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機會，我只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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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只是個開始……”
這是個被處理過的聲音，分不出男女。
簡慕根本無法詢問手機裏的那個聲音是誰，手機哐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腦子嗡的一聲，心跳快速的像是在坐過山車。
而眼前，是親吻她的張閑——
那感覺五雷轟頂。
從前，他那麽討厭她，討厭的昭然若揭，甚至整個世界都知道他討厭她。
那時候，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可是現在——他俯身吻著自己。
親吻的人，不是都會閉著眼睛麽。忘我的親吻，是因為愛慕。
簡慕此時竟然忘記了閉眼睛，張閑卻閉著眼睛親吻她，不曾停過。
簡慕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夢。只有夢裏，那個她喜歡了十年的男人，才會親吻自己。
工作人員的腳步聲和吵鬧聲慢慢傳過來，張閑才松開她，舔了舔唇角，意猶未盡。
簡慕仍是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好似夢還未醒。
張閑很是自然的將她護在懷裏，走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對工作人員解釋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工作人員一再道歉，說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如何如何。簡慕說可能之前一對打鬧的情侶不小心推翻了書櫃。
工作人員說會追究責任，請兩位放心。同時還不停的告訴兩個人，如果有問題，圖書館一定會賠償如何如何。
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相思病。
簡慕的餘光始終在張閑的身上徘徊——他，剛剛做了什麽？
而這期間，張閑始終護著她，緊握著她的手，似乎舍不得松開。
等這一切處理完畢，張閑才拉著簡慕從圖書館走了出去。
以前聽米樂樂說，談戀愛的兩個人，手牽手，就會是很甜蜜的事情，好似能走到天荒地老。
簡慕不知道甜蜜是什麽感覺，只知道她的手掌心出了汗。
圖書館前面，是巨大的階梯。兩個人站在階梯前，都停了下來。
簡慕有些發呆，張閑牽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兩個人都看著階梯，各有所思。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同時松開了手。
簡慕說：“那個，我可能要回醫院再處理傷口，傷口發炎了。”
張閑看向簡慕，“我抱你下去，你畢竟不方便。”
簡慕沒做聲，張閑將她抱起來。
她呆呆的躲在他懷裏，滿腦子都是張閑剛剛咬住自己的嘴唇的模樣。
他的唇，有淡淡的香草氣息，他的味道，似乎還在自己周遭反覆縈繞。
張閑十分貼心的將她送上車，簡慕楞楞的坐在車上，拉下車窗看著他，他對她說：“簡慕，我需要回去，跟小嵐說清楚。”
簡慕看著他，不明白這句說清楚是什麽意思，好半天才問他，“張閑，這麽久，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他撫了撫她的頭發，竟然帶著些許寵溺。
他說：“你先去醫院，我一會去看你。”
簡慕點點頭。
醫院門前。
簡慕揣著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
她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活得挺明白的。
至少七年前媽媽被打成神經病的那天開始，她以為自己就知道了，必定會為了錢奮力拼搏，必定不會被感情所困。
可是張閑——
簡慕拿出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她突然想問問他，他到底想跟夏青嵐說什麽？說要跟她在一起嗎？
這個感覺像是觸電了似的，一下子叫簡慕精神了好多。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
她突然想到了那個打給她的電話，“這一切只是個開始。”
簡慕猜測是夏青嵐。
從簡世被夏青嵐報警入獄的時候，簡慕就知道，夏青嵐在警告她。
可是聲音被處理過，簡慕沒法下定論。
簡慕猶豫了半天，終於打通了張閑的號碼。
因為走神，她準備上階梯的時候，邁差了一步，腿又用不上力氣，一個不穩，朝旁邊栽了過去。
她心想完了，這腿要撞到階梯上去了。
可她並未落地。
一雙手穩穩的接住她，接著是突如其來滄桑的聲音：
“簡慕。”
簡慕怔了下，張閑的電話還未接通，她看到了接住自己的是陸修繁。
略微帶著些頹然之感的陸修繁。
他將她打橫抱起來，眉頭皺了皺，“走路的時候打什麽電話？”
那一刻，天旋地轉。
簡慕看著他，有些不能相信，他怎麽回來了？
他瘦了，原本就不胖，此時臉上更是顯得顴骨高了些，鼻梁挺了些。
電話裏張閑的聲音傳了出來：“餵，簡慕？”
簡慕並未說話，伸手將手機掛斷，放回口袋裏。
簡慕被陸修繁一路抱回病房。
陸修繁似乎很清楚她的情況，甚至哪個病房他都如此的清楚。
她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飛不出他的五指山。
這麽想著有些煩躁。
那麽在圖書館的那一幕，他也知道？
簡慕半躺在床上，揪著手指，想打探點消息，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陸修繁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快要半個月未見了。
這半個月，到底陸修繁是真的在B市，還是一直在A市，簡慕無從得知，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她終於抿了抿嘴，“修繁——那個——”
