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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不是該換成中午發?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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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馬,就是他們兩個也都快撐不住了。

冷汗不斷地從兩人的額頭和後背冒出,就在他們快要倒下之時,兩道沈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

兩人振奮了一下精神,擡眸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果然看見時樾快步朝這邊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奕辛。

“你們兩個有何事要見我?”時樾停在兩人跟前,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影二從懷裏掏出一張折成方形的紙雙手遞給時樾,恭敬道:“親王殿下,這是貞賢郡主要我們親自交到你手上的,她說此物很重要,請你盡快回覆皇後娘娘……”

說完最後一個字,兩人眼前一黑,轟然倒地。

時樾:“!”

奕辛急忙過去查看了一下,松了口氣道:“身上沒有傷,只是急著趕路太累暈了過去而已,讓他們睡一覺就好了。”

“讓人把他們擡去客房,等他們醒了再問問他們京都城裏的事。”時樾一邊吩咐一邊打開手裏的紙。

看清紙上畫的圖案時,時樾的呼吸一窒,眉心鼓起了一個大疙瘩。

這是,血祭!?

時樾轉身對奕辛說:“我必須趕回京都去,這裏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雖然只是一瞥,但奕辛已經看清楚了圖紙上面的內容,他也知道這事容不得半點馬虎,抱拳俯身道:“殿下放心,屬下定不負所托。”

不等奕辛說完,時樾已經走出院子躍上了空中。

烏雲之上,噬月已經回覆了鬥形,他凝神尋找萬俟竹音的位置,卻發現他根本就搜尋不到她的氣息,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於這三界之中。

難道,出事了!?

噬月一顆心直直往下沈,他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強自穩定心神。

“鷲!”噬月利用召喚術將鷲召喚出來。

“殿下。”不過一息,鷲就憑空出現在了噬月的眼前,單膝跪在烏雲之上。

噬月沈聲問道:“小東西去哪裏了?”

☆、一百七十四 悲劇開端(二更)

噬月劍眉微皺,眉宇間帶著幾分難得的焦躁和不安。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總覺得有幾分莫名的慌亂,這種情況……這五千年來還是第一次。

鷲不解地擡眸看向明顯有些焦躁不安的噬月,心裏也有些不好的預感,急忙回道:“萬俟小姐帶著須彌他們去尋找破軍了。”

“什麽!?”噬月心中一沈,面色微變,“她去迷霧森林了!?”

“迷霧森林?”鷲有些驚詫地看著噬月,不是說去尋找破軍,怎麽會跑到迷霧森林那個鬼地方去了?

“破軍就在迷霧森林裏。”噬月沈聲道,只覺得心中仿佛被什麽狠狠地捅了一下一般,不由得俯身捂住了心口。

鷲擔憂地欲上前扶住噬月,“殿下?”

噬月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身來道:“我沒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的妖力還沒恢覆到可以進去迷霧森林的程度,怎麽突然就會出發迷霧森林尋找破軍了?

鷲道:“慕容廷深駕崩新月繼位後,楚陽國內的局勢就不太平靜,七大家族裏只有王家、百裏家和蕭家支持新月,其他的,尤其是紀家和第五家,蹦跶得最歡,紀宇謙的死也快隱瞞不住了,朝廷人心不穩,萬俟軒逸那邊對楚陽國虎視眈眈,極有可能會在近期內興兵攻打楚陽國,國內急需一支能夠穩定軍心的軍隊和主帥存在,所以萬俟小姐才會急著去尋找破軍的。”

噬月臉色越發的冰冷,卻並沒有發怒跟沒有慌亂。

事情一環扣一環,先是紀宇謙的死讓楚陽國失去了主帥,鎮西軍軍心大亂;再來是慕容廷深突然死去,皇後登基主政,七大世家中紀家和第五家與皇族的矛盾日益增長;最後,萬俟軒逸趁機撕破協議,調轉槍頭對準楚陽國。短短的幾天時間,整個楚陽國都處於了風雨飄搖的狀態,一步步推著萬俟竹音往前走,偏偏這個時候遠在瀚雪國的骸骨又出了事讓他不得不離開楚陽國。這所有的事情,到底是湊巧還是有人專門針對她設下了這一系列的圈套?

難怪他怎麽嘗試都沒有辦法搜尋到她的氣息,就連玄光鏡都沒有任何反應,原來她在迷霧森林……

那裏的結界已經極為不穩定了,要是她失敗了,很有可能就會直接落入煉獄!

鷲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他道:“殿下……你沒事吧?”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殿下露出這樣的表情,這麽的恐慌。

噬月搖了搖頭,道:“我要去一趟迷霧森林,靈海國那邊,你去通知一下那群海盜,讓他們極盡可能地給萬俟軒逸找點麻煩。還有,通知潛伏在七大世家裏的人,讓他們想辦法挑起這七家之間的矛盾,尤其是紀家和第五家的矛盾。”

鷲問道:“需要把紀王府遭到襲擊當晚,第五石燕在場的消息放出去嗎?”

噬月點點頭,“嗯,就說第五石燕當時是直接從紀王府趕到萬俟府去的,記住,這個消息只需要讓紀家的人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能外傳。”

“屬下明白。”鷲沈聲應道。

噬月垂眸,沈吟了半晌方才道:“另外,讓宮裏的眼線暗中去通知敏貴妃,只要她幫助新月穩住朝政,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自會被五花大綁送到她的面前去。”

“……”殿下,你這樣是不是太不講道義了?蕭先生他答應了嗎?

鷲啞然,驀地想起了還有一個密報,又說道:“萬俟軒逸一個月前秘密離開了靈海國,根據線報,極有可能是來了京都城。”

噬月微微蹙眉,沈聲問道:“無法感應到他的氣息嗎?”

“屬下和鳶滿城飛過都沒我感應到半分,”鷲搖了搖頭,神色也帶著幾分凝重,“因此一開始屬下們也認為線報有誤,直到幾天前王五公子在靈海國宮裏的眼線才確定了消息屬實。”

噬月臉色越發冰寒,他沈聲道:“人都離開了靈海國一個月了你們竟都查不到他的行蹤,最後還是靠別人來告訴你們的。鷲,最近的這十幾年在人界待久了,你們是不是有點太懈怠了,連個人類的氣息都搜尋不到?”

鷲心中一凜,低垂著腦袋道:“屬下回去後會加緊搜尋,等找到人後屬下甘願受罰!”

噬月看了他一眼,沈聲道:“沒關系,萬俟軒逸這麽喜歡藏就讓他繼續藏著好了,你通知莫離,讓他鼓動萬俟軒華趁著他的好哥哥不在了趕緊奪位,吩咐那邊的所有勢力,全力協助萬俟軒華,本殿倒要看看萬俟軒逸還能不能坐得住!”

