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開庭的日子，我一早起來就收到了林舒的短信：我在你家外面等你，我們一起走吧。我穿好衣服，拿著材料準備出門。

“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俊成遞給我一杯熱牛奶，“小心開車，等你回來。”我還他一個微笑，告訴他，一切安好。

“走吧。”林舒給我打開車門。

“材料呢？”我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他，他翻了幾下，“你的證詞寫好了嗎？”他點頭。

“你踏出這一步，就回不了頭了。”他沒有回覆我任何話，我此刻已經明白，他已心如磐石。

汽車在地下停車場停下了，離法院還有一段路程。我們匆匆拿著文件下了車，我們向前走，忽然停車場的燈暗了下來。

“誰是林舒？”一個粗重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我。”林舒把我護在身後。

“就是你，看起來文文弱弱，原來是吃裏爬外的賤種。”我知道事情不妙了。

“你們幹什麽，聚眾鬧事嗎？”林舒把我向外推。

“給我打。”然後一堆人圍向林舒，我拿起手機想撥110，結果被發現了，一個男子一把奪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賤人，還想報警？”

然後他開始撕扯我的頭發，我低下身，看到林舒在地面上咳出了血。他的身體那麽弱，根本禁不住那麽多人的拳打腳踢。而我的小肚，也被重重地踢到了。當我想再次掙紮的時候，我已經沒力氣了，就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閉上了眼，沒有了知覺。

這一刻開始，我知道，李氏已經無可挽回。這幾個月的努力，可能成為泡影。但我還是不爭氣地倒下了，沒能阻止這一切。

當我睜開眼睛時，已經過了一天，可能我最近太累了，才在病床上睡了那麽久。睜開看到了姐姐，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著。

“你醒了？”姐姐抽走我腋窩下的體溫計，看了看上面正常的數字，滿臉欣慰。

“官司的怎麽樣了？”

“鄭蘭夕在最後一刻說出了事情的原委，法庭正在調查中。”我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很恨她？”

她搖搖頭，“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什麽都要爭，最後什麽也沒得到。”也許，沒有鄭蘭夕，姐姐還會做李長民的太太，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但未必比現在更快樂，她現在自己經營一家書店，一邊就業還一邊準備成人高考。“我原以為我需要一份安穩，後來我才醒悟，我是個年輕人，我也需要奮鬥。”我點頭。

也許時間就是這樣，給予我們曾經不敢做的勇氣。

“林舒呢？他怎麽樣？”我才想起他。

“他很好，昨天就已經出院了。”我猛的一下想到今天的日期，“今天是不是二十七號？”姐姐點頭。“那他和蘇晴寧不是要在今天舉辦婚禮嗎？”她也點頭。

“我要去。”姐姐一下子擋住我，“他們的婚禮已經結束了，你看這個。”她指了指花瓶裏的花。“這是捧花，他們專門留給你的。”

我從花瓶裏拿出那一小捧嬌艷欲滴的玫瑰，裏面還有一張小卡片，“茵茵，我很感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我沒有等你，是因為林舒的身體需要立刻治療，他的胃癌更加嚴重了，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還有，有一家美國總醫院說可以治療俊成的腿，地址電話我已經發給你了。珍重，惜別。”我不是喜歡流眼淚的人，可這一刻，我們三個的種種都湧上心頭。

“茵茵，我下周要回老家，我想，自己應該跟爺爺請罪，你要跟我一起嗎？”

我搖頭，“不，我要帶俊成去治病。”

後來，我辭掉了李氏的工作，也沒有去編輯部上班，稿費一到賬，我就和俊成去了美國治病。那段時間很好很輕盈，他捧起照相機記錄更多的收獲，我也拿起筆寫下我們的點滴。

俊成的慢慢地可以站起來了，慢慢地可以小步走，我就像媽媽一樣，看著自己孩子的進步而欣慰不已。

“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他牽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了一個小屋，“進去看看。”他示意我走進去。

我打開門，看到墻壁上掛滿了回憶。是照片，很多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拍的。我們在婚禮上第一次見面，我在飛機場焦灼等著他，在咖啡店與他交談，在一起工作，酒會上一起彈琴，一起喝牛奶吃早餐……

“好嗎？”他搭在我的肩膀，我點頭，我的眼停留在最後一張照片上，那是一片綠地，上面覆滿雪，白色的雪始終壓不住綠的生命力。“這張真好看。”

“這張叫‘雪落成茵’，你就是那片綠茵，而我愛上你就是因為那場淩晨三點的雪和你堅強不屈的樣子。”

然後，那天的夕陽投射進畫室，寒冷的空氣中湧動著暖意，而我們，相擁而泣。

珍惜自己，也珍惜愛你的人，願每個人都安好幸福。

－－－－－－題外話－－－－－－

謝謝大家支持，戰線拉的太長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