陸修繁沒動。
簡慕想了想，問他，“那個你還要去校慶嗎？”
他點點頭。
簡慕哦了一聲，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餘。
她又問他，“你為什麽回來了？”
陸修繁終於睜眼看她，“躲人。”
簡慕怔了下。
其實也知道他不會為了自己回來，只是他躲誰？
簡慕手機頭條跳了出來，她看到個人名——冉孟曉。
唔，又是她。
點開那條消息，果不其然，冉孟曉跟陸修繁在B市被抓拍，疑似酒店開房。
簡慕笑了笑，“冉孟曉倒是緊追不舍，這麽長時間，從未曾放棄過。這麽癡情的女人應該珍惜。”
陸修繁瞥了簡慕一眼，“你大學男朋友這麽久從未曾放棄找你，你怎麽不珍惜？”
簡慕登時禁了聲。
就知道跟他說話占不到便宜。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陸修繁問了句，“叫孟澤來找我。”
醫生看見陸修繁也是頭疼，沒敢回答，直接去把孟澤叫了過來。
孟澤正在準備手術，雙手套著手套，“你到底要幹嘛，整個醫院也不就我一個精品醫生，還有那麽多人厲害，你怎麽不找。”
陸修繁指了指簡慕的腿，“你手藝退步了。傷口為什麽發炎了？”
孟澤說：“廢話，她那個傷口又不是第一次——再說了，不註意休息天天跑，怎麽可能好的起來！”
陸修繁的眼睛瞇了起來，揮了揮手叫孟澤滾。
簡慕怔怔的瞧著陸修繁，忍不住問，“這個傷口不是第一次，是第幾次？”
看了一眼陸修繁的臉色，最後憋了回去沒敢追問。
處理了傷口之後，簡慕當天就要出院要回公司，陸修繁一個眼神懟了回去。
簡慕憋悶的想著怎麽拿回DT的合同，在醫院也總得處理公司的問題。
晚上，陸修繁有事被人接走了。
他前腳剛走，簡慕的手機就響了。
簡慕瞥了一眼，是張閑。
這才想起來，白天他說過會過來看自己。還好他沒來，要是來了撞見陸修繁，還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景象。
接了電話。
張閑說：“簡慕，我可能去不了了。”
簡慕說恩，有事情就接著忙。
張閑又說：“簡慕，小嵐她是個好姑娘，她剛剛哭過。”
對於這點，簡慕領教過了，到底是不是好姑娘，她無法評價。
但是張閑的意思卻格外的明顯，他在心疼夏青嵐。
簡慕心中的感覺，怎麽說呢，她以為她至少該傷心一下，可是結果是——如釋負重。
她很清楚自己一時半會離不開陸修繁，如果現在跟陸修繁提出解除契約關系，那麽很可能會鬧翻。
張閑並不需要再說其他的話，簡慕就很清楚他是什麽意思。
簡慕說：“張閑，我跟陸修繁是有契約的，我十年內都離不開他。”
張閑冷笑了聲，“所以你當年是跟他簽署了十年的契約？”
簡慕說是。
張閑並沒有回答她，反手掐斷了電話。
簡慕呆呆的看著手機屏幕，這通電話如此的搞笑。
她突然就有種偷情的感覺，好似自己做了十分對不起陸修繁的事情，是應該被浸豬籠的。
十年契約——其實並不是十年，只有六年，今年校慶之後就到期了。
她之所以這麽說，是想斷了自己的念頭。
跟張閑，最終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夢總是要醒的。
六年前她遇見的陸修繁，那時候，其實她應該是跟陸澤陽談戀愛。
陸澤陽是陸修繁的堂弟。
陸澤陽是典型的花花大少，遇見簡慕的時候，也是一時興起，刺激甩了他的那個嫩模才挑了簡慕。簡慕單純的為了錢，也並沒有隱瞞過半分，只要給她錢，她可以忍受陸澤陽花心。
可是陸澤陽卻覺得簡慕有病，他當時說：“你又不能給我權利家世背景，又不給我愛情，只是生孩子做飯洗衣服，我憑什麽給你錢？”
簡慕覺得也對，好似她的確貪心了些，她說：“我一直以為你急需一個結婚對象，我老實本分，能安心的給你守家，容忍你花心亂搞私生女。既然你覺得這些你不需要，那我也沒必要糾纏你。”
所以簡慕就真的沒有打擾陸澤陽，那時候她以為不打擾是最好的離開。
可是陸澤陽認為是簡慕甩了他，畢竟陸澤陽幾次要睡她，她沒有給他機會。可能在有錢人眼裏，這就是被甩了。
然後陸修繁就出現了。
陸修繁見到簡慕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就是甩了陸澤陽的簡慕？”
她點頭說是，陸修繁當時就將她摁在車裏強了。
是的，強了。
之後，就簽訂了六年的契約，她六年都必須是陸修繁的秘密情婦，不能出現。
簡慕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安心的做見不得光的人，只是為了錢。
對於強暴，簡慕有陰影。
十六歲的時候，她不知道被誰強暴了，只記得那個黑影，那個夏天的晚上，壓在身上的陌生重量，和這麽多年無法面對的過去。
收回記憶，簡慕嘆了口氣，最後疲憊的躺在病房睡著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門開了，她睜眼瞥見個人影。
人影靠近，她叫了聲修繁，那人撫了撫她的頭發。
簡慕睜開眼，卻發現不是陸修繁。
張閑。
他不知道怎麽悄聲進來了，在黑暗裏一雙眼睛如同寶石清澈的發著光。
簡慕說了句，“你怎麽來了？”
張閑並未回答，扣住她的手低頭吻了下來。
簡慕並未完全睡醒，此時渾身一個機靈，被張閑扣在床上動彈不得。
張閑似乎是用盡了全力，不停的吮吸，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她用力一腳踹在張閑的肚子上，那一腳的力氣大的出奇。
張閑吃痛松了她。
她卻瘋了樣的驚聲叫起來，“放開，放開……”
張閑吃驚的瞧著她，“簡慕，簡慕你怎麽了？”
簡慕卻好似著了魔，一直在叫，始終不曾停過。
張閑手足無措，他從沒有見過簡慕這個樣子，這是第一次。
這時候門開了，陸修繁幾乎是風一樣撞開了病房的門，然後沖進了病房。
簡慕的驚叫聲並未停止，只是不停的揮手，不停的叫走開……
陸修繁將張閑推過去，揚手一拳狠狠打在他臉上。
然後才將簡慕翻個身壓在床上，狠狠的朝她的脖頸敲了過去。
簡慕才停止了尖叫。
剛剛的吵鬧停下來，讓這安靜如此的違和。
張閑憋著怒火，此時滿肚子都想打回去，可是看了眼簡慕，還是沒有動。
簡慕終於清醒過來，認清楚了病房裏的兩個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滿眼的迷茫和無辜。她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張閑？修繁？你們怎麽都在這？”
