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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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1)
基地四周忽然發出了巨大的轟隆聲，震耳欲聾，整個基地開始晃動，不斷有碎石從上方砸下來，墜落速度之快、規模之大，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措手不及，斯塔克戴好面具，將艾米護在身下，在一片慌亂中，聽見了隊長的聲音，
“艾米！發生了什麽？”
只是這次，艾米同樣不知道這個情況，只得沖不遠處的隊長喊了聲“我也不知道！”，接著，明明相隔不過幾步的四個人就被壓在了沈重的石頭下，無奈被分成了兩組。
一直在外面等待艾米出來的娜塔莎聽到這個動靜，回頭一看，發現整個基地迅速坍塌了下去，露出一個巨大的坑洞，上面還覆著一層皚皚白雪，仿佛這兒從沒存在過這個基地一樣。
等等——
娜塔莎註意到有個人坐在不遠處，手裏拿著遙控器之類的東西，臉上的冷笑同樣也表明他一定和這兒發生的事情有關，於是娜塔莎悄悄潛行過去。
“呼叫總部，”娜塔莎敲了敲耳機，小聲說，“我在西伯利亞，已經將坐標發過去，快派救援隊來，這兒有個九頭蛇的基地坍塌了，隊長和斯塔克都被壓在了下面！”
耳機裏傳來希爾的聲音：“羅曼諾夫特工？”
“是我。”
“你怎麽還敢跟我們聯系？”她壓低聲音說，“政府的人都在抓你。”
“別管這個了，”娜塔莎打斷她，“快派救援隊來！”她頓了頓，“武裝部隊過來也可以，就說我在這兒，讓他們來抓我。”
希爾不可置信：“你瘋了？”
“我沒瘋！”娜塔莎道，“隊長、斯塔克還有艾米都被壓在了坍塌的基地下，他們現在需要緊急救援！”
希爾這才聽清她剛剛所說的內容，立刻派人捕捉娜塔莎的信號，派人出動對那兒施行救援。
娜塔莎說著，將意圖用槍自殺的澤莫撂翻在地，一腳踢飛他的槍，再把地上的遙控器拿起來，冷笑道：“是你炸了這兒？你是誰！”
澤莫沒註意到後面的娜塔莎，此刻見她突然出現，先是詫異，而後臉上露出可惜的笑容：“黑寡婦啊……你也在，竟然沒一起把你解決掉……”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的吐沫帶著血絲，“放過了你們覆仇者聯盟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我的失敗。”
饒是仇家見得挺多了，娜塔莎也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能使他們幾個隊友置身險境，現在還口出狂言要解決掉覆仇者聯盟，不知道該說他蠢，還是真的深藏不漏。
娜塔莎一腳踹過去，正中澤莫的腦袋，他似乎被打擊的有些發昏。娜塔莎將他拖回飛機上，用手銬銬住。再次敲了敲耳機：“總部，人派來了嗎？”
希爾回答她：“大約兩小時能到。”
“太慢了……”娜塔莎擔心地看向坑底，誰能在這兒活倆小時！斯塔克和隊長就罷了，他們一個身穿戰衣一個天賦異稟，可艾米她現在只著厚厚的棉衣，萬一……
“你們活該！”澤莫惡毒地咒詛他們，“你們全都死了活該！”
娜塔莎看著他：“究竟什麽事讓你和覆仇者有這樣大的深仇大恨？”
“呵，”澤莫冷笑，“什麽事？我在斯科維雅的救援船上，親眼看見艾米莉亞·賈維斯路過了我呼救的兒子，卻沒有理睬他，繼續在一個空蕩蕩的街道游蕩，我兒子下一秒就被那些鋼鐵人殺死了，你知道嗎？你們這些眼聾耳瞎的人有什麽資格保護地球？”
娜塔莎毫不猶豫給了他一拳：“你這個混球，把別人的出生入死當成理所當然了麽？你才是毫無感恩之心！沒有成功救出你的兒子，我們很遺憾，但好歹我們救出了你這個人渣！”
“我還不如死在斯科維雅，”他頹唐，“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終於不是一無所有了——”在漆黑冰冷的廢墟下，斯塔克對艾米說：“我現在有了個孩子！等我們出去之後就結婚，好不好？”
艾米縮在他圍成的一個小空間內，無奈道：“等我們出去再說吧。”
“你可別亂動，”斯塔克嚴肅道，“萬一又坍塌了，我這一身破舊的戰衣可撐不住。”
艾米下意識用手撫上他一閃一閃的反應堆，心疼地說：“隊長毀了反應堆的時候，你肯定特別難過……”
“不，”斯塔克還在撐著這一堆廢墟，“他可沒讓我難過多久，他幾乎立刻就告訴了我你懷孕的消息。”
艾米笑著說：“好吧，我們出去後把法案的事情放到一邊，你記得請假哦，來一次全球範圍的蜜月旅行怎麽樣？”
“當然好！”斯塔克說，“如果你覺得累了，我們就隨時回家。”
“好啊，”艾米笑意盈盈，“我在有些地方談生意的時候，會去當地一些有趣的地方玩，我還特意做了個記錄，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去規劃路線。”
兩人在這片廢墟下面輕聲規劃著幸福的不遠未來，
光明又美好。
忽然，左邊傳來擊打石頭的聲音，羅傑斯無奈地說：“兩位，我覺得我們應該想辦法先離開這兒。”
“沒關系，娜塔莎和我一起來的。”艾米道，“她肯定呼叫救援了。”
“等到救援來，並且找到在底部的我們，那該要多久啊……”羅傑斯喃喃地說，“巴基撐不了多久了。”
別說巴恩斯，哪怕是沒有受傷的艾米，她在這兒也撐不了多久，何況另外三人都重傷，斯塔克和艾米沈默了一下，確實，在這個情況，怎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一昧等待救援，否則希望太渺茫了。
“托尼，有辦法嗎？”羅傑斯又問道。
斯塔克試了一下重啟戰衣卻失敗了，道：“戰衣壞了，現在不可能給我們鉆個洞出來。”
“也沒有讓你打個洞出來啊。”艾米小聲嘟囔道，緊接著，似乎有液體滴到她的臉上，一滴一滴，越來越頻繁，艾米伸手向上摸了一下，石頭竟然在流水？
“這好像不是石頭，”艾米說，“這是冰塊！”他們基地竟然是用冰塊做成的！
同時，星期五終於被重啟成功，雖然戰衣的飛行系統和武器系統全部掛掉，但此刻星期五的作用聊勝於無。
“我有個辦法。”艾米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斯塔克接道，“星期五在掃描這些冰塊，她在找最優路徑，以及消除掉哪些會引起我們可以接受的最小的坍塌。”
羅傑斯頓悟：“艾米，你要融化掉這些冰塊？”
“沒錯，”黑暗中，艾米的身體上有橙色的光芒流轉，手指間尤其明顯，“可以試一試，或許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斯塔克敲了敲在羅傑斯方向的冰塊：“在那之前，隊長，你能過來嗎？”
“我在嘗試。”隊長費力地說，冰塊松動的聲音慢慢靠近，他竟然是一塊一塊兒地扒開而來。
大約半個鐘頭後，他終於帶著巴基和兩人回合，僅是幾步路就走了半小時，可想而知接下來考驗的是多麽消耗體力以及精神的工作。
斯塔克有些擔心艾米：“親愛的，你能堅持住嗎？”
“反正又沒有別的辦法可選……”艾米說，“找到路徑了嗎？”
斯塔克頓了頓，兩分鐘後才說：“好，找到了，按照這個路線，第九塊、十六塊、二十五塊、四十四塊、七十塊磚都會引起一小部分的坍塌，不能急躁，等這段撐過去了再繼續。”
“明白，”艾米說道，忍不住添了一句，“你竟然告訴我不要急躁！”
斯塔克調笑道：“畢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當然要成熟穩重一些。”
這話說的很可愛，艾米笑著，將手放在斯塔克敲打了一下的磚上，接著有淡淡的橙光發出，冰冷的觸感以及越積越多的水表明這確實是冰塊。
幾個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往上挪動，或遇到小範圍坍塌，或是腳滑差點墜落，可謂步步驚心，僅僅融化了二十塊磚不到，幾個人都有些氣喘籲籲，尤其是艾米，她幾乎是強撐著繼續。
巴恩斯慢慢轉醒，察覺到隊長的吃力，沈聲說道：“史蒂夫，把我放下吧。”
羅傑斯根本沒打算理睬他：“你別做夢了，我們會一起出去的。”
“我現在只是個累贅，這樣下去，大家都出不去。”巴恩斯說道，除卻之前被斯塔克炸飛的鐵手臂，其他受過的傷在冰融水的降溫過程中，也慢慢顯出其劣勢來，無關意志強弱，現實如此，不得不認栽。
“史蒂夫……”巴基再次勸道。
“休想。”
“艾米——”斯塔克一聲亟呼，緊緊攬住艾米的腰，“你怎麽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怎麽可能休息，”艾米氣喘籲籲地說，“下面積著水，萬一融化了底層的冰塊，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變數更大，說不定又要被埋在石頭堆裏。”
斯塔克擔憂道：“你需要休息。”
“別擔心，”艾米對他露出個笑，回頭瞧了眼隊長，眨了眨眼睛：“I could do this all day.”
