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錦，你借我點，我一定還你，求求你了！”

記得她大兒子，好像連十歲都沒有，葉錦心軟了，遲疑了一下道：“那好吧……”覺得自己太好說話了，她又急忙補充道：“我可是看在你兒子上，頭破了可是個大事，弄不好會……”她把死人兩個字咽了下去。

劉小衣木著臉，語氣真誠：“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還，把自己賣了都會還你的，我不賴賬！”

葉錦想說我沒這麽想啊，觸及到她堅決的眼神，心下一怔，幹巴巴的點頭：“啊，我不著急……。”

她往房間走去，劉小衣跟在她身後走出廚房站在院子裏，擡頭望著逐漸黑下來的天空，這日子過得一點奔頭都沒有。

“給你！”葉錦遞給她一卷錢，“破了頭去醫院不定花多少錢，這些你拿著吧，錢也不用急著還給我！”

一卷的一塊錢，有十張，劉小衣接過來，死死的捏在手心裏，眼眶發紅，哽咽道，“謝謝，你放心，我不會賴賬的，我一定一定把錢還給你！”她咬牙發誓道。

葉錦幹巴巴的笑了笑，那個，用不著這樣啊！

劉小衣捏著拳頭，沈著臉，快步走了出去，臨到門口時，葉錦叫住她，遞給她一個小罐子，板著臉，欲蓋彌彰的瞪著她惡狠狠的道：“就這一次，我是不忍心你兒子那麽小就要去醫院，下次我可不會發善心！”

劉小衣咧嘴，露出一個別扭生硬的笑，“沒下次，沒下次！”

葉錦哼了哼，傲嬌的扭過臉去，把罐子塞給她，“走吧，快走吧，小孩子受傷要早點去醫院。”

劉小衣不敢多耽擱，抱著罐子急匆匆的走了。

回到家，張大錢已經回來了，看著滿頭是血臉色發白的兒子，他一臉大受打擊的蹲在地上，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咋這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劉小衣二話沒說，直接推開了他，抱起大兒子，扭頭對其餘兩個孩子點點頭，“這罐子裏面人家給的湯，廚房裏有兩塊玉米餅，我沒回來前看到你姑就跑，聽到沒？”

“躲著點你爹！”

張大錢聽的心裏難受，更難受的是那句躲著你爹，惱羞成怒，“你到底啥意思！”

“沒啥意思！”劉小衣惡狠狠的盯著他，“張小榆這德行不是你縱容出來的嗎？！”

“你當初管教管教不就沒這回事！”

“她嫁人時你說的再狠，最後不還是心軟了？！”

“所以，她才這麽無法無天！”

“親侄子都能下這樣的狠手，將來對你這個親哥會咋樣？！”她譏諷的彎彎嘴角，轉身艱難的抱著大兒子就走。

張大錢楞了一下才追了上去。

可劉小衣根本不理他，抱著孩子去找葉青河借拖拉機。

……

過了幾天。

葉錦就聽到劉小衣跟張大錢鬧離婚的事。

她顯然有些茫然，“劉小衣提的？”

盛小糖點頭，坐在那裏幫著扒蠶豆，“我聽到婦女主任跟大隊長都去勸了！”

“他們說，因為張大錢太縱容妹妹，劉小衣受不了，要求離婚！”

“大隊長找了個幾個老人，正一波波的勸呢！”

真要離婚啊？！葉錦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劉小衣竟然有這個勇氣提離婚，真是出乎她的想象。

其實要她說，張大錢在這個時代看，沒有多少毛病，他不喝酒不愛打人，就是有點慣妹妹。

當下普遍思想，男人只要在外面幹活掙錢，家裏的事全由劉小衣做主，這很常見，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的。

更何況，在老一輩眼裏，離婚那屬於丟人現眼，以後都擡不起頭來的。

所以葉青河才對劉小衣要離婚充滿了震驚感！

“你最近上課怎麽樣？”葉錦問道，“還好教嗎？”

“挺好的，大家都挺客氣的！”盛小糖輕輕的點頭，把剝好的豆子放在一邊，起身那掃帚把地上打掃幹凈。

“江月月回來了沒有？”

“沒有，知青點沒看到她，她屋子門口一直鎖著呢！”

“是嗎？”葉錦狐疑，越想那天的情況，越覺得有鬼。

江月月肯定是回來了，那是什麽一直躲在暗處呢？

葉錦想想，拍拍手，起身，捧了一大把蠶豆給她，“拿回去吃啊！”

“謝謝小錦。”盛小糖遲疑的接過來，在心裏思量了好一會，還是遲疑的提醒她：“小錦，以後你別往我那邊送什麽了，像雞塊這種好東西，你留著自己吃，我吃不吃沒什麽，家裏嫂子還懷著孕呢！”

以前在家裏的雞，她也只能嘗個味，沒想到到了這裏，反倒是有了口福。

是不是葛娟說了什麽，葉錦目光一閃，笑道：“我給你的，肯定是你有的啊！”

“還是不要了，小錦你自己吃！”盛小糖有些不安，看到葛娟回來，捧著豆子的手一抖，下意識的想把東西扔掉，很快回過神來，硬著頭皮道，“小錦，豆子……”

葉錦拍拍手，“我送你出去 你是不是要回去做飯了？！”

盛小糖松了口氣，跟著她往外走，路過葛娟時，頓了頓，低頭走了。

葛娟不滿的哼了哼，小聲嘟囔：“什麽人啊，還知青呢，這點東西都眼巴巴的要！”

葉錦走的飛快，送走盛小糖後她松了口氣，轉身覆雜的盯著葛娟。

這嫂子現在咋是這個脾氣了？！她不解，擰眉盯著她。

葛娟被她看的滿身不自在，硬著頭皮怒道：“看什麽，不做飯了？！”

葉錦眉眼不動，淡淡的道，“沒看啥，就是在想家裏吃啥！”自言自語的道：“玉米粥好了！”

家裏還有剝下來的玉米粒，煮粥也不錯。

玉米粥，吃的都快吐了！葛娟陰沈著臉回房，什麽都不幹。

自從葉錦回來，家裏的活她幾乎全不沾手。上工也是，遲到早退，葉青河看在她大肚子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的。

楚秋花冷眼看著她越來越猖狂，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現在她不會動葛娟，等孩子生了後，她有的時間收拾人！

葉錦勸她，可能生了孩子就好了，以前也不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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