陸修繁哄簡慕睡下去，就將張閑從病房裏帶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梯間，像是默契似的。
張閑揮手就想將那一拳追回來，卻被陸修繁摁在了墻角，“張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張閑身子一挺將陸修繁推走。
兩人並立。
張閑抽出根煙來，才問陸修繁，“她之前，被——”
陸修繁點點頭，“是，被強過。哪怕是親吻，都不可以在她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她會尖叫不止。”
張閑怔了下。
陸修繁瞥了張閑一眼，“她過得並不好，這麽多年，她都在邊緣掙紮，從未曾停止過。你如果見過她歇斯底裏的樣子，你就該知道，你的目的，多麽可恥。”
張閑擡頭看他，眼睛瞇了起來。
陸修繁的神色十分平常，掩藏的十分深，叫人看不明白。
陸修繁撣了撣張閑的衣服，很是平靜的說：“收收你報覆的心，因為她沒做錯過什麽。”
說完，陸修繁就整了整衣服從樓梯間走回病房。
張閑站在那邊，看向窗外。
他突然想起程傲。
大三平安夜那天，簡慕終於答應了程傲去開房。
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麽，程傲興奮的整天都在炫耀他的戰果，終於得到了他喜歡的女人。
程傲去開房的那個晚上。他站在宿舍樓的窗戶跟前抽煙，連著兩包煙。
抽的第二天嗓子都啞了，他不會抽煙，那是第一次。
而聖誕節一大早，程傲就放出消息自己睡了簡慕，睡了之後就甩了她。
張閑記得簡慕在宿舍樓下找了程傲整整一個星期，程傲卻答應了白鳳姿。
之後，簡慕消失了。
就好似從未出現過。
張閑將煙頭用手指掐滅。
走出樓梯間，經過病房門口的時候，簡慕已經睡了，陸修繁安靜的坐在黑暗裏。
張閑笑了笑，側過身從病房門前消失。
他知道陸修繁警告他什麽，但是他也知道這警告意味著什麽。
為什麽陸修繁會知道簡慕被強的事情，程傲卻不知道？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
簡慕住院又是七天。
一周的時間修養身體，陸修繁就在醫院陪了她七天。
因為被他控制，簡慕也沒法離開。
最主要的是，陸修繁不允許她在醫院辦公。
於是，簡慕又無聊的刷抖音看淘寶刷劇。
出院那天，陸修繁看了一眼她的手機，“你看了這麽長時間的淘寶，為什麽從來不買東西？”
簡慕說買不起。
陸修繁瞪了她一眼，“你確定你買不起？”
簡慕沒敢說話，老老實實的收拾東西。
她其實上淘寶更喜歡看新品。畢竟商家能更早的看到新品。這些新品在設計裏，可能會用的到。
如果告訴陸修繁自己這時候心還在工作上，陸修繁肯定要發火。
她也不敢說。
出院後，簡慕的腿恢覆的比上次好很多。
傷口已經長起來了，不似之前那樣。
簡慕去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梁敏，梁敏看了她一眼說：“呦，前輩最近怎麽這麽不註意身體啊！為了一個單子，搞的自己幾次住院，得不償失。”
簡慕沒理她。
王頌追著簡慕說：“腿上怎麽樣了，恢覆了吧？我跟你說這段時間梁敏特別囂張，最近也拿下不少單子。”
簡慕點頭說知道了。
王頌心疼的說：“簡慕，你其實沒必要這麽拼，腿傷好了之後，還是好好休養，然後再來跟她一較高下！”
簡慕笑了笑說不急。
她將最近的合同都整理了，很多客人聯系她，她也一直沒有時間仔細去看，現在有必要維護客人了。
整理了一半，張閑突然過來了。
他手裏捧著盒巧克力，一手又拿著些文件，徑直走到簡慕身側。
張閑長得畢竟挺好看的，他一出現，辦公室裏就不少人竊竊私語指著他討論。
簡慕怔了怔，擡頭張閑已經站在她跟前。
他將巧克力放下來，“獎勵你的。文案做的很不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張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別不好意思，拿著吧。”
簡慕當時就怔住了。
本來辦公室的同事就都在看著她，簡慕知道耽誤時間不是好事，將巧克力收下來了。
“應該的，張總監太客氣了。”簡慕慌張說。
張閑指著文件說：“這些幫我做一下。你的東西都收拾過來了，不需要你這麽麻煩到處跑了。我有事會來找你。”
簡慕一張臉跟著黑透了。
他這是又鬧哪出。
張閑走了之後，王頌就追著簡慕問，“怎麽回事？簡慕，這個張總監，可是有女朋友的。”
簡慕有氣無力的說：“我知道。”
王頌激動的說：“你別嚇我，你知道——你知道你還跟他之間還這麽暧昧！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要是過分了，我可是不幫你！”
簡慕嘆了口氣。
這一次，恐怕又會很艱難。
張閑不僅上午來送過巧克力，下午又過來送了奶茶，送了奶茶之後，站在她身邊探討了文件上的很多東西，一一跟簡慕詳細的說清楚，叫她填上之後他來拿。
而這些文件，以前都是簡慕在電腦上填好了發給他的。
張閑現在舍近求遠，打印出來，叫簡慕手填，而且他親自來拿。
簡慕心裏明白，張閑就是故意的。
她填好了文件之後，拿著文件就去張閑的辦公室找他。
敲門進去後，將門關緊了，確認沒有人在聽。
簡慕才開口問他，“你幹什麽？你為什麽現在非要在我的辦公室裏弄出這些事來。”
張閑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她：“你這一周都不接我電話，沒有回覆我半條消息，現在問我幹什麽？該我問你吧？”
“張閑，有些事情，我們心裏都很明白。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張閑站起身，走到她身側，一手摟住她的腰，“簡慕，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幹你！”
他說著狠狠咬了下來，然後將她整個抱起來摁在桌子上，拼命的撕咬她的唇。
“張閑，你瘋了你！”簡慕擡起一腳也不知道踢哪了，張閑吃痛才松了她。
簡慕從桌子上翻過去，站到另一邊，“張閑，你不要太過分。”
簡慕還要說話，門突然開了，是王頌。
王頌走進來之後，瞥了兩人一眼，對著簡慕不高興的說：“簡慕，你電話，客人找你。”
簡慕應了一聲，從桌子那邊繞過去，然後拉著王頌走了。
路上，王頌指著簡慕說：“簡慕，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張閑？你們大學時候是不是就有點什麽？”