這是一場讓人心神俱疲的消耗戰，並且在這場消耗戰中，兩位英雄束手無策。術業有專攻，此刻他們也只能看著艾米一塊一塊地融化著冰塊，自己在後面給她鼓勵和支持。
顯然基地所用的冰塊並不是普通的冰塊，否則以艾米的超高溫度，怎麽會融化的這麽吃力，當然，由於鐵人在她身邊扶持著她，不可能用盡全力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這也實屬正常，如果九頭蛇拿普通的冰塊做基地，那才是奇了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處於上層的娜塔莎聽到希爾說救援隊快到了，於是停止了刨磚的動作，打昏了飛機上的澤莫，便悄悄離開，她可不想被隨之而來的人抓回去。
艾米似乎越來越虛弱。
斯塔克首先發現這一點，她明明早就將棉衣脫掉扔在一邊，卻還是在額頭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艾米，你沒事吧？”斯塔克也不管溫度，直接在冰塊上按住她的手，“如果不可以，我們就在這裏等待救援吧，別勉強。”
“怎麽可能？”艾米將手上的溫度放低，低頭看了眼來路，對斯塔克示意道，“你沒發現那兒的冰塊已經有松動了嗎，如果停止，不消半小時我們肯定會全部掉下去的。”
斯塔克急切地說：“可是你看上去非常虛弱！”
“我沒事……”她用手輕輕摸了摸小腹，“寶寶也會沒事的。”
巴恩斯似乎又有希望自己被丟下的意向：“史蒂夫，放下我吧。”
“別說了，”艾米搶先隊長一步說道，“我們都會平安出去的，相信我。”
沒有人比斯塔克此時的心理更加糾結，之前按兵不動等在原地是死，現在等在這兒也是死，唯一的一條生路，就是艾米繼續動作，可他又無比擔心和心疼。羅傑斯此刻恐怕壓力不比他小，他早就停止了說話，一直緊隨其後。
其實在場四人，其餘三人在之前的內訌中都身負重傷，因此斯塔克在擔心艾米的同時，卻沒有意識到，他們三個的傷或許比艾米的疲憊和虛弱要嚴重上許多。
昔日的超級英雄變成殘兵敗將被壓在了基地下，此刻不得不靠一位身懷寶寶的孕婦一點點向上挪動。澤莫的這一步實在太狠了。
剛剛抵達的救援隊很快探測到他們的生命跡象，紛紛使用工具，小心地挪動著磚頭，隨著兩撥人馬愈發靠近，終於，同樣損傷嚴重的星期五和地面上的救援隊連上了信號。
斯塔克和對方沈著吩咐著即將準備救助的東西，心裏盼著這一切可以早點結束，看著艾米漸漸衰弱的過程，比剛才被下面兩個混蛋混合雙打還要讓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她的疲憊取而代之。
艾米能感到斯塔克的擔憂和焦急，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只是有些累，可你們自己都還受著嚴重的傷呢。”
斯塔克沈默了一忽兒，悶聲說：“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麽總提斯科維雅的事情了，現在看著你在努力，我卻幫不上忙的感覺……實在太揪心了。”
艾米心中一陣激蕩，挑眉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和寶寶都感到很開心。”
說到寶寶，斯塔克在面具下的皺著的眉頭總算舒展一些。是啊，他們還有個寶寶，他們還有好多路要走，他們還有好多事要一起做，現在不能放棄，也不可以放棄，就像艾米信任他一眼，他此刻也當毫無保留地信任艾米。
終於和救援部隊接上頭，隨著頭頂一塊磚被搬開，深邃的碧空混著光芒映入眼簾，斯塔克意欲將艾米先送上去，艾米卻發現身後的兩人被一塊磚卡住——畢竟隊長仍舊在架著巴恩斯，不像艾米和斯塔克單獨而走，那樣的空隙確實不利於他們出來。
艾米想了想，反正都近在咫尺了，等這一等又無礙，於是讓斯塔克繞過她先出去，她卻伸手慢慢在融化那塊冰，斯塔克一上來就看到茫茫白雪，救援隊迅速而有序的在周圍運行，旁邊潔白的擔架早已準備好，他敲了敲胳膊上的戰衣，總算是讓它恢覆了一點功用，等到巴恩斯先被送上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將他拉上來，於是立刻有人把他送上擔架。
隊長為了往上托送巴恩斯，已經半個身體露在外面，等斯塔克將他撈上來，終於輪到了最下面的艾米。
被鎖在飛機裏的澤莫一直透過窗子觀察他們，看到已經有三個人出來，那麽最下面那個肯定是艾米莉亞。
他冷笑，按下了藏在口袋裏最後一個控制器。
斯塔克眼看著艾米微笑著對他伸出手，可下一秒兩人卻失之交臂，他撈了個空，這兒又開始猛烈地搖晃，好不容易融化出的破口在一陣爆炸中猛地被其他磚塊蓋上，而這一切還沒有停止，眼看著他所在的地方又要陷落，幾個救援隊的人眼疾手快將他推了上去。
斯塔克瞪大了眼睛，
艾米還在下面——
救援隊所帶來的儀器一直在掃描廢墟裏，此刻，顯示屏上的生命跡象驟然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啊，昨天word沒保存就合上了電腦，今早起來電腦重啟，只能再寫一遍……
話說之前想到這個結局的時候，夢見有讀者給我打了-20分……
嗯，我今天肯定不看評論！
☆、HAPPY END
艾米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故事並不美好，反而赤.裸裸的真實令人厭惡，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什麽地方，游歷了一圈，又歸來了，接著，意識混混沌沌，偶爾能聽到幾句話。
可以聽到克萊爾說：“托尼，你這樣子很瘋狂。”
還可以聽見斯塔克說：“艾米莉亞，你打算什麽時候醒來？”
打算什麽時候醒來？
這是個好問題，難道她不是清醒著的？好像她一直在沈睡著似的。
斯塔克坐在她的床邊，床上的人身上插著各種儀器設備的管子，只有這樣才能勉強吊著她的命以及脆弱的寶寶的命。
如果瑪雅還活著，他一定要開個表彰大會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的絕境病毒，以艾米的體質根本撐不到他們把她從廢墟裏挖出來，也根本不可能在一種接近植物人的狀態還可以勉力維持小寶寶的生長。
只是她再不醒的話，恐怕就真的要天人永相隔了。
斯塔克溫柔地對她說著話，或者給她念報紙，或者告訴她公司棘手的事，總之就是一直對她保持說話，等著她慢慢醒來。