既然你這麽閑有功夫管別國的閑事,我就讓你有機會永遠待在楚陽國,讓你丫的有國歸不得!

“是,屬下這就去辦。”鷲心中一驚,這麽一來就等於是將他們隱藏在靈海國的暗中勢力全部曝露出來了,他擡眸看了看噬月臉上的毫不掩飾的殺氣,在心中嘆了口氣,恭敬應道。

看來這一回殿下是真生氣了,能讓他們殿下如此勃然大怒的除了萬俟小姐,也沒有別人了。

噬月冷眼看著鷲道:“去吧,這件事要是再辦砸了,你就和鳶回大荒去塔牢裏呆著好了。”

話落,他一揮手,直接將鷲給掃落到烏雲之下,要不是鷲反應及時,張開了翅膀穩住身體,從那高度摔下去,他估計也要步上士祺之前鼻青臉腫斷好幾根肋骨的後塵了。

不過,塔牢!?

想想之前因為辦事不力被殿下罰去塔牢待過的妖怪們,鷲咽了咽口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回了宣北親王府找鳶一起安排一切事宜。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不是萬俟軒逸倒黴就是他們兩個倒黴,為了他們兩個日後的自由,還是讓萬俟軒逸要多慘有多慘好了,總之,務必要讓殿下滿意。

噬月獨自坐在烏雲之上,冬日裏有些清冷的日光映襯的他俊雅的容顏更是清冷如雪。良久,他才張開巨大的翅膀往迷霧森林的方向極速飛去,同時,咬牙切齒的聲音在空中若隱若現的響起,“萬俟竹音!你是真的皮癢了!”

這個不聽教的死女人!答應過他多少次有事會先知會他一聲,不讓他擔心,結果呢?

居然給他偷偷跑到迷霧森林去!

她最好是一點事都沒有,要不然,要不然他就將迷霧森林,連同那顆吸取她妖力以鎮住結界的白霧神木一把天火給燒了,管它三界會變成什麽樣。

——

迷霧森林,黑色的怪物矗立在原地劇烈地顫抖著。

“可惡!這是怎麽回事?”

“好燙啊!”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體內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力量!?”

“不行,不能讓她掙脫!”

“殺了她,殺了她,我們要得到她體內的力量!”

“有了她的力量,我們就能更強了,再也不用怕那家夥,再也不用躲在這個鬼地方!”

萬俟竹音皺了皺眉,這是,那個怪物的吶喊!?

那個家夥是哪個家夥?

它們來這裏不是為了破壞鐘山上的結界,而是為了躲避某個家夥的?

正當萬俟竹音感到疑惑之時,又有好多雜亂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要,好痛苦啊,放我們離開這裏,啊……”

“好痛苦好難受,再也使不出力氣了,我想要出去……”

“少啰嗦!怨靈們,你們逃不出去的,快給我力量!”

“給我好好地憎惡怨恨,想想你們是怎麽死的!想想你們是怎麽被你們最親最愛的人背叛的!”

“啊啊啊——”

“好恨啊!為什麽?為什麽?”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突然,萬俟竹音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的影像。

這是——無憂城百姓們的下場!?

起源到底是什麽?

一些毫不起眼的小事。

一個人與一個人的爭執,慢慢地就變成了三四個人,逐漸將周遭的人卷入了紛爭,大家不斷重覆自己的主張,完全不聽對方所說的話……

然後,這個怪物就被呼喚了出來。

這就是所有悲劇的開端。

憤怒、憎恨、嫉妒和悲傷,這些情緒充滿了整座城。

“他們的意見和我們不同,所以他們是敵人!”

“可惡!每一個人都不可相信!”

“所有人都是壞人,他們都想我死!”

“要讓他們知道欺負我的下場!”

“殺殺殺,殺光他們!”

於是,所有的人都被操縱了,舉起武器將身邊的人一個個砍殺致死,然後自己也被別的同樣瘋狂的人殺死,整座城的人就這麽在憎恨之中死掉化作怨靈,作繭自縛成為了這怪物的力量之源,而迷霧森林也就成了它舒適的居所。

而那些死掉的百姓,因為被怨恨與憎惡的思想操縱著,即便是死了,也仍然無法擺脫怪物的魔爪,只有依附定居於此,不斷地來回打轉,在這沒有出口的森林裏,被怪物操縱著,源源不斷地為它提供力量。

這個混蛋!

害死了那麽多的人還不夠,還要緊緊抓住他們的靈魂不放!

現在還想通過她內心曾經的夢魘操控她!?

簡直就是笑話!

還好,還好她還有一個他!

“噬月,噬月……”萬俟竹音呢喃著,猛地睜開眼睛,體內的靈力和妖力同時湧了上來,身體連同四肢開始用力地往前傾,極力掙脫那怪物的束縛。

“唔唔——啊——”萬俟竹音拼勁全力大喊一聲,紅蓮爆發出來,像炸彈般瞬間將怪物炸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燃燒起來。

“呼——”萬俟竹音落到地面,重重吐出一口氣。

怪物的碎片在地上不斷燃燒著,萬俟竹音能聽到那些怨靈們的悲鳴,也能聽到那怪物的咒罵。

“嗚嗚……好痛苦!”

“放我出去!”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火焰與黑色煙霧中,萬俟竹音看見,成百上千的靈魂苦苦掙紮著要從怪物的身體裏掙脫出去。

“可惡!不準逃跑!”

“快給我力量讓我覆活!”

“殺死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我要她的力量,我要她的力量!”

“都不準逃!你們要是敢逃就讓你們更痛苦!”

萬俟竹音臉色陰沈得都快滴出水來了,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氣,她走到一塊較大的不斷蠕動著的碎片面前,一腳踩了上去碾了碾,然後“轟”的一聲,從她的腳又爆發出一陣烈焰,將咒罵不停的碎片燒的更旺盛。

“雖然我不是佛門中人,但是往生咒我也還是會的。”萬俟竹音掃視一眼那些痛苦煎熬,欲逃不得的怨靈,輕嘆一聲,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合十,開始念出往生咒。

隨著咒語被念出,以萬俟竹音為中心形成一陣耀眼的光芒往四周擴散,怨靈們紛紛掙脫開怪物的束縛冉冉升起。

“啊啊,我們……”

“我們曾經做過那麽糊塗那麽過分的事……”

“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的,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靈魂們褪去憎惡與怨恨,聚於天空,溫柔地喃喃細語。

最後,在消散之前,他們俯身看向萬俟竹音,笑道:“謝謝你!”

