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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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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州在太和殿的內殿中開內閣會,兵部尚書將近來發生的事情稟報祁墨州。

“我大祁如今國力強盛,蕭國似乎也休養生息了這麽些年,開始在邊境蠢蠢欲動,據說蕭國皇帝已經派出不少蕭國細作混入我國,意圖顛覆。大祁絕不可姑息啊。”

祁墨州坐在主位上,一邊聽兵部尚書說蕭國的事情,一邊翻看著兵部呈送上來的邊關奏報,威武將軍發表看法:“哼,當年我們祁家軍駐紮在關外,蕭國哪裏敢犯境,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待皇上派兵鎮壓一番,他們就老實了。臣願領兵前往!”

兵部尚書似乎對威武將軍的話表示不讚成:

“將軍所言差矣,蕭國雖十年前被祁家軍趕出關外,這麽多年未曾犯境,那並不是因為蕭國怕了咱們,而是前幾年蕭國一直內亂,安平帝的幾個兒子爭奪皇位,以至於蕭國政權不穩,如今鎮南王蕭炎章最終奪得皇位,蕭國大定,國力不可小覷。”

威武將軍身邊的參將亦圍繞這個話題上前與兵部尚書辯論爭議,祁墨州在主位上一直沒有說話,甘相是文臣,對兵部的事情沒有絕對話語權,便也坐在一旁,見祁墨州雖然在看奏報,可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翻過一頁,不禁湊過去輕輕喊了一聲:“皇上,蕭國之事,您就不表表態嗎?”

祁墨州猛地回神,往甘相看了看,然後才站起身,兵部尚書和威武將軍爭論的正起勁,見祁墨州起身,便趕忙肅立一旁,祁墨州對他們擺擺手,冷道:“你們先商議,朕出去走走。”

說完之後,祁墨州便捏著眉心,似乎很疲憊的走出了內殿。

自從上回潘辰給他來了一回所謂的什麽‘催眠治療’以後,祁墨州覺得自己的精神消耗特別嚴重,似乎要比平常花費更多的精神來平覆情緒。

甘相見祁墨州臉色有異,便跟著走了出來,與祁墨州前後腳走出太和殿,禦前侍衛副統領張寧對甘相指了指太和殿周邊禦花園的方向,甘相追著祁墨州而去。

花園中,祁墨州正坐在一處有積雪的涼亭之中,亭子裏的雪還沒有化掉,祁墨州也不介意,伸手將一張石凳上的積雪拂到地上,就那麽坐了下去,甘相走過去之後,祁墨州擡頭看他,勉力笑了笑:“朕沒事,丞相不必擔心。”

甘相也學著祁墨州的樣子,將他旁邊石凳上的積雪拂去,坐在上邊,對祁墨州說道:“皇上這兩天精神似乎不太好。過幾天的秋山冬獵要不要延期?”

祁墨州看著甘相,不覺失笑:“若非丞相提醒,朕還真忘了有秋山冬獵一事。無需延期,朕還不至於那麽虛弱,不過就是……想的事情有些多罷了。”

甘相也聽說了最近祁墨州和潘辰鬧別扭的事情,將雙手攏入袖中,呵著白氣對祁墨州說道:“臣記得皇上剛剛登基的時候,日理萬機,每日只能睡兩個時辰,其餘時間全都是在處理政事,卻也從來沒聽皇上說過想的事情多,看來最近皇上腦中想的事情,比那些成堆成堆的奏折和卷宗要讓皇上費神的多啊。不知道是些什麽頭疼的事情,可否說與臣聽一聽,就算臣無法替皇上分憂,可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裏要好吧。”

甘相是看著祁墨州長大的大哥哥,兩人從前在軍營裏的時候,就是形影不離的,甘相是軍師,無心名利,只重情義,算是祁墨州最信任的人,呼出一口氣,祁墨州斟酌著對他開口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關於一個人的去留問題,朕拿不準主意。”

甘相聰明絕頂,一聽就聽出了關鍵,問道:“皇上是想說德妃娘娘嗎?”

被人一下子猜到了心上,祁墨州沒有說話,而是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到了一旁的積雪上。

“皇上是不相信德妃娘娘嗎?臣鬥膽問一句,娘娘做了什麽,讓皇上動了這樣的心思?”