這個慢慢醒來，誠然，是慢到讓他發慌，已經兩個多月了，眼見著她的身體機能衰退，小寶寶能汲取的養分越來越少，眼見著一屍兩命的可怕結局就要發生，斯塔克終於放下了報紙，輕輕握著艾米消瘦如骨架的手，難過地問：“艾米莉亞，你打算什麽時候醒來？”
這家醫院是斯塔克能力範圍內可以找到的最好的醫院，這件病房是斯塔克能力範圍內能找到的最好的病房，他做盡了一切可以做的，中規中矩的事、瘋狂的事，他都做盡了，眼下他等待的是一個奇跡，等待的是上帝的憐憫，憐憫他的一片癡心，以及所有瘋狂。
或者憐憫她吧，她費了那麽大的力氣來到他身邊，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希望能和他在一起，這樣的癡心，似乎比他的更值得憐憫。
覆仇者們以及艾米的朋友們曾一個接一個地來探望過她，開始這兒還門庭若市，後來就歸於寧靜。所以現在是多麽好的時候啊，她醒來後，身邊只有自己，還有美麗的夕陽以及鳥雀活潑的叫聲，這安詳的一切會讓她非常開心的，一切都為她準備好了。
可她為什麽還不醒來？
艾米醒來的時間不可預料，斯塔克一心盼著她在白天醒來，看到溫暖的光什麽的，然而她真正醒來的時候，卻是在漆黑一片的淩晨。
艾米睜開眼，天花板、各類儀器、各類管子在她身體裏，黑暗籠罩著她，好在她由於剛醒來，意識頗為迷糊，竟伸手扯掉了輸液管以及插在鼻子裏的奇怪的管子，悠悠然坐起來，趁著晨光，發現自己的手和胳膊都細得嚇人，不知是什麽力量支持她慢慢起身，她慢慢摸索到燈的開關，將燈按下，卻覺得刺眼，於是將亮度調到較暗，然後進了洗手間。根本沒註意到旁邊的椅子上還躺著一個人，被一瞬間打開的燈刺到眼，眉頭皺了一下。
但，鏡子裏的人可真是徹底嚇了她一跳……
她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眼窩深陷，仿佛從哪兒爬來的難民，另外，她還註意到肚子鼓鼓囊囊有個不大不小的凸起——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她確實是有個孩子的——但是她能頑強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這個孩子是怎麽做到堅定不移地還長在她身上的？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關鍵，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她需要食物，且不論這消瘦的身體到底如何，光說她不停亂叫的肚子，以及腦袋發暈的生理現象，都告訴她，她有個強烈的需求——她很餓，非常餓！
這麽想著，艾米覺得腦袋越來越暈，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忽然有人從後面接住她，急切地問：“艾米？你醒來了？什麽時候醒的？我怎麽沒發現？”
艾米擡頭，看到的是憔悴得同樣判若兩人的斯塔克，吸吸鼻子，問：“你喝酒了？”然後覺得腦袋更加發暈，“別說這個了，我好餓……”
然後她徹底又暈了過去。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當時基利安把她抓起來註射了絕境病毒，而她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時，說的話也是這樣——“我好餓”。
不過當時她還是一個人，現在餓著的是兩個人！
斯塔克抱著她足足有兩三分鐘，仔細感受了她確實是自己拖著消瘦的身體從病床上下來，走到洗手間，才楞楞地反應過來得先把她抱回去。
總之，以上的這些，在艾米清醒地坐在床上喝牛奶時完全都沒有印象。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艾米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雖然確實有些瘦，但我覺得還沒有瘦到皮包骨頭的地步啊。”
斯塔克將一份佩珀送來的湯遞給她，有些嫌棄：“你從那天醒來後一直在吃，吃完了就睡，完全不跟別人說一句話，我都懷疑進食這個動作是不是你的潛意識了。”他握了握艾米的手腕，“不過，現在還好，總算是稍微有點肉了。”
“這樣說下來，好像我是個小豬似的……”艾米嘟囔著，慢慢地喝著湯，“你們是怎麽把我帶上來的？我記得我被一堆石頭砸的渾身發疼呢。”
“後來的一波爆炸，弄得救援隊的儀器失靈了一會兒，廢墟裏沒有生命反應，嚇得我——”他頓了頓，實在想不到什麽形容詞可以說出他當時的狀態，於是繼續道，“好在過了一會兒就重新鎖定了你，可等你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後來被運回到這家醫院。”
艾米頓了頓：“這是哪？”
“趙博士在的醫院，”他頓了頓，“旺達介紹來的，好像是專門針對一些超能人的醫院。”
“噢，”艾米笑著說，“其實我一點兒也沒有你所說的那種九死一生的感覺……唔，後來，寶寶怎麽奇跡地活下來的？”
斯塔克感慨萬千：“當時，你陷入了昏睡狀態，雖然身體機能一切正常，甚至得益於絕境病毒給的自愈能力，暫時還能繼續支撐小寶寶的生長，但是這樣消耗下去，隨著寶寶長大，身體要消耗的越來越多，屆時要麽兩個人都死，要麽剖腹產把寶寶救出來，可是要等到寶寶可以承受剖腹產的程度，你恐怕早已無回天之力。”
“那形勢確實很嚴峻，”但她依舊沒有代入感，她在這段睡夢中感受到的是平靜和自然，並沒有這樣驚心動魄的意識，“你是怎麽做的？”
“我……”斯塔克猶豫再三，轉移了話題，“吃飽了嗎？還有漢堡要不要？”
“不要芝士漢堡，”艾米義正言辭地說道，“其實我並非特別愛吃芝士漢堡的！”
斯塔克只好將漢堡放下，卻聽見艾米又問：“那法案的事情最終怎樣了？”
“噢，去他的法案，見鬼去吧！”斯塔克道，“隊長悄悄把覆仇者們從監獄裏救出來了，我打著照顧老婆孩子的旗號，已經有兩個月沒去聯盟總部了，”他頓了頓，“不，我確實是在照顧你——噢，不準笑——”
艾米依舊笑盈盈的：“你甚至不會照顧自己，怎麽照顧我啊？”
“所以，我為你改變了很多。”斯塔克有些別扭，“嗯……包括對待法案的態度，不簽就不簽吧，就像你所說，沒有兩全之策，簽和不簽沒什麽分別，雖然說理說不過政府，耍賴他們卻沒有辦法。”
艾米覺得“我為你改變了很多”這句話戳到她的心坎裏了，溫柔地微笑著說：“謝謝你為我做出的改變，或許我勸你的方式也有問題，我該提前和你商量的，但是我選擇了更激烈的做法……噢，一定是‘公司CEO位置坐久了慣出來的控制欲’！”
