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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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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射了蛇毒血清,蘇鐵快速地恢覆過來,全身的浮腫都消了。大大的眼睛依然清澈,長長的睫毛依然墨濃,白皙的臉龐有些病態的美,只是嘴邊上有幾個水泡結的疤還沒消下去。

雖然恢覆了俊美的容顏,可是蘇鐵一點都不高興,因為姚曉陶這倆天明顯地對他疏遠了很多。每天伺候蘇鐵吃完飯,收拾好病房,就出去了。面對蘇鐵的調笑,她總是苦笑一下就走開了。

蘇鐵害怕見到這樣的曉陶,就和三年前一樣拒他於千裏之外。

剛剛開啟的心之門又重重地關上了。

蘇鐵看見她坐在醫院外面的花園長椅上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心裏很難過,可是任憑他怎麽逗她,她就是不吭聲。蘇鐵只能幹著急。

望著睡夢中的蘇鐵,長長卷曲的睫毛像翩翩飛舞的蝴蝶,在黑夜裏飛舞。他緊蹙著眉頭的樣子讓曉陶一陣心疼。她看著看著,不由地一層薄霧浮上眼眸。

蘇鐵翻了個身,手裏還緊緊抱著枕頭。這是他從小的習慣。曉陶總笑他沒有安全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笑他沒出息,不像男子漢。

或許就是因為小時候,她經常照顧他,保護他,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吧,所以他才會那麽依賴她。曉陶不敢想象,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真的離開了,他會怎麽樣?

如果沒有這段相戀的時光,也許他們就是彼此的一個過客,淺相遇,薄相知,即使分別時有深深的遺憾,也不會如現在這樣甜蜜過後再分離這般殘酷。

蘇鐵有什麽錯?要被卷進這場是非中,也許現在止步還來得及。

這些記者會是誰叫來的,是莫雪嗎?可是她還那麽小,應該不會有這麽深的城府吧?別看她平時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其實只是才長大的孩子,心機沒那麽深的,應該不會做出這麽陰狠的事吧?

難道是曾金鳳?昨天她瞪視著自己一言不發,恨恨地轉身離去的樣子,似乎對這件事頗為意外,離去的背影也有些狼狽淩亂,似乎在竭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按理說她是一個極愛面子的人,不會這樣自爆家醜吧?

曾金鳳的強勢和深沈讓曉陶感覺強烈的不安。出了這樣驚動記者的事,她真不知道她會做何反應?

會是鄭玉龍嗎?三年前的婚禮上,自己已經和他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他還會再來糾纏嗎?可是這樣做只能讓她更討厭他,他會做這麽愚笨的事嗎?

“陶兒,別走!”蘇鐵猛然睜開眼睛,看見曉陶坐在他身邊,他起身一把就抱住了她。“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走了,我好害怕就醒了。”

曉陶的心裏一陣絞痛。你預見了無果的未來,還要繼續嗎?

蘇鐵松開曉陶,看見她的臉上全是晶瑩的淚珠,忍不住低下頭,唇瓣覆上那滾燙——鹹鹹澀澀的。

曉陶一時間沈醉在蘇鐵的溫柔裏,全身綿軟無力,她默默地承受著蘇鐵的吻,全身一陣顫栗。她是如此貪婪他溫暖的懷抱,溫柔的吻。

突然她猛然推開蘇鐵,轉身跑出了房門。

這一切必須在蘇鐵出院後結束!

蘇鐵悵然地僵在那裏,似乎預感到分別就在眼前了,這傻大姐抽風,又要回去了。都是那個莫雪的事,蘇鐵現在恨死她了。還有那幫記者,要是讓他查出來是誰向記者通風報信,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不行,這一次,他絕對不能讓她再回季剛那裏了,絕不!

正值薔薇花盛開的季節,醫院的花園裏一架一架的薔薇花開得正艷。曉陶站在花架下,看著這些花兒開得如此嬌媚,心中不禁一陣感傷。“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想起《牡丹亭》裏的唱詞,又想到黛玉賞花時做的詞“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倆不知!”不免悲從中來。原來這花開明媚不過一夕之間,最終都免不了衰敗枯萎的結局。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站在了她面前,嚇了她一大跳。曉陶慌亂地擡起頭,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又高又胖,足足高出曉陶一頭,肥胖的身材能把曉陶裝下。曉陶快速地在自己的記憶庫裏搜索,最後得出的結論,查無此人。她並不認識他。

“小姐你好,我們老板要見你。”那保鏢木訥地說道。

曉陶擡起頭的瞬間,傾城容顏讓他瞬間驚呆了,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

‘切,管誰叫小姐呢!你才是小姐呢!你是一個大頭鬼,’曉陶在心裏暗暗罵了那保鏢一句,‘大白天,扮鬼嚇人!’

