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怪物。”嚴箐箐殘忍的一點點蠶食掉肖渺的希望。

“我不是！”肖渺尖叫著，極力否認，“我才不是，你不要再說了！”

嚴箐箐好笑的看著面前這個幾近崩潰的人，撇撇嘴，一臉同情，她拋下最後一句話，然後轉身離去。

肖渺聽後，臉上血色全失，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她聽到嚴箐箐摔門而去，房間的擺設在她眼中開始劇烈轉動，她眼前一黑，身體重重的砸向地板。

怦——

肖渺再次醒來時，房間已是一片黑暗，她頭痛欲裂，爬起身來，摸索到床頭把什麽放到包裏，套上外套就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

一出樓道口，肖渺這才發現天空已經下起了雪，在路燈的映照下，那些雪歡脫的像是小精靈一般，在空中不斷飛舞。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肖渺把圍巾往上拉，遮住了口鼻。

“媽媽，下雪了哎！是不是可以堆雪人了，我要堆個小兔子！”

“好好好，等明天，媽媽還有爸爸就陪你堆雪人，寶貝兒我們先回家好不好，爸爸在家裏等我們吃飯呢。”

“小冉還要和爺爺奶奶一起堆雪人。”

稚嫩清脆的童聲隨著肖渺坐進車裏消失在耳邊。

長勝街上燈光依舊閃亮如初，五光十色的燈光晃進車裏，又飛速消散，肖渺坐在出租車內，灰暗的車廂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憑借偶爾劃過的光亮看到她緊抿的雙唇。

雪越下越大，車子行駛到市中區時，道路兩側的綠化帶上都已經被覆蓋了一層，街道上糕點屋內有點發黃的燈光從櫥窗透出來，映入眼裏是溫馨的一幕。

車子終於在小區內停下，肖渺下車從前車窗遞給司機師傅錢，拉起圍巾，聲音從圍巾後傳來，氤氳不清，“師傅，錢給你，不用找了，我一會讓還要去個地方，麻煩你停在樓下等我下，我很快就下來。”

“姑娘你得快點啊，我還得回家吃飯呢。”

“好的。那我快去快回。”

肖渺踏進電梯直接按到２８樓，顧不得被雪浸濕的褲邊，她腳步急促的走出電梯，按響了門鈴。

很快，門就開了。

身著一身灰色居家服的莊騰看到肖渺有些驚訝，掃了一眼她身後，又側身讓開，“你一個人？這麽晚怎麽來這邊，快進來。”

“不用了。”肖渺搖頭，開口語氣嚴肅，“莊騰，我有話要問你，問完我就走。”

莊騰想起曾遞給她的那打材料，心中了然，點頭。

“你知道我已經和常人不同了嗎？”

心中錯愕，難道不是問關於嚴箐箐的事？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你就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肖渺又開口，語氣有些急切。

莊騰看著她蒼白到無一絲血色的臉，本來和她的眼睛對視，在目光接觸到她眼裏已經布滿紅血絲時，心中不忍，偏開頭沒有說話。

肖渺看著他沈默不語，心下沈了幾分。

“你知道，你上次被吸血鬼圍攻，傅祈把你送過來時你已經奄奄一息了，雖然我給你縫合了傷口，但你的生命體征卻在漸漸消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當我發現時已經太晚了，你的輸液器裏已經被摻入了吸血鬼的血液。然後你的傷口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部愈合了。”

“我當時並不清楚後遺癥，傅祈也沒有明說，直到那天嚴箐箐跟我說你襲擊她，還給我看了視頻，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肖渺，你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如果當時不那麽做的話你就死了，我寧願看你變成怪物，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死掉。”

“肖渺，對不起。”

肖渺此刻已經重新坐到出租車上，莊騰的話回響在她耳邊，她能怪誰？她寧願那時就這樣死了，也不願變成怪物。

眼淚不住的流下，心中像是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傷口，血液在流出，她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眉頭已然擰成川字。

“姑娘，你別傷心了，不就是失戀了嗎，好男人有的是。”司機大叔透過後車鏡看到她不斷抽搐的肩膀，出聲安慰道。

肖渺想開口回應，可是她的牙齒開始打顫，舌頭也僵硬到無力，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司機能不能看到。

······

車到達傅祈上次帶她來過的古宅，傅祈已經在門前等待。

他和肖渺有著血的羈絆，他知道肖渺的來意。

肖渺踏出車門，雪花簌簌的飄落，砸在她的發頂，融入她的圍巾。

她一步一步走進，看著傅祈仍舊波瀾不驚的神色，肖渺知道，有些秘密在今晚就要都浮出水面了，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細節，沖進她的腦海中，此刻她需要確認。

“你都知道了。”傅祈看肖渺在自己面前站定，目光清冷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我體內的血是不是容晏給我註射的？”肖渺的眼睛在路燈的映照著熠熠生輝，傅祈走進一步，伸手替她拂去了衣領上的雪，而後勾起嘴角。

“你早就知道嚴箐箐接近我不懷好意，所以你才一次一次的提醒我。對不對？”

“是。”

“我父母是不是被吸血鬼殺死的？”

“是。”

果然，肖渺在聽到傅祈的承認後，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如果肖渺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就可以來到他身邊，他不介意推波助瀾。

