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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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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白對著窗口發呆,病房門推開,李屏走進來,看到保姆正在收桌上的飯,“來,我看看。”

她拿過保溫桶,筷子挑著,裏面的龍須面已經吸幹了湯不能吃了。

“你這是幹什麽?”她筷子一扔,“又沒吃?”

祁白對著窗口,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外面正好有棵大樹,樹枝光禿禿的也不知有什麽好看。

保姆說,“剛剛要吃飯的時候,初依來了。”

“初依來了?——那不正合了他的心思”李屏說。一說完卻覺得不對,一定是初依來了沒說成,如果說的好,現在應該胃口更好了。

她走過去,擡手摸了摸祁白的頭,說,“以前,你也沒說過,我和你爸也不知道,你對她這麽放不下。現在你鬧這一場,不過是給家裏看。我怕了你,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

祁白不說話。

李屏皺起眉頭,她這個兒子最沒心沒肺,心裏事情少。天大的事情,他開了游戲機就能忘。和初依談婚事那段,倆家人過了不知多少招,祁白都沒斷過打他的游戲。

他們也以為,硬讓他和初依分手,他估計難過會難過,可過一陣也就好了。

和初依好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怎麽樣轟轟烈烈過。

李屏的手按在祁白的額頭,靠近他柔聲說,“我和你爸知道了,就你一個孩子,家裏的事情是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上你。我和你爸掙再多錢,還不是為了你。”

她嘆了口氣,說,“就是初依,這脾氣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她坐在祁白床邊,想著說幾句話逗兒子開懷,就笑著說,“你說說她,也不是完全沒心眼是不是?把強子他們教訓一頓,本來是她的錯。弄的我們還沒辦法說了……這樣就好,媽就怕你們以後吃虧。”

“別說了!”祁白一把打掉她的手,忍不可忍喊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她都和我分手了。分手了!”

“咦?”李屏被兒子喊楞了,“你這是什麽語氣。分手,分手和好不就行了。”

祁白笑了,鼻子發酸,差點直接大哭出來,“說的輕巧,你覺得就那麽輕巧,不知道有些人說出口的話,就不會再變了嗎?”

他忍著鼻子瘋湧而至的酸澀,說,“你以為誰都和你們做生意的人一樣,習慣了兩面三刀,不好的時候恨不能對方死,有利益的時候,立刻轉頭就能再做朋友!初依不是,初依說一不二,她不要我了!”

他一翻身躺下,掀被子蓋住自己,把自己嚴實地蓋在了被窩裏。

李屏不明所以站在床邊,楞了好一陣,看向保姆問,“怎麽回事?”

保姆把果籃提著放在桌上,說,“剛剛是兩個男的陪著初依來的。還提了這個。祁白給初依說好話,初依也不聽,說她以後不想別的,要專心掙錢,給人家還賬。”

李屏奇怪道,“這話沒錯呀。那點錢……”她晃著被子下的祁白,“回頭你幫她一還,就沒事了。”

祁白一掀被子坐了起來,紅著眼睛喊道,“你懂什麽?現在有人追她了,那人比我好,比我有錢,比我有腦子!”

李屏看他雙眼赤紅,額頭上跳出來的青筋,沒好氣地說,“這叫什麽話,你怎麽不想想,也許人是她故意帶來氣你的。女孩子,分手之後小心思多著呢。你別那麽生氣,這事交給媽媽。明天早上我去找她,你盡管放心!”

祁白揪著被子按在眼睛上,心裏又氣又急。

對初依,更是對他媽媽。

*******

初依已經回了公司,有工作後她最大的感覺是:心裏再多事情,世界都在轉,該上班的時間,就得去上班。

喬宴的茶涼了,他遞給初依,“陪著你跑‘業務’,水都喝不上一口。”

初依笑著,拿著杯子出去了。

看到門關上,周策拉椅子坐下,包扔在桌上,“我說你,這也太狠了。對人家小孩子,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點?”

喬宴推開窗,抽出煙來,扔給他一支。

周策自己點了,就開始笑,“你說說,你這個偷換概念也太損了,人家就和女孩出去旅行了一趟,又沒幹什麽,就讓你上升高度,直接和*等級待遇了。人家小夥冤不冤?”

