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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你沒有什麽錯,錯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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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你不要生氣。”簡慕解釋下了下,“見面說吧,我去找你。”

其實也並不怪米樂樂生氣。

大四那年簡慕離開學校之後,米樂樂給她打過很多電話。簡慕知道米樂樂關心自己,所以才一再的打電話。她每次都沒有接電話,只是回覆米樂樂自己沒事,叫她不要擔心。

簡慕當時的狀況,怎麽說怎麽解釋?

她怕米樂樂問,每次看到米樂樂的電話,都覺得很難受。她不想把自己這樣糟糕的情況也告訴米樂樂,不想她為自己擔心。也害怕聯系上米樂樂知道程傲的一切。每天忙得無暇解答米樂樂的疑惑,到最後,她誰都不想說,誰也不想聯系。

總的來說,就是簡慕真的不想跟米樂樂聯系,還有大學的所有同學。

時間久了,米樂樂也忙,就失去了跟她聯系的機會。

後來簡慕換了電話,兩年都未聯系上。

兩年後,簡慕的生活安穩了,她才有勇氣面那些過去的時間,才打電話給米樂樂。

米樂樂接到電話,把她一頓罵,“簡慕,你當我是朋友,這些事情就應該告訴我!你以為你一個人扛著很酷嗎?”

簡慕對著電話就哭了。

那些日子,終於有一個人還是願意關心她,哪怕是罵她的方式。

米樂樂後來跟她說:“簡慕,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要再瞞著我,我會幫你解決,你畢竟有我這個朋友。”

米樂樂,是她心裏的溫暖,大學那些日子,自己的陽光。

簡慕又怎麽忍心拉著她進入自己的世界。

簡慕找到米樂樂的時候,她已經在包間的休息室裏面換衣服了。

瞥了簡慕一眼,瞪了她一眼,“說,做錯了什麽!”

簡慕忍不住咧了咧嘴,坐過去,拉著她的手臂,“行了,還生氣呢。”

“張閑去B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而且就算是告訴我又怎麽了。你總是瞞著我,還當不當我是朋友。”她追著簡慕問。

簡慕說:“沒有不告訴你,只是不願意提這件事。張閑在A市我躲閃不及,我的身份也比較尷尬。他跟我相處的並不是很愉快。而且你知道,他的未婚妻也過去了,就在市電臺。”

米樂樂努了努嘴,問她,“你是不是還喜歡他?大學時候,為了他,你犯了多少傻。”

簡慕說是啊,那時候,真的是什麽都不懂。

“如果現在還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明確的告訴程傲我不喜歡他,我一定會跟張閑說我喜歡他。”簡慕苦笑,“可是人生就算是只如初見,結果還是一樣的。程傲那麽傲氣,他從來都不會信。張閑——”

簡慕突然想起那天在圖書館,他低頭親吻她時的樣子。

如果那時候說了,他們是不是會在一起?

簡慕想了想,搖了搖頭。

米樂樂問她,“又想起什麽了?”

“沒,沒有。樂樂,三天過去了就好了。這三天過去了,我就自由了。”簡慕想了想心裏冒出一絲希望。

真好,只要這三天過去了,她就可以拋開陸修繁情婦的身份。

至少喜歡張閑不會是那麽不堪的事情。

簡慕看了眼米樂樂身上換上的衣服,米黃色的,挺好看的,問她,“哪買的?樂樂,你家裏原來這麽有錢麽?”

米樂樂努了努嘴,“簡簡,這件事你可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只是我爸太有名了。我不想那麽多人知道。而且大學時候,我對你是很大方的,從來沒小氣過。你也知道。”

簡慕說沒有,“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呢。那時候只以為你家境好,沒想過是這麽有錢。”

簡慕熟練的坐下來,拿過化妝包,給她補妝,簡慕說:“樂樂,答應我,不要跟我生氣,為了什麽都不要責怪我,我是真的當你是朋友。”

米樂樂白了她一眼,“幹嘛說得這麽煽情,知道自己錯了是不是?”

