏看似平易近人,不會發怒失態,與“兇”一字完全相反。實際上誰也套不出他不想說的話來。該狠起來,布置作業一點不少。

向興敏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張幼文:“你別問了,問就是沈老師什麽也沒說。”

向興敏追上他,“全班就你每天能跟沈老師私下裏交流,見面也最多,你肯定比我們清楚啊。”

作為數學課代表,張幼文確實能更多地接觸到沈思霏,不過都是公務。但一說到沈思霏,就心緒不寧,他道:“你想知道,你就自己去問唄。沈老師又不會吃了你。”

向興敏道:“我哪好意思去。也不知道他之前生病,有沒有徹底康覆。我之前去他家拜訪他,看他生病很重的樣子。”

王莎莎附和說:“真的很嚴重嗎?是什麽病啊?”

張幼文腳步一頓,向興敏道:“我聽說是食物中毒和藥物過敏。”

張幼文一想到沈思霏神色淡淡的樣子就有點臉熱心跳,他煩躁地揮了揮手走遠了,“別問了,他應該是沒事了,不然也不會今天來學校,肯定已經好了。”

向興敏輕哼了一聲,她那天受了驚嚇沒反應過來,後來一琢磨,就覺得不大對。

以女人的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下課後,沈思霏沒等來賀西洲,倒先在校園裏遇見了沈華皓。

沈華皓躲在大樹桿子後面,朝他招手,“哥!”

沈思霏嚇了一跳,趕忙把他拉起來藏到一邊,質問道:“你怎麽來一中了?你不在私立學校好好上課,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沈華皓就讀私立高中,此時出現在這裏,怪不得沈思霏會很驚訝。他拍了拍沈華皓的校服袖子,上面蹭了一堆的灰。

沈華皓露出心虛的笑,“哥,你先別怪我。”

沈思霏嚴厲道:“你怎麽進來的?”

沈華皓脖子一縮,對上沈思霏嚴厲的目光,實話實說:“跳墻進來的。”

沈思霏一生氣,看起來也具有很大震懾力,“你可真是出息了連跳墻也會了!要是被抓到怎麽辦?這麽高的墻壁,也不怕摔下來摔斷腿?”

沈華皓被罵了個劈頭蓋臉,見他哥原本一向清冷的臉上終於有了點不同的表情,心裏反而有些感動。

他抱頭求饒道:“你別打我!我過來找你有事的,我是來問……你是不是跟我媽鬧矛盾了?”

沈思霏拽著他胳膊的手松了,臉色也冷了下來。

沈華皓道:“我前兩天回家,正好爸爸在跟我媽吵架,後來爸很生氣,問了才知道是跟哥你有關,不過具體什麽事,他們都不肯告訴我。”

他問過沈潔,沈潔也神色慌張說不知道,但沈父將李倩禁足在家,說明事態很嚴重。

沈思霏臉上仍有怒意:“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回去好好上課,等以後再說。”

沈華皓皺眉:“就因為我要高考,你們就什麽都瞞著我,公司出了事瞞著我,爸媽吵架也瞞著我?我難道沒有權利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沈思霏也沈了臉,冷冰冰道:“我知道現在跟你說是為了你好不跟你說都是徒勞,但是,這件事,我不想親口跟你講。我不是為了你而不想告訴你,是我自己,不想提起。懂嗎?”

他語氣嚴肅,面色陰沈,沈華皓嚇得一楞,“我母親是不是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

沈思霏推開他:“滾。回你的學校去。”

他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拽起沈華皓的袖子拖著他往校門口走,“從學校門口出去,不許再跳墻!”

沈華皓掙紮了兩下,“哥!你倒是說清楚啊,我特意跑過來問你!”

沈思霏氣得恨不得揍他一頓,這個小兔崽子總是這麽猖狂無法無天。他當著門衛把人推了出去,門衛出來道:“哎小夥子,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快出去快出去。”

沈華皓被他攔著,指著沈思霏說:“我是他弟弟!你們讓我進去吧!”