喬宴點了煙,在窗口的玻璃煙灰缸上彈了彈,很冷漠地說,“有什麽冤的。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男女關上門,誰也說不清的事情。他說什麽都沒幹,也只是他的說法。誰能知道?”他側頭看周策,“換成你是他,你女朋友追問你,你會承認嗎?”

周策搖頭,很感慨地說,“這樣可以被女人盤問的好待遇,不好意思,我還沒有過。”

他的女朋友都是雁過不留痕,想升級到能盤問的關系,那真是沒有。

喬宴轉頭,對著窗外抽煙,沒什麽語氣地說,“趙亮看到他給別的女人提包,對別人鞍前馬後……”手指在煙灰缸旁邊磕了磕,煙灰落一半,另一半被風吹走了,他語氣暗暗地說,“……幫著拿東西,我不覺得是什麽都沒有。”

他也拿過女孩的包,那個大大的,黑色的,沒什麽格調的大包。他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經常幫沒關系的女人拿包,他沒有註意過。

但他不是。

他微微側頭,又說,“再說,沒發生什麽,只是他的標準,你知道被他提包服務過的女孩,是不是也覺得什麽都沒發生?”

周策點了點頭,收起開玩笑的樣子說,“那說實話,能出去一起旅行的,都不是一般關系。”

喬宴彈了彈煙灰,重重吸了一口,皺眉,以初依的性子,知道自己男朋友曾經那樣伺候討好別的女孩,傲氣的她,怎麽受的了。

他猛然擡頭,看著遠處刺目的太陽,想到她說,“我不想和他和好,不然以後日日夜夜都要想,他和那女孩,在日本到底都幹了什麽……”

她的心裏,也許早就想到了這些。

喬宴一念至此,中午吃的飯仿佛都堵在胃裏,不消化的硬著難受。

風從窗縫了吹進來,令他回憶起那一晚的初依,躲在高塔上,無處可去,不想面對,亦無路可退。

*******

茶水間,

初依哼著歌在泡茶,她心裏有很愉快的事情,令她只想哼歌。可惜她平時疏於這方面的培養,想唱的時候,發現歌詞都是不全的。

就只能哼。

周策的秘書走進來,看到她手裏是喬宴的茶杯,靠近看了一眼,說,“你這茶泡的不錯,這麽香?”

初依笑,“你要嗎?”

“我不喝茶。”

初依端起來聞了聞,是挺香,就又開始哼歌。

周策的秘書笑起來,說,“你喜歡唱歌?那回頭我們唱歌的時候叫上你。”

“你們還有集體活動?”初依高興,她還沒機會在公司和同事一起玩過。

周策的秘書沖的蜂蜜水,她一邊攪,一邊說,“當然有了。”她靠近初依,小聲說,“以前老板沒來的時候,咱們沒有這麽忙,每天都出去玩。”

初依很感興趣地追問,“大家都去嗎?”

“當然。”周策的秘書說,“大家aa,先吃飯再唱歌,你要想去,回頭叫上你。”

“好!好!”初依說,“不貴吧?”

“不貴。”

周策的秘書試了試味道,又說,“這周末估計就能去,等喬總一走,周總估計也經常不在公司,要是白天太累,晚上就沒勁玩了。”

初依腦子空空的,她問,“誰走?”

“喬總呀。”周策的秘書奇怪地看著她,“他早上叫我,給我交代事情,我以為你知道。”

初依不甚明白地看著她,“他去哪兒?”

“回家吧。”周策的秘書說,“這我不知道,他不是咱們這地方的人,離開不是太正常了。何況他都沒有秘書,當然是不常在公司,咱們老板是周總。”

初依哦了一聲,茫然地,心裏空白。

周策的秘書端了水出去,“回頭去唱歌叫你。”

“哦,好!”

初依木木地站在茶水間,手裏端著喬宴的杯子,她好像這時才發現,公司的老板的確是周策,喬宴沒有秘書,住在樓上,一副單身說走就走的灑脫。

她心裏湧上說不出的難受,不知自己怎麽了,有點委屈。

她想到這裏,回頭,把剛剛那杯茶倒進水槽。

重新拿出茶葉,從裏面精心地跳出一小撮,都是嫩芽,而後澆上熱水,等葉子都舒展開,她倒掉了,又加上熱水。

二道茶。

認真的動作,當成這是最後一次給喬宴泡茶。

手扶在杯子外面摸了摸,很熱。

想到酒桌上的老話,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擠出笑,端杯子,給喬宴送去。

辦公室裏,周策已經走了。

喬宴正在打電話,他說,“嗯,我到了就給你打電話。不用給我做飯,我說不準。”