真是溫柔暖心的一幕啊,可惜沒有其他人看見。

罷了,還要趕緊去跟須彌他們會合,另一個怪物一直在追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萬俟竹音站起來拍拍屁股,閉眼放出靈識搜尋須彌他們的位置。

唔……

往東南方向的附近曾經有過他們的痕跡,可是,在十幾裏路後就被中斷了,可惡,一定是那該死的怪物幹的!

“讓我逮到了一把火燒死你丫的!”萬俟竹音咬牙握拳道。

“在你燒之前,”一道夾雜著擔憂與怒火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你是不是該翹起屁股讓我先狠狠打一頓。”

萬俟竹音怔楞了一下,猛地轉過身去,定定地看著在半空中慢慢浮現出來的俊美無雙的男人。

這是真的?

不是幻覺?

噬月咬著牙道:“就算你這麽看著我也沒用,我不會手下留情——”

“噬月——”萬俟竹音眼眶泛紅地沖了過去,一躍而起緊緊摟住噬月的腰,埋首在他的胸膛裏蹭了蹭,“我好想你!”

短短四個字,一下就將噬月胸腔裏的怒火給澆滅了,只剩下一腔的柔情蜜意。

不枉自己一路趕來還不斷地試著搜尋她的氣息,總算讓他在短短的一剎那間捕捉到她的氣息趕了過來。

“你沒事就好。”噬月揉揉她的頭發,將她緊緊摟入懷裏,溫熱的唇落在她的發頂。

只有這樣抱著她,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的心跳,他才真正地放下心來。一想到之前好幾個時辰一直聯絡不上她,他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剛剛差點就不好了呀!

萬俟竹音吐吐舌頭,不敢讓噬月知道自己半刻鐘前都還在怪物的包圍中差點被操縱吸收掉的事。

“你怎麽會過來的?”萬俟竹音松開他,擡頭看向他仍然帶著些心有餘悸的眸子,“你不是在瀚雪國處理我的骸骨的嗎?”

這話還是每次說都讓她有一種很操蛋的感覺呀。

噬月摟著她落到地面,緩緩道:“你讓影二影三送來的圖紙今天一早送到了我的手上,我看了之後就用玄光鏡找你了,結果無論我怎麽試都沒辦法搜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走瞞著我去做什麽危險的事了!小東西,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麽你還記得嗎?”

萬俟竹音:“……”

唔,她好像似乎仿佛是曾經答應過他,以後要去什麽危險的地方、做些什麽危險的事都會先跟他打一聲招呼的,那個,這次她又忘記說了嗎?

萬俟竹音眨了眨眼睛,無辜地看著噬月,話鋒一轉問道:“那個圖紙上的法術很厲害?”

噬月瞪了她一眼,皺眉道:“那是一種很古老的血祭。”

☆、一百七十五 豬隊友(一更)

萬俟竹音翻了個白眼,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誰不知道那是有些年頭甚至是已經失傳了的禁術血祭,她問的是那是要覆活誰的血祭好不好!

影衛隊的人是在一個深達三十餘丈的地下密室裏發現第五石燕進行祭祀的,這也就說明這個血祭並不是一次性,而是長久進行的,要不然第五石燕也不需要費這麽大的勁來挖這麽一個隱秘的地下室,隨便找一個隱秘的地方搞一下就好了嘛。

通常要用到這麽多的人持續不斷地提供大量的鮮血進行祭祀,那這個要被覆活的絕對會是個能夠毀天滅地的大boss。

只是,第五石燕這個祭祀進行了也已經有好幾年了,蒼澤大陸上也沒見有什麽大boss出來喊著要滅世的呀。

難道是他失敗了?

噬月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無語道:“想什麽呢,擠眉弄眼齜牙咧嘴的,醜死了。”

萬俟竹音踹他一腳,你丫才醜,你全家都醜!

“行了,血祭的事等回去了再和新月王晉晟他們一起再探討,”噬月轉移話題道,“其他人呢?”

“哎呀!”萬俟竹音這才想起來她還要趕緊去找須彌他們,她一把抓住噬月的袖子,急聲道:“他們去鐘山山頂找破軍了,那怪物還追著他們呢,快快快,你速度比我快,快帶我去找他們!”

噬月一楞,隨即皺眉問道:“你們怎麽會分開的?”

再看看兩人周圍的滿地狼藉,噬月已經有點猜到這是怎麽回事了,指了指地上那些還在燃燒著冒著黑煙的殘渣,冷聲道:“所以,他們就這麽拋下你一個在這裏為他們斷後?”

萬俟竹音:“……不是,是這怪物分成兩個了,他們把另一個引開了。”

嗯嗯,這麽說比較好些,要不然他們會死得很慘的。

“所以他們幾個人對付一個怪物,你這邊就你一個人對付一個怪物?嗯?”

“呃,那個能者多勞嘛!”萬俟竹音都快哭了,“哎呀,這個以後再說啦,先去找他們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回去再跟你算賬!”噬月一把橫抱起萬俟竹音,“把頭埋在我懷裏,抓緊了。”

萬俟竹音這才松了一口氣,埋首在噬月溫暖寬闊的胸膛裏,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不一會兒,耳邊就響起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噬月一躍而起,揮動著黑色的翅膀朝著鐘山的位置快速飛去。

好快!

感受著氣流沖擊在身上刀割般的疼痛,萬俟竹音不由感慨著,只是……

“你怎麽對迷霧森林這麽熟悉?”她突然擡頭看著噬月問道,在那一瞬間,她很肯定自己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凝重和焦慮。

看來他對迷霧森林和鐘山的結界,知道的絕對比須彌要多的多。

也許,就連破軍就在迷霧森林裏的事他都是一直知道的,畢竟,她走之前對鷲說的是要去找破軍而已,並沒有明說是要去哪裏找。

破軍是母親的私兵,噬月他,果然和母親是認識的麽?

噬月擡手將她的頭往自己的懷裏按去,湊近她的耳邊說:“十幾年前我來過,破軍就是由我送過來的。”

萬俟竹音一楞,在他的懷裏眨了眨眼睛,滿臉的震驚。

她只是認為噬月或許早就知道她要穿越過來成為莫竹音這件事,畢竟,竹音的重生就是他安排的,他不可能不清楚竹音會投胎到哪裏去。

如此,莫竹音受虐待,甚至萬俟蓮華會死,噬月很有可能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萬俟竹音不認為自己是聖人,她很明白噬月之所以不出手任由事態發展只是為了確保她重生成功,因為,一點點的失誤都有可能導致失敗。他已經等了五千年,到了最後的關頭,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他又怎麽可能會讓任何人任何事破壞自己的計劃。

只是,對於莫竹音她可以釋然,對於她母親,她卻並不能完全釋懷的,這也是她一直不敢問噬月的原因。

還有一點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她上一世會是投胎到和他不一樣的時空中去的?

