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禎對他的提議自然是非常讚同，“關於在外省開分店的事情，之前也在我的計劃之中。本來按我當初的想法，還要再過個一、兩年才能實行這個計劃，既然現在咱們手裏有這麽多銀子，與其放在銀莊吃微薄的利息，還不如放寬眼界，趁著現在行情大好，多開幾家店面來提高玉海閣的聲譽。”

姜洛汶心情不錯地點點頭，“既然你沒意見，接下來我就要調配人手開始行動了。”

“人手方面可靠麽？”

“放心，這些人是我跟哲堯共同找的，人品方面絕對信得過。”

一直沒作聲的小高衙內拍了拍胸脯，“人手方面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就讓我爹把他們關進大牢，吃一輩子牢飯。”

季如禎被小高衙內逗得直笑，猛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兩個在正德書院的學業近日也要正式結束了吧？”

提到學業，小高衙內的神色又萎靡了起來，他在讀書方面就是個渣，雖然他很想努力，但天資愚笨，他也沒辦法。

姜洛汶笑著道：“不過就是走個形勢，至於將來能不能中舉，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並沒有那麽重要了。對了如禎，今天怎麽沒看到卓公子派來跟蹤……呃，我是說保護你的那個叫龍九的侍衛？”

“我姐跟姓卓的吵架了！”

沒等季如禎答話，包子迫不及待地給出了答案。

小高衙內和姜洛汶同時向季如禎投去疑惑的目光，見兩人面上露出滿滿的好奇，季如禎瞪了多嘴的包子一眼，笑著道：“的確是發生了一些讓人不太愉快的事情，不過這並不能影響我們在一起繼續合夥做生意。倒是洛汶你，最近跟小高衙內折騰玉海閣的事情，有沒有被你家裏人發現什麽珠絲馬跡？”

姜洛汶見她刻意忽略卓公子的事不提，也不好刨根問底繼續追問。

便轉了個話題道：“說起我家裏，如禎，你還記得我大哥吧？”

季如禎挑了挑眉，“姜洛明？”

“他死了！”

“啊？”

正在喝茶的季如禎聽了這話，一口茶水差點被她給噴了出來，“怎麽回事？”

姜洛汶冷哼了一聲：“他之前不是被我爹送到鄉下了麽，還以為沒有了姜家的庇佑，他能收斂心性，老實幾天，結果被送走沒多久，就在當地跟人打架。據說被打的是當地鄉紳家的公子，對方也是個不好惹的，傷養好之後沒多久，便帶人上門找我大哥尋仇，失手之下，一榔頭將我大哥給砸死了。”

季如禎唏噓了一聲，還以為姜洛明至少能死得轟轟烈烈一點，沒想到他居然被人用一個榔頭給活活砸死了。她能說姜洛明的死，是惡有惡報嗎？

“反正你那哥哥也是個不招人待見的紈絝子弟，要我看，他死了更好！”小高衙內和姜洛明當初都是在平陽城裏混的貴胄之後，雖然彼此沒什麽交情，卻也沒什麽仇恨。

但自從上次姜洛汶意圖謀害如禎，差點害得她失去貞潔還受了腿傷，他就對姜洛明這人生出了極大的惡感。

姜老爺該慶幸早早就將那個不成器的貨送到了鄉下，要是對方繼續留在平陽城，他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收拾得姜洛明哭爹喊娘。

如今聽說他已經死了，出一口氣的同時，不免覺得有些可惜，就這麽簡簡單單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季如禎想得事情比小高衙內周全一些，她看向姜洛汶，“你大哥突然死了，對你在姜家的地位有沒有影響？”

姜洛汶道：“大哥一死，姜夫人深受打擊一病不起，我爹趁此時機，將他在外院養著的女人和兒子都接回了姜家。那個孩子比洛炎年長幾歲，看上去也是個頗有心計的，以我爹對那孩子的重視程度，不久的將來，姜家的財產，定是會落到那孩子的頭上。至於我這個庶出子……”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爹擔心我日後會跟那個弟弟爭財產，現在已經開始架空我在姜家的地位。要是換成以前的我，還真是會為我爹的做法感到傷心絕望，不過現在，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姜家名下的生意的確不少，但跟他手中賺到的財富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季如禎點了點頭，姜家突逢這樣的變故，姜洛汶趁機從姜家抽身，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借口和契機。

一頓飯，吃得幾個人心情都很不錯。

得知季如禎已經從鳳鳴居搬回了季府，小高衙內和姜洛汶嘴上沒好意思問什麽，心裏卻因此樂開了花。

之前她住在鳳鳴居時，兩人想見她一面簡直難如登天，既然她已經搬回了季府，想再見面，不過就是走幾步路的事。

離開之前，季如禎還提議，待兩人正式離開書院之後，尋個好日子，她請兩人去季府坐客。

小高衙內和姜洛汶自然是喜形於色、滿口答應。

幾個人的心情因為相談甚歡都很不錯，結果前腳剛踏出品香閣的大門，就遇到了一件糟心事兒。

要不是偶然在街上遇到徐夫人，季如禎幾乎要將這個曾經害得她和她弟弟流離失所的舅母給忘到腦後勺了。

跟從前穿金戴銀的徐夫人相比，眼前的婦人不但面容憔悴，滿身狼狽，就連容貌較之從前，好像也在一夕之間老了十幾歲。

對於徐家後來的情況她並沒有去刻意打聽，但龍大當時奉他主子的命令倒是關註過一陣子。

徐大海因為賠了房子又折了銀子，上了一股急火一病不起。

沒了住處的徐夫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住進徐大海用八千兩銀子買回來的那間小破房子裏，但手邊所有的錢財都被貪心不足的徐大海敗了個精光，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將徐家名下的兩間綢緞莊低價賣給一個同行，用換來的銀子，在金玉大街購置了一處還算過得去的宅子。

除了那兩間綢緞莊之外，徐大海名下還剩下了幾間鋪子，不過那幾間鋪子因為經營不善，每月賬面上剩餘的銀子還不夠徐家老小的日常開銷。

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徐大海，因為精神上受了不小的打擊，他被刺激得大病一場，差點一命嗚呼，為了給他治病，徐夫人又低價轉讓了一間鋪子，這個時候，屬於徐大海名下的財產，已經少得非常可憐了。

龍大見徐家現在的情況在平陽城裏根本掀不起大風浪，從那之後，也就停止了繼續盯著徐家的念頭。

沒想到闊別多日，她居然會在品香閣門口，跟狼狽又憔悴的徐夫人走了個面對面兒。

看到季如禎的那一刻，徐夫人的眼底瞬間染上了暴怒，“季如禎，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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