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抱住了我，他的溫暖襲來，烘幹了我眼角的餘淚，“我這一生最愧疚的就是你，不要再為我流淚了，不值得，真的。”他輕輕地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的父親安慰我那樣，一只冰涼的手拂過我的頭發。

“治療吧，好不好？一定可以治好的。”我也撫摸著他幹枯的短發，他的呼吸不再均勻，連懷抱都變得如此松垮。“沒用的。”

他的手落下了，身子離開了我，向後仰去。“你以前從不會說這樣的話。”

“現在不是以前了。”他擡起頭，與我對視，像是有一溪冰泉緩緩流過他的眼底。“現在就算我住院了也無濟於事，我的每一天都是賭來的，真的，我不遺憾。我現在更知道怎麽對待它，怎麽珍惜它。在我的彌留之際，還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幸運。”我看到他虛弱無力的笑容，他是多麽開朗快樂的人，老天爺真的是太會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上帝不想讓人做成任何事，奇跡只是少數人的。命運真是太不公平了，也許我們怎麽掙紮，也

“茵茵，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放心吧。”他微微一笑，就算是醫院裏藍白布條的外套也被他穿得清秀好看，這是不是病態的美麗。我望了他一會兒，“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在醫院住一陣子，休息好了再出院，好嗎？”他怔了一下，而後輕輕點了點頭。

他閉上了眼，全身沐浴在陽光裏，我感覺他的每寸陽光都在親吻他蒼白的臉頰。他的臉漸漸有些紅潤了，看得我很是開心。第二瓶液輸完後，他醒了，“茵茵，能幫我找點書看嗎？”他捧著水杯對我說。“書？”

我開始在醫院裏找書，找了一層樓，只在婦產科找到了《孕婦指南》、《育兒寶典》和《產後怎麽補》，他無奈地看著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今年是大年三十，我回家給你包餃子好不好？”他笑著點了點頭，開始翻手裏的書。

我時常會想，如果我和他結婚，他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學問高，長得好，吃飯又不挑食……而如今的他，如此憔悴，如此落魄，他心似城墻，早已把我關在門外。他對我越是感謝，我覺得離他越遠。可他不知道堅強是傷，堅強是苦，堅強是遍體鱗傷，看他自己備受折磨，而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被關在他的城墻之外，我每靠近他一步，他的城墻就會堅一寸。

我本一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溝渠。

現在晴寧痛苦的是林舒不願讓她赴湯蹈火，我痛苦的是命運不曾善待他。現在，所有的曾今的年少情深，都已釋然，唯嘆歲月不公。

出了醫院我才意識到一個革命性的問題：我不會包餃子。索性去趟超市吧，可這附近的路段我不太熟悉。

“美女，要搭車嗎？”他停在我身邊的汽車車窗緩緩降下，他摘下墨鏡，擡頭看了看四周，“你病了嗎？”

“不是，是一個朋友。”

“能讓你在大年三十不回家的朋友，一定不簡單。”

－－－－－－題外話－－－－－－

天氣越來越溫暖了，真的是春天近了。俗語有言，一年之計在於春，希望大家可以把握住新一年的大好光陰，實現自己心中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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