萬俟竹音想得入神,眼前卻突然白茫茫的一片,空氣中除了潮濕的黴味,還混雜著一絲血腥味。

在能見度不及一丈的濃霧中,噬月的速度沒有降低反而更快了。

萬俟竹音再次轉開臉看向別處,發現除了近在咫尺的噬月的臉,其他的什麽都看不見了,她皺眉問道:“怎麽突然這麽大霧?”

“這是那怪物為了阻止須彌他們進入鐘山而弄出來的,”噬月沈聲道,“這霧不僅能夠妨礙視線,還可以阻擋靈識探尋方位,最重要的是,在這種情況下進攻,既能隱藏自己,又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你的人估計都傷的不輕。”

的確,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萬俟竹音問道:“有辦法將這濃霧弄散嗎?”

這麽大的霧,別說是制敵,就是防守也很困難啊。

“有。”噬月簡短地應了一聲,突然停住,眼神淩厲地看著下方,一手抱著萬俟竹音的腰,一手五指張開對著地面,只一息,一束強烈的光線自他的手掌心射了出去。

怪物在那裏!?

萬俟竹音毫不遲疑,伸出兩手照著噬月攻擊的方向將火龍放了出去。

“砰啪——”

“轟——”

接連兩個攻擊落下,地面上發出一陣悲鳴與咒罵聲,就跟她之前炸開那怪物是一樣。

濃霧漸漸散開,噬月抱著萬俟竹音往下一個俯沖。

隨著濃霧的散開,還未落地萬俟竹音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受了重傷還保持著原形的嫵娘渾身是血地躺在山腳下,而她上方的山體上沾染著一大片的血跡,很明顯就是因為閃躲不及撞上去的。孫毅孫誠躺倒在嫵娘的不遠處一動不動,要不是胸口處還微微起伏著,萬俟竹音都要以為他們死掉了。

區吳、浮泉、刀怪、須彌都是鬥形狀態,只是身上傷痕累累,看起來好不狼狽,蕭星寒看起來就更慘了,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拿劍苦撐著,眼看就快撐不下去了。

“你們還好吧?”腳尖一碰到地面,萬俟竹音就推開噬月朝著幾人飛奔過去。

一眾人好不容易從那聲爆炸聲中回過神來,就看見萬俟竹音朝他們跑了過來,頓時喜不自勝地喊道:“主子,你從那怪物的體內出來了?”

萬俟竹音:“……”

這幾個死孩子,她好不容易才將那件事給兜圓了,他們一下子就給她捅破了!

感覺到身後一道冰寒的視線穿透了自己的背直直刺入心臟,一陣陣透心涼的感覺讓她差點沒忍住在這寒冬裏瑟瑟發抖。

趁著還沒完全透了底,她趕緊朝幾人使著眼色,示意他們註意自己的身後,快閉嘴。

眾人怔楞了一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區吳,他恭敬地單膝跪下,低垂著頭行了一禮,“殿下。”

須彌幾個也緊隨其後單膝跪在了地上行禮,恭恭敬敬地喊道:“殿下。”

蕭星寒本來就是單膝跪地的,此時也並沒有動,只是掃視一眼噬月便轉向萬俟竹音,激動道:“小姐沒事就好。”

還好!都不笨!

萬俟竹音松了口氣過去就要扶起蕭星寒,忽的身後傳來一陣強烈的吸力將她給吸向了後方。

“啊——”萬俟竹音下意識地喊了出聲,隨即“砰”地撞到一堵強健結實的肉墻。

噢,她的後腦勺!

萬俟竹音疼得眼淚都快飈了出來,在心底暗暗爆了句粗。

還沒來得及發飆,身後就傳來了噬月酸味兒十足的聲音,“我辛辛苦苦地帶你過來,你倒好,一見到你這些以命相護的式神屬下就推開我了,還真是傷我的心吶,未婚夫什麽的在你心裏還不如你的一個軍師吧?”

說著,冷冷的帶著殺氣的視線落在了蕭星寒的身上,看得蕭星寒差點沒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凍結了。

娘啊!

這妖帝吃醋生氣的一眼比起那怪物的攻擊還要厲害,自己這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其他幾妖下意識地挪開了一點,有意無意地將蕭星寒孤立出去,以示他們不是一夥的。

蕭星寒:“……”

沒義氣!他們剛剛不是才同生共死過嗎,這麽快就忘記了?

萬俟竹音:“……”

好吧,是自己剛剛一個激動忘記了這妖孽的醋勁有多大。

暗暗嘆了口氣,萬俟竹音剛要開口安撫,老實耿直的刀怪先她一步開口了,“主子對不起,屬下不僅沒能完成主子你交代的任務,差點全軍覆沒在這裏,還在你被吸進怪物體內時扔下你逃走,還好殿下及時出現救了你,不然,屬下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嗚嗚嗚……”

區吳和浮泉想要阻止已經太遲,該說的不該說的刀怪都已經說了。

須彌捂著臉,現在才捂著他的嘴還有什麽用?

已經醒了好一會兒沒說話的嫵娘悄悄閉上眼睛繼續裝死。

周圍的空氣瞬間凍結下來,萬俟竹音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嗚嗚,她怎麽會有如此豬隊友!

“他們只是替你引開另一個怪物?能者多勞?一點事都沒有?嗯?剛剛是誰這麽告訴我的?”噬月低沈磁性的聲音在萬俟竹音的耳邊響起,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側臉和耳後,她卻只覺渾身一陣冰涼。

深吸了一口氣,萬俟竹音轉身攤攤手笑道:“是沒事啊,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你來的時候不是都看到我完爆那個怪物了嗎?還順道超度了那些怨靈。”

說到怨靈,萬俟竹音眼珠子轉了轉,“對呀,還要超度……”

話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須彌熟練專業的念經聲,萬俟竹音一窒,瞬間無語。

大哥,給她活路行不行?

噬月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萬俟竹音:“……”

呃,不行了,這妖孽這樣只是看著她不說話,她感覺更愧疚更難受了。

心一抽一抽的疼是怎麽回事?