簡慕看了王頌一眼，有點無奈，好半天說：“是，大學就認識，而且非常熟悉。”
王頌哦了一聲，“難怪，我一直覺得你不是亂來的人，我也根本不相信你會故意勾引張閑。可是簡慕，辦公室都在猜，你這樣不好你知道嗎！”
簡慕點點頭說她知道。
下午，她在辦公室繼續找合同給客人打電話，張閑並沒有再去找她。
一下班，簡慕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
張閑似乎猜到了她會這麽做，提前在門前等著，簡慕無視他，他拉住簡慕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簡慕甩開他，“不用。張總監應該很忙的，而且我有人接送。”
張閑冷笑了聲，“是麽？”
簡慕沒說話，王頌從後面追上來，拉住簡慕的手，“走吧，說好了一起去吃飯。”
王頌像是沒看到張閑的目光，自顧自拉著簡慕走掉了。
簡慕低頭對王頌說了句謝謝。
進了電梯，王頌才小聲問簡慕，“你們之前到底是什麽關系？總不會夏青嵐才是插足的小三吧？”
簡慕搖搖頭說不是。她也不知道該說那是什麽關系，總之很亂。
兩個人到了樓下，王頌幹脆說請她吃飯，順便八卦八卦。
結果剛到樓下就撞見了夏青嵐。
簡慕心想夏青嵐過來，會告訴張閑的吧，他知道夏青嵐過來，為什麽還要送她走？
王頌低聲跟簡慕說好險。
兩個人同時跟夏青嵐打了個招呼，夏青嵐也十分禮貌的問張閑人呢。
王頌說在樓上吧，不知道幹嘛呢。
夏青嵐立即對王頌十分熱情的說：“下次有空去我們臺裏玩，我一直說叫你去玩，你看你這樣忙。”
給足了王頌面子，還拉攏了王頌。
王頌立即拍手說：“好啊好啊，我下次一定去，夏主播到時候可不要嫌我煩啊！”
夏青嵐說當然不會了，“我特別喜歡你，你可別嫌我煩才是。”
兩人一臉相見恨晚。
夏青嵐走了之後，王頌斜了簡慕一眼，“簡慕，人家夏主播多好。你要是搶了人家男朋友，我會不喜歡你的。”
簡慕嗯了一聲。
王頌拉著簡慕去逛街，簡慕不肯，陸修繁這幾天嚴令禁止她亂跑。
好容易把王頌哄走了，簡慕坐在路邊等公交車。
這個點堵車，公交車好半天沒有來。
她百無聊賴的坐著，這時候，夏青嵐和張閑開著SUV停到了簡慕面前。
簡慕怔了下，這時候等車的人還是挺多的。
夏青嵐擺擺手，“簡慕，一起上車啊？我們送你回去。”
張閑沒有阻攔。
簡慕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一會有人接。”
夏青嵐沒有再堅持，跟張閑開車走掉了。
簡慕每次看到夏青嵐後背都會冒涼風，這樣的人更可怕，偽裝的如此的嚴密。
第二天。
簡慕上班的時候，桌子上一大捧花。
她到的本來就晚，那一捧花早被同事看了個遍。
王頌見她過來，問她，“這誰給你的？簡慕，你最近桃花運很旺盛嘛。不過你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說完又小聲問她，“不會是張閑送你的吧？”
簡慕沒做聲，將花束翻了下，沒找到卡片。
她有點鬧心，將花束放下去，就拿著文件去了張閑的辦公室。
張閑正好也到了。
簡慕質問他，“花是不是你送的？”
張閑聳聳肩，“什麽花？”
簡慕怔了下，她以為又是張閑故意的，看樣子不是他。
張閑這時候有些醋味的說：“看來你追求者不少啊！”
簡慕說沒有什麽追求者。
“簡慕，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身邊不少人對你獻殷勤吧？”張閑冷笑。
簡慕沒心情辯解，“真假又怎麽樣，這是我的事，跟張總監沒什麽關系。”
張閑當即就拉住她的手，拽起來逼問她，“是麽？真的跟我沒關系嗎？”
他的樣子，興師問罪，“那在圖書館算什麽？”
簡慕朝後退了退，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不算什麽。我已經記不得了。”簡慕立即不承認。
“呵，是麽？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當時的心跳那麽的明顯！”張閑追著問。
簡慕登時紅了臉。
她張了張嘴，“不是，我沒有。”
“簡慕，你喜歡我是不是？”張閑終於問了出來。
簡慕的手頹然放下去。
這句話，她從不想告訴他，可是今天，他直接問了出來。
多麽不堪，到底是被他知道了，以一個其他人情婦的身份。
簡慕心裏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很會偽裝。
她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簡慕，我離開夏青嵐，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他問她，“你離開陸修繁，不要再管你們之間的契約。”
簡慕的手碰到了桌邊的杯子，當時就掉在了地上嘩啦啦成了碎片。
她慌張的蹲下去想撿起來，卻被張閑捏住了手，“簡慕，你不要躲避了，就算是你將杯子的碎片全都撿起來，也無法掩飾你的內心。”
他說的是事實。
簡慕怔怔的看著他，總覺得自己的夢做得有些長，她怎麽會聽到張閑這樣跟自己說話呢？
這是她夢想了很多年的場景，他能在自己身邊，說他也喜歡她。
張閑抓住她的雙臂，“想好了沒有？簡慕，這是我給你的機會，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我就要跟夏青嵐結婚了，你該知道，我們已經訂婚了，請帖都發出去了。”
簡慕動搖了。
她真的動搖了。
她在想，老天爺一定是格外開恩了，從前這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活生生擺在眼前。
她望著他，眼裏透露出希望，“張閑，我——”
她想說她配不上他。
張閑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拉住她的手說：“你不過是因為做了陸修繁的情人，心裏膽怯，簡慕我不在乎。只要你點頭，我們就在一起。”
她下意識的想到了陸修繁，如果告訴他，他會怎麽樣？
契約也的確要到期了。校慶之後，就結束了。
簡慕看著他，心跟著就動了，“張閑，我怕這不是真的。”
張閑淺淺的笑了，“我知道，你期盼了很多年。”
這時候，門開了。
簡慕朝門口看過去，陸修繁插著口袋站在那邊。
“晚了。”他說。
簡慕怔了怔，什麽晚了？
陸修繁看了眼張閑，“如果你在我回來之前跟她說這些，也許你還有機會。”
“但是現在，太晚了。”
