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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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加班, 她沒有給他買夜宵，也沒有給他做飯。
第四天加班, 依然什麽也沒買，什麽也沒做。
第五天，是周五, 辦公室一到下班點人影都不見了，只剩下陸煙還在電腦桌前忙碌, 張剛看這個小姑娘真是吃苦耐勞，工作這一周以來, 每天加班一點兒怨言都沒有，心裏頓時覺得過意不去。
“陸煙呀, 你下周五有空不？”張剛拉了椅子坐到她跟前。
陸煙放下了手裏的事：“應該有。”
“那行, 下周五部門聚個餐，迎接新同事。”
“行。”
張剛看她脾氣是真的好，好脾氣讓她看起來更加吸引人, 他說：“陸煙，今天就別加班了，好好回去過個周末, 下周再來忙活。”
陸煙輕咳：“沒關系的。”
張剛看著這實誠的小姑娘, 嘆氣：“回去好好和男朋友過個周末。”
陸煙一時有些尷尬, 想到了什麽, 瞥了一眼那頭的辦公室，即使分開這麽久他們也沒有說過分手，他和她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還是男女朋友麽？
她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是男女朋友，他又怎麽會視她為陌生人，他那副態度明明就是把她當陌生人了。
陸煙溫柔的微笑：“我沒有男朋友。”
“小陸，你這麽優秀，還是單身，真的太稀奇了。”張剛自顧自的說，想到了大領導這樣優秀的人也是單身，“也對，優秀的人哪有空談戀愛。”
陸煙……她想說張哥你過獎了，還沒說出口，聽到張剛繼續說，“我們部門優質單身男還是蠻多的，改明兒…”
張剛手機響了，未說完這句話，站起來拍了拍陸煙的肩膀：“小陸，你一會就走吧，事情是做不完的，下周再來做，一樣的。”
陸煙點頭。
張剛走了。
他們部門只剩她和最裏頭辦公室的人，周五到處洋溢著過周末的歡樂，她因為張剛的話開始想自己和程川到底因為什麽分手的，自從程川生病以後她就跟他斷了聯系，再後來他們通了一次電話，他說“新年快樂”，遙想已是三年前，可是怎麽就這樣了呢？她想了很久沒有想通，或許就是命裏無他吧。
起身倒了杯咖啡，正巧程川從辦公室裏出來，看到她兩眼無神的樣子，他輕輕皺眉，她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雪紡連衣裙，領口深v，鎖.骨外露，隱隱約約能瞧見淺淺的溝壑，黑色襯托的她的皮膚越發奶白，遠遠看去，很瘦很小，長發披著，裝扮成熟知性，但那張臉，清純素雅，她也註意到他了，程川想到了「陰魂不散」四個字，不是很高興，長腿一邁，走到陸煙面前，伸手把她手裏的咖啡杯抽了過來：“回去補覺。”
陸煙睜著大眼睛，有些意外，腦子瞬間清明了些許，糯糯說：“等下就走。”
他不是很耐煩：“我說現在。”
“可我還有點事……”
程川走到她桌子邊上，啪嗒就把電腦關了，陸煙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這一動作，下一秒眼睛有點濕，再下一秒吸了一口氣鼻子發紅，程川關掉電腦，轉身看到她淚眼朦朧，心煩。
“你為什麽要關我電腦？”陸煙聲音帶著怒意，眼睛紅紅的，聲音哽咽，“我，我知道你討厭我，你知，知不知道那是我一個禮拜的工作成果，你憑，憑什麽這樣關掉我的電腦？”
眼睛打開了水龍頭，近日來的委屈都有了發洩口，看著被關掉的電腦，開始罵人：“你這人為什麽這麽任性！你為什麽要這麽針對我！我到底怎麽，怎麽你了！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憑什麽…”
她就是這樣，發火生氣也是這種軟綿綿的樣子，眉毛一皺，嘴巴嘟著，冷不丁還“哼”兩聲，他以為這些年她會改變，結果和當年是一模一樣，除了比以前長開了些，性格一點兒沒變，程川低頭，看到她紅得像兔子的眼睛，皺眉，牙齒刮過下唇：“保存過了，代碼都保存了。”
……
陸煙腦子一懵，瞬間臉色僵了，保存了？她剛剛看到他直接關電腦，怎麽會保存了？
程川不會騙人，那肯定就是自己誤會了，下意識低下頭，咬著嘴唇，肩膀還一抽一抽的。眼睛裏還蓄著眼淚，也不知道怎麽辦，看著他的皮鞋和剪裁得當的褲腿，楞在原地，手指揪弄著。
“早點回去，周末愉快。”程川打破了這份平靜。