擡手抱住噬月的腰,萬俟竹音輕輕靠過去,臉貼著他的胸膛低低說道:“我真的沒事,這次出來沒有告訴你,一來是因為不想影響你在瀚雪國那邊的事情,二來是我沒有料到迷霧森林裏的怪物這麽厲害,幾百年了無憂城裏的怨靈怨氣不減反增,給了那怪物那麽大的力量,是我輕敵了,下次,下次無論你在忙什麽,無論我覺得我要去做的事危不危險,我都一定會先告訴你的。”

男人還是不說話。

萬俟竹音急了,發誓道:“我發誓,要是下次再不守信,就罰我……罰我以後都不能撲倒你!”

噬月:“……”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對味兒?

“你這是罰我還是罰你自己?”噬月俯身湊近她的耳邊咬牙道,“下次再犯,我就讓你幾天下不了床!”

噬月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但架不住在場的眾人都是耳聰目明的妖怪靈力者啊,空氣中似乎突然靜默了幾息,就連須彌的念經聲都中斷了一小會兒。

好……好丟人!

一股氣血直往萬俟竹音的腦門上沖,她的臉唰地紅了起來,一時間只覺一股羞恥感從腳趾頭直沖到頭頂。

這妖孽真是……

拿噬月沒有辦法,萬俟竹音只能幽幽地說了一句:“本小姐還沒有嫁給你呢,想要……等到大婚洞房花燭夜再說!”

噬月“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道:“……你在想什麽呢?我說的是打屁股!”

這女人的腦子裏平常到底都是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身後的空氣再次凝滯起來,萬俟竹音耳尖地聽到了幾聲悶笑聲,想必那幾個混蛋都憋得很辛苦吧。

啊!好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有木有?

好尷尬啊!

她實在是不想回頭面對自己的一眾式神和手下,請問誰有頭套嗎?嗚嗚,她再不要見人了!

“好了好了,”噬月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她哭喪著的臉上印下一吻,笑道,“只要你記住自己的承諾,等回去了我就將聘禮送上,把你心心念念的洞房花燭夜給你!”

“你還說!”萬俟竹音徹底爆發了,一腳踩上噬月的腳背,用力碾了碾,“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洞房花燭夜了,你想都別想!”

“撲哧!”

“咳咳咳……”

這一下眾人再也憋不住噴笑出聲,就連嫵娘都沒忍住笑了出來,但很快又給憋了回去。

“謝謝,謝謝你們!”正當氣氛變得有些輕松愉快時,天空中響起了一陣陣有些虛空縹緲的聲音。

眾人擡頭看去,是被須彌超度了的怨靈們。

怪物被消滅,迷霧森林裏的結界也就相應被解除,森林上方的天空變得清澈蔚藍,冬日的陽光正好,灑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怪物消滅了,接下來該去山頂了。”萬俟竹音收起嬉笑怒罵的表情,擡頭看向高不見頂的山峰。破軍就在山頂,只要找到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還有山頂的結界,即便在山腳,她都能隱約感覺到空氣中有些不穩定的震動感,想來那結界已經是極為不穩定了吧。

方才噬月那焦慮不安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噬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扔給須彌,沈聲道:“上去之前先把傷藥吃了,等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眾人一楞,怪物都死了還有什麽硬仗要打?破軍嗎?

盡管心裏有疑,一眾人還是沒有多問,吃過藥後開始打坐調息,就連萬俟竹音都無可避免地被塞進了一顆藥丸。

噬月一把抱起萬俟竹音,不發一言就走在了前面,臉上的嚴肅讓所有人都收斂起了方才的松快,警惕地跟在他身後有著。

“噬月,我沒有受傷,可以自己走……”萬俟竹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噬月沒有松手,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道:“你之前用力過猛,靈力和妖力都所剩無幾,趁著上山的這段時間閉眼好好調整一下,等一下需要用到的力量要比剛才的要大的多。”

☆、一百七十六 惡鬼(二更)

一個鎮壓煉獄通往人界縫隙的封印,想也知道設下這個結界需要多少的力量。這樣的一個結界,即便是修覆,也一樣需要不少的力量吧。

這是她,萬俟竹音下意識地擡手撫上自己的心臟,最初成為鐘山之神的時候布下的封印,那個時候,即便不是最鼎盛的時期,也比現在的自己強很多很多吧。

說實在的,她還真的很想看看她曾經布下的封印會有多強,竟然能封住煉獄幾萬年!

想到此,萬俟竹音也就不再多話,閉目凝神調息,為稍後的一場硬仗做準備。

山頂之上,白霧神木周圍。

“她來了。”

“果然不愧是公主的女兒,這麽快就能打敗怪物找到這來。”

“同行的還有妖帝!”

“兌現承諾的時刻到了。”

“希望他們有辦法控制住局面。”

通往山頂的路,不,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路,自從無憂城裏的百姓死後鐘山就沒有人再進入過,幾百年來沒有人有過的山路早就荒廢了,四處長滿了比人還高的野草,走起來一點也不輕松。

孫毅孫誠受傷比較重,又沒有靈力護體,即便是吃了傷藥,一時間也還無法覆原。兩個大男人此時被浮泉和刀怪背著,馬不停蹄地往山頂而去。

好丟臉!

比之前被嫵娘這個女妖馱著飛還要丟臉!畢竟,嫵娘那時是一只巨大的白翰啊,而且,坐在上面的也不只是他們。

但,比起這丟人的感覺,更讓他們在意的是,那個抱著小姐的妖怪是誰?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小姐和他很熟的樣子,不僅不避諱還十分的親熱?那姑爺怎麽辦?

雖然他們只見過姑爺兩次,可是那兩次姑爺都是非常護著小姐的,府裏的下人,包括海棠和芍藥兩個跟著小姐時間最長的丫鬟,也都是承認了姑爺的身份的。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帶著紅色面具的妖怪,那還有姑爺什麽事?

不行,姑爺不在,他們得守著小姐才行呀!

忍無可忍,孫毅的視線直直盯著噬月,很婉轉地開口問道:“為什麽我們不像之前那樣飛上去?”

飛上去,快點到達目的地,那妖怪就沒有借口再抱著小姐了!

蕭星寒輕咳一聲,擋住孫毅充滿敵意的目光,解釋道:“因為封印減弱的關系,鐘山周圍圍繞的氣流十分不穩定,要是用飛的,很可能會被亂流給打下來。”

孫毅蹙眉,“不是可以設下結界嗎?”

他可是見過好幾次了,他們妖怪靈力者設下的結界,那可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一般的攻擊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更何況是區區氣流!

