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室內鞋，葉陸離豎起食指於唇間，“噓——”，白瓊照樣子畫瓢，“噓——”，相視一笑，兩人躡手躡腳往樓上潛行。

悄無聲息回到房間，葉陸離脫下校服，少年人健美的體魄瞬間裸露在空氣中，麥色肌膚下肌肉線條流暢，洋溢著青春活力。

染上咖啡漬的校服被隨手扔一旁，葉陸離打開衣櫥套上新T恤，回過頭發現白瓊正盯著他的後背，葉陸離咧嘴笑笑，“小孩子不許偷看。”

白瓊立即雙手捂住眼睛，暈頭轉向差點撞到桌角，被葉陸離長臂一攬擁進懷中，他手長腳長，將軟軟糯糯的白瓊圈住，揉揉她的小腦袋，“乖阿瓊去寫作業，等會兒哥哥來檢查。”

葉陸離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按下開關，滾筒“轟隆隆”轉動，他雙手環胸看著洗衣機裏衣服上上下下陷入沈思。

不知幫傭阿姨從哪兒突然冒出，“少爺，怎麽能自己洗衣服，臟衣服交給我就好了！”

葉陸離的思路被打斷，搖手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從小學校就教的理兒，再說阿姨照顧我們已經任務繁重，不想再給您添麻煩。”

“哎喲，你這孩子真是太親切了！”，阿姨笑不攏嘴，忙用手遮住，嘴裏誇不停，“真是乖孩子！好樣的！”

葉陸離兩眼亮晶晶，笑容陽光燦爛，露出上排雪白牙齒，他環視四周，家裏似乎異常安靜，葉陸離猶豫再三終是問出口，“阿姨，爸爸今天還沒回來？”

洗衣機工作結束，響徹一聲長鳴，滾筒緩緩停下，幫傭阿姨邊取衣服邊道，“葉先生忙工作，經常不在家，你們很快就習慣了。”

幫傭阿姨擡起頭就見眼前半大的少年，臉上羞澀、失望神情交替，頓時心中母愛泛濫，她做賊似探頭探腦，沒發現情況後道——

“夫人倒常常在家，似乎是個對家很執著的人，要求我們晚上做完飯就下班，不用住家。夫人即沒有工作也不會家務，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裏，不會覺得寂寞嗎？！像尊木頭人。”

“但凡她稍微努力、努力，先生也不會有家不回，把她棄如敝屣。”

貓樣悄無聲息的腳步悄悄收回，左玉簟駐足聽著一墻之隔的議論，面無表情，而裏面兩人尚未發現她的到來，仍舊繼續。

葉陸離不知作何表情，被誇獎後的沾沾自喜到索然無味，“……”

“不知道少爺和小姐的口味，上次的牛排瞧你們還算喜歡，所以我就做了土豆燉牛肉。等會兒，阿姨下班回家，你們兄妹倆和夫人獨處，記得她脾氣不好，千萬別觸她黴頭，”

左玉簟面無表情長身玉立，怒火中燒，好！好！好！她這就走，省得礙眼，叫你們這些人稱心如意！

裙擺旋轉甩過半圓弧度，左玉簟背過身抿緊雙唇，亮晶晶桃花眼閃過堅毅光華，這裏是她的家，憑什麽她要退避鋒芒，應該寸土不讓才是！

橫豎沒好話，左玉簟打住偷聽行徑，返回廚房餐桌旁坐下，果然桌上擺著白瓷燉鍋，想驗證鍋裏到底是不是土豆燉牛肉，左玉簟掀起鍋蓋。

“嘶——”，指尖瞬間被高溫灼傷，左玉簟反射性松力，鍋蓋重新落下，卻失去準頭碰到燉鍋沿邊滑下，著陸桌面“咕嚕”打幾個滾，“嘁哐”著陸隕落四分五裂。

土豆燉牛肉的香味撲鼻而來，腳步聲也隨之而來，左玉簟做賊心虛背過手，明知破壞聲招來了人，她理直氣壯目不斜視。

“哎喲，我的鍋！”，幫傭阿姨首當其沖，來勢洶洶大有指責氣勢，等看清兇手後，頓時尷尬，“哎喲，夫人啊。”

左玉簟挑眉面露不悅，看到阿姨身後姍姍來遲的葉陸離，冷淡道，“開飯吧。”

葉陸離收起笑容，和葉東君相似的眉眼面無表情，冷眼掃左玉簟一眼，卻又像視若無睹，蹲下身同阿姨一起收拾破碎的瓷片。

這是、給她臉色看？！左玉簟深呼吸，心中憤憤不平，被燙傷的指尖愈加疼痛難忍，三分惱怒七分委屈，所有人都在指責她的無心之失……

“少爺，放著我來收拾。”

“不用，阿姨。”

身為長輩和雇傭者，多餘解釋除了自降身份外毫無用處，左玉簟以標準版坐姿落座，只是那兩人相親相愛顯得她些許落寞。

家裏人越多，越讓她寂寞。

“……”，王千語廢了九牛二虎力氣，終於從兒子嘴裏知道了事情經過。

“這個孟已誠就是初中那個孟已誠嗎？”

宋嚴正沈默點頭，王千語拂著胸口氣不打一出來，“臭小子！總愛欺負人！阿正，如果在學校裏他再針對你，你一定要和媽媽說。”

宋嚴正垂頭喪氣，尚未開口先連聲嘆氣，“老師要求家長明天下午必須到訪。媽，可能會是壞消息。學校對作弊零容忍度，真後悔當初妥協，我大約是頭豬。”

“你是豬，我得是什麽？老母豬？”，王千語用力揉了揉宋嚴正的腦袋，面帶促狹笑容樂觀道，“傻兒子，事情既然發生了，總會有辦法解決，下面把事情交給我們大人來解決。”

她推宋嚴正進房間，“好好休息，等明天的太陽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老宋家奮鬥的一天！”

王千語的樂觀無形中感染了宋嚴正，比起泛泛安慰，這種泰然自若讓他眼中重燃起希冀，心中猶如吃下定心丸。

隨臥室門在她眼前緩緩合攏，王千語的表情漸漸凝重，面對著緊閉的房門，王千語無聲無息苦笑，和孟已誠之間真是斬不斷的孽緣。

東方天空剛蒙蒙亮，晨光下草叢間蟲鳴不斷，王千語便習慣性睜開眼睛，那雙眼睛睡意朦朧，眼角糊著眼屎，夜裏總想著兒子的事，壓根睡不踏實。

好不容易在胡思亂想中迷迷糊糊入睡，夢裏班主任老師和孟已誠他媽覺著菜刀追她一宿！王千語左右輕拍臉頰，提神。

落地扇“呼啦啦”盡職盡守吹著風，王千語隨手關掉省電，露出睡衣咯吱窩底下的大洞，一覽無餘，想著沒人會看著，也就一直沒淘汰這身紫紅色底大黃花的睡衣。

全身鏡裏倒影出赤條條的肉體，就像市場裏擺在案頭的白花花豬肉。

王千語揪了揪腰上游泳圈樣贅肉，明明吃下肚的油水少得可憐，肉反行其道比那些養尊處優的貴夫人多得多！

已經多久沒回憶起從前的日子？久到好像上輩子，好像生來就是賣海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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