“好了！”斯塔克哭笑不得，“你的道歉聽起來像是反諷。”
艾米笑得眉眼彎彎，摸了摸肚子：“嗯，我飽了，寶寶一定也飽了，我們出去走動一下好不好？”
“當然可以。”斯塔克這樣說道，“我給孩子想好了名字，男孩子就叫阿爾伯特，女孩子就叫居裏，怎麽樣？”
“不怎麽樣！”艾米起身穿好鞋子，在斯塔克的陪同下往病房外走去，“阿爾伯特？居裏？這都是什麽！你怎麽敢給我的孩子取這些名字！萬一孩子沒那麽聰明，這樣的名字豈不是使他壓力倍增？”
“我的孩子怎麽會不聰明？”
“……或許我的基因所占比例比較高，拉低了孩子的智商。”
“那孩子做個商業巨匠也是挺不錯的……”
“你這是說我打理公司有門道？”
“我在誇你斂財有道。”斯塔克笑著說，“你的醫藥費全是你自己賺的。”
“天哪，你動了我的銀行.卡！”
斯塔克故作難過：“是啊，花的差不多了。”
“哦不……”
兩人的談話聲漸漸遠去，斯塔克放在病房裏的一只老式手機響了幾響，可是響了一會兒沒人接，於是就掛斷了。接著，有一條短信帶著清脆的“叮鈴鈴”的提示音來到了這間空蕩蕩的病房裏——
“洛基上次來到地球並非偶然，他背後似乎有個大家夥，唔，所以……還想去拯救世界嗎？”
末了又加了一條。
“帶著老婆孩子也可以，覆仇者在總部等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到這裏就差不多結束了，但我個人覺得這個結局有點輕飄飄的……
所以明天還有最後一章，但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腦洞，如果大家覺得到這兒挺好的，沒什麽違和感，那就把明天的一章當做番外看吧！
☆、TRUE END
——以下這些事，發生在斯塔克從西伯利亞回來後，艾米莉亞醒來前。
（一）
站在門口，面前是漆黑的房間，斯塔克沈默了一會兒，深吸口氣。用輕快的語調說：“honey，我回來了！”
接著房間裏的燈依次亮起，隨之而來的還有賈維斯溫和的聲音：“歡迎回家，先生。”
客廳裏艾米在教訓小阿爾伯特，母子倆正僵持不下中，有玉米濃湯的香味從廚房飄來，電視機裏在重播著伊森和哈比最喜歡的連續劇《唐頓莊園》。
“怎麽了？”斯塔克走到艾米身邊，愛憐地凝望著她，看到她鬢邊的一縷亂發，想要理整齊，但伸出的手頓了頓，又收回去，換了個語氣，溫柔地問，“怎麽又在訓阿爾伯特？”
艾米嘆口氣，埋怨地說：“瞧瞧你給兒子起的好名字，愛因斯坦教授如果知道這世上有另一個阿爾伯特在四歲的時候就可以——”艾米翻個白眼，對沙發上乖乖坐著的小男孩兒說，“告訴爸爸你對Bunny做了什麽！”
沙發上的小男孩兒有著棕色柔亮的頭發，像極了他的母親，而一雙大眼睛和長睫毛無不表明這其中也有他的基因，他聰明的小腦袋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爸爸，我把Bunny的系統毀了，使得他只能說‘是’或‘否’，”阿爾伯特機靈的大眼睛看了眼對他慈愛地笑著的父親，立馬解釋道，“後來我又把他修好了！”
“是的，親愛的，你非常的聰明，但是你猜怎麽著，他壞的時候很不巧，媽媽當時在做報告，”艾米捏著他嬌俏的小鼻子，湊近他威脅道，“所以不準對Bunny或者賈維斯做惡作劇，否則你的電腦就會被沒收，我還敢保證，你下次見到心愛的電腦的時候，肯定是聖誕節或者感恩節。”
“媽媽你不能——”小阿爾伯特揉著鼻子急切地說，可看到艾米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憋回了下半句話，奶聲奶氣地嘟囔，“那我就自己做一個……”
“我看你敢！”艾米手掐著腰，嚴厲地訓斥，“別跟我討價還價了，快去洗手，我們要吃飯了。”
小家夥從鼻子裏狠狠哼了一聲，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很是委屈，但見到父母都沒有動容的樣子，癟嘴，踢踏著小步子往盥洗室去了。
“好好走路！”艾米在他後面喊了一聲。
“知道啦！”他回頭對艾米扮了個鬼臉，然後立馬“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艾米沒好氣地說：“他太調皮了！”
“Well，”斯塔克沒有阻止眼角的一滴淚滑落，聲音低沈近乎嗚咽，“他……跟我小時候比，還差點……”
“肯定是像你呀，我小時候可沒這麽皮。”艾米笑盈盈地說。
“太太，”賈維斯溫柔的聲音響起，“廚房的食物已經到時間了，我想你可以向先生介紹你難得亮相的手藝了。”
“嘿，賈維斯，不要多話！”艾米立馬打斷他，然後對斯塔克說，“好啦，猜一猜今天的晚飯是什麽！”
“艾米……”斯塔克看著她，“我好想你……”
“猜對啦！是你最愛的芝士漢堡~”艾米開心地笑著，語氣帶著撒嬌，“雖然我說，總是吃漢堡不健康，不過誰讓你和阿爾伯特都愛死了這個食物呢，我就試著做了一下。”
“艾米……”斯塔克伸出手，眼淚從頰邊滴落，可是手指卻從艾米的臉上穿過，她的皮膚周圍立刻出現了數據的藍光，可她本人絲毫不覺，依舊在公式化地說著做芝士漢堡時的趣事。
“二元道回改造模型關閉，”星期五的女聲響起，“Boss，你已經66小時沒睡覺了，你需要休息。”
家裏的東西慢慢在數據的藍光中消失，包括溫柔笑著的艾米。
餐桌上和地上，包括客廳的茶幾上，堆著橫七豎八的酒瓶，甚至在浴室的浴池裏都擺著空空的酒瓶子，他沒有雇小時工，也沒有找保姆來收拾，家裏每一處都有他狂熱酗酒的證據，唯有他和艾米的臥室整潔如初，艾米的東西甚至不曾移位。
除了那個臥室之外，這才是他真正的家，冰冷的房子，滿地的酒瓶，沒有溫暖的燈光，沒有煙火氣，沒有賈維斯，沒有他聰明調皮的寶寶，也沒有艾米。
沒有艾米……
“Boss，”星期五再次說道，“你需要休息。”
“星期五，把模型打開。”他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膝蓋，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有眼淚落在地上。
“Boss，運行一次二元道回改造模型需要6億美元。”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Boss，你的戶頭上僅剩6.5億。”
是誰使他腰纏萬貫，又是誰讓他傾家蕩產……
可他只是想要能再看到她一會兒。
“打開模型。”斯塔克說道，頓了頓，“艾米的頭發有些亂，你幫我……幫我改一下這個形象。”
“好的，Boss.”