陸煙待在原地，眼睛發酸，又是這樣的陌生和疏離。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沒忍住，跑過去，拉住了他襯衫一角：“我有話想問你。”
“沒空。”
她近乎哀求：“就一會會，一會會～”
程川嘆氣，回頭：“你說。”
她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有句話她必須要問清楚，只有問清楚她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麽走，只有問清楚她才能幹脆的走，她開口：“你，你跟我是不是分手了？”
程川微楞，看著她那雙大眼睛：“這話應該我問你。”
“什麽？”她嘴唇微動，眼睛閃著淚光，“什麽意思？”
程川看著她這副無辜的模樣，她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也不是一個知道裝不知道的人，喉嚨發苦，頭很疼。
她往前走近一步：“我愚鈍，聽不懂，你能不能說清楚。”
程川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的玻璃門，身形一顫，看著她無辜的表情，聲音幹啞：“讓我靜一靜。”
“給我一個答案，好不好？”
她淚眼朦朧，睫毛很長，臉比以前還小，他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花：“別哭了。”
粗礪的指腹滑過她的臉，一切感覺又回到了最初，他的觸碰讓陸煙感到陌生，陌生裏又帶著熟悉，很多年沒有被異性碰過，現在心裏有繃緊了弦。
她只想要一個結果，僅此而已。
“你給我一個結果，求你～”
程川的情緒已經壓抑到了極點，他不敢再逗留，他怕自己做出什麽事來，微垂的眼角，縮回了手指，沈著聲：“沒有。”
隨後轉身走向走廊，腳步很快，陸煙的手心還殘留襯衫的觸感，他說沒有，是他們沒有分手麽？是這樣嗎？有淚花在眼裏綻放，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否認還是因為不是她預想的結局。
陸煙回去想再加一會班，看到關了的電腦，她沒有再打開，收拾了一下東西，拎著包下樓，這個點下樓的人很多，她隨著人群走到樓下公交站臺。
楊琦給她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家裏敷面膜，楊琦特意開車過來接她，北京是楊琦的地盤，她畢業那年就回北京了，聽說陸煙也來北京了，這丫興奮了好幾天，前幾天約陸煙，誰想陸煙一直在加班，結果楊琦呢，氣壞了，罵了一通百聯這個惡心的資本主義公司後乖乖等到了周六。
陸煙也很久沒和楊琦聚了，她盛情邀請，自己只管奉陪。
她下樓，楊琦畫著濃妝戴著她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坐在敞篷寶馬裏朝她揮手，04年款的寶馬Z4，雖然老，但開起來特拉風，楊琦看了一眼陸煙這身衣服，挑眉，嘖嘖嘖了兩聲：“我說怎麽我不在你身邊，你的審美又降了？”
“不好嗎？”陸煙看著自己這身中規中矩的連衣裙，沒有不妥。
“不夠好。”楊琦笑的燦爛，“還可以更好，你這身不太ok。”
楊琦是標準的完美主義，對美有種執著，陸煙早已習慣，一年不聽她叨嘮，現在感覺很親切。
“你知道你為什麽一直被加班麽？”楊琦勾唇。
陸煙眨著大眼睛，扭頭看到她的長發被吹的肆意飛舞，那樣子妖孽極了，不禁讓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少了這副灑脫。
“為什麽？”
楊琦笑：“因為不夠亮眼，你想你要夠漂亮，有的是男同事幫你做事，哪輪得到美女加班呀。”
……
她淡淡說：“我是要去學習的。”
“傻孩子，學習要勞逸結合。”楊琦真是服了她這老實巴交的性格，“姐帶你買兩身好看的衣服，別總穿這麽嚴肅。”
“千萬別拒絕，姐的地盤，隨意刷卡。”楊琦補充。
她帶陸煙買了三身布料不是很多的衣服，最後一套是一身米色的吊帶連衣裙，前面看起來還好，後背露了一大片，陸煙平時鍛煉加上很瘦，背後的蝴蝶骨特別明顯，隨著手臂動作，宛如一只蝴蝶，兩根纖細的帶子在蝴蝶骨上系了一個蝴蝶結，陸煙剛剛換上，楊琦就讚不絕口，連服務員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清純而不失嫵.媚。
