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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北都祭祀玉羅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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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靖軒,驍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一統中原諸國,並且成功收覆了被魔族所控制人類地域,在人與魔之間建立起綿延數萬裏的防禦工事。尉遲靖軒聯合無極仙尊再次封印魔地,從此以後,魔族再沒有成功占領過任何一座人類城池。

皇宮的後山是王族禁地,又是一年春來時,只見一個嬌小的背影在山中漫天雪花之中穿梭,一襲淡淡藍衣,精致卻不繁瑣的首飾,定睛一看,竟是個極為標志的美人兒。

“爹爹,這是念塵給娘親做的烏梅糕,這次的烏梅糕不膩不酸,甜味恰到好處,你說娘親會不會喜歡啊?”小姑娘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滿了靈性,說起話來軟軟糯糯,由於曼陀羅的劇毒,念塵成長的極為緩慢,本該已20出頭青春年華的她,卻還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當年初塵的身份被人識破,有人對她下了專門針對魔族的曼陀羅之毒,這毒不但會要了她腹中孩兒的命,要了她的命,更加會暴露她魔族的身份。尉遲靖軒千方百計才暫時保住母女二人性命,誰知道最後被自己的父親尉遲德算計,只能將女兒托付子離後,帶著初塵離開。

“爹爹猜娘親一定會喜歡的,上次娘親在夢裏告訴爹爹,小念塵做的果糖好吃極了,還讓爹爹幫她好好抱抱你。”尉遲靖軒寵溺的將小丫頭抱起來,向著梨花林深處的青冢走去。這一輩子,他已經沒了遺憾,他守住了初塵的家,也守住了他們的女兒。只可惜天意弄人,他始終沒有機會告訴初塵子離救下了他們的女兒,她還活著,雖然她長得很慢很慢,可是他有足夠的時間願意等,一直保護她長大,找到那個屬於她的命中註定。

看著念塵在初塵墳前絮絮叨叨匯報自己的功課,這些日子來有趣的事兒,他忽而釋然的笑了。他和她的愛情,並不是一場空,念塵,就是他們愛過的證明。

“王妃為何哭泣?”阿卡見到雪兒滿臉淚痕,一個箭步便沖了過來,“是不是青王妃和慕王妃又欺負娘娘了?”阿卡憤憤不平的怒斥道,“這些人就是看不慣王妃得到王的寵愛,仗著自己娘家有靠山,各個欺負咱們,若是我王還在……”

雪兒趕緊制止住阿卡的說話,用眼神示意她說不得,她擦幹眼淚拉住阿卡的小手,只有對她,雪兒才敢吐露心聲,“當年瑩國被滅,哥哥臨死前說幫我最後一把,沒想到他竟然用最後的元氣,將我變成了這般模樣。”

阿卡幫她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水,“娘娘想要陛下的愛,如今先王幫娘娘完成了心願,讓娘娘成為我魔族有史以來最英雄的王的寵妃,而陛下也一統魔族誅了滅我國的息國,想必先王在天有靈,也會替娘娘開心的。”

雪兒苦笑的說著,“可是我想要的,是他的心啊。”

阿卡緊握著雪辰妃的手,不安的說到,“就連最擅長狐媚之術的青國女子也無法魅惑王,娘娘你又是何苦呢,陛下對你的寵愛甚至超過了王後。娘娘啊,陛下他無心情愛呀。”魔帝後宮佳麗數百,可是宮中人看得透徹,王對於任何人都是淺嘗輒止,並沒有動真情。像他這樣的人,雄韜偉略、天下無敵,卻又殘忍嗜殺、冷血無情,他本是無心之人,又怎能奢望得到他的愛。

雪兒搖搖頭,一滴淚珠再次滑落,“我並非想要魅惑他。阿卡,你從未有過男歡女愛,或許當你有一天遇到了那個他,便會明白我此刻的心境。我想要的,是他那一顆愛我的心。他能給我寵愛,可是再多的寵愛,都不是愛。他的愛,全部給了這幅皮囊的主人,這才是我最大的悲哀。”

雪兒再次用幻術展開了那幅畫,畫是當年哥哥幾經輾轉無意間得到的,後來她才知道這畫作出自南空之手,也就是今日的魔帝所繪,畫中女子一顰一笑靈動生氣,能看出作者用情之深方能繪出如此傳神之作。

“昨夜一襲春風來,雪域魔地梨花開;漫天飛絮無人識,殘花滿地誰人摘;歷歷昨日猶在目,今朝空庭春已晚;獨留南空向南處,唯有初塵化塵埃。”

魔族靜庭一夜之間梨花全開,隨風飄揚的花瓣仿佛冬雪一般。魔族之人遠遠在山上便可以看到這如雪般純潔的梨花冢,只有飛花知道,這是他們看似無堅不摧、高高在山的魔帝生命中最脆弱的一處。

梨花冢的深處,是南空冒著萬劫不覆的危險,盜來的千年寒玉,寒玉被雕琢成一個女子的模樣,沒錯,正是雪辰妃那畫中的女子。寒玉雖冷,但南空的心卻是熾熱的,他只有在這玉像面前,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仍舊在為某個人而跳動著。

他輕輕為玉像擦拭著身體,將精心編織的花環為她戴上,“初塵。”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久到甚至連叫出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也是噬心徹骨的疼痛,“初塵,你一個人在那邊會不會很冷,很怕?你那麽怕黑,沒有人陪你,你能睡得好嗎,你能吃得好嗎?”

幾百年過去了,一開始還有征服魔地各處的戰爭去分散他的註意力,可魔地一統,他卻突然瘋了一樣的絕望與恐懼,原來在擁有魔地,完成覆仇的同時,他已經失去了他的生命,他的心——韓初塵。他瘋狂的想要奪回初塵的身體,可是尉遲靖軒寸土不讓,魔地剛剛完成一統,幾經沈淪,被二度封印,再也無力與驍國在角逐中原進行拉鋸戰,後來等到魔地穩定,他本想一舉拿下中土,卻不想尉遲靖軒已經故去,將皇位傳給了他與初塵的女兒——尉遲念塵。他多番掙紮,最終放棄了逐鹿中原。

忽然,南空的臉上閃過一絲嗜血的火光,他的眼眸也瞬間變成了火一般的紅色,他緊緊抱住,卻又怕破壞玉像而極力隱忍著,他的聲音是那樣沙啞、令人恐怖,可言語神情中的寵溺和溫柔卻也讓人無法制止住沈淪,“初塵,你要等著我,一定要。就算你不等我,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初塵,你許我一生一世,我願等你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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