於是，數據的藍光再次鋪滿他的房子，終於又使這兒像一個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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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四周忽然發出了巨大的轟隆聲，震耳欲聾，整個基地開始晃動，不斷有碎石從上方砸下來，墜落速度之快、規模之大，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措手不及，斯塔克戴好面具，將艾米護在身下，在一片慌亂中，聽見了隊長的聲音，
“艾米！發生了什麽？”
只是這次，艾米同樣不知道這個情況，只得沖不遠處的隊長喊了聲“我也不知道！”，接著，明明相隔不過幾步的四個人就被壓在了沈重的石頭下，無奈被分成了兩組。
一直在外面等待艾米出來的娜塔莎聽到這個動靜，回頭一看，發現整個基地迅速坍塌了下去，露出一個巨大的坑洞，上面還覆著一層皚皚白雪，仿佛這兒從沒存在過這個基地一樣。
等等——
娜塔莎註意到有個人坐在不遠處，手裏拿著遙控器之類的東西，臉上的冷笑同樣也表明他一定和這兒發生的事情有關，於是娜塔莎悄悄潛行過去。
“呼叫總部，”娜塔莎敲了敲耳機，小聲說，“我在西伯利亞，已經將坐標發過去，快派救援隊來，這兒有個九頭蛇的基地坍塌了，隊長和斯塔克都被壓在了下面！”
耳機裏傳來希爾的聲音：“羅曼諾夫特工？”
“是我。”
“你怎麽還敢跟我們聯系？”她壓低聲音說，“政府的人都在抓你。”
“別管這個了，”娜塔莎打斷她，“快派救援隊來！”她頓了頓，“武裝部隊過來也可以，就說我在這兒，讓他們來抓我。”
希爾不可置信：“你瘋了？”
“我沒瘋！”娜塔莎道，“隊長、斯塔克還有艾米都被壓在了坍塌的基地下，他們現在需要緊急救援！”
希爾這才聽清她剛剛所說的內容，立刻派人捕捉娜塔莎的信號，派人出動對那兒施行救援。
娜塔莎說著，將意圖用槍自殺的澤莫撂翻在地，一腳踢飛他的槍，再把地上的遙控器拿起來，冷笑道：“是你炸了這兒？你是誰！”
澤莫沒註意到後面的娜塔莎，此刻見她突然出現，先是詫異，而後臉上露出可惜的笑容：“黑寡婦啊……你也在，竟然沒一起把你解決掉……”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的吐沫帶著血絲，“放過了你們覆仇者聯盟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我的失敗。”
饒是仇家見得挺多了，娜塔莎也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能使他們幾個隊友置身險境，現在還口出狂言要解決掉覆仇者聯盟，不知道該說他蠢，還是真的深藏不漏。
娜塔莎一腳踹過去，正中澤莫的腦袋，他似乎被打擊的有些發昏。娜塔莎將他拖回飛機上，用手銬銬住。再次敲了敲耳機：“總部，人派來了嗎？”
希爾回答她：“大約兩小時能到。”
“太慢了……”娜塔莎擔心地看向坑底，誰能在這兒活倆小時！斯塔克和隊長就罷了，他們一個身穿戰衣一個天賦異稟，可艾米她現在只著厚厚的棉衣，萬一……
“你們活該！”澤莫惡毒地咒詛他們，“你們全都死了活該！”
娜塔莎看著他：“究竟什麽事讓你和覆仇者有這樣大的深仇大恨？”
“呵，”澤莫冷笑，“什麽事？我在斯科維雅的救援船上，親眼看見艾米莉亞·賈維斯路過了我呼救的兒子，卻沒有理睬他，繼續在一個空蕩蕩的街道游蕩，我兒子下一秒就被那些鋼鐵人殺死了，你知道嗎？你們這些眼聾耳瞎的人有什麽資格保護地球？”
娜塔莎毫不猶豫給了他一拳：“你這個混球，把別人的出生入死當成理所當然了麽？你才是毫無感恩之心！沒有成功救出你的兒子，我們很遺憾，但好歹我們救出了你這個人渣！”
“我還不如死在斯科維雅，”他頹唐，“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終於不是一無所有了——”在漆黑冰冷的廢墟下，斯塔克對艾米說：“我現在有了個孩子！等我們出去之後就結婚，好不好？”
艾米縮在他圍成的一個小空間內，無奈道：“等我們出去再說吧。”
“你可別亂動，”斯塔克嚴肅道，“萬一又坍塌了，我這一身破舊的戰衣可撐不住。”
艾米下意識用手撫上他一閃一閃的反應堆，心疼地說：“隊長毀了反應堆的時候，你肯定特別難過……”
“不，”斯塔克還在撐著這一堆廢墟，“他可沒讓我難過多久，他幾乎立刻就告訴了我你懷孕的消息。”
艾米笑著說：“好吧，我們出去後把法案的事情放到一邊，你記得請假哦，來一次全球範圍的蜜月旅行怎麽樣？”
“當然好！”斯塔克說，“如果你覺得累了，我們就隨時回家。”
“好啊，”艾米笑意盈盈，“我在有些地方談生意的時候，會去當地一些有趣的地方玩，我還特意做了個記錄，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去規劃路線。”
兩人在這片廢墟下面輕聲規劃著幸福的不遠未來，
光明又美好。
忽然，左邊傳來擊打石頭的聲音，羅傑斯無奈地說：“兩位，我覺得我們應該想辦法先離開這兒。”
“沒關系，娜塔莎和我一起來的。”艾米道，“她肯定呼叫救援了。”
“等到救援來，並且找到在底部的我們，那該要多久啊……”羅傑斯喃喃地說，“巴基撐不了多久了。”
別說巴恩斯，哪怕是沒有受傷的艾米，她在這兒也撐不了多久，何況另外三人都重傷，斯塔克和艾米沈默了一下，確實，在這個情況，怎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一昧等待救援，否則希望太渺茫了。
“托尼，有辦法嗎？”羅傑斯又問道。
斯塔克試了一下重啟戰衣卻失敗了，道：“戰衣壞了，現在不可能給我們鉆個洞出來。”
“也沒有讓你打個洞出來啊。”艾米小聲嘟囔道，緊接著，似乎有液體滴到她的臉上，一滴一滴，越來越頻繁，艾米伸手向上摸了一下，石頭竟然在流水？
“這好像不是石頭，”艾米說，“這是冰塊！”他們基地竟然是用冰塊做成的！
同時，星期五終於被重啟成功，雖然戰衣的飛行系統和武器系統全部掛掉，但此刻星期五的作用聊勝於無。
“我有個辦法。”艾米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斯塔克接道，“星期五在掃描這些冰塊，她在找最優路徑，以及消除掉哪些會引起我們可以接受的最小的坍塌。”
羅傑斯頓悟：“艾米，你要融化掉這些冰塊？”
“沒錯，”黑暗中，艾米的身體上有橙色的光芒流轉，手指間尤其明顯，“可以試一試，或許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斯塔克敲了敲在羅傑斯方向的冰塊：“在那之前，隊長，你能過來嗎？”
“我在嘗試。”隊長費力地說，冰塊松動的聲音慢慢靠近，他竟然是一塊一塊兒地扒開而來。
大約半個鐘頭後，他終於帶著巴基和兩人回合，僅是幾步路就走了半小時，可想而知接下來考驗的是多麽消耗體力以及精神的工作。
斯塔克有些擔心艾米：“親愛的，你能堅持住嗎？”
“反正又沒有別的辦法可選……”艾米說，“找到路徑了嗎？”
斯塔克頓了頓，兩分鐘後才說：“好，找到了，按照這個路線，第九塊、十六塊、二十五塊、四十四塊、七十塊磚都會引起一小部分的坍塌，不能急躁，等這段撐過去了再繼續。”
“明白，”艾米說道，忍不住添了一句，“你竟然告訴我不要急躁！”
斯塔克調笑道：“畢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當然要成熟穩重一些。”
這話說的很可愛，艾米笑著，將手放在斯塔克敲打了一下的磚上，接著有淡淡的橙光發出，冰冷的觸感以及越積越多的水表明這確實是冰塊。
幾個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往上挪動，或遇到小範圍坍塌，或是腳滑差點墜落，可謂步步驚心，僅僅融化了二十塊磚不到，幾個人都有些氣喘籲籲，尤其是艾米，她幾乎是強撐著繼續。
巴恩斯慢慢轉醒，察覺到隊長的吃力，沈聲說道：“史蒂夫，把我放下吧。”
羅傑斯根本沒打算理睬他：“你別做夢了，我們會一起出去的。”
“我現在只是個累贅，這樣下去，大家都出不去。”巴恩斯說道，除卻之前被斯塔克炸飛的鐵手臂，其他受過的傷在冰融水的降溫過程中，也慢慢顯出其劣勢來，無關意志強弱，現實如此，不得不認栽。
“史蒂夫……”巴基再次勸道。
“休想。”
“艾米——”斯塔克一聲亟呼，緊緊攬住艾米的腰，“你怎麽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怎麽可能休息，”艾米氣喘籲籲地說，“下面積著水，萬一融化了底層的冰塊，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變數更大，說不定又要被埋在石頭堆裏。”
斯塔克擔憂道：“你需要休息。”
“別擔心，”艾米對他露出個笑，回頭瞧了眼隊長，眨了眨眼睛：“I could do this all day.”