簡慕說:“有很多事情,我真的沒法子說。不過很快,很快就能結束了。”

米樂樂點點頭,她很快就忘了簡慕說的什麽,將化妝包拿過來問她,“你帶了什麽禮服,我看看。簡慕我有一套新禮服沒穿過,你要不要試試看看。”

簡慕說不用,“我帶了一件之前穿過的,就穿了一次,還能穿。大紅色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米樂樂說:“禮服哪有重覆穿的,你穿我的好了,全新的!”

簡慕笑,“我這個窮人,還是消停穿舊的吧。在說誰能認出來新舊。”

這麽一說,倒是想到了張閑了。來之前的晚會,他是看到過簡慕穿的禮服的。

哎,突然又想穿新的禮服了,不想被張閑看不起。

這時候有人拍門,簡慕應了聲。

開了門,門口一個快遞員,問誰是簡慕。

簡慕點點頭,“我是。”

送過來的是一個很大的禮盒。

簽收之後,簡慕打開盒子,一套禮服印入眼簾。

簡慕還未說話,米樂樂卻叫了起來,“天啊!簡簡!這不就是那個意大利定制品牌JM!”

簡慕沒認出來,她沒怎麽買過定制的禮服,價格太貴,手工費叫人咂舌。

米樂樂愛不釋手的摸了個遍,“太舒服了!簡簡,你是哪弄得,怎麽還快遞過來的?”

簡慕想了一圈,也就只能是陸修繁,努了努嘴,有些為難地說:“認識了個朋友,挺有錢的。”

米樂樂沒接著追問,催促簡慕將衣服穿上。

簡慕並不胖,衣服也貼身。

米樂樂特別腐的在她身上摸了幾把,不停揩油,“我說你這身子骨,也是夠弱的,怎麽還越來越瘦了。”

米樂樂想了想說:“你媽最近怎麽樣了,還是在療養院裏嗎?”

簡慕點了點頭,“恩,掙錢太忙實在沒時間管她。最近好像鬧情緒,一直要見簡世。我那個弟弟,我哪敢跟他提要求。”

米樂樂氣的牙癢癢,“你那個弟弟,真的是最大的寄生蟲。”

簡慕沒說話,對米樂樂說:“別說他了,我會難過。看看,衣服怎麽樣?”

衣服是純白色的。

純白色的禮服,長度合適的拖尾,身材被完美的修飾,而整個裙擺上是帶著品牌的水鉆logo。

簡慕仔細看了眼,很大的JM。

這家定制叫JM?

這麽巧是她她名字的縮寫。

米樂樂拍著手驚叫,“真好看,特別適合你,哇哦,你原來這是適合白色的。”

簡慕也沒想到會這麽合適,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二件禮服。

她不自在的說:“太奢侈了,我還是換上那件紅色的吧。”

簡慕蹲地上翻衣服,那件紅色的禮服卻沒有找到。

她又仔仔細細的翻了翻,怎麽還找不到了。

她回憶了半天,印象裏竟然真的沒有那件衣服了。

沒帶也只好算了。

米樂樂急得直叫,“你別找了,消停給我穿上,換了別說我不樂意!”

米樂樂將簡慕拉出去,昂首闊步的朝校慶大廳去了。

進去,才知道場景有多大。

而那個冉孟曉果然也在,她穿的十分靚麗,站在會場的正中央,不少人圍著她要簽名。

簡慕還從來沒有近距離看過她,米樂樂拉著簡慕就朝冉孟曉跑,簡慕說:“你去,我不急。”

米樂樂點了點頭然後說一會去找她。

簡慕掙脫了米樂樂,就有些不自在了。

這時候周圍幾個人認出了她裙擺上的logo,指指點點。

“好貴的吧!”