蕭星寒耐著性子解釋道:“結界不是在什麽情況下都能設的,一般在突遭攻擊或身處毒氣亂流之中都是無法設下結界的。”

“為什麽?”孫毅被成功地轉移了註意力。

“因為設下一個好的結界需要穩定的環境和穩定的氣息,在突遭襲擊之時,對方的攻擊太快太突然,根本就沒有時間調整氣息設下結界;而身處毒氣之中時,即便你設下結界那也是白搭,因為結界裏面也都是毒氣;最後的亂流道理其實也一樣,結界同時被裏外的亂流夾擊,對於施術者來說是很危險的,隨時有被反噬的可能。”

孫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陷入沈思不說話了。

孫誠:“……”

單純的家夥,兩句話就被忽悠回來了!

還有蕭先生也是,怎麽可以看著小姐被個陌生妖怪調戲了也不管呢!你這個樣子姑爺知道嗎?

孫誠瞪了一眼仍在神游的孫毅,又看了看渾身傷痕的嫵娘,最後一咬牙道:“我看那位妖怪先生抱小姐抱了這麽久也累了,區吳大人,你化成原形去和他替一下吧。”

區吳腳下一個打滑差點摔倒在地上,他回頭不敢置信地對上孫誠嚴厲指責的目光,心底暗道:“小子,老夫和你什麽怨什麽仇你要這樣害我?莫非你小子被怨靈附體了?”

眾人:“……”

騷年,我們為你的勇氣點一個讚。

區吳,一路走好,我們會懷念你的,一路上有孫誠這個坑貨陪著,相信你也不會覺得寂寞。

噬月回頭看一眼渾身僵硬冷汗直流的區吳,淡淡道:“區吳,你想和本殿替換一下?”

“不、不、不想!”區吳飛快地搖了幾下頭,“那個,殿下,主子,屬下去前面探路先走一步了!”

孫誠:“……”

一個兩個的都這麽沒出息,真是……

算了,既然大家都怕了那什麽殿下,他來!

孫誠揚眉看向蕭星寒:你這軍師就這樣看著不管了?

蕭星寒無奈地回視他一眼,閉了下眼長嘆一聲,擡手在孫誠的脖子上點了一下,孫誠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有時候,有幾個不會看人眼色又過分耿直腦筋不會轉彎的屬下,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啊。他還不到四十呢,不想這麽快就英年早逝。

孫毅看了看被點穴暈過去的孫誠,再看了看一臉警告盯著自己的蕭星寒,慢慢挪開了視線,很有眼力見地選擇了裝聾作啞。

萬俟竹音下巴擱在噬月的肩膀上看著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噬月悠悠道:“你這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兩個,呃,人才回來當部下的?”

這種淳樸之中帶著點萌蠢,萌蠢之中又帶著點識時務,識時務之中又帶著點耿直的,可不就是人才嘛。

萬俟竹音聳了聳肩窩回噬月的懷裏,淺笑道:“你還記得我回京都路過的那條瘟疫村麽?他們兩個就是那裏的村民,我救了他們幾個村子的村民後,他們就自願跟著我了。我見他們兩個資質不錯,打算將他們培養成陰陽師的。”

噬月挑眉,“沒有靈力也可以成為陰陽師?”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們那裏,沒有靈力的人也是可以成為陰陽師的。”萬俟竹音垂眸淡淡笑道,思緒回到以前,“陰陽師借助的不是本身的力量,更多的是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借助大自然中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再將這些轉化成法術、符咒,利用這些去收伏式神。”

“可以這麽說,在我們那裏,陰陽師與妖怪之間的戰鬥,其實就是陰陽師手底下的式神跟妖怪之間的戰鬥。”

“而在收伏式神之前,陰陽師就是靠各種的法術和符咒去戰鬥的,不像這裏的人這樣,因為一出生就帶有靈力,經過修煉揮揮手就能呼風喚雨。要成為一個出色的陰陽師,不讓自己在收伏到式神之前就掛掉,是要花費很多時間跟精力的。”

噬月垂眸看她,勾唇笑了笑道:“那像你這樣天生懷有靈力的陰陽師修煉起來一定很輕松吧。”

萬俟竹音小臉垮下來,說道:“誰說的!我小時候的修煉比起一般的陰陽師還要辛苦好不好!那時候我媽媽還教著好幾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孩,他們都沒我功課多。”

“哦?你以前都是怎麽修煉的?”噬月感興趣地問道。

“夏天關在悶熱無窗的房子裏焗桑拿,冬天穿著泳衣在雪地裏打坐,每天在瀑布下打坐靜心……”想起這些淒慘苦痛的經歷,萬俟竹音就覺得心有餘悸。

噬月:“……那些都是修煉?”

萬俟竹音點點頭,“對啊,這些都是為了要和大自然融為一體,感受自然界中的一切,陽光,風,雨,雪……這些都是有著它們自己的力量的,而陰陽師的修習就是為了將這些轉化為自己的力量,只有與自然相通了,才可以使用法術和符咒。”

噬月皺了皺眉,問道“你本身就擁有靈力,為什麽你媽媽還要這麽訓練你,而不是教你如何運用靈力?”

萬俟雪菲本身的靈力就很強,她不可能不知道靈力者的修煉方法啊,為什麽她要反其道而行?

在噬月看不到的地方,萬俟竹音的眼眸閃過一抹異芒,她淡淡道:“靈力、妖力這些就跟人的力氣一樣,總有耗竭的時候。過分依賴靈力,若是遇到了力量比自己強大的對手,當靈力用光的那一刻,就是死的時候了。”

“而大自然就不一樣,它的力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與它融為一體,掌握陰陽術,借助它的力量,就能與靈力相輔相成,即便沒有了靈力,也仍然能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

就算看不見她的眼睛,噬月還是察覺到了萬俟竹音細微的情緒變化,眼神一黯,他話鋒一轉道:“在瀚雪國下瘴母的人找到了。”

萬俟竹音猛地擡眸,問道:“是莫語芯的人?”

噬月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凝重,“作為器皿帶著瘴母進入禁地的是平日裏送飯的小僧侶,他在進入室內的那一刻就突然自爆將瘴母釋放出來了,七人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遇襲,當時就吸入了不少瘴氣動彈不得,要不是他們的修為高深,有罡氣護體,只怕當時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所以,莫語芯是真的沒有出門?”不知為何,萬俟竹音始終覺得莫語芯不會這麽乖乖聽話躲在國師府裏不出來。

毀容什麽的理由,在萬俟竹音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說服力。瘴母這種東西,就跟蠱蟲差不多,不僅能當生化武器毒死人,還能成為其宿主的神丹妙藥,生肌去腐什麽的簡直不要太簡單,她敢說,莫語芯那變態的臉肯定早就好了,以她那折騰勁,怎麽可能會躲在國師府不出來。

噬月說道:“她確實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沒有出來過,鳶甚至還近距離地查探過,她的臉甚至都還沒有恢覆。”

這不科學啊!

