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蝴蝶泉回來。曉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一句話不說。只蒙著被子呼呼大睡。

“她到底怎麽了。你到底和她說什麽了。”蘇珊不放心給滕明哲打電話。她奇怪到底滕明哲和她說了什麽讓她瞬間沈默。甚至是沈陷了。

“有些事。需要她去面對。給她點時間。她會想明白的……”

走進柴房。她本來是想拿些木頭回家給媽媽煮飯的。可是剛一進柴房就發現地上很多的鮮血。好像兇殺現場一樣恐怖。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一定是爸爸在這裏殺雞才會弄得一地的血。

她小心地繞過那些血跡。生怕漂亮的鞋子沾上血汙。一想到媽媽燉在鐵鍋裏的雞肉。她吸了一下條件反射流下的口水。

她挑了倆塊圓圓的木頭放在胳膊彎上。只要把這倆塊木頭放進竈坑裏燒完。雞肉就真的煮熟了。

“小妹妹……”一聲低低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雖然很微弱。可是還是把她嚇了一大跳。

柴房裏有人。她低頭看見地上的血跡。想象力瞬間膨脹起來。有鬼呀。頭上紮著紅綢帶的小辮都站了起來。她想要跑出柴房快快逃命去。可是恐懼的感覺讓她的腦子刷地變成了倆個大。腳底像灌了鉛一樣寸步難行。

“小妹妹。別怕。我是好人。只是受傷了。我累了。你能給我拿些吃的來嗎。”

曉陶慢慢轉過身來。發現聲音是從一個簸箕後面傳來的。她走上前去。伸出顫抖的小手拿開簸箕。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蜷縮在墻角。全身的衣服全是血汙。好像一個血人一樣。臉上的血液凝成了血痂。只剩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她。

乍一看他的樣子。把她嚇壞了。她還那麽小。哪裏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面。往後倒退了幾步。她瞄了瞄門口。準備隨時沖出去。“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不要怕。我不是壞人。我是被人追殺的。他們看我都欺負我。我只好躲在這裏才躲過這一劫。不要告訴別人。讓他們找到。我就死定了。”

這對於一個只有七歲的女孩子來說。真的是一件難以抉擇的大事。曉陶的內心轉換了好幾次情緒。終於轉身跑了出去。

把木頭遞給媽媽。曉陶跑進自己的小房間。那裏有她不舍得吃的幾塊餅幹。她拿起來又放下。猶豫了幾次。終於拿起來放進衣兜裏。

再次來到柴房。把餅幹遞給那少年。少年搖搖頭。“這個你吃吧。給我拿倆個饅頭就可以了。”

再次揚了揚小手裏的餅幹。曉陶脆生生地說：“你先吃這個。一會媽媽做好飯我再給你拿饅頭和雞肉吃。”

吃晚飯時。因為心中有了這個秘密。曉陶都有些吃不下去飯了。媽媽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確定她沒事才放心。

看到他狼吞虎咽地幾口就吃完了一個饅頭。險些噎到。曉陶擔心地說：“慢點吃。別噎著了。”

“謝謝你。”一口氣吃完了倆個饅頭和幾塊雞肉。少年好像恢覆了不少力氣。“你今天救了我。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曉陶看著他。依然不說話。雖然拿了饅頭給他。可是心裏對於他的恐懼還沒有減少。曉陶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幫助他隱瞞。為什麽要給他送吃的。只是覺得他很可憐。因為餓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

至於這麽做到底對不對。她七歲的小腦瓜還不能判斷。

孩子的世界是繽紛多彩的。這件怪異的事慢慢地就在曉陶的記憶裏淡忘了。若不是鄭玉龍在信中提起。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可是鄭玉龍一點也沒忘。所以才會在她上學的時候就罩著她。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業就有了理由了。只是感恩的心一但摻雜了男女情愛就會變了味道了。

曉陶現在才明白為什麽鄭玉龍會那樣對她了。愛不得。恨不得。

曉陶突然有些恨他。為什麽不告訴她以前的事。如果。她知道他們以前的淵源。她就不會再最開始就把他排斥在外。

“他還是自卑的心裏在作祟吧。不管他在幫會中的地位如何高。都不是你想要的樣子。也許他的成就越高。離你就越遠了。”原本蘇珊是痛恨鄭玉龍的。可是後來知道小魚兒的死和他沒有關系。可是心裏對於他還是懼怕的。自己也是愛不得的人。對他的心境感同身受。不禁唏噓。

“什麽。天哪。他竟然是天使的守護者。”蘇珊看到信的最後落款赫然是天使的守護者。

“不管身在哪個世界。我都會盡心地守護著你。我的天使寶貝。”

“天哪。難道他就是和你一起玩游戲的守護者。”蘇珊驚訝地看著曉陶。網絡世界如此之大。他竟然會是在網絡裏一直陪著曉陶的“天使守護者”。

曉陶無力地點了點頭。曾經。她因為他強迫自己而痛恨他。這些年對他討好自己更是不勝其煩。甚至在最初知道是鄭玉龍給她提供的心源時。曉陶甚至想把這顆心挖出來還給他。

可是當她知道了那些往事以後。又如何承受他這麽大的恩情。不過是施舍了倆個饅頭而已。卻要他用生命去報答。

“為什麽要騙我。”曉陶喃喃地自問著。如果她早點知道這些事。也許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有時間去他的墳上拜祭一下吧。他是真正對你好的人。人這一生能有一個這樣真正對你好的人不容易。”

曉陶依然沈浸在悲哀中。“這個時候去。還有用嗎。他都已經沒有了。”

“他看得見的。他泉下有知你原諒了他。一定會很安慰的。”蘇珊拍了拍曉陶的肩膀。沒想到曉陶卻撲到了她的懷裏哭得劈裏啪啦。她欠他的永遠也還不了了。

“可憐的孩子。”蘇珊輕輕地拍著曉陶的長發。她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陶兒。老夫人又打來電話讓我勸勸你。讓莫雪和季剛並骨吧。”

“姐姐。你不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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