陸修繁的唇角斜了斜，“機會，我只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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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被處理過的聲音，分不出男女。
簡慕根本無法詢問手機裏的那個聲音是誰，手機哐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腦子嗡的一聲，心跳快速的像是在坐過山車。
而眼前，是親吻她的張閑——
那感覺五雷轟頂。
從前，他那麽討厭她，討厭的昭然若揭，甚至整個世界都知道他討厭她。
那時候，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可是現在——他俯身吻著自己。
親吻的人，不是都會閉著眼睛麽。忘我的親吻，是因為愛慕。
簡慕此時竟然忘記了閉眼睛，張閑卻閉著眼睛親吻她，不曾停過。
簡慕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夢。只有夢裏，那個她喜歡了十年的男人，才會親吻自己。
工作人員的腳步聲和吵鬧聲慢慢傳過來，張閑才松開她，舔了舔唇角，意猶未盡。
簡慕仍是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好似夢還未醒。
張閑很是自然的將她護在懷裏，走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對工作人員解釋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工作人員一再道歉，說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如何如何。簡慕說可能之前一對打鬧的情侶不小心推翻了書櫃。
工作人員說會追究責任，請兩位放心。同時還不停的告訴兩個人，如果有問題，圖書館一定會賠償如何如何。
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相思病。
簡慕的餘光始終在張閑的身上徘徊——他，剛剛做了什麽？
而這期間，張閑始終護著她，緊握著她的手，似乎舍不得松開。
等這一切處理完畢，張閑才拉著簡慕從圖書館走了出去。
以前聽米樂樂說，談戀愛的兩個人，手牽手，就會是很甜蜜的事情，好似能走到天荒地老。
簡慕不知道甜蜜是什麽感覺，只知道她的手掌心出了汗。
圖書館前面，是巨大的階梯。兩個人站在階梯前，都停了下來。
簡慕有些發呆，張閑牽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兩個人都看著階梯，各有所思。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同時松開了手。
簡慕說：“那個，我可能要回醫院再處理傷口，傷口發炎了。”
張閑看向簡慕，“我抱你下去，你畢竟不方便。”
簡慕沒做聲，張閑將她抱起來。
她呆呆的躲在他懷裏，滿腦子都是張閑剛剛咬住自己的嘴唇的模樣。
他的唇，有淡淡的香草氣息，他的味道，似乎還在自己周遭反覆縈繞。
張閑十分貼心的將她送上車，簡慕楞楞的坐在車上，拉下車窗看著他，他對她說：“簡慕，我需要回去，跟小嵐說清楚。”
簡慕看著他，不明白這句說清楚是什麽意思，好半天才問他，“張閑，這麽久，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他撫了撫她的頭發，竟然帶著些許寵溺。
他說：“你先去醫院，我一會去看你。”
簡慕點點頭。
醫院門前。
簡慕揣著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
她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活得挺明白的。
至少七年前媽媽被打成神經病的那天開始，她以為自己就知道了，必定會為了錢奮力拼搏，必定不會被感情所困。
可是張閑——
簡慕拿出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她突然想問問他，他到底想跟夏青嵐說什麽？說要跟她在一起嗎？
這個感覺像是觸電了似的，一下子叫簡慕精神了好多。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
她突然想到了那個打給她的電話，“這一切只是個開始。”
簡慕猜測是夏青嵐。
從簡世被夏青嵐報警入獄的時候，簡慕就知道，夏青嵐在警告她。
可是聲音被處理過，簡慕沒法下定論。
簡慕猶豫了半天，終於打通了張閑的號碼。
因為走神，她準備上階梯的時候，邁差了一步，腿又用不上力氣，一個不穩，朝旁邊栽了過去。
她心想完了，這腿要撞到階梯上去了。
可她並未落地。
一雙手穩穩的接住她，接著是突如其來滄桑的聲音：
“簡慕。”
簡慕怔了下，張閑的電話還未接通，她看到了接住自己的是陸修繁。
略微帶著些頹然之感的陸修繁。
他將她打橫抱起來，眉頭皺了皺，“走路的時候打什麽電話？”
那一刻，天旋地轉。
簡慕看著他，有些不能相信，他怎麽回來了？
他瘦了，原本就不胖，此時臉上更是顯得顴骨高了些，鼻梁挺了些。
電話裏張閑的聲音傳了出來：“餵，簡慕？”
簡慕並未說話，伸手將手機掛斷，放回口袋裏。
簡慕被陸修繁一路抱回病房。
陸修繁似乎很清楚她的情況，甚至哪個病房他都如此的清楚。
她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飛不出他的五指山。
這麽想著有些煩躁。
那麽在圖書館的那一幕，他也知道？
簡慕半躺在床上，揪著手指，想打探點消息，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陸修繁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快要半個月未見了。
這半個月，到底陸修繁是真的在B市，還是一直在A市，簡慕無從得知，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她終於抿了抿嘴，“修繁——那個——”
陸修繁沒動。
簡慕想了想，問他，“那個你還要去校慶嗎？”
他點點頭。
簡慕哦了一聲，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餘。