簡慕笑了笑沒做聲。小幾屆的學弟學妹她也不是很熟。

朝不起眼的角落裏走了過去,忍不住又朝冉孟曉的位置瞧了瞧。

冉孟曉長得挺好看的,比電視上還要好看。從遠處看,輪廓就十分的美,帶著誘人嫵媚的氣息,氣質上乘,比起一些二線三線的小明星,感覺是真的不太一樣。

陸修繁跟冉孟曉認識也有段時間了,緋聞每次出來,陸修繁心情都挺糟糕,而冉孟曉每次都對緋聞不作出回應,有一次采訪,還說跟陸總是很好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胡亂猜測,不希望傳出這種破壞友誼的緋聞。

然後又出現兩人酒店裏的親密照片。

簡慕一直覺得挺沒意思的,每次都是這麽老套的路數,而且陸修繁每次都沒有回應。也不知道到底是冉孟曉自說自話——還是真的陸修繁追求冉孟曉無果,冉孟曉一直吊著陸修繁玩。

總之就這麽拖拖拉拉的也有三四年了。

倒不是簡慕想關註,只是每次緋聞出來,陸修繁回來都會為難她,她就得花出多一倍的精力討好他。

簡慕那時候特別厭煩冉孟曉出現,要不然就跟陸修繁在一起,要不然就跟別人在一起,這樣掛著陸修繁,每次難做的反倒是她簡慕。

校慶的主持臺上,看到一排排照片。

她知道,那是他們歷屆排名第一的照片。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卻這樣害怕去找。

當年她既然肄業了,學校是否還願意留著她的照片,她真的想不到。

想著想著,眼睛就有點濕,她想媽媽了。

如果當年有一張畢業證書,媽媽會不會好一點?

“簡慕,一會你有發言。”張閑突然走過來,將一張演講稿扔給她。

簡慕慌張擦了擦臉,“好的。”

她拿著演講稿別過臉去,從安全出口走了出去。

走廊裏沒有什麽人,她靠在墻上一陣子難受。

演講稿很是很官方的那種,至於為什麽要她上去,她也無暇問,只覺得這樣的諷刺。

她到現在其實還想要一張畢業證書,可是這張畢業證書註定了成為她的遺憾。

張閑跟在她身後走過去,看到她靠在墻上,想問她為什麽哭,可是張了張嘴,還是噤了聲。

她長得很平常,屬於在人群裏很容易被淹沒的大眾長相。

可是人群裏,卻很容易發現她,她太努力了。

總是奔跑在路上。

而從來努力的人,都會叫人格外青睞。

張閑張開手心,一截才熄滅的煙頭,他捏的太緊,以至於手心裏有輕微燙傷。

他將煙頭扔了,剛要走過去,卻看到了陸修繁。

陸修繁插著口袋慢悠悠走了進來,而他身側,則跟著那個冉孟曉。

張閑看了簡慕一眼,又看向冉孟曉,咧了咧嘴。

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簡慕聽見會場裏主持人的聲音,是白鳳姿。

她拿出鏡子補了個妝,重新朝屋裏走。

這次舞會,是白鳳姿跟當紅歌手許曼焉一起主持的,白鳳姿的顏值勝許曼焉一頭,更有趣的是許曼焉的聲音單獨聽起來竟然也沒有白鳳姿好聽多少。

兩個人互相吹捧了下。

簡慕怔怔的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張閑突然靠過來,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簡慕,一會的舞會,我沒有伴。”

簡慕慌了神,“我不會跳舞。”

張閑笑了笑,“不重要,你看陸修繁可是有冉孟曉的,你總不能指望他一會放棄冉孟曉跟你跳舞吧?”

簡慕說:“他是他,我是我。”

張閑卻壓迫性的將她摟在懷裏,“簡慕,陸修繁到底當你是什麽?冉孟曉的存在不明不暗,甚至米樂樂的家裏是有意跟陸修繁訂婚的。你呢,是什麽?”

簡慕怔了下。

米樂樂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什麽?

張閑的眼裏有一絲抑制不住的鄙夷,“簡慕,你以為你還有的選?”

簡慕看著他,“張閑,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選。”

張閑怔了下,“什麽意思?”

簡慕掙脫開他,“你這樣踐踏我的尊嚴,踩著我的自尊,有意思嗎?”

話音才落,那個歌手許曼焉突然問,“老校長,你那屆聽說有個年年考第一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滿分通過考試的,是哪一個?”