“就這件，今天晚上就穿這件，太完美了。”楊琦簡直愛死了這身衣服。
“太露了吧？”陸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件衣服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是真的。
楊琦對服務員說：“也給我來一件兒。”
陸煙第一次穿這麽露.骨的衣服，不敢擡起頭，楊琦托著她的下巴：“你看，那邊不有個穿吊帶的人嗎？人家都不怕，你怕個啥？”
“你看，你一路走來多少男的在看你，擡頭挺胸。”楊琦恨鐵不成鋼。
後來，陸煙就破罐子破摔了，到飯桌上才發現楊琦還叫了硯沈，硯沈在看到陸煙的時候眼前一亮，這身衣服和她太般配了，硯沈誇讚：“陸煙，今天穿的很好看。”
不忘誇楊琦：“楊琦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別跟我在這裝模作樣，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楊琦笑著看了他一眼，對陸煙說，“寶貝兒，我去接個人，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
陸煙尷尬：“要不我跟你一起？”
楊琦搖頭，朝她拋了個媚眼：“男朋友，不方便。”
陸煙悻悻閉了嘴，囑咐：“那你快點兒呀。”
楊琦比了個ok的手勢。
硯沈和陸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多關於新工作，硯沈在百聯搜索引擎項目組，那邊算是百聯的主要業務，工作煩瑣細致，硯沈說那些程序員毫無樂趣，陸煙認真的聽他說，聽他說部門裏每天的趣事，一聊聊了一個小時。
楊琦還沒回來，陸煙等不著，有些急了，伸手撥打了楊琦的電話，電話撥通了一陣才被接起來。
“楊琦，你什麽時候過來？”陸煙問她。
“我不過去了，你吃好～”
那頭楊琦的聲音有些顫抖忽而“唔～”了一聲。
“你怎麽啦？”陸煙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楊琦心想這個傻孩子缺心眼，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失控：“我不去了，掛了，回頭…約。”
陸煙……看著掛斷的電話，跟硯沈說：“楊琦不來了。”
“那我倆吃，正好也省的她在這叨叨。”
一頓飯吃的慢條斯理，到晚上十點才吃完，陸煙拎著包走出去，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打車回去。”
硯沈看她穿得好看：“我送你，最近女孩子打車出事太多，我不太放心。”
“北京應該挺安全的。”
“那說不準，這事別拒絕，你要出了什麽事，楊琦會殺了我。”硯沈半開玩笑。
陸煙想了想最近確實出事很多，便由著他去了，硯沈招呼了出租車，送她到小區門口，路燈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十點半的北京熱鬧非凡，小區裏有不少進出的人。
“你現在住的小區離百聯遠嗎？”硯沈問她。
陸煙想了下：“還好，兩站公交。”
“挺近的，下個月換房子我考慮一下這邊。”
“你怎麽要換房子了？”
“你不是在公司附近麽？覺得住得近有個照應。”
硯沈永遠都是這樣，比朋友近一步，比戀人遠一步，他從來不在語言和行為上越矩半步，陸煙抓不準他在想什麽，或許正如他所說當她是“他鄉遇故知”的老鄉。
走到樓下，陸煙朝他揮了揮手：“我到家了。”
硯沈開玩笑：“不請我上去喝杯水麽？”
她面色僵了僵，硯沈說：“我走啦，周一見。”
陸煙看著他走，轉身上樓，一樓樓道裏看到明明滅滅的紅點，剛走近，有很濃一股煙味，這個人應該抽了很多根煙，她的心忽然提起來，樓道裏的煙鬼，她感到害怕，剛邁出一步，肩膀被扯動了，她嚇得叫了一聲，感應燈齊刷刷的亮了起來，樓道瞬間透亮。
她的肩膀在發抖，擡頭的剎那提著心放了下來，煙味嗆得她咳了起來，她皺著眉：“你，你怎麽來了？”
程川低頭看到她裸.露的後背，還有那凸出的蝴蝶骨，掐滅了煙頭，聲音沙啞：“不請我上去喝杯水麽？”
……
那是剛剛硯沈對她說的話。
“那你上去喝杯水麽？”她小聲問。
“嗯。”