她又問他，“你為什麽回來了？”
陸修繁終於睜眼看她，“躲人。”
簡慕怔了下。
其實也知道他不會為了自己回來，只是他躲誰？
簡慕手機頭條跳了出來，她看到個人名——冉孟曉。
唔，又是她。
點開那條消息，果不其然，冉孟曉跟陸修繁在B市被抓拍，疑似酒店開房。
簡慕笑了笑，“冉孟曉倒是緊追不舍，這麽長時間，從未曾放棄過。這麽癡情的女人應該珍惜。”
陸修繁瞥了簡慕一眼，“你大學男朋友這麽久從未曾放棄找你，你怎麽不珍惜？”
簡慕登時禁了聲。
就知道跟他說話占不到便宜。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陸修繁問了句，“叫孟澤來找我。”
醫生看見陸修繁也是頭疼，沒敢回答，直接去把孟澤叫了過來。
孟澤正在準備手術，雙手套著手套，“你到底要幹嘛，整個醫院也不就我一個精品醫生，還有那麽多人厲害，你怎麽不找。”
陸修繁指了指簡慕的腿，“你手藝退步了。傷口為什麽發炎了？”
孟澤說：“廢話，她那個傷口又不是第一次——再說了，不註意休息天天跑，怎麽可能好的起來！”
陸修繁的眼睛瞇了起來，揮了揮手叫孟澤滾。
簡慕怔怔的瞧著陸修繁，忍不住問，“這個傷口不是第一次，是第幾次？”
看了一眼陸修繁的臉色，最後憋了回去沒敢追問。
處理了傷口之後，簡慕當天就要出院要回公司，陸修繁一個眼神懟了回去。
簡慕憋悶的想著怎麽拿回DT的合同，在醫院也總得處理公司的問題。
晚上，陸修繁有事被人接走了。
他前腳剛走，簡慕的手機就響了。
簡慕瞥了一眼，是張閑。
這才想起來，白天他說過會過來看自己。還好他沒來，要是來了撞見陸修繁，還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景象。
接了電話。
張閑說：“簡慕，我可能去不了了。”
簡慕說恩，有事情就接著忙。
張閑又說：“簡慕，小嵐她是個好姑娘，她剛剛哭過。”
對於這點，簡慕領教過了，到底是不是好姑娘，她無法評價。
但是張閑的意思卻格外的明顯，他在心疼夏青嵐。
簡慕心中的感覺，怎麽說呢，她以為她至少該傷心一下，可是結果是——如釋負重。
她很清楚自己一時半會離不開陸修繁，如果現在跟陸修繁提出解除契約關系，那麽很可能會鬧翻。
張閑並不需要再說其他的話，簡慕就很清楚他是什麽意思。
簡慕說：“張閑，我跟陸修繁是有契約的，我十年內都離不開他。”
張閑冷笑了聲，“所以你當年是跟他簽署了十年的契約？”
簡慕說是。
張閑並沒有回答她，反手掐斷了電話。
簡慕呆呆的看著手機屏幕，這通電話如此的搞笑。
她突然就有種偷情的感覺，好似自己做了十分對不起陸修繁的事情，是應該被浸豬籠的。
十年契約——其實並不是十年，只有六年，今年校慶之後就到期了。
她之所以這麽說，是想斷了自己的念頭。
跟張閑，最終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夢總是要醒的。
六年前她遇見的陸修繁，那時候，其實她應該是跟陸澤陽談戀愛。
陸澤陽是陸修繁的堂弟。
陸澤陽是典型的花花大少，遇見簡慕的時候，也是一時興起，刺激甩了他的那個嫩模才挑了簡慕。簡慕單純的為了錢，也並沒有隱瞞過半分，只要給她錢，她可以忍受陸澤陽花心。
可是陸澤陽卻覺得簡慕有病，他當時說：“你又不能給我權利家世背景，又不給我愛情，只是生孩子做飯洗衣服，我憑什麽給你錢？”
簡慕覺得也對，好似她的確貪心了些，她說：“我一直以為你急需一個結婚對象，我老實本分，能安心的給你守家，容忍你花心亂搞私生女。既然你覺得這些你不需要，那我也沒必要糾纏你。”
所以簡慕就真的沒有打擾陸澤陽，那時候她以為不打擾是最好的離開。
可是陸澤陽認為是簡慕甩了他，畢竟陸澤陽幾次要睡她，她沒有給他機會。可能在有錢人眼裏，這就是被甩了。
然後陸修繁就出現了。
陸修繁見到簡慕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就是甩了陸澤陽的簡慕？”
她點頭說是，陸修繁當時就將她摁在車裏強了。
是的，強了。
之後，就簽訂了六年的契約，她六年都必須是陸修繁的秘密情婦，不能出現。
簡慕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安心的做見不得光的人，只是為了錢。
對於強暴，簡慕有陰影。
十六歲的時候，她不知道被誰強暴了，只記得那個黑影，那個夏天的晚上，壓在身上的陌生重量，和這麽多年無法面對的過去。
收回記憶，簡慕嘆了口氣，最後疲憊的躺在病房睡著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門開了，她睜眼瞥見個人影。
人影靠近，她叫了聲修繁，那人撫了撫她的頭發。
簡慕睜開眼，卻發現不是陸修繁。
張閑。
他不知道怎麽悄聲進來了，在黑暗裏一雙眼睛如同寶石清澈的發著光。
簡慕說了句，“你怎麽來了？”
張閑並未回答，扣住她的手低頭吻了下來。
簡慕並未完全睡醒，此時渾身一個機靈，被張閑扣在床上動彈不得。
張閑似乎是用盡了全力，不停的吮吸，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她用力一腳踹在張閑的肚子上，那一腳的力氣大的出奇。
張閑吃痛松了她。
她卻瘋了樣的驚聲叫起來，“放開，放開……”
張閑吃驚的瞧著她，“簡慕，簡慕你怎麽了？”
簡慕卻好似著了魔，一直在叫，始終不曾停過。
張閑手足無措，他從沒有見過簡慕這個樣子，這是第一次。
這時候門開了，陸修繁幾乎是風一樣撞開了病房的門，然後沖進了病房。
簡慕的驚叫聲並未停止，只是不停的揮手，不停的叫走開……
陸修繁將張閑推過去，揚手一拳狠狠打在他臉上。
然後才將簡慕翻個身壓在床上，狠狠的朝她的脖頸敲了過去。
簡慕才停止了尖叫。
剛剛的吵鬧停下來，讓這安靜如此的違和。
張閑憋著怒火，此時滿肚子都想打回去，可是看了眼簡慕，還是沒有動。
簡慕終於清醒過來，認清楚了病房裏的兩個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滿眼的迷茫和無辜。她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張閑？修繁？你們怎麽都在這？”
陸修繁哄簡慕睡下去，就將張閑從病房裏帶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梯間，像是默契似的。