沈思霏卻一路走了,再也沒回頭。

他知道沈華皓沒有惡意,但他心裏有芥蒂。在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面前,能用什麽表情說,你親媽打算把我賣了?

等過了會兒,賀西洲給他發了消息,說已經到了。

沈思霏這周不用值班,他早早收拾了東西下課,賀西洲的車已經停在校門口了,上去一看,是賀西洲坐在副駕駛位上,也沒見請個司機。

沈思霏驚奇道:“賀總這是事必躬親,親自開.車?”

賀西洲面色平靜,嘴角甚至有一絲促狹的笑意,“既然是來接男朋友,自然不能讓司機代勞。”

沈思霏在副駕駛上坐下了,這親昵的談話實在是一言難盡,但心跳好像有點快。

賀西洲話不多,沈思霏和他相處,即便不需要故意扯話閑聊活絡氣氛,也不覺得如何尷尬,反倒自在。

特別是有個alpha在身邊,alpha的信息素莫名給他一種安全感。

賀西洲開口道:“想好拿餘明遠怎麽辦了嗎?”

沈思霏眨了眨眼:“踢.斷他老二,讓他斷子絕.孫,你看如何?”

賀西洲竟然也思考了一下:“他不是餘家獨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思霏:“……”但明顯,這有點像違.法行為。

賀西洲道:“對付流氓,這個方法倒是極佳。”

沈思霏忍不住笑了,又想到賀西洲幼年悲慘的經歷,對方一定遇到過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吧。

那些非人的遭遇,肯定和他見到母親自殺,是很恐.怖的噩.夢吧。對方當時心裏,一定是怒火滔天,悲憤難平吧?

沈思霏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最近忙著上課,實在沒時間管他。等我有空想好了,再說。”

下周開始他又要開始看晚自習,估計到很晚才能回去。

沈思霏忽然開口:“賀總,你下周……”

賀西洲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接下來的話,偏頭看了看,問:“你要說什麽?”

沈思霏搖了搖頭:“沒事。”

已經超出了最初的預計,關系不能再親近了。

到了樓下,賀西洲停車開鎖,忽然又伸手拉住了下車的沈思霏。

沈思霏細白的手腕被他捏的極緊,疼的他一皺眉。賀西洲說:“你看門口。”

他住的那幢樓下,餘明遠正站在樹底下,雙手插在口袋裏,無聊至極地踢著石頭,又突然擡起頭,朝這邊望過來。

賀西洲猛地拉過沈思霏,將他壓在了懷裏。

沈思霏眼前的光線陡然消失,熟悉的alpha冷杉味信息素撲入鼻尖,加上貼在後腰的有力的手掌,讓他一時沒有掙脫。

賀西洲沈聲說:“別動。”

他微垂著頭,目光卻望向外面,沈思霏悶悶的聲音傳過來:“先離開這裏。”

餘明遠什麽都沒發現,又移開了目光,蹲坐在花壇邊緣,手裏把.玩著一片葉子。

沈思霏側身垂頭,心臟砰砰亂跳,直到賀西洲開車遠離了,才想:為什麽非要他躲開?

賀西洲:“餘明遠知道了你的住址,上門,騷擾你。”

他的語氣裏含著怒氣,也是,自己標記的omega被別的alpha窺伺的感覺並不好受,更別說是一個品行不怎麽好的alpha。

沈思霏點點頭。他早該想到,即便自己不去招惹餘明遠,對方也不會罷休。

他握緊拳頭,那時候的無力和絕望感仿佛清晰在眼前,他顫聲道:“我去找個麻袋,套住揍他一頓,再回家。”

Omega信息素陡然波動,賀西洲立即感覺到了他好像在恐懼,頓時心情難受。

他伸手按住沈思霏的肩膀:“沈老師,小區物業和監控在,這樣做只會引火上身。餘明遠這次能找上門,下次還能。這樣做不妥。”