白鳳姿說:“你說的是簡慕。我們那屆最強的一個女生了。她的成績直逼當年的陸學長哦!”

周遭的聲音立即跟著起來了。

許曼焉說:“是啊是啊,就是那個女孩子,當年幾個兄弟學校都有耳聞,年年幾乎八九科滿分,大學裏面少有的啊,現在肯定更是飛黃騰達吧?”

閃光燈已經刷刷的都在等著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簡慕看了過來。

簡慕卻感覺自己完全赤身裸體,連個遮羞布都沒有。

張閑說:“你的演講稿給你了,上去吧。”

簡慕咳了咳,拿著演講稿走了上去,她其實看了一遍已經記得差不多了,對著話筒照著發言,倒是輕車熟路。

許曼焉拍著她的肩膀,“簡慕學霸的衣服好似是定制版的,這個牌子價格可不便宜。”

這時候簡慕聽到了臺下的竊竊私語,顯然都在討論她的衣服。

這件衣服的確有些耀眼。

簡慕立即半開玩笑的說:“現在A貨這麽多,高仿還是很好做的。”

許曼焉仔細瞥了兩眼說:“真是能開玩笑。這衣服一看也不是高仿的。簡慕學霸要不要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現在在哪裏上班呢?”

簡慕說:“繁說修簡。”

許曼焉又問,“那一定是精英吧,肯定是重要的職位。像學姐這樣的學霸,肯定是受到重任的!”

簡慕怔了下,半開玩笑的說:“都是打工的,分什麽級別。”

她下意識的感覺到許曼焉是故意的。

估摸著都在猜簡慕在做什麽。

如果簡慕說她開公司的,可能就不會問是不是領導。但簡慕說某某公司打工的,那是領導還是小職員呢?

簡慕從臺上下來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白鳳姿和許曼焉一眼。

她看到白鳳姿高昂的頭,目光直直的看著她,卻帶著說不出的蔑視。

那感覺就好似在說,看吧,你也不過如此。

簡慕重新走到角落裏,這樣厭倦這樣的感覺。

她站了會,身側有個人跟她說話,“簡慕是麽?”

簡慕尋過去,看到了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女人交叉著雙手,端著香檳,“怎麽自己在這裏?剛剛上臺覺得很不自在?”

簡慕不認識她,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

那人笑了笑,“Elena,初次見面,你好。”

簡慕怔了下,“你好。你知道我的名字?”

Elena點了點頭,“之前見過,可能你記不得我了。”

簡慕是記不得了,說:“不知道Elena小姐在哪裏見到的我?”

她說道:“不重要,我認識你就足夠了。”說著遞了杯飲料過來,“喏,飲料,不是酒。”

簡慕點了點頭說謝謝,“你知道我不能喝酒?”

她說:“你酒精過敏,肯定不能喝酒。”

簡慕哦了一聲,心想自己什麽時候見過她的,怎麽她好似知道自己的一切。

但是看樣子她是不可能告訴自己的。

喝了幾杯飲料,簡慕就想逃了,她側臉去找Elena,卻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怎麽,逃走了麽?

簡慕朝米樂樂看過去,這貨周游在各個人之間,玩的不亦樂乎,顯然忘記了她的存在。

然後簡慕看到白鳳姿迎面走了過來,她身側站著程傲。

白鳳姿挽著程傲的手,“簡慕,這麽多年,我一直想做一件事,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簡慕看了兩人一眼,然後點點頭。

白鳳姿松開程傲,走到簡慕面前,抱了抱她。

簡慕怔在那邊。

抱了足足一分鐘,她才松開簡慕,“從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是我不對。那個時候太年輕,不懂事,如果對你造成了傷害,希望你原諒。”

簡慕對白鳳姿並沒有太過討厭。

那時候就算是有了傷害,對不起也彌補不了什麽。

“你也說了,那時候太年輕,不懂事。沒什麽。”簡慕說道。

白鳳姿將程傲推了過來,“我希望你能跟程傲之間好好聊聊,將你們的陳年舊事解決好。你是他這麽多年的心結。”