他跟在她後面，中環老小區，地價貴環境一般，六層樓沒電梯，每一層樓都是感應式燈，走一步要跺一腳，他在後面聽著她一步一跺腳。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下一章要被封，應該會有兩個版本，一個純潔版，一個你們懂的，明天更新後大家去我圍脖私戳我，圍脖：玖叁愛吃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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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煙呀, 你下周五有空不？”張剛拉了椅子坐到她跟前。
陸煙放下了手裏的事：“應該有。”
“那行, 下周五部門聚個餐，迎接新同事。”
“行。”
張剛看她脾氣是真的好，好脾氣讓她看起來更加吸引人, 他說：“陸煙，今天就別加班了，好好回去過個周末, 下周再來忙活。”
陸煙輕咳：“沒關系的。”
張剛看著這實誠的小姑娘, 嘆氣：“回去好好和男朋友過個周末。”
陸煙一時有些尷尬, 想到了什麽, 瞥了一眼那頭的辦公室，即使分開這麽久他們也沒有說過分手，他和她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還是男女朋友麽？
她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是男女朋友，他又怎麽會視她為陌生人，他那副態度明明就是把她當陌生人了。
陸煙溫柔的微笑：“我沒有男朋友。”
“小陸，你這麽優秀，還是單身，真的太稀奇了。”張剛自顧自的說，想到了大領導這樣優秀的人也是單身，“也對，優秀的人哪有空談戀愛。”
陸煙……她想說張哥你過獎了，還沒說出口，聽到張剛繼續說，“我們部門優質單身男還是蠻多的，改明兒…”
張剛手機響了，未說完這句話，站起來拍了拍陸煙的肩膀：“小陸，你一會就走吧，事情是做不完的，下周再來做，一樣的。”
陸煙點頭。
張剛走了。
他們部門只剩她和最裏頭辦公室的人，周五到處洋溢著過周末的歡樂，她因為張剛的話開始想自己和程川到底因為什麽分手的，自從程川生病以後她就跟他斷了聯系，再後來他們通了一次電話，他說“新年快樂”，遙想已是三年前，可是怎麽就這樣了呢？她想了很久沒有想通，或許就是命裏無他吧。
起身倒了杯咖啡，正巧程川從辦公室裏出來，看到她兩眼無神的樣子，他輕輕皺眉，她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雪紡連衣裙，領口深v，鎖.骨外露，隱隱約約能瞧見淺淺的溝壑，黑色襯托的她的皮膚越發奶白，遠遠看去，很瘦很小，長發披著，裝扮成熟知性，但那張臉，清純素雅，她也註意到他了，程川想到了「陰魂不散」四個字，不是很高興，長腿一邁，走到陸煙面前，伸手把她手裏的咖啡杯抽了過來：“回去補覺。”
陸煙睜著大眼睛，有些意外，腦子瞬間清明了些許，糯糯說：“等下就走。”
他不是很耐煩：“我說現在。”
“可我還有點事……”
程川走到她桌子邊上，啪嗒就把電腦關了，陸煙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這一動作，下一秒眼睛有點濕，再下一秒吸了一口氣鼻子發紅，程川關掉電腦，轉身看到她淚眼朦朧，心煩。
“你為什麽要關我電腦？”陸煙聲音帶著怒意，眼睛紅紅的，聲音哽咽，“我，我知道你討厭我，你知，知不知道那是我一個禮拜的工作成果，你憑，憑什麽這樣關掉我的電腦？”
眼睛打開了水龍頭，近日來的委屈都有了發洩口，看著被關掉的電腦，開始罵人：“你這人為什麽這麽任性！你為什麽要這麽針對我！我到底怎麽，怎麽你了！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憑什麽…”
她就是這樣，發火生氣也是這種軟綿綿的樣子，眉毛一皺，嘴巴嘟著，冷不丁還“哼”兩聲，他以為這些年她會改變，結果和當年是一模一樣，除了比以前長開了些，性格一點兒沒變，程川低頭，看到她紅得像兔子的眼睛，皺眉，牙齒刮過下唇：“保存過了，代碼都保存了。”
……
陸煙腦子一懵，瞬間臉色僵了，保存了？她剛剛看到他直接關電腦，怎麽會保存了？
程川不會騙人，那肯定就是自己誤會了，下意識低下頭，咬著嘴唇，肩膀還一抽一抽的。眼睛裏還蓄著眼淚，也不知道怎麽辦，看著他的皮鞋和剪裁得當的褲腿，楞在原地，手指揪弄著。
“早點回去，周末愉快。”程川打破了這份平靜。
陸煙待在原地，眼睛發酸，又是這樣的陌生和疏離。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沒忍住，跑過去，拉住了他襯衫一角：“我有話想問你。”