以女人天生愛美的天性,莫語芯怎麽可能能忍受得了頂著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度日?

難道,她其實,是個直男!?

所以她的情敵是個男人嗎?

瞥了一眼萬俟竹音一臉吃了蒼蠅般的表情,噬月選擇視若無睹,繼續道:“而且,靈雲寺裏的瘴母比莫語芯煉制的要厲害很多,用了你的符咒,再加上他們自身的罡氣凈化,也還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將所有的瘴氣凈化幹凈。”

“這麽厲害?”萬俟竹音微微蹙眉,她對自己的紫符還是很有信心的,若是對上莫語芯的瘴母,以她的紫符,用不了一天就可以凈化幹凈。

噬月臉色陰沈了幾分,沈聲道:“比起他們七個,你的骸骨受損更嚴重,之前的凈化幾乎算是白費功夫了。”

萬俟竹音心中一沈,“所以又要重來了?”

噬月點點頭。

“我可不可以問一下,”萬俟竹音沈著臉問道,“把骸骨凈化完成需要花多長時間?”

“如果沒有遭到瘴母的侵蝕,大概還需要不到一年,現在重來,如果沒有外力單靠那七人,大概還要十幾年吧。”

十幾年!?

萬俟竹音不淡定了,她幽幽地看著噬月臉上的面具,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燒著。

這妖孽幾千歲了,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她呢,今年十五,十幾年之後她都三十左右了,就算保養的再好,也改變不了她看起來比他老的事實呀!

這個沒法忍!

女人的青春女人的容貌是絕對不容任何侵犯的!

萬俟竹音咬牙切齒道:“讓本小姐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做的,本小姐讓人吸幹他的精元把他做成幹屍!”

噬月:“?”

這是什麽跟什麽?

收回視線,噬月繼續道:“我始終覺得幕後那人的最終意圖並不是要阻止你重生,而是為了要引開我。”

萬俟竹音一臉的驚愕,“怎麽說?”

噬月說道:“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是要阻止你重生,以他的手段,他既然能夠避開奕辛派人進去釋放瘴母,為什麽不直接毀了骸骨?這樣不是更幹凈利落麽。畢竟,就算骸骨受到侵蝕,重新凈化也不是很難,更何況有了你的紫符,凈化起來所花費的時間就更短了。”

萬俟竹音恍然,“他之所以做這種看起來很嚴重,其實還有救的事,目的就是將你從我身邊引開!所以,他知道我接下來要來迷霧森林,不,我來迷霧森林,也許就是在他陰謀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是這樣,“噬月,我們很可能一直都在這人的棋盤之上,最起碼,他對於我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有可能知道你在人界的身份。”

甚至新月的身份,他都是知道的。

到底是什麽人能夠掩過所有人的耳目,將所有的人事物查得清清楚楚,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

噬月目光深深地看著隱於雲霧之中的山頂,淡然道:“就當做他是知道的,該怎麽做我們也還是要怎麽做,對付這種隱於深處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萬俟竹音點點頭,確實,面對暗處的敵人,最忌心浮氣躁,自以為對方什麽都知道了就將所有的底牌亮出來要一決生死,結果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

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破軍,還有,重新修補封印,萬俟竹音順著噬月的視線往上看,問道:“山頂上的那個封印,封住的是煉獄裏的什麽東西?”

噬月收回視線加快了速度,簡短道:“惡鬼。”

這不是廢話麽!

不等萬俟竹音吐槽,噬月接著說道:“煉獄裏的鬼分為三個等級,低級的鬼沒有實體,可以自由穿過封印進出人界,對於人間的危害不大;中級以上的鬼就開始有了實體,正常來說他們是不可以穿過封印離開煉獄的,可是,因為封印遭到了破壞,取而代之的白霧神木已經快到極限了,一些較弱的中級鬼已經穿過封印來到人界,就像方才的那個怪物,其實就是幾百年前出來的中級鬼。”

☆、一百七十七 七大祭司(一更)

聽到這裏,萬俟竹音也明白了,她眨眨眼睛道:“那高級的那些就更不用想,只有窩在刀山火海裏幹看著的份咯。”

說穿了就是個有彈性,遇強則強,遇到小透明則直接沒用的封印。萬俟竹音實在是很好奇,這樣的一個封印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她當了這麽長時間的陰陽師,別說見,連聽她都沒聽過這樣的結界。

可是,“既然要封印,為什麽不連低級的鬼魂一並封印而要對他們網開一面?”

噬月的眼神有些悠遠,這個問題,他曾經也問過。

她當時是怎麽回答他的?

“地府裏好多的幽魂因為心有牽掛而不願墜入輪回去投胎,也許是放不下年邁的父母,也許是掛念年輕守寡的妻子,也許是擔心年幼無父的孩子,然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們便是留在了地府,也不能再到人界去看看他們掛念的人。”

萬俟竹音喃喃道:“所以,那道口子就是留給那些心有牽掛不肯投胎的鬼魂來人界的唯一通道!”

“嗯。”噬月低低應了一聲。

越是接近山頂,空氣中的亂流便越明顯,那些橫七豎八亂刮一陣的風就像刀般,刮在皮膚上生疼生疼的。

兩人看了看身後,說話間他們已經將眾人甩在了老遠老遠的地方了。

“在這裏等等他們吧。”萬俟竹音將手籠在衣袖裏,捂著被風刮的通紅的臉,說道。

也難怪他一開始就放棄了用飛的,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用飛的,無異於在現代的臺風天裏讓飛機起飛一樣,簡直就是找死!

噬月將她放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坐著,脫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的身上,捋了捋她被風刮的淩亂的劉海,右手不知從哪裏翻出另一個紅色的面具,和他臉上那個差不多,只是這是連著嘴巴也覆蓋上的全臉面具,鼻子也沒有那麽長。

“你還隨身帶著備用的面具呀。”萬俟竹音打量了一下他手裏的面具,笑瞇瞇地說道,“像你這麽厲害還擔心面具會被誰弄壞打破?”

噬月將面具輕輕扣在萬俟竹音的臉上,淺笑道:“知道你來了迷霧森林,你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萬俟竹音眨眨眼睛道:“嘖嘖,殿下,你這麽體貼她知道嗎?”她指了指心臟的位置,眼底卻沒有以前的那種苦澀酸意,純粹就是打趣他。

噬月微微挑眉,“她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就沒有被體貼過。”

萬俟竹音輕哼一聲,道:“嗯哼,說說看吧,你想被哪個女人體貼一下?還是想要來個後宮?本小姐替你一一實現一下。”敢拐著彎說她不溫柔不體貼!?雖然這是大實話,那也不準說!