白鳳姿未等簡慕反應,就轉身走掉了。

程傲看了簡慕一眼,咧了咧嘴,“我不知道她準備這麽做。”

簡慕低著頭沒說話,糾結了下,還是擡頭看向他,“程傲,我們之間認識也有十年了。”

他怔了下。

簡慕說:“不管那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麽,我希望,是真的過去了。”

簡慕的話很官方。

程傲當然聽得出來敷衍。

卻敷衍的如此真實,真的是過去了,所以才會說這種話出來敷衍。

程傲的眼神黯然下來,他張了張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了出去。

簡慕的禮服本來就有些長,被程傲一路拽出去,一連幾次站不穩要跌跟頭。

“程傲,你慢點,你幹什麽!”簡慕叫著,卻絲毫沒有叫程傲停下來。

程傲將她拽到學校後面一個亭子裏才停下來。

簡慕呼哧呼哧的喘氣,程傲也似乎憋著一口氣,此時更是喘息不止。

這亭子,簡慕很熟悉。

當年談戀愛的聖地。

那會程傲就經常領她來,每次都拽到這裏來見面,然後給她買花買吃的。

這裏的情侶又非常的多,見到程傲和簡慕的次數多了,就自然而然的將簡慕視作程傲的女朋友。

這許久過去了,這裏還是跟從前一樣,沒太大的變化。看得出來上過新的油漆。

兩個人沈默了許久,似乎都在回憶。

那些日子,原來也是這樣的無憂無慮。

簡慕側臉看了看程傲,忍不住說:“你拉我出來幹什麽?”

程傲並沒有回答,反而張開手臂將她抱在了懷裏。

“簡慕,我後悔了。”他說。

簡慕沒有動。

他又說:“這麽多年,我都會想起那些日子,其實你後來對我也是不一樣的不是嗎?簡慕,我不信你對我就一點都不感動,否則你又怎麽可能答應我——”

他沒有再說下去。

簡慕仍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些日子……

她真的很不想提起。

她總是想著如果不曾答應程傲,如果不曾被甩,如果沒接到那個電話,是不是現在,媽媽就還是好好的,簡世不會這樣叛逆。

“我不該這樣對你,不該那樣甩了你。可是簡慕——”程傲繼續說,他眼裏有些明顯的不甘心。

簡慕打斷他,“程傲。”

程傲看著她。

簡慕說:“程傲,你沒有什麽錯,錯的是我。我早該告訴你,我那麽久並沒有那麽喜歡你。我始終無法像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我的世界,跟你是不一樣的。”

“可是簡慕——”

“你聽我說完。你跟白鳳姿在一起真的很般配,我的存在,像是個汙點。你說你錯了,你重新回頭跟我在一起,也只是浪費精力。錯的是我,你沒有錯。只是不管怎麽樣,我都回不了頭了。”

程傲怔了下,問她,“如果當初我沒有那樣甩了你,你是不是就能忘了張閑?”

簡慕怔了下。

程傲的眼睛裏全都是閃爍,“你喜歡他,不是嗎?從大一開始就喜歡了吧?”

時間一下子就又靜止了。

回憶,從來都是不管你在做什麽的,突然從腦海裏出現,就可以排山倒海,叫你沒有防備。

“是!”

簡慕只是猶豫了下,就說了出來,“我從開始就喜歡他。是你逼迫我跟你在一起的。我那時候都不知道怎麽就成了你的女朋友,你連辯白的餘地都沒有給我。”

簡慕說著說著就哭了,“我錯了行麽程傲,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將你當做備胎放在身邊,我也從來沒想過占據你給我的好。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去跟張閑告白,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去面對張閑。我只有在你的身邊的時候才能跟他好好說話。可是我後來放棄了,我放棄了啊!”

她哭的聲嘶力竭,“可是最後,為什麽受報應的是我?為什麽最後面對這一切的是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知道了好麽!你們把我的媽媽還給我。我只是想要一張畢業證書,我錯了嗎?”