“沒空。”
她近乎哀求：“就一會會，一會會～”
程川嘆氣，回頭：“你說。”
她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有句話她必須要問清楚，只有問清楚她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麽走，只有問清楚她才能幹脆的走，她開口：“你，你跟我是不是分手了？”
程川微楞，看著她那雙大眼睛：“這話應該我問你。”
“什麽？”她嘴唇微動，眼睛閃著淚光，“什麽意思？”
程川看著她這副無辜的模樣，她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也不是一個知道裝不知道的人，喉嚨發苦，頭很疼。
她往前走近一步：“我愚鈍，聽不懂，你能不能說清楚。”
程川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的玻璃門，身形一顫，看著她無辜的表情，聲音幹啞：“讓我靜一靜。”
“給我一個答案，好不好？”
她淚眼朦朧，睫毛很長，臉比以前還小，他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花：“別哭了。”
粗礪的指腹滑過她的臉，一切感覺又回到了最初，他的觸碰讓陸煙感到陌生，陌生裏又帶著熟悉，很多年沒有被異性碰過，現在心裏有繃緊了弦。
她只想要一個結果，僅此而已。
“你給我一個結果，求你～”
程川的情緒已經壓抑到了極點，他不敢再逗留，他怕自己做出什麽事來，微垂的眼角，縮回了手指，沈著聲：“沒有。”
隨後轉身走向走廊，腳步很快，陸煙的手心還殘留襯衫的觸感，他說沒有，是他們沒有分手麽？是這樣嗎？有淚花在眼裏綻放，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否認還是因為不是她預想的結局。
陸煙回去想再加一會班，看到關了的電腦，她沒有再打開，收拾了一下東西，拎著包下樓，這個點下樓的人很多，她隨著人群走到樓下公交站臺。
楊琦給她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家裏敷面膜，楊琦特意開車過來接她，北京是楊琦的地盤，她畢業那年就回北京了，聽說陸煙也來北京了，這丫興奮了好幾天，前幾天約陸煙，誰想陸煙一直在加班，結果楊琦呢，氣壞了，罵了一通百聯這個惡心的資本主義公司後乖乖等到了周六。
陸煙也很久沒和楊琦聚了，她盛情邀請，自己只管奉陪。
她下樓，楊琦畫著濃妝戴著她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坐在敞篷寶馬裏朝她揮手，04年款的寶馬Z4，雖然老，但開起來特拉風，楊琦看了一眼陸煙這身衣服，挑眉，嘖嘖嘖了兩聲：“我說怎麽我不在你身邊，你的審美又降了？”
“不好嗎？”陸煙看著自己這身中規中矩的連衣裙，沒有不妥。
“不夠好。”楊琦笑的燦爛，“還可以更好，你這身不太ok。”
楊琦是標準的完美主義，對美有種執著，陸煙早已習慣，一年不聽她叨嘮，現在感覺很親切。
“你知道你為什麽一直被加班麽？”楊琦勾唇。
陸煙眨著大眼睛，扭頭看到她的長發被吹的肆意飛舞，那樣子妖孽極了，不禁讓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少了這副灑脫。
“為什麽？”
楊琦笑：“因為不夠亮眼，你想你要夠漂亮，有的是男同事幫你做事，哪輪得到美女加班呀。”
……
她淡淡說：“我是要去學習的。”
“傻孩子，學習要勞逸結合。”楊琦真是服了她這老實巴交的性格，“姐帶你買兩身好看的衣服，別總穿這麽嚴肅。”
“千萬別拒絕，姐的地盤，隨意刷卡。”楊琦補充。
她帶陸煙買了三身布料不是很多的衣服，最後一套是一身米色的吊帶連衣裙，前面看起來還好，後背露了一大片，陸煙平時鍛煉加上很瘦，背後的蝴蝶骨特別明顯，隨著手臂動作，宛如一只蝴蝶，兩根纖細的帶子在蝴蝶骨上系了一個蝴蝶結，陸煙剛剛換上，楊琦就讚不絕口，連服務員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清純而不失嫵.媚。
“就這件，今天晚上就穿這件，太完美了。”楊琦簡直愛死了這身衣服。
