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海？”

雖然這個答案曾在腦海中浮現過幾次，但季如禎總覺得，這裏面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卓彧冷笑了一聲：“徐家的計劃聽起來不錯，先是花重金收買季朝雨的朋友一家，利用你那個蠢弟弟將放著軟筋散和迷情藥的紅豆湯送到你的嘴裏，再仿照姓姜的筆跡約你去牡丹湖見面。徐家將時間拿捏得非常精準，當你趕到牡丹湖，正好藥效發作，然後叫來幾個畜牲玷汙你的清白。女人沒了清白，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到時候就算徐家人不殺你，但凡有點廉恥心的，被那麽多人一起糟蹋，估計也沒有臉面再活下去！”

一口氣說完，卓彧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頸間咬了一口，“我早就說過，斬草不留根，春風吹又生，當日你但凡肯聽我一句，今天必不會遭遇這樣的下場。”

季如禎試圖辯駁兩句，她想說，事情的真相應該不會這麽簡單，以她對徐家的人了解，他們再狠，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用這麽卑劣的方法置她於死地，她總覺得，這件事的背後，好像還隱藏著一個更可怕的真相。

“徐家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卓彧瞪了她一眼，“你那個堂舅母受刑不過，當場死了，徐大海被折磨得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兒，半死不活，至於你那個表姐，挨了頓打，似乎被嚇得不輕，看上去有點精神失常……”

季如禎聽得瞠目結舌，徐夫人居然就這麽死了，還真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禎兒……”

不給她過多走神的時間，卓彧突然用很認真的口吻道：“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問我的一句話就是，我這麽執著地將她囚禁在我的身邊，到底是不是因為愛……”

頓了片刻，卓彧又接著道：“長這麽大，我不懂什麽是愛，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得知你受傷，有可能會危及到生命的那一刻，我根本控制不住可能會失去你的恐懼，甚至還生出了一種，想要隨你而去的沖動……”

聽到這話，季如禎的臉色變了一下。

“所以從今以後，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要再像上次那樣，因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跟我發脾氣使性子，你那樣做，讓我很生氣，也讓我很傷心。”

季如禎下意識地脫口道：“誰讓你故意踩我的底線……”

“關於那件事，我卓彧，正式向你道歉！”

突如其來的一句歉意，讓還想繼續抱怨的季如禎驀地閉嘴。

雖然直到現在，卓彧也沒有向她坦白他的身份，但有些事實，兩人已經是盡在不言中。

她不想揭穿他的身份，是因為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跟一個皇帝相處。

而卓彧遲遲不挑破那層窗戶紙，相信他的苦衷跟她一樣，不願意以帝王的身份壓制對方。

可即便是這樣，依然改變不了他是天聖王朝當今天子的事實。

身為九五至尊，居然因為兒女情長，低眉順眼地向一個女人說對不起，這讓季如禎沒辦法再繼續行使她任性的權利。

訥訥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所有的無奈、糾結、感動和驕傲，全都化作滿腔柔情，使她像個迷途知返的孩子般將俏臉埋在他的懷裏。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這一刻，她對他，是真心依賴的。

因為季如禎肩膀處的傷勢有點嚴重，為了避免傷口發炎，接下來的幾天，卓彧非常霸道地對她下了禁足令，除了解手之外，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什麽時候傷口結痂並且不再流血，什麽時候再收回禁足令。

季如禎對卓彧的強勢舉雙手雙腳反抗了一下，結果被卓彧一句反抗無效給頂了回來，只能乖乖留在房裏，像豬一樣每天按時吃飯、定點喝藥。

期間，包子纏著他師父賴神風來鳳鳴居探望過幾次。

對於自己差點成為害死姐姐兇手這件事，包子非常愧疚，每次看到他姐，都會無比自責地哭上一通。

季如禎知道這件事不怪包子，他只是因為太過單純善良，不小心成為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至於收受賄賂的小豆子他爹娘，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憑空在平陽城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後她從龍十三口中得知，小豆子他爹親眼目睹了徐家的遭遇，似乎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在卓彧派人找上門之前，便服毒自殺，死了個幹幹凈凈。

小豆子和他娘因為對下毒事件並不知情，於是卓彧對他們娘倆兒並沒有趕盡殺絕，只是下令將他們趕出平陽城，來個眼不見為凈。

包子與小豆子之間的關系相處得一直不錯，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因為一份看似平淡的友情，而害得自家姐姐差點命喪黃泉。

失望之餘，包子決定乖乖回到他師父身邊繼續學醫，免得那些動機不良的人利用他的單純無知，繼續給他姐下絆子。

提到龍十三，不得不多嘴說一句，這貨當初自作聰明地給他主子出了一個餿到極點的歪主意，害得他主子差點跟季大小姐分道揚鑣。雖然並沒有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但龍十三的餿點子，還是讓他主子在這場對決中吃了不少苦頭。

季如禎也是事後才知道卓彧當初故意在白瑾月面前欺負自己，居然是龍十三這小人從中作梗。

本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原則，季如禎當然不會放過龍十三這個混蛋。

每天除了吃飯、喝水和睡覺，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將龍十三抓來當沙包打。

可憐的龍十三一邊被主子擠兌，一邊又被季大小姐欺負，就連一向很疼愛他的龍大對他悲慘的遭遇都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最後，被一連收拾了好幾天的龍十三，終於對鍥而不舍欺負他的季大小姐舉起了白旗，左一聲姑奶奶，右一聲小祖宗的不斷求饒，總算哄得季大小姐心情愉悅，暫時將他當個屁給放了。

由始至終，卓彧並沒有對自己女人變著法的欺負自己屬下一事發表過任何意見，非但沒發表意見，在他眼睜睜看著龍十三慘遭欺負的時候，還不忘興災樂禍地從旁助陣、搖旗吶喊。

面對這樣的局面，龍十三簡直想死。主子真是太無恥、太刻薄、太沒人性了。

“隨隨便便叫你幾句姑奶奶就把人給放了，禎兒，看來你的心腸還是不夠狠。”

房間裏，卓彧將剛剛喝過藥的季如禎攬進自己的懷裏，抓起她的手，正認認真真用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幫她修理著指尖的指甲。

他的話，讓癱在他懷裏昏昏欲睡的季如禎驀地睜開雙眼，滿是疑惑地看著不像在開玩笑的卓彧，“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饒了他一次，你不表揚我心地善良也就算了，居然還說我心腸不夠狠，卓彧，其實龍十三跟你有仇吧？你是想借我之手把他給除了吧？”

卓彧因為她的稱呼而微微皺起眉頭，“怎麽不叫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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