沈思霏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琉璃般的眼裏凝了點狠戾而冰冷的光。

剝去一直溫文爾雅冷冷清清的外殼,真正的沈思霏冰冷刻薄,從來不信任他人,也無從談及溫暖。

賀西洲說:“先去我家住一晚。”

餘明遠雖然沒有直接在家門口堵截沈思霏,這次沒見到,下次他可能就在小區大門口,遲早會撞上。

沈思霏搖頭說:“沒用,他能知道我住在哪,自然也會知道我任職的學校。”

賀西洲看著他發白的臉色,冰冷漠然的氣息,和紊亂的omega信息素,恨不得要把人攬到懷裏來安.慰,不過這樣的舉動似乎太過貿然,可能會驚走小獵.物。

賀西洲握住他的手,把冰涼的手指包裹在手心裏:“學校是公共場合,餘明遠還不會狂妄到在外鬧事,所有omega在社會上都受特殊保護。今天先在我這裏休息一晚。”

強硬的alpha,終於把漂亮的omega再次拐回了家。

房子很大,一間主臥,還有一間客房。空氣裏飄著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和沈思霏之前來過時並無差別,一樣色調冷淡沈悶,顯得清冷沒有人氣。

就是深色沙發上擺放了兩個可愛的玩偶。

沈思霏在沙發上坐了片刻,接過賀西洲給他倒的熱水,“多謝,等過一會兒,餘明遠就應該回去了。”

賀西洲:“萬一他在門口蹲一晚上呢?”

沈思霏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撥打了物業保安電話:“餵……3幢樓下有個奇怪的人,沒錯,在那裏徘徊已經很久了……這個人難道不算因為舉止詭異很可能具有危.險性質嗎?”

物業回覆說:“客人已經實名登記,並且至今沒有實施任何出格的舉動,如果他不想離開,我們也沒有道理讓人強制離開。”

餘家本身就是富豪,餘明遠又沒幹什麽,小區沒理由管他。

沈思霏氣得要扔手機:“垃.圾物業,虧我交了那麽多物業費。”

難得像個小孩子似的露出脾性,賀西洲笑不出來,只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說:“書房在進去第一間。”

“不用。”沈思霏恢覆鎮靜,拿出帶回來的課本,直接蹲坐在茶幾旁,埋頭備課。

賀西洲沒說話,就是在書房處理文件的速度比平日慢了十倍。

他看一會兒密密麻麻的文件,就忍不住走神。聽到腳步聲和廁所抽水的聲音,就徹底無法思考了。

如果沈思霏要住下,換洗衣服怎麽辦?會用他的浴室嗎?晚上睡覺會偷偷摸摸到他房間裏來嗎?

賀西洲心神不寧,出門一看,沈思霏站在陽臺,往外望著什麽。

賀西洲問:“你在幹什麽?”

沈思霏走回來,將玻璃門關上:“餘明遠好像到車裏去了,我看樓下停著他的車。”

看上去不像是會離開的樣子。

賀西洲轉身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遞給他一份,沈思霏說:“賀總這是開始養生了?”

賀西洲:“晚上睡眠不太好。”

沈思霏沒繼續說話,他以為賀西洲會接著這個話題說以前的事,挑個刺再計較一番,想看他難堪,但賀西洲只過來給他一杯牛奶,就繼續回去辦公了。

賀西洲開了個與在國外總部的視頻會議,等結束了,發現外頭已經沒有了動靜。

他心微沈。

沈思霏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像只永遠圈不住的、不願意呆在他人羽翼之下的小獸,警惕得不行。

賀西洲起身去了客廳,正要關燈,看到沙發上縮了個人。

茶幾上還放著課本,和幾只顏色不同的筆。杯子裏的牛奶已經喝完了。

沈思霏側臥在沙發裏側,眼合著,手裏抱著賀西洲買來的柴犬玩偶,頭擱放在抱枕上,神色沈靜安然,似乎睡熟了。

賀西洲原本沈下去的心,陡然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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