這是一場讓人心神俱疲的消耗戰，並且在這場消耗戰中，兩位英雄束手無策。術業有專攻，此刻他們也只能看著艾米一塊一塊地融化著冰塊，自己在後面給她鼓勵和支持。
顯然基地所用的冰塊並不是普通的冰塊，否則以艾米的超高溫度，怎麽會融化的這麽吃力，當然，由於鐵人在她身邊扶持著她，不可能用盡全力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這也實屬正常，如果九頭蛇拿普通的冰塊做基地，那才是奇了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處於上層的娜塔莎聽到希爾說救援隊快到了，於是停止了刨磚的動作，打昏了飛機上的澤莫，便悄悄離開，她可不想被隨之而來的人抓回去。
艾米似乎越來越虛弱。
斯塔克首先發現這一點，她明明早就將棉衣脫掉扔在一邊，卻還是在額頭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艾米，你沒事吧？”斯塔克也不管溫度，直接在冰塊上按住她的手，“如果不可以，我們就在這裏等待救援吧，別勉強。”
“怎麽可能？”艾米將手上的溫度放低，低頭看了眼來路，對斯塔克示意道，“你沒發現那兒的冰塊已經有松動了嗎，如果停止，不消半小時我們肯定會全部掉下去的。”
斯塔克急切地說：“可是你看上去非常虛弱！”
“我沒事……”她用手輕輕摸了摸小腹，“寶寶也會沒事的。”
巴恩斯似乎又有希望自己被丟下的意向：“史蒂夫，放下我吧。”
“別說了，”艾米搶先隊長一步說道，“我們都會平安出去的，相信我。”
沒有人比斯塔克此時的心理更加糾結，之前按兵不動等在原地是死，現在等在這兒也是死，唯一的一條生路，就是艾米繼續動作，可他又無比擔心和心疼。羅傑斯此刻恐怕壓力不比他小，他早就停止了說話，一直緊隨其後。
其實在場四人，其餘三人在之前的內訌中都身負重傷，因此斯塔克在擔心艾米的同時，卻沒有意識到，他們三個的傷或許比艾米的疲憊和虛弱要嚴重上許多。
昔日的超級英雄變成殘兵敗將被壓在了基地下，此刻不得不靠一位身懷寶寶的孕婦一點點向上挪動。澤莫的這一步實在太狠了。
剛剛抵達的救援隊很快探測到他們的生命跡象，紛紛使用工具，小心地挪動著磚頭，隨著兩撥人馬愈發靠近，終於，同樣損傷嚴重的星期五和地面上的救援隊連上了信號。
斯塔克和對方沈著吩咐著即將準備救助的東西，心裏盼著這一切可以早點結束，看著艾米漸漸衰弱的過程，比剛才被下面兩個混蛋混合雙打還要讓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她的疲憊取而代之。
艾米能感到斯塔克的擔憂和焦急，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只是有些累，可你們自己都還受著嚴重的傷呢。”
斯塔克沈默了一忽兒，悶聲說：“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麽總提斯科維雅的事情了，現在看著你在努力，我卻幫不上忙的感覺……實在太揪心了。”
艾米心中一陣激蕩，挑眉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和寶寶都感到很開心。”
說到寶寶，斯塔克在面具下的皺著的眉頭總算舒展一些。是啊，他們還有個寶寶，他們還有好多路要走，他們還有好多事要一起做，現在不能放棄，也不可以放棄，就像艾米信任他一眼，他此刻也當毫無保留地信任艾米。
終於和救援部隊接上頭，隨著頭頂一塊磚被搬開，深邃的碧空混著光芒映入眼簾，斯塔克意欲將艾米先送上去，艾米卻發現身後的兩人被一塊磚卡住——畢竟隊長仍舊在架著巴恩斯，不像艾米和斯塔克單獨而走，那樣的空隙確實不利於他們出來。
艾米想了想，反正都近在咫尺了，等這一等又無礙，於是讓斯塔克繞過她先出去，她卻伸手慢慢在融化那塊冰，斯塔克一上來就看到茫茫白雪，救援隊迅速而有序的在周圍運行，旁邊潔白的擔架早已準備好，他敲了敲胳膊上的戰衣，總算是讓它恢覆了一點功用，等到巴恩斯先被送上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將他拉上來，於是立刻有人把他送上擔架。
隊長為了往上托送巴恩斯，已經半個身體露在外面，等斯塔克將他撈上來，終於輪到了最下面的艾米。
被鎖在飛機裏的澤莫一直透過窗子觀察他們，看到已經有三個人出來，那麽最下面那個肯定是艾米莉亞。
他冷笑，按下了藏在口袋裏最後一個控制器。
斯塔克眼看著艾米微笑著對他伸出手，可下一秒兩人卻失之交臂，他撈了個空，這兒又開始猛烈地搖晃，好不容易融化出的破口在一陣爆炸中猛地被其他磚塊蓋上，而這一切還沒有停止，眼看著他所在的地方又要陷落，幾個救援隊的人眼疾手快將他推了上去。
斯塔克瞪大了眼睛，
艾米還在下面——
救援隊所帶來的儀器一直在掃描廢墟裏，此刻，顯示屏上的生命跡象驟然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啊，昨天word沒保存就合上了電腦，今早起來電腦重啟，只能再寫一遍……
話說之前想到這個結局的時候，夢見有讀者給我打了-20分……
嗯，我今天肯定不看評論！
☆、HAPPY END
艾米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故事並不美好，反而赤.裸裸的真實令人厭惡，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什麽地方，游歷了一圈，又歸來了，接著，意識混混沌沌，偶爾能聽到幾句話。
可以聽到克萊爾說：“托尼，你這樣子很瘋狂。”
還可以聽見斯塔克說：“艾米莉亞，你打算什麽時候醒來？”
打算什麽時候醒來？
這是個好問題，難道她不是清醒著的？好像她一直在沈睡著似的。
斯塔克坐在她的床邊，床上的人身上插著各種儀器設備的管子，只有這樣才能勉強吊著她的命以及脆弱的寶寶的命。
如果瑪雅還活著，他一定要開個表彰大會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的絕境病毒，以艾米的體質根本撐不到他們把她從廢墟裏挖出來，也根本不可能在一種接近植物人的狀態還可以勉力維持小寶寶的生長。
只是她再不醒的話，恐怕就真的要天人永相隔了。
斯塔克溫柔地對她說著話，或者給她念報紙，或者告訴她公司棘手的事，總之就是一直對她保持說話，等著她慢慢醒來。
這個慢慢醒來，誠然，是慢到讓他發慌，已經兩個多月了，眼見著她的身體機能衰退，小寶寶能汲取的養分越來越少，眼見著一屍兩命的可怕結局就要發生，斯塔克終於放下了報紙，輕輕握著艾米消瘦如骨架的手，難過地問：“艾米莉亞，你打算什麽時候醒來？”