曉陶在心裏嘟囔著,嘴上可沒敢說出來。就這塊頭,曉陶掂量了一下,打起來有些費力。“對不起,我不認識你老板,沒什麽好說的。”曉陶不恭不懼地說道,婉言謝絕了他的邀請。

“我勸你,你最好還是去見一下,我們老板你認識的。放心吧,我們老板是好人,一定不會為難姚小姐的。只一會,也不會耽誤你照顧蘇公子的。”

曉陶見對方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看來真的是熟人,“好,我就去會會這個鄭玉龍,看看他又要搞什麽鬼!”說完,在保鏢錯愕的表情註視下,大踏步向醫院外走去。

對於鄭玉龍,曉陶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種突然出現的情況。姚曉陶大婚那天,她在心底是盼著蘇鐵能出現的,可是他沒來,鄭玉龍卻來了。

他毫無懼意地大刺刺地站在滿堂賓客的面前,宣布要帶曉陶走。要不是她奮力反抗,慷慨激昂的罵得他狗血噴頭,他真的就把她強擄了去了。

沒想到消停了三年,自己剛一和蘇鐵好上,他就知道了。這一去,不知道又要搞什麽花樣。逃避不是辦法,還是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明白才好。看來這次的記者事件真的是他搗的鬼。

當看見會面地點竟然是一間裝修得古色古香的茶室時,曉陶撇了撇嘴,‘故作高雅,整天打打殺殺的小混混竟然裝高雅來茶室喝茶!’

曉陶在心裏篤定了是鄭玉龍,可是當她看見茶室裏的中年男人時更驚訝了,要找她的人竟然不是鄭玉龍。那人摘下墨鏡,對著她微微一笑。

“蘇叔叔,怎麽是你?”曉陶詫異的不是蘇新河來找她。她給他打了電話,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的,只是納悶為什麽不在醫院,還有蘇新河的身份?看這保鏢的氣派,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還有他展現出來的氣度。可是蘇鐵卻說他是一個普通人,會嗎?難道蘇鐵他騙我?

蘇新河乍一見曉陶也楞了一下,三年前的那次爭鬥,起因就是她。那次她一身血跡,頭發淩亂,狼狽不堪。交換完武器和人質的那天,因為很多事情要做,心情又差,蘇新河只匆匆看了她一眼,只記得她的身高很高,還有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閃著不屈服的桀驁的神采。如今見她清清爽爽地一身牛仔T恤的打扮,頗有些驚艷,難怪蘇鐵會被她迷住,果然有幾分姿色。

蘇新河紳士地一笑,笑容很好看,他和蘇鐵長地很像,保養得很年輕,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侵蝕,只是比蘇鐵多了一份沈穩內斂的成熟氣質。

“謝謝,姚小姐這些天對犬子的照顧。”

曉陶一聽蘇新河這麽客氣,趕忙說:“不要謝我,蘇鐵是為我才中毒的,我照顧他是應該的。”想到倆人的尷尬關系,曉陶低下了頭。這算是見公婆了嗎?

“其實,我今天來,一是給蘇鐵送藥,二是要向姚小姐了解一個人。”蘇新河見曉陶低著頭很緊張的樣子,就決定不廢話了,直接進入正題。

曉陶疑惑地擡起頭,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她不明白,為什麽蘇爸爸會突然要向她了解一個人。

“哦,是這樣。”蘇新河看著這女孩的湖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忽然一陣心虛,有些不忍心去傷害這個女孩子。

“我要了解的人是——莫雪。姚小姐和她是同學,一定對她很了解。她的爸爸是茂華企業的老總,是我們生意上的親密的夥伴。更重要的是她叔叔剛剛上任咱們市的市長。”

蘇新河見曉陶不說話,接著說:“我覺得這孩子還不錯,就是比蘇鐵矮了些,不過,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講內在嗎?是吧,只要她的道德品質沒有什麽大問題,我們蘇家的大門隨時會向她敞開。所以,還請姚小姐本著對蘇鐵負責的態度,務必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姚曉陶看著蘇新河態度謙卑地說完這些話,他口口聲聲說是了解莫雪,曉陶又豈不知他是在說話給她聽。也許他說的對,作為一個已婚的婦女是不應該再和他的兒子有什麽瓜葛的。

“蘇叔,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了,畢竟蘇鐵是為我才中毒的,我覺得我有責任照顧他出院。你放心吧,我對做蘇家少奶奶不感興趣!”曉陶冷冷地回答,態度不卑不亢。直接拒人千裏之外。有些事,我永遠不會去勉強的。

蘇新河看著曉陶受傷的樣子,心底有些不忍,其實他並不想傷害她,如果她只是寂寞了,偶爾逢場作戲和蘇鐵玩玩,他是不會反對的。他還不是那麽古板的老封建。可是蘇鐵要是真娶她進門就不行了,蘇家怎麽可能要這樣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做兒媳婦呢?

還有,蓉蓉:我怎麽能讓間接害死你的人進蘇家的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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