張閑揮手就想將那一拳追回來，卻被陸修繁摁在了墻角，“張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張閑身子一挺將陸修繁推走。
兩人並立。
張閑抽出根煙來，才問陸修繁，“她之前，被——”
陸修繁點點頭，“是，被強過。哪怕是親吻，都不可以在她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她會尖叫不止。”
張閑怔了下。
陸修繁瞥了張閑一眼，“她過得並不好，這麽多年，她都在邊緣掙紮，從未曾停止過。你如果見過她歇斯底裏的樣子，你就該知道，你的目的，多麽可恥。”
張閑擡頭看他，眼睛瞇了起來。
陸修繁的神色十分平常，掩藏的十分深，叫人看不明白。
陸修繁撣了撣張閑的衣服，很是平靜的說：“收收你報覆的心，因為她沒做錯過什麽。”
說完，陸修繁就整了整衣服從樓梯間走回病房。
張閑站在那邊，看向窗外。
他突然想起程傲。
大三平安夜那天，簡慕終於答應了程傲去開房。
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麽，程傲興奮的整天都在炫耀他的戰果，終於得到了他喜歡的女人。
程傲去開房的那個晚上。他站在宿舍樓的窗戶跟前抽煙，連著兩包煙。
抽的第二天嗓子都啞了，他不會抽煙，那是第一次。
而聖誕節一大早，程傲就放出消息自己睡了簡慕，睡了之後就甩了她。
張閑記得簡慕在宿舍樓下找了程傲整整一個星期，程傲卻答應了白鳳姿。
之後，簡慕消失了。
就好似從未出現過。
張閑將煙頭用手指掐滅。
走出樓梯間，經過病房門口的時候，簡慕已經睡了，陸修繁安靜的坐在黑暗裏。
張閑笑了笑，側過身從病房門前消失。
他知道陸修繁警告他什麽，但是他也知道這警告意味著什麽。
為什麽陸修繁會知道簡慕被強的事情，程傲卻不知道？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
簡慕住院又是七天。
一周的時間修養身體，陸修繁就在醫院陪了她七天。
因為被他控制，簡慕也沒法離開。
最主要的是，陸修繁不允許她在醫院辦公。
於是，簡慕又無聊的刷抖音看淘寶刷劇。
出院那天，陸修繁看了一眼她的手機，“你看了這麽長時間的淘寶，為什麽從來不買東西？”
簡慕說買不起。
陸修繁瞪了她一眼，“你確定你買不起？”
簡慕沒敢說話，老老實實的收拾東西。
她其實上淘寶更喜歡看新品。畢竟商家能更早的看到新品。這些新品在設計裏，可能會用的到。
如果告訴陸修繁自己這時候心還在工作上，陸修繁肯定要發火。
她也不敢說。
出院後，簡慕的腿恢覆的比上次好很多。
傷口已經長起來了，不似之前那樣。
簡慕去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梁敏，梁敏看了她一眼說：“呦，前輩最近怎麽這麽不註意身體啊！為了一個單子，搞的自己幾次住院，得不償失。”
簡慕沒理她。
王頌追著簡慕說：“腿上怎麽樣了，恢覆了吧？我跟你說這段時間梁敏特別囂張，最近也拿下不少單子。”
簡慕點頭說知道了。
王頌心疼的說：“簡慕，你其實沒必要這麽拼，腿傷好了之後，還是好好休養，然後再來跟她一較高下！”
簡慕笑了笑說不急。
她將最近的合同都整理了，很多客人聯系她，她也一直沒有時間仔細去看，現在有必要維護客人了。
整理了一半，張閑突然過來了。
他手裏捧著盒巧克力，一手又拿著些文件，徑直走到簡慕身側。
張閑長得畢竟挺好看的，他一出現，辦公室裏就不少人竊竊私語指著他討論。
簡慕怔了怔，擡頭張閑已經站在她跟前。
他將巧克力放下來，“獎勵你的。文案做的很不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張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別不好意思，拿著吧。”
簡慕當時就怔住了。
本來辦公室的同事就都在看著她，簡慕知道耽誤時間不是好事，將巧克力收下來了。
“應該的，張總監太客氣了。”簡慕慌張說。
張閑指著文件說：“這些幫我做一下。你的東西都收拾過來了，不需要你這麽麻煩到處跑了。我有事會來找你。”
簡慕一張臉跟著黑透了。
他這是又鬧哪出。
張閑走了之後，王頌就追著簡慕問，“怎麽回事？簡慕，這個張總監，可是有女朋友的。”
簡慕有氣無力的說：“我知道。”
王頌激動的說：“你別嚇我，你知道——你知道你還跟他之間還這麽暧昧！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要是過分了，我可是不幫你！”
簡慕嘆了口氣。
這一次，恐怕又會很艱難。
張閑不僅上午來送過巧克力，下午又過來送了奶茶，送了奶茶之後，站在她身邊探討了文件上的很多東西，一一跟簡慕詳細的說清楚，叫她填上之後他來拿。
而這些文件，以前都是簡慕在電腦上填好了發給他的。
張閑現在舍近求遠，打印出來，叫簡慕手填，而且他親自來拿。
簡慕心裏明白，張閑就是故意的。
她填好了文件之後，拿著文件就去張閑的辦公室找他。
敲門進去後，將門關緊了，確認沒有人在聽。
簡慕才開口問他，“你幹什麽？你為什麽現在非要在我的辦公室裏弄出這些事來。”
張閑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她：“你這一周都不接我電話，沒有回覆我半條消息，現在問我幹什麽？該我問你吧？”
“張閑，有些事情，我們心裏都很明白。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張閑站起身，走到她身側，一手摟住她的腰，“簡慕，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幹你！”
他說著狠狠咬了下來，然後將她整個抱起來摁在桌子上，拼命的撕咬她的唇。
“張閑，你瘋了你！”簡慕擡起一腳也不知道踢哪了，張閑吃痛才松了她。
簡慕從桌子上翻過去，站到另一邊，“張閑，你不要太過分。”
簡慕還要說話，門突然開了，是王頌。
王頌走進來之後，瞥了兩人一眼，對著簡慕不高興的說：“簡慕，你電話，客人找你。”
簡慕應了一聲，從桌子那邊繞過去，然後拉著王頌走了。
路上，王頌指著簡慕說：“簡慕，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張閑？你們大學時候是不是就有點什麽？”
簡慕看了王頌一眼，有點無奈，好半天說：“是，大學就認識，而且非常熟悉。”
王頌哦了一聲，“難怪，我一直覺得你不是亂來的人，我也根本不相信你會故意勾引張閑。可是簡慕，辦公室都在猜，你這樣不好你知道嗎！”
