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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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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戴誠先幫忙處理了這件事:五十多個孩子和受傷的丁一開。

“名字隨便起一個就行了,”戴誠先對官卉卉說,“你磊磊哥的名字就是隨便取的。”

所以官卉卉的名字其實沒有任何含義,完全是由辦理身份證明的人替她隨機生成的。

而且戴誠先也沒有說謊——

不僅是石磊,石妍和石媛這兩個名字也是隨便取的。

從前她們姓丁,只有丁一開一直記得這件事。

“你的小名叫小開,開字去掉一個小字,就是丁,”石媛曾經在教丁一開寫字時對他說,“因為我們本來姓丁,不要忘了。”

她要丁一開記住自己活下來有多不容易,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而後就消失了。

連她的前夫向超也不知道她的本名,妹妹石妍也投入新的家庭,早就不去在意這個原本的姓氏,只剩丁一開還一個人傻傻等著媽媽回來。

但那個所謂的“研究所”裏的孩子們,大部分都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那天幫丁一開的男孩還記得自己名叫吳爭,但也已經找不到父母,最終被送去了孤兒院。

石妍資助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不只是讀書,也給了他們類似家人的關懷,所以吳爭和其他幾個大一些的男孩都願意給她無償做保鏢,也把“石磊”當作哥哥、把石妍的女兒小小當作妹妹一樣對待。

這件事據戴誠先所說,涉及很重要的任務,所以是被秘密處理了,但丁一開沒有上次那麽輕信他了,自己偷偷保存了很多證據。

這些證據,被他毫無保留地寄給了應傑。

丁一開知道,應傑現在在應家的地位很尷尬,不管是拿來威脅還是裝乖立功,應傑都需要底牌。

事實證明這些東西確實起了很大作用——高中一畢業,應傑就拿到了不少的股份,在國外讀完大學回來很快就取代了應崇飛,正式成為應式的繼承人。

丁一開想著想著,發現自己沒救了:

不管想什麽,最後都會想到應傑。

他又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發了一會呆,最後幹脆破罐子破摔地打開電腦,挑了一部應傑主演的電影來看。

應傑出道至今一共只拍過兩部電影。

他不是科班出身,原本學的是商科,不過演技不錯,顏值爆表,劇本和導演都是一流,角色還幾乎都是本色出演,所以這兩部電影都大獲成功。

第一部電影名叫《道別前》,講的是一個很隱晦的同志故事:一個gay愛上了一個男神級別的直男,但一輩子都沒有說出口。

應傑飾演的是那個直男,霸道總裁,有厭婚傾向,終生未娶,有點吊著對方的意思,很渣,原本是狗血設定,但卻被他的演繹得很真實。

而另一個主演是個顏值和演技兼備的資深影帝。他的角色其實才是這部電影真正的主角:暗戀了一輩子,想要掙脫,想要告別這場苦澀的暗戀,但最終還是結束於四十多歲時的一場事故,一輩子都是與所愛之人的“道別前”。

丁一開現在再看才明白,這部電影其實是應傑在委婉的暗示他:我是個gay。

應傑是因為丁一開的調侃才出道的,一出道就拍這種題材的電影,而且還參加了一個相關采訪,說了一些很模糊的話,讓當時很多黑粉都吐槽他“賣腐”。

而應傑的第二部電影,沒有在國內上映,題材甚至更加敏感,叫做《癮》。

他在這裏飾演了一個一飛沖天、身價暴漲的明星。這個角色因為偶然在一次party上喝了一杯來歷不明的酒,後來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才發現那是一種新型讀品,但他沒有像別人一樣放任自流,而是發現後便立刻開始嘗試戒斷。

可是令人失望的事,他試了無數種方法,沒有一次成功,最終選擇了在一次癮癥發作時用熗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部電影的故事非常簡單,但在當時的影響卻很大,因為那時丁一開剛用“小開”的賬號曝光了一位外籍的西讀明星。

國外的明星哪怕有西讀史,也一樣能重回熒屏,所以該明星粉絲強烈譴責了小開的“程序不正義”。

“狗仔有理,狗仔正義?”

“天天翻別人垃圾桶,偷窺別人私生活,還好意思吹自己是娛樂圈jc?”

“狗仔都能洗白,真是惡心死了。”

這樣的言論鋪天蓋地,使得丁一開一時也有些困惑:

是我錯了嗎?

他問自己,哪怕自己知道,自己的取證過程沒有任何違法行為,是不是也不應該曝光別人的隱私呢?

丁一開有過短暫的迷茫,短暫得可以忽略不計,但他確實是因為看過了應傑的電影,才得到了內心的寧靜:

他沒有錯。

他只是得到了線索,進行了調查,最後查出了結果,公之於眾而已。

可是現在,丁一開又疑惑了:原來應傑也不想讓他繼續做狗仔,那是不是說明狗仔的身份,其實就是小開的原罪呢?