初依把杯子給他放桌上。

喬宴點著椅子讓她坐。

她坐下,聽喬宴繼續打電話,他笑呢,說,“知道了,知道了。這次不會,你放心吧。”他的語氣很溫柔,像和她有時候說話的語氣。

初依的心裏,說不出有什麽不痛快。

她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讓她高興興奮的那些東西,好像一下都被偷走了。

喬宴掛上電話,對她說,“我媽媽!每次打電話都說個沒完。”

初依嗯了一聲,說,“你媽媽見不到你,想你,才會說了沒完。對了,那你們會在這邊呆多久?”初依問,“你們不會一直在這邊對吧?”

她的聲音很緊吧,令自己覺得討厭。

好像也感到她的語氣不對,喬宴說,“怎麽了?”

初依說,“沒事。”

心裏一堆話想問,也不知道該問什麽。

他要走,沒有和她說,這一刻,他們已經不是一路人。

那她也不再什麽話都和他說了。

喬宴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軟糖來,遞給她,“不高興,想吃糖了嗎?”

他的語氣純粹逗她。

初依覺得,他把她的煩惱都當小孩式的了,覺得給她個糖就可以管好。她說,“你覺得我是小孩,隨便給個糖就能糊弄的那種。我不吃。”

她一點沒發現,自己語氣氣鼓鼓的就像小孩。

喬宴說,“你不喜歡吃糖?那喜歡吃什麽?巧克力?”

“什麽都不喜歡!”初依說。

她已經氣忘了自己其實什麽都愛吃。

不過好歹理智還在,知道這樣莫名其妙發火很怪,伸手奪過喬宴手裏的軟糖,說,“既然你都買了,我就吃了吧!”

喬宴笑起來,“你到底怎麽了?誰惹你了?”

初依吃了個軟糖,橘子的,軟軟糯糯的,這糖特別好吃,像她小時候,小賣店裏賣的那種裹成大橘子形狀的軟糖。

翻著看,而後問,“這你在什麽地方買的?”

喬宴說,“好吃嗎?那告訴我誰惹你了?”

初依吃著糖,心裏想,才不能說,就說,“你不是說,什麽都能猜到嗎?”

“這次猜不到。”喬宴說,“你告訴我件事,我也告訴你件事。”

初依搖頭,“我不說。以後你的事情和我沒關系,我的也和你沒關系。”

喬宴一下笑起來,靠在窗口位置,看著她笑。

初依完全不知道她自己說走了嘴,她的事情,以後沒關系,那就是以前有關系,什麽時候開始有關系的?

初依的手機響,她拿出來看了號碼,臉更沈了。

祁白媽媽打的。

她躊躇的不知道接不接。

喬宴放下手,走過去,拿起自己的杯子,看到她電話上的人名。他說,“怎麽不接?”

初依心裏猶豫,說,“我怕她找我。都是老鄰居,她要見我怎麽辦?”

喬宴看著自己的杯子,很自然地說,“你和她說,公司要派你出差,等會就去車站,有什麽事情,回來再說。”

“什麽?”初依猛然看著他,都傻了。

喬宴沒看她,吹了吹茶葉,喝了一口,很淡然地說,“怎麽?我沒告訴你嗎?等會就走。你和我一起走,給公司要賬去。”

初依一下站了起來,電話還在她手裏叫,可是她覺得,心裏的那歌又回來了,她看著喬宴,想笑,又有點不敢相信。

“你要去外地?還要帶我去?”

喬宴蓋上茶杯蓋,“嗯,想去嗎?”

初依看著他,高興的有點想又哭又笑。

不等她說話,喬宴又說,“不過你欠了公司那麽多錢,公司讓你出差,你不想去也不行。趕緊回了人家上樓收拾東西去,一個小時後就走。”

初依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不確定喬宴是不是為了自己,不想她犯難,才安排了這次出差。

說感激,又怕是自作多情。

只是心裏天也高了,不痛快也都空了。

她抓著電話,跑了出去。

喬宴看著合上的門,想到初依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笑著,又端起茶杯,一想又不對,忙放下,剛剛又把他燙了一下。

每次喝初依泡的茶,他就犯渾,已經被燙兩次了。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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