簡慕點點頭說她知道。
下午，她在辦公室繼續找合同給客人打電話，張閑並沒有再去找她。
一下班，簡慕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
張閑似乎猜到了她會這麽做，提前在門前等著，簡慕無視他，他拉住簡慕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簡慕甩開他，“不用。張總監應該很忙的，而且我有人接送。”
張閑冷笑了聲，“是麽？”
簡慕沒說話，王頌從後面追上來，拉住簡慕的手，“走吧，說好了一起去吃飯。”
王頌像是沒看到張閑的目光，自顧自拉著簡慕走掉了。
簡慕低頭對王頌說了句謝謝。
進了電梯，王頌才小聲問簡慕，“你們之前到底是什麽關系？總不會夏青嵐才是插足的小三吧？”
簡慕搖搖頭說不是。她也不知道該說那是什麽關系，總之很亂。
兩個人到了樓下，王頌幹脆說請她吃飯，順便八卦八卦。
結果剛到樓下就撞見了夏青嵐。
簡慕心想夏青嵐過來，會告訴張閑的吧，他知道夏青嵐過來，為什麽還要送她走？
王頌低聲跟簡慕說好險。
兩個人同時跟夏青嵐打了個招呼，夏青嵐也十分禮貌的問張閑人呢。
王頌說在樓上吧，不知道幹嘛呢。
夏青嵐立即對王頌十分熱情的說：“下次有空去我們臺裏玩，我一直說叫你去玩，你看你這樣忙。”
給足了王頌面子，還拉攏了王頌。
王頌立即拍手說：“好啊好啊，我下次一定去，夏主播到時候可不要嫌我煩啊！”
夏青嵐說當然不會了，“我特別喜歡你，你可別嫌我煩才是。”
兩人一臉相見恨晚。
夏青嵐走了之後，王頌斜了簡慕一眼，“簡慕，人家夏主播多好。你要是搶了人家男朋友，我會不喜歡你的。”
簡慕嗯了一聲。
王頌拉著簡慕去逛街，簡慕不肯，陸修繁這幾天嚴令禁止她亂跑。
好容易把王頌哄走了，簡慕坐在路邊等公交車。
這個點堵車，公交車好半天沒有來。
她百無聊賴的坐著，這時候，夏青嵐和張閑開著SUV停到了簡慕面前。
簡慕怔了下，這時候等車的人還是挺多的。
夏青嵐擺擺手，“簡慕，一起上車啊？我們送你回去。”
張閑沒有阻攔。
簡慕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一會有人接。”
夏青嵐沒有再堅持，跟張閑開車走掉了。
簡慕每次看到夏青嵐後背都會冒涼風，這樣的人更可怕，偽裝的如此的嚴密。
第二天。
簡慕上班的時候，桌子上一大捧花。
她到的本來就晚，那一捧花早被同事看了個遍。
王頌見她過來，問她，“這誰給你的？簡慕，你最近桃花運很旺盛嘛。不過你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說完又小聲問她，“不會是張閑送你的吧？”
簡慕沒做聲，將花束翻了下，沒找到卡片。
她有點鬧心，將花束放下去，就拿著文件去了張閑的辦公室。
張閑正好也到了。
簡慕質問他，“花是不是你送的？”
張閑聳聳肩，“什麽花？”
簡慕怔了下，她以為又是張閑故意的，看樣子不是他。
張閑這時候有些醋味的說：“看來你追求者不少啊！”
簡慕說沒有什麽追求者。
“簡慕，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身邊不少人對你獻殷勤吧？”張閑冷笑。
簡慕沒心情辯解，“真假又怎麽樣，這是我的事，跟張總監沒什麽關系。”
張閑當即就拉住她的手，拽起來逼問她，“是麽？真的跟我沒關系嗎？”
他的樣子，興師問罪，“那在圖書館算什麽？”
簡慕朝後退了退，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不算什麽。我已經記不得了。”簡慕立即不承認。
“呵，是麽？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當時的心跳那麽的明顯！”張閑追著問。
簡慕登時紅了臉。
她張了張嘴，“不是，我沒有。”
“簡慕，你喜歡我是不是？”張閑終於問了出來。
簡慕的手頹然放下去。
這句話，她從不想告訴他，可是今天，他直接問了出來。
多麽不堪，到底是被他知道了，以一個其他人情婦的身份。
簡慕心裏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很會偽裝。
她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簡慕，我離開夏青嵐，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他問她，“你離開陸修繁，不要再管你們之間的契約。”
簡慕的手碰到了桌邊的杯子，當時就掉在了地上嘩啦啦成了碎片。
她慌張的蹲下去想撿起來，卻被張閑捏住了手，“簡慕，你不要躲避了，就算是你將杯子的碎片全都撿起來，也無法掩飾你的內心。”
他說的是事實。
簡慕怔怔的看著他，總覺得自己的夢做得有些長，她怎麽會聽到張閑這樣跟自己說話呢？
這是她夢想了很多年的場景，他能在自己身邊，說他也喜歡她。
張閑抓住她的雙臂，“想好了沒有？簡慕，這是我給你的機會，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我就要跟夏青嵐結婚了，你該知道，我們已經訂婚了，請帖都發出去了。”
簡慕動搖了。
她真的動搖了。
她在想，老天爺一定是格外開恩了，從前這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活生生擺在眼前。
她望著他，眼裏透露出希望，“張閑，我——”
她想說她配不上他。
張閑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拉住她的手說：“你不過是因為做了陸修繁的情人，心裏膽怯，簡慕我不在乎。只要你點頭，我們就在一起。”
她下意識的想到了陸修繁，如果告訴他，他會怎麽樣？
契約也的確要到期了。校慶之後，就結束了。
簡慕看著他，心跟著就動了，“張閑，我怕這不是真的。”
張閑淺淺的笑了，“我知道，你期盼了很多年。”
這時候，門開了。
簡慕朝門口看過去，陸修繁插著口袋站在那邊。
“晚了。”他說。
簡慕怔了怔，什麽晚了？
陸修繁看了眼張閑，“如果你在我回來之前跟她說這些，也許你還有機會。”
“但是現在，太晚了。”
陸修繁的唇角斜了斜，“機會，我只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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