丁一開最開始也不想的。

他在搗毀了研究所事件之後等了一段時間,仍然沒有看到買兇的罪魁禍首落網,就明白了:應崇飛包庇了那個女人,而應傑選擇了沈默。

這不是丁一開想看到的結局,於是丁一開把這件事的細節貼在了網上。

最終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沒有轉發,沒有關註,沒有一丁點水花。

所以丁一開換了一個“小開”的馬甲,發出了他的第一份爆料:應崇飛混亂的私生活。

大v評論點讚,營銷號轉發狂歡,即使幾次被買壓下熱搜,看得見的熱度仍然高居不下,哪怕原post已經刪除,也有無數網友自動擴散。

這時的丁一開已經下定了決心:他要達到目的,要讓應崇飛知道,有人在註視著他——在應崇飛以為可以憑借資本擺布一切的時候,有人要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最終的結果也如丁一開所料:應崇飛立刻就放棄了那個女人,他怕了。

輿論讓他慌張,而暗中註視著他的眼睛讓他不得不收斂。

小開也因此嘗到了甜頭,從此以後,他成了一個臭名昭著的狗仔。

第二個被開刀的就是周知意。

雖然只是小打小鬧,但周知意給小開帶來了無與倫比的熱度,以及熱度之下的巨大紅利。

這使得小開開始有能力做了一些他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曝光西讀明星。

最開始他沒有受到很大的沖擊,但緊跟著眾多明星的合作私信紛至沓來,讓小開自覺良好,一時疏忽,又犯下了他的第一個錯誤。

曝光平易出軌,卻被反駁實則形婚。這個事件讓小開冷靜了一段時間,也讓他的名聲徹底腐爛了。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狗仔就是狗仔,洗掉幾層皮也是狗仔。”

“狗改不了吃屎。”

……

冷靜過後,丁一開點開了曲沖的私信,第一次開始和明星合作。

如果我的曝光可能會是錯誤的,那他們自己的曝光一定沒錯了,不是嗎?小開是這樣認為的。

曲沖有追求熱度、報覆敵人的需求,丁一開就為他提供,無可厚非。

停止做狗仔呢?冷卻一段時間?

不行,沒有這個選項。因為公眾已經不再想看小開和周知意之間的小打小鬧了。想要獲得持續的熱度,避免陷入當初曝光應傑被綁架時那種無人回應的境地,小開要繼續扮演好“小開”的角色。

於是小開取得了又一次成功。

他捧紅了曲沖,打擊了圈內的潛規則,緊接著又爆料了幾起名人西讀事件,事業蒸蒸日上。

直到應傑設計制止了他。

丁一開關掉電腦,這些年的這些經歷如同另一部電影一樣,在他腦內一幕幕閃過。

他沒有再愛上什麽人,開著幾家游戲廳,但幾乎沒有時間打游戲。

他從一所三流大學畢業,除了滑板和自由搏擊以外沒有學會別的任何東西。

他如今兩手空空,窩在自己游戲廳的小宿舍內,甚至沒有一個能回去的地方。

“我錯了嗎?”

他擡起手捂住眼睛,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很多事、很多道理,對小開來說是斬釘截鐵的,但對現在的丁一開來說,卻都很模糊,讓他完全不想再去思考。

他只知道,他現在很想念應傑,哪怕是應傑算計他讓他的身份曝光,也無法控制地想回到應傑身邊。

“我只是想有一個能回去的地方啊,要認個錯嗎?”

丁一開這麽想著,拿起手機,給官卉卉打了一個電話。

“餵?”

官卉卉的聲音很緊張,問他:“你看到了?”

丁一開莫名其妙:“看到什麽?”

“應傑被造謠了啊,”官卉卉問,“你不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提醒你了。”

“造謠……造謠什麽?”丁一開想:這不會又是什麽苦肉計吧?

“造謠他男朋友是小開。”

官卉卉的話把丁一開嚇得整個人都震住了。

“哈?”

“對啊,很可笑吧?”官卉卉說,“說你是小開,還說圈內人都知道應傑在追小開,我真是無語了,現在熱搜上有一個tag叫做:那些年男神追過的小開……”

丁一開聽得流了一身冷汗。

他沒想到這件事被爆料的這麽快。

“不過應傑的公關做的還是不錯的,”官卉卉又說,“之前爆料你的那張照片現在全網都搜不到了,應傑還說了如果再擴散就要追究責任,也否認了小開的傳言,我看說的挺好的,基本沒有人相信這個造謠。”

丁一開聽完之後,心裏更害怕了:

這個設計自己、曝光自己的人,不是應傑。

而他不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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