“程傲你為什麽上了我卻把我甩了?為什麽要用這麽慘烈的方式,一點餘地都不給我?”

她說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程傲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像是驚弓之鳥。

他從來沒有看她這麽哭過,從來沒有過。

他伸手拉了拉她。

她沒有動,只是捂著臉。

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她,錯的一直是她,也從來都是她。

她也後悔了,她也想請求原諒。

可是誰來原諒她?

誰把媽媽還給她?誰把那個還會護著她的弟弟還給她?

封傲天看著蹲在地上的簡慕,“簡慕,你別這樣,你——”

最後,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陸修繁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邊的,他一直看著地上的簡慕。

程傲終於看到了陸修繁,他怔了下,叫了句,“陸總。”

陸修繁走過去,揚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然後將簡慕從地上抱起來,護在懷裏。

簡慕滿臉的眼淚,看著陸修繁,委屈的感覺瘋了一樣的冒出來,她趴在他懷裏泣不成聲。

陸修繁對程傲說:“她欠你的已經還清了。程傲,以後不要再找她,一次都不要。”

然後陸修繁將簡慕抱起來,“乖,不哭,我們回家。”

那條路,陸修繁走了很遠。

而簡慕的哭聲斷斷續續的蔓延了一路。

陸修繁消失了很久,程傲似乎都能聽到簡慕的哭聲。

程傲好半天才明白過來簡慕說的是什麽。

以前看她皺眉,程傲都會心疼。

他那時候就是心疼她,沒有原因,但凡她說點什麽,他都會放在心上,無法磨滅。

他知道她家裏並不是很和睦,為了能留下來,拒絕了老師給的留學名額,堅持的留在了國內。

可是那個晚上之後——

他記得她站在宿舍樓下等他的時候,他坐在宿舍的床上玩了一整天的游戲。玩到最後將psp狠狠的砸了。

他那樣恨他。

恨到希望她去死。

她怎麽可以這樣踐踏他的自尊和驕傲?

可是她消失了。

七年了。

他七年來一直以為簡慕這麽多年一定過得很好,她一定是去找張閑了,她一定會跟張閑聯系。

可是他沒想過,七年,張閑身邊的女友換了又換,卻從來不是簡慕。

他的好奇,他的恨,最後都變成了思念。

最後,他只想知道她在哪,做了什麽。

再見面。

他故意說自己錯了,故意叫她回頭。

因為他準備了諷刺她的水性楊花,準備羞辱她的見異思遷的時候,她卻跪在他的面前哭成這個樣子。

那時候,他以為她至少是幸福的,她以為她就算是沒有跟張閑在一起,必定也會跟其他人過著普通的生活,結婚生子被人流淹沒。

可是——

他真的以為只有他承受著痛苦過了這七年。

而當年——

那天晚上,簡慕喝了酒。

程傲到酒店的時候,簡慕已經喝的人事不省。

她渾身都在起疹子,精神也十分的不正常。

程傲慌慌張張的要了過敏的藥給她餵下去,然後簡慕突然叫了句,“張閑。”

程傲怔了下,以為他一定是聽錯了。

可是程傲沒想到,簡慕叫了一宿張閑的名字。

她已經意識不清,卻躺在床上,反反覆覆的叫著張閑的名字,沒有停過。

程傲如何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這三年的一切,這三年,對她的點點滴滴,他一下子全都想起來了。

每次她吞吞吐吐的不肯說喜歡他,每次她猶猶豫豫的問他帶不帶張閑一起,每次她溫溫吞吞的說不想見到白鳳姿……

為什麽四個人約會,為什麽四個人看電影,為什麽四個人……

那一切,都開始明顯了,像是巴掌打在程傲的臉上沒有停過。

那個晚上,程傲坐了一宿都未曾睡,他就那麽坐在沙發上等著天亮。

他從前以為他們兩個人必定會結婚生子,有個可愛的孩子。

可是老天爺似乎不想給他一帆風順。

他最愛的那個女人,那個被他放在心尖舍不得碰一下的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愛著他最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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