甘相對潘辰的印象很不錯,一個勤懇,聰明,努力,善良,大方,正直的好姑娘,而甘相也知道,皇帝對德妃娘娘還是很喜愛的,卻不知是因為什麽。

祁墨州深吸一口氣:“朕……覺得她可怕。”

對著與他一同長大的大哥,祁墨州說出了一句在心中埋藏了好幾天的實話。

這句實話讓甘相意外至極,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那個不可一世,能力超群的皇帝陛下居然有怕的人,並且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簡直太荒謬了。

“她的想法和行為,讓朕有一種被壓迫的緊張,她還讓朕想起了當年落日谷中的事情,落日谷是朕永遠都無法釋懷的地方,在裏面發生的事情,朕一刻都不願意想起,可是她呢?不知道用了什麽妖法,讓朕這些天腦中揮之不去的都是落日谷裏那些揮之不去的殘酷記憶,朕……沒法面對她,看見她只會讓朕的那些不好的記憶越來越深刻,朕不願意讓她控制了朕。所以,朕要除掉她。”

甘相再次為祁墨州感到震驚,‘落日谷’三個字,他已經好幾十年沒有聽到了,他比祁墨州長幾歲,當年落日谷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二十個孩子去,卻只回來了一個,從此以後,一個開朗活潑的小男孩兒,慢慢的變得冷酷無情,那是先帝對他的淬煉,但卻也在某種程度上,扼殺了他的感情。

“皇上害怕的是回憶,哪裏是德妃娘娘啊。千萬不要一時沖動,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

甘相站起身來對祁墨州勸慰,可祁墨州眸中的殺意卻越來越重了,沒有回答甘相的話,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涼亭,甘相想追都沒有追上,看著祁墨州越走越遠的背影,甘相面上露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

****************

潘辰在自留地裏折騰,雪都給除掉了,潘辰擔心番薯給凍壞。

張能拿著一個包袱從外面鬼鬼祟祟的跑進來,給月落和秋萍攔著問了半天,都支支吾吾的沒說,直到潘辰過來,才將包袱遞給了潘辰,說道:“這是姨娘托采買的一個小太監給娘娘帶的東西,是跟潘家的東西一起送進來的,幸好奴才正巧在內廷司,要不然所有東西都給長樂宮的王喜拿走了,采買司的小太監都跟他說了,這是德妃娘娘的姨娘帶給德妃娘娘的東西,可王喜那個王八蛋,居然跟沒聽到似的,說什麽只要是潘家送的東西,都是他們賢妃娘娘的,奴才硬是給搶回來的。”

張能老實巴交,不可能添油加醋說假話,潘辰拿著包袱,將手裏的小鏟子遞給了月落,一邊往葡萄架下走去,一邊往說道:“長樂宮的人已經這樣囂張了嗎?我這才失寵幾天呀?”

潘辰自嘲的話讓月落她們嘆了口氣,月落上前,替潘辰解開外罩的衣裳,秋萍打了水過來給潘辰洗手,就聽月落在跟潘辰數落:“之前奴婢跟娘娘說過,可娘娘不相信,還讓奴婢們不要招惹長樂宮,如今娘娘聽到了吧,根本就不是我們招惹不招惹她們的事,而是她們招惹咱們呀!姨娘指明了讓帶給娘娘的東西,他們不僅不避開,居然還想一並拿走,可見長樂宮有多囂張了。”

潘辰擦幹凈手,對月落的控訴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是啊,這麽聽起來,的確是挺可惡的。”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讓月落像是憋了一口氣沒出來,還想說什麽,就給秋萍攔住了:“就你話多,這些事情,難不成你不告訴娘娘,娘娘就不知道了嗎?去拿些膏脂來,冬天裏娘娘的手可吹不得風。”

月落瞪了秋萍一眼,秋萍不怒反笑,月落無奈,只好嘟著嘴往殿中走去,張能下去之後,秋萍也把水盆拿走,潘辰坐在空無一物的葡萄架下,搓了搓手,將包袱給打開了。

包袱裏叮叮當當的,全是些瓶瓶罐罐,潘辰打開之後,一只沒放好的瓶子就滾到了她的腿上,潘辰將這很普通的白色瓷瓶拿起來看了看,瓶子外頭寫著三個字‘當歸丸’,然後又拿出另一瓶,上面寫著‘大全丹’,背後有用的藥名,總共十幾個瓶子,潘辰將一瓶打開後放在鼻端聞了聞,確實是一股子當歸味道,開始還沒想通這是什麽,腦中靈光一閃,就明白了。

這是她那天給柳氏帶去的藥材,柳氏花了幾天的功夫就把那些藥材淬煉成了藥丸,若是之前潘辰一定會覺得難以相信,可是自從柳氏那天一眼識破了潘辰臉上胭脂有毒的事情之後,潘辰就對柳氏刮目相看了。

潘辰將瓶子全都拿下來放在一邊,瓶子下面就是幾套貼身穿的肚兜和內衫,全都是潘辰的尺寸,柳氏一針一線給做出來的,潘辰將衣服全都拿出來,一一展開抖了抖,希望在衣服裏面抖出一些什麽紙條信件之類的東西,可是結果卻讓潘辰很失望,不禁沒有信件紙條,就連柳氏最喜歡托人帶給她的銀票都沒有……

想起柳氏,潘辰幽幽的嘆了口氣,她把這些東西送給潘辰,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接下來就該要執行她自己的計劃了。柳氏想離開建康,打算撇下她這個女兒,獨自一人奔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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