“太露了吧？”陸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件衣服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是真的。
楊琦對服務員說：“也給我來一件兒。”
陸煙第一次穿這麽露.骨的衣服，不敢擡起頭，楊琦托著她的下巴：“你看，那邊不有個穿吊帶的人嗎？人家都不怕，你怕個啥？”
“你看，你一路走來多少男的在看你，擡頭挺胸。”楊琦恨鐵不成鋼。
後來，陸煙就破罐子破摔了，到飯桌上才發現楊琦還叫了硯沈，硯沈在看到陸煙的時候眼前一亮，這身衣服和她太般配了，硯沈誇讚：“陸煙，今天穿的很好看。”
不忘誇楊琦：“楊琦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別跟我在這裝模作樣，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楊琦笑著看了他一眼，對陸煙說，“寶貝兒，我去接個人，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
陸煙尷尬：“要不我跟你一起？”
楊琦搖頭，朝她拋了個媚眼：“男朋友，不方便。”
陸煙悻悻閉了嘴，囑咐：“那你快點兒呀。”
楊琦比了個ok的手勢。
硯沈和陸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多關於新工作，硯沈在百聯搜索引擎項目組，那邊算是百聯的主要業務，工作煩瑣細致，硯沈說那些程序員毫無樂趣，陸煙認真的聽他說，聽他說部門裏每天的趣事，一聊聊了一個小時。
楊琦還沒回來，陸煙等不著，有些急了，伸手撥打了楊琦的電話，電話撥通了一陣才被接起來。
“楊琦，你什麽時候過來？”陸煙問她。
“我不過去了，你吃好～”
那頭楊琦的聲音有些顫抖忽而“唔～”了一聲。
“你怎麽啦？”陸煙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楊琦心想這個傻孩子缺心眼，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失控：“我不去了，掛了，回頭…約。”
陸煙……看著掛斷的電話，跟硯沈說：“楊琦不來了。”
“那我倆吃，正好也省的她在這叨叨。”
一頓飯吃的慢條斯理，到晚上十點才吃完，陸煙拎著包走出去，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打車回去。”
硯沈看她穿得好看：“我送你，最近女孩子打車出事太多，我不太放心。”
“北京應該挺安全的。”
“那說不準，這事別拒絕，你要出了什麽事，楊琦會殺了我。”硯沈半開玩笑。
陸煙想了想最近確實出事很多，便由著他去了，硯沈招呼了出租車，送她到小區門口，路燈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十點半的北京熱鬧非凡，小區裏有不少進出的人。
“你現在住的小區離百聯遠嗎？”硯沈問她。
陸煙想了下：“還好，兩站公交。”
“挺近的，下個月換房子我考慮一下這邊。”
“你怎麽要換房子了？”
“你不是在公司附近麽？覺得住得近有個照應。”
硯沈永遠都是這樣，比朋友近一步，比戀人遠一步，他從來不在語言和行為上越矩半步，陸煙抓不準他在想什麽，或許正如他所說當她是“他鄉遇故知”的老鄉。
走到樓下，陸煙朝他揮了揮手：“我到家了。”
硯沈開玩笑：“不請我上去喝杯水麽？”
她面色僵了僵，硯沈說：“我走啦，周一見。”
陸煙看著他走，轉身上樓，一樓樓道裏看到明明滅滅的紅點，剛走近，有很濃一股煙味，這個人應該抽了很多根煙，她的心忽然提起來，樓道裏的煙鬼，她感到害怕，剛邁出一步，肩膀被扯動了，她嚇得叫了一聲，感應燈齊刷刷的亮了起來，樓道瞬間透亮。
她的肩膀在發抖，擡頭的剎那提著心放了下來，煙味嗆得她咳了起來，她皺著眉：“你，你怎麽來了？”
程川低頭看到她裸.露的後背，還有那凸出的蝴蝶骨，掐滅了煙頭，聲音沙啞：“不請我上去喝杯水麽？”
……
那是剛剛硯沈對她說的話。
“那你上去喝杯水麽？”她小聲問。
“嗯。”
他跟在她後面，中環老小區，地價貴環境一般，六層樓沒電梯，每一層樓都是感應式燈，走一步要跺一腳，他在後面聽著她一步一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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