這家醫院是斯塔克能力範圍內可以找到的最好的醫院，這件病房是斯塔克能力範圍內能找到的最好的病房，他做盡了一切可以做的，中規中矩的事、瘋狂的事，他都做盡了，眼下他等待的是一個奇跡，等待的是上帝的憐憫，憐憫他的一片癡心，以及所有瘋狂。
或者憐憫她吧，她費了那麽大的力氣來到他身邊，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希望能和他在一起，這樣的癡心，似乎比他的更值得憐憫。
覆仇者們以及艾米的朋友們曾一個接一個地來探望過她，開始這兒還門庭若市，後來就歸於寧靜。所以現在是多麽好的時候啊，她醒來後，身邊只有自己，還有美麗的夕陽以及鳥雀活潑的叫聲，這安詳的一切會讓她非常開心的，一切都為她準備好了。
可她為什麽還不醒來？
艾米醒來的時間不可預料，斯塔克一心盼著她在白天醒來，看到溫暖的光什麽的，然而她真正醒來的時候，卻是在漆黑一片的淩晨。
艾米睜開眼，天花板、各類儀器、各類管子在她身體裏，黑暗籠罩著她，好在她由於剛醒來，意識頗為迷糊，竟伸手扯掉了輸液管以及插在鼻子裏的奇怪的管子，悠悠然坐起來，趁著晨光，發現自己的手和胳膊都細得嚇人，不知是什麽力量支持她慢慢起身，她慢慢摸索到燈的開關，將燈按下，卻覺得刺眼，於是將亮度調到較暗，然後進了洗手間。根本沒註意到旁邊的椅子上還躺著一個人，被一瞬間打開的燈刺到眼，眉頭皺了一下。
但，鏡子裏的人可真是徹底嚇了她一跳……
她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眼窩深陷，仿佛從哪兒爬來的難民，另外，她還註意到肚子鼓鼓囊囊有個不大不小的凸起——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她確實是有個孩子的——但是她能頑強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這個孩子是怎麽做到堅定不移地還長在她身上的？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關鍵，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她需要食物，且不論這消瘦的身體到底如何，光說她不停亂叫的肚子，以及腦袋發暈的生理現象，都告訴她，她有個強烈的需求——她很餓，非常餓！
這麽想著，艾米覺得腦袋越來越暈，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忽然有人從後面接住她，急切地問：“艾米？你醒來了？什麽時候醒的？我怎麽沒發現？”
艾米擡頭，看到的是憔悴得同樣判若兩人的斯塔克，吸吸鼻子，問：“你喝酒了？”然後覺得腦袋更加發暈，“別說這個了，我好餓……”
然後她徹底又暈了過去。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當時基利安把她抓起來註射了絕境病毒，而她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時，說的話也是這樣——“我好餓”。
不過當時她還是一個人，現在餓著的是兩個人！
斯塔克抱著她足足有兩三分鐘，仔細感受了她確實是自己拖著消瘦的身體從病床上下來，走到洗手間，才楞楞地反應過來得先把她抱回去。
總之，以上的這些，在艾米清醒地坐在床上喝牛奶時完全都沒有印象。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艾米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雖然確實有些瘦，但我覺得還沒有瘦到皮包骨頭的地步啊。”
斯塔克將一份佩珀送來的湯遞給她，有些嫌棄：“你從那天醒來後一直在吃，吃完了就睡，完全不跟別人說一句話，我都懷疑進食這個動作是不是你的潛意識了。”他握了握艾米的手腕，“不過，現在還好，總算是稍微有點肉了。”
“這樣說下來，好像我是個小豬似的……”艾米嘟囔著，慢慢地喝著湯，“你們是怎麽把我帶上來的？我記得我被一堆石頭砸的渾身發疼呢。”
“後來的一波爆炸，弄得救援隊的儀器失靈了一會兒，廢墟裏沒有生命反應，嚇得我——”他頓了頓，實在想不到什麽形容詞可以說出他當時的狀態，於是繼續道，“好在過了一會兒就重新鎖定了你，可等你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後來被運回到這家醫院。”
艾米頓了頓：“這是哪？”
“趙博士在的醫院，”他頓了頓，“旺達介紹來的，好像是專門針對一些超能人的醫院。”
“噢，”艾米笑著說，“其實我一點兒也沒有你所說的那種九死一生的感覺……唔，後來，寶寶怎麽奇跡地活下來的？”
斯塔克感慨萬千：“當時，你陷入了昏睡狀態，雖然身體機能一切正常，甚至得益於絕境病毒給的自愈能力，暫時還能繼續支撐小寶寶的生長，但是這樣消耗下去，隨著寶寶長大，身體要消耗的越來越多，屆時要麽兩個人都死，要麽剖腹產把寶寶救出來，可是要等到寶寶可以承受剖腹產的程度，你恐怕早已無回天之力。”
“那形勢確實很嚴峻，”但她依舊沒有代入感，她在這段睡夢中感受到的是平靜和自然，並沒有這樣驚心動魄的意識，“你是怎麽做的？”
“我……”斯塔克猶豫再三，轉移了話題，“吃飽了嗎？還有漢堡要不要？”
“不要芝士漢堡，”艾米義正言辭地說道，“其實我並非特別愛吃芝士漢堡的！”
斯塔克只好將漢堡放下，卻聽見艾米又問：“那法案的事情最終怎樣了？”
“噢，去他的法案，見鬼去吧！”斯塔克道，“隊長悄悄把覆仇者們從監獄裏救出來了，我打著照顧老婆孩子的旗號，已經有兩個月沒去聯盟總部了，”他頓了頓，“不，我確實是在照顧你——噢，不準笑——”
艾米依舊笑盈盈的：“你甚至不會照顧自己，怎麽照顧我啊？”
“所以，我為你改變了很多。”斯塔克有些別扭，“嗯……包括對待法案的態度，不簽就不簽吧，就像你所說，沒有兩全之策，簽和不簽沒什麽分別，雖然說理說不過政府，耍賴他們卻沒有辦法。”
艾米覺得“我為你改變了很多”這句話戳到她的心坎裏了，溫柔地微笑著說：“謝謝你為我做出的改變，或許我勸你的方式也有問題，我該提前和你商量的，但是我選擇了更激烈的做法……噢，一定是‘公司CEO位置坐久了慣出來的控制欲’！”
“好了！”斯塔克哭笑不得，“你的道歉聽起來像是反諷。”
艾米笑得眉眼彎彎，摸了摸肚子：“嗯，我飽了，寶寶一定也飽了，我們出去走動一下好不好？”
