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今天沒去上班？”她一臉吃驚地看著我。“因為昨天惹禍了，上司罰我反思一天，還要寫兩千字的檢討。我正在考慮明天要不要舔著臉回去認錯。”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還是我好，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由競爭。”她滿意地沖我挑了一下眉。

我馬上露出鄙夷的眼神：“你還真是知足，堂堂詩歌社社長，畢業開了個理發店，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她按我坐下，仔細地打量著我的頭發：“你不也一樣，學會計的去雜志社，咱們班真是邪門，學習好一點的都幹亂七八糟的工作，啊，我的青春，你如流水般逝去。”

“夠了，我知道你是詩歌社社長，別再吟詩作對了，好好幹活。”她抿了一下嘴，搖了搖頭。

“還是一副土土的樣子，大學四年，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姐給你整一個洋氣的發型，不如燙個頭發吧！”

“那樣會不會顯老啊？”我看向鏡子裏那個二十年如一日的發型，半信半疑。

“你竟敢質疑我的技術，放心，那樣會讓你看起來更有魅力，我給你來一個angelababy的發型，妥妥的。”我實在不想打擊她，畢竟是同學一場，不過她又沒上過藍翔，一個學會計的怎麽會美發呢？

她專業地拿起剪刀，讓我略有放心。“如果你滿意我的手藝，就把我的詩發表在你們的雜志上，最近我寫了好多感傷世事無常的小詩。‘花紅花飄零，水湧水逝去，花水皆是無情物，徒留人世空嘆息。’怎麽樣？”她一邊聲情款款地朗誦一邊給我卷頭發，我瞬間被石化了，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詩歌社是全校唯一拉不到讚助的社團了，完全沒有希望嘛！

我咽了一下口水，“你詩寫到這種程度真是難為你了，不過我沒這本事讓你這種優秀的作品上雜志。”

你還沒本事啊！你可是那個時候的風雲人物，連林舒那號人物都被你追到了。不過幸好蒼天有眼，校花和校草終於在一起了，沒有被你棒打鴛鴦。“

”不是，程月，你什麽意思？難道是因為我，林舒和蘇晴寧當時才沒在一起嗎？再說了，林舒很難追嗎？我一瓶可樂就追到手了。他是心甘情願，又不是我逼的，你這麽說話我就不愛聽了。“她哈哈大笑。”知道了，你和林舒還聯系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聽說他們在美國讀書，他們兩個都那麽優秀，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程月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她不知道他們已經回國了，而且也並不幸福。蘇晴寧病房裏迷離的眼神，林舒風中發紫的雙頰，又清晰地重現。生活是自己的，僅此而已。有的人不是活的比別人好，只是裝的比別人真。

”今天怎麽沒有顧客？“理發店裏安靜得出奇。

”今天又不是周末這樣吧，你再等一會，我出去一下，不要亂動。“我的頭發籠罩在熱氣中。

”月，我餓了，給我買點吃的。“

吃什麽？”

“隨便，貴的就行。”她白了我一眼，走出了店。我們很久沒有這麽親密了，一畢業，曾經的人都走遠了。許多朋友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程月和我還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摸爬滾打，因為這裏有我們熟悉的風景，熟悉的街道，甚至熟悉的氣味。

“您好，”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捧著花，走進店裏，我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請……請問，程月小姐，她……她在嗎？”他慌忙低下頭去，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紅暈。

“沒有，她出去了，你可以在這等她，一會就應該回來了。”他舒了一口氣，“麻煩您把這個轉交給她，謝謝。”他把花交給我，匆忙地跑出來。一陣清香撲鼻而來。在寒冷的冬日裏，朵朵嬌小的玫瑰像火焰一樣，充滿了蓬勃的生機。花裏藏著一張小卡片，裏面有兩排清秀的字跡“每次走過你的窗前，都會迎上你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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