直到他看到肖渺眼角淌下淚滴，他依稀記起肖渺的淚灼傷自己的胸口，才驚覺現在的她還是個脆弱的人類，伸出手，剛要碰觸到她的頭，想要擁她入懷中，肖渺仿若可以預知一樣，猛地睜開眼，退後一步，讓他的手僵在空中。

“你們都是兇手。把我變成這樣的兇手！”肖渺大吼一聲，像逃開瘟疫一樣逃離傅祈面前，動作利落的開門上車，出租車在黑夜裏就這樣絕塵而去。

傅祈低眸看著自己仍在空中的右手，勾起的嘴角漸漸變成苦澀的嘲諷，果然，即使她知道，她仍舊不會對自己喪失防備，畢竟，他和害死她父母的吸血鬼一樣。

······

司機師傅已經看不懂這劇情發展了，在把她送回家的路上，只是通過鏡子時不時的掃她一眼，識趣閉上嘴，沒有出聲。

走在冷風中，肖渺又想起了那個雪夜，那是她從拍賣公司實習的最後一天，那時的長勝街還沒有這麽繁華，路邊的積雪總是沒人清掃，她也是無數畢業大軍中的一員，遠離父母，無依無靠。

但那時她總是感覺生命充滿激情，生活擁有無限希望。

如果她能在小年夜請假和久未團聚的父母一起過節，那是不是她父母就不會死，她也就不會像如今這樣孤苦伶仃，不會碰到傅祈，不會碰到商禾，更不會遇到容晏，是不是也就不會遭遇嚴箐箐的背叛？

雪花仍舊簌簌飄落，容晏家裏燈光璀璨，一如她曾經看到過的一樣。

雪被她踩在腳下，蒼茫的雪地上被勾出一串腳印。

室外已經沒有人了，她的家就在前方不遠處，可她卻有種無家可歸的蒼涼以及絕望。

身邊似乎沒人可信，以後無人能信。

頂著一頭的雪花踏入容晏溫暖的室內後，容晏正坐在客廳看晚報，看到她顯然有些意外，同時眼裏又十分驚喜，果然她還是來找自己了。

“容晏，我們分手吧。”

腳底沾上的雪花已經融化成水淌到地板上，肖渺覺得頭頂也有水滴不斷滴落，只是室內的溫暖再也無法溫暖她的心，這種生活她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然而，容晏並未及時作出回應，他擡頭看向她的表情一滯，手中維持著端著報紙的姿勢未變，他眼睛微瞇，皺著眉疑惑的開口，儼然沒有聽到她的話，“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分手吧。”肖渺從包裏掏出容晏曾經給她的備用鑰匙，往前走了幾步，彎腰輕輕把鑰匙放在茶幾上，“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以後你不用再幫商禾了，更不用再關心我是死是活了，這種生活我不想再繼續了。”

容晏還是沒有開口，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等她接下來的話。

“下周我和公司的合同就到期了，我不準備再續約，我要離開這裏。”

“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我？”容晏終於開口，他才頓悟眼前這個女人前來的意圖，不顧風雪一身狼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她，只為離開自己。

容晏側頭看向謝姨，謝姨心中了然，退下。

他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語氣溫柔，目光裏卻滿是寒意，“過來。”

肖渺看著他波瀾不驚的面孔，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那天二笨死去，他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也是這樣，命令自己去他的懷中，她怎麽沒有發現這個人的無情，她一點都不願再接近他，雖然他曾救了自己的命。

“不要。”肖渺退後一步，搖頭，她不要再靠近他。

容晏再次感受到肖渺的抗拒，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揾怒的神色，再開口已是滲入骨髓的寒意，“你說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再說一遍，過來。”

肖渺臉上開始露出怯意，她和容晏對視的目光閃爍，再次退後兩步，準備離開。

然而容晏卻沒有預想中的發火，他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勾起嘴角向她一步一步走來，就像是電影的慢動作，他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肖渺意識到情況不對，轉身就想跑，剛走到門前，就發現門被從外面反鎖住，她使勁擰動門把，又回頭看著不斷逼近自己的容晏，焦急又無助。

容晏嗤笑一聲，想要伸手摟住她，哪知肖渺突然背靠著門，驚恐的大叫，“你這個兇手，你不要過來！”

容晏怔在原地，眼裏是不可置信。肖渺驚恐無助的表情以及閃爍的目光讓他感覺不適。

“要不是你囚丨禁商禾，二笨怎麽又會慘死，你明知道商禾是個吸血鬼，你還幫助他！你們都是兇手！你為什麽不讓我死去，為什麽要把商禾的血註射給我，讓我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你這個兇手，不要靠近我！”

終於把悶在心中的話全部噴灑而出，肖渺哽咽著，身體無力的滑落在地，不去管面前容晏表情如何。

“既然你說我是兇手，那我不介意再次逞兇，我不會讓你逃離我。即使是把你囚丨禁起來，也在所不惜。”

肖渺大驚，不可置信的瞪向容晏，“你要幹什麽？！”

“呵，”容晏輕笑，“我想幹什麽，你最清楚不過。”說著不顧肖渺的掙紮，彎腰橫抱起她，徑直走向樓梯。

“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放開我！”肖渺這才發現容晏力氣大的驚人，她拼命掙紮，卻無濟於事，容晏一路緊抿著雙唇，毫不遲疑的將她摔在床上，而後又起身走向房門，肖渺察覺到他的意圖慌亂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門前，卻只聽見哢擦一聲——

容晏已經鎖住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都沒有小天使留言！

制杖沒有力氣碼初擁了。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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