“當然可以。”斯塔克這樣說道，“我給孩子想好了名字，男孩子就叫阿爾伯特，女孩子就叫居裏，怎麽樣？”
“不怎麽樣！”艾米起身穿好鞋子，在斯塔克的陪同下往病房外走去，“阿爾伯特？居裏？這都是什麽！你怎麽敢給我的孩子取這些名字！萬一孩子沒那麽聰明，這樣的名字豈不是使他壓力倍增？”
“我的孩子怎麽會不聰明？”
“……或許我的基因所占比例比較高，拉低了孩子的智商。”
“那孩子做個商業巨匠也是挺不錯的……”
“你這是說我打理公司有門道？”
“我在誇你斂財有道。”斯塔克笑著說，“你的醫藥費全是你自己賺的。”
“天哪，你動了我的銀行.卡！”
斯塔克故作難過：“是啊，花的差不多了。”
“哦不……”
兩人的談話聲漸漸遠去，斯塔克放在病房裏的一只老式手機響了幾響，可是響了一會兒沒人接，於是就掛斷了。接著，有一條短信帶著清脆的“叮鈴鈴”的提示音來到了這間空蕩蕩的病房裏——
“洛基上次來到地球並非偶然，他背後似乎有個大家夥，唔，所以……還想去拯救世界嗎？”
末了又加了一條。
“帶著老婆孩子也可以，覆仇者在總部等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到這裏就差不多結束了，但我個人覺得這個結局有點輕飄飄的……
所以明天還有最後一章，但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腦洞，如果大家覺得到這兒挺好的，沒什麽違和感，那就把明天的一章當做番外看吧！
☆、TRUE END
——以下這些事，發生在斯塔克從西伯利亞回來後，艾米莉亞醒來前。
（一）
站在門口，面前是漆黑的房間，斯塔克沈默了一會兒，深吸口氣。用輕快的語調說：“honey，我回來了！”
接著房間裏的燈依次亮起，隨之而來的還有賈維斯溫和的聲音：“歡迎回家，先生。”
客廳裏艾米在教訓小阿爾伯特，母子倆正僵持不下中，有玉米濃湯的香味從廚房飄來，電視機裏在重播著伊森和哈比最喜歡的連續劇《唐頓莊園》。
“怎麽了？”斯塔克走到艾米身邊，愛憐地凝望著她，看到她鬢邊的一縷亂發，想要理整齊，但伸出的手頓了頓，又收回去，換了個語氣，溫柔地問，“怎麽又在訓阿爾伯特？”
艾米嘆口氣，埋怨地說：“瞧瞧你給兒子起的好名字，愛因斯坦教授如果知道這世上有另一個阿爾伯特在四歲的時候就可以——”艾米翻個白眼，對沙發上乖乖坐著的小男孩兒說，“告訴爸爸你對Bunny做了什麽！”
沙發上的小男孩兒有著棕色柔亮的頭發，像極了他的母親，而一雙大眼睛和長睫毛無不表明這其中也有他的基因，他聰明的小腦袋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爸爸，我把Bunny的系統毀了，使得他只能說‘是’或‘否’，”阿爾伯特機靈的大眼睛看了眼對他慈愛地笑著的父親，立馬解釋道，“後來我又把他修好了！”
“是的，親愛的，你非常的聰明，但是你猜怎麽著，他壞的時候很不巧，媽媽當時在做報告，”艾米捏著他嬌俏的小鼻子，湊近他威脅道，“所以不準對Bunny或者賈維斯做惡作劇，否則你的電腦就會被沒收，我還敢保證，你下次見到心愛的電腦的時候，肯定是聖誕節或者感恩節。”
“媽媽你不能——”小阿爾伯特揉著鼻子急切地說，可看到艾米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憋回了下半句話，奶聲奶氣地嘟囔，“那我就自己做一個……”
“我看你敢！”艾米手掐著腰，嚴厲地訓斥，“別跟我討價還價了，快去洗手，我們要吃飯了。”
小家夥從鼻子裏狠狠哼了一聲，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很是委屈，但見到父母都沒有動容的樣子，癟嘴，踢踏著小步子往盥洗室去了。
“好好走路！”艾米在他後面喊了一聲。
“知道啦！”他回頭對艾米扮了個鬼臉，然後立馬“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艾米沒好氣地說：“他太調皮了！”
“Well，”斯塔克沒有阻止眼角的一滴淚滑落，聲音低沈近乎嗚咽，“他……跟我小時候比，還差點……”
“肯定是像你呀，我小時候可沒這麽皮。”艾米笑盈盈地說。
“太太，”賈維斯溫柔的聲音響起，“廚房的食物已經到時間了，我想你可以向先生介紹你難得亮相的手藝了。”
“嘿，賈維斯，不要多話！”艾米立馬打斷他，然後對斯塔克說，“好啦，猜一猜今天的晚飯是什麽！”
“艾米……”斯塔克看著她，“我好想你……”
“猜對啦！是你最愛的芝士漢堡~”艾米開心地笑著，語氣帶著撒嬌，“雖然我說，總是吃漢堡不健康，不過誰讓你和阿爾伯特都愛死了這個食物呢，我就試著做了一下。”
“艾米……”斯塔克伸出手，眼淚從頰邊滴落，可是手指卻從艾米的臉上穿過，她的皮膚周圍立刻出現了數據的藍光，可她本人絲毫不覺，依舊在公式化地說著做芝士漢堡時的趣事。
“二元道回改造模型關閉，”星期五的女聲響起，“Boss，你已經66小時沒睡覺了，你需要休息。”
家裏的東西慢慢在數據的藍光中消失，包括溫柔笑著的艾米。
餐桌上和地上，包括客廳的茶幾上，堆著橫七豎八的酒瓶，甚至在浴室的浴池裏都擺著空空的酒瓶子，他沒有雇小時工，也沒有找保姆來收拾，家裏每一處都有他狂熱酗酒的證據，唯有他和艾米的臥室整潔如初，艾米的東西甚至不曾移位。
除了那個臥室之外，這才是他真正的家，冰冷的房子，滿地的酒瓶，沒有溫暖的燈光，沒有煙火氣，沒有賈維斯，沒有他聰明調皮的寶寶，也沒有艾米。
沒有艾米……
“Boss，”星期五再次說道，“你需要休息。”
“星期五，把模型打開。”他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膝蓋，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有眼淚落在地上。
“Boss，運行一次二元道回改造模型需要6億美元。”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Boss，你的戶頭上僅剩6.5億。”
是誰使他腰纏萬貫，又是誰讓他傾家蕩產……
可他只是想要能再看到她一會兒。
“打開模型。”斯塔克說道，頓了頓，“艾米的頭發有些亂，你幫我……幫我改一下這個形象。”
“好的，Boss.”
於是，數據的藍光再次鋪滿他的房子，終於又使這兒像一個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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