噬月不由低聲一笑,伸出雙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輕聲道:“沒有,本殿就喜歡被你欺負。”

這男人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萬俟竹音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偏過頭看他,“上面的情形很不對嗎?”看他這心事重重的樣子。

噬月摘下面具,將下巴枕著她的肩頭,道:“白霧神木已經不能再用了,要再恢覆到以前那樣,只能以原來的材料去修覆,否則,用不了多久,煉獄內的巖漿就會噴出,煉獄內被困著的所有惡鬼也都會隨著巖漿的爆發湧上人界。”

而那個材料,他不認為小東西會願意去用。

“那材料很難找?”萬俟竹音疑惑地問道,畢竟是上古時布下的封印了,鎮壓的神器估計現在都找不到了吧。

噬月沈默不語,視線落在了她的腳上,臉色有些一言難盡。

萬俟竹音:“……”

他這麽一副便秘般的神情是幾個意思?

“那原本鎮壓的該不會是鐘山之神的腳,不對,她沒腳,她的尾巴吧?”萬俟竹音試探性地問道。

罷了,現在不說,等到上去了她還是會知道的。

噬月沈聲道:“鐘山本是盤古開天地死後的脊椎骨化成的,這根脊椎上接天際吸收至陽之氣,下接地獄吸收至陰之氣,經過萬年的修煉,終成鐘山之神,口中銜燭,是為燭陰,而那一陰一陽之氣匯聚體內形成了她的陽眼與陰眼。”

“燭陰盤旋在鐘山待了八千年,每日均是輪流睜開陽眼陰眼變幻白天黑夜,終於有一天她厭煩了,強行抽出深埋於煉獄之下的尾巴破山而出,山頂直達煉獄的那個洞就是這麽留下的。”

萬俟竹音:“……”

好任性的神!

不過,被困在一個地方八千年,每天就是上下兩只眼睛輪流著睜開閉上,除了嘴裏銜著的一根蠟燭就沒什麽別的東西了,是個人都會煩呀,她能忍八千年就很不錯了。

噬月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燭陰出來之後,為了阻止煉獄內的惡鬼跟著她出來,就在洞穴口布下了封印,還將她尾巴的最後七節脊骨留在了這條通道,每一節脊骨就是一道關卡,層層攔截,鎮住封印,以確保萬無一失。”

“又是我的骨頭?”萬俟竹音有些無語了,說到這她已經有點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所以,在我死後,偉大的天尊望月為了洩憤,也為了證明她的能力比我強,就破壞了封印,將我的脊骨抽取出來換上她的白霧神木,結果現在神木腐朽了,她丫死哪去了?不出來修補一下嗎?”

噬月輕笑了一聲,就著枕著萬俟竹音肩膀的姿勢,問道:“我還以為你首先關註的會是那七根脊骨的下落呢。”

“對哦!”萬俟竹音回頭看他,明亮的大眼睛就差沒寫著“快說快說”幾個字了,“我的脊骨是不是又被那老妖婆詛咒然後藏起來了?”

噬月收起笑容,搖頭道:“不,那七節脊骨是燭陰還是鐘山之神時脫落下來的,屬於神物,望月只是區區一屆天人,她根本沒有能力對神物下咒,甚至連毀壞都不能,除非她不想繼續做她的天尊了。”

我去!只是幾塊脊骨都這麽厲害?

她當年到底為什麽要突發神經拋棄神的身份?要是還有這麽一個身份在,她又怎麽會落得給被那老妖婆幹掉的下場,光是自己的身份就壓死她了。

萬俟竹音感嘆了一下,繼續問道:“那我的脊骨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噬月低聲說了一句,輕輕撫著萬俟竹音的發絲。

“你怎麽會不知道?”

“這事發生的時候我已經將元神取出來換出了你在丹爐裏的妖丹,在太虛之境裏沈睡不醒,不知道有什麽好奇怪的。”

萬俟竹音摘下面具,轉身摟住他道:“那後來呢?十幾年前你又是為什麽上去鐘山之頂的?是我的那七根脊骨自己又跑回來了?”

噬月輕輕“嗯”了一聲,萬俟竹音微微挑眉,還真猜對了?

讓她繼續猜猜看。

萬俟竹音定定看著噬月,問道:“那七根脊骨不會就是破軍的七大祭司吧?”

噬月點點頭,伸手輕撫著她美麗的臉頰。低頭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道:“突然覺得,從前我自詡聰明,其實跟你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麽點。”

“別給我拍馬屁轉移話題!”萬俟竹音伸出一根手指頭將他的臉推開,“如果破軍那七大祭司就是我的七根脊骨轉生的,那他們豈不是就要犧牲自己跳下去重新封印住煉獄?”

得到的依然是沈默的點頭。

萬俟竹音閉著眼睛揉揉發疼的眉心,郁悶道:“也就是說,我費了那麽大勁,還差點被怪物吃了,最後可能都是白搭的?破軍根本就帶不回去?”

噬月有點懵,“……你不是應該先擔心一下他們的處境?”

“我為什麽要擔心他們?”萬俟竹音說得理所當然,“首先,每個人都會有他自己的使命,他們本來就是作為鎮壓封印的存在,現在也不過是各歸其位罷了;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我又不認識他們,跟他們比起來,當然是整個世界的安危更重要。”

這個世界裏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家人,有她的同伴,還有最重要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你,我怎麽能讓這個世界就這麽毀滅!”

噬月微微閉著眼睛摟住萬俟竹音的腰,埋首在她的脖頸間,良久,才柔聲說了句:“我愛你。”

我也是,全世界都不及你重要。

我也是,如果失去你,我寧願毀了這個世界。

我也是,因為有你,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加美好。

滿滿一腔的話,最終都化成了這三個字。

萬俟竹音靠在他的懷裏,笑得很甜,“我也愛你,全世界最愛你!”

頂著烈風好不容易才來到兩人面前的一眾人剛好聽到這麽兩句甜言蜜語,頓時雞皮疙瘩全起來了,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了。

“咳咳——”一聲悶咳傳來,正是須彌的聲音。

兩人稍稍松開,彼此替對方將面具戴上,回頭就看到一群人站在不遠處眼觀鼻子鼻觀心。

噬月道:“你們還真慢。”

眾人:“……”

妖力不如您是我們的錯!打擾了您談情說愛也是我們的錯!

噬月掃視一眼他們僵硬的神色,淡淡道:“既然都到齊了,那就繼續上路吧。”

眾人:“……”

殿下,您是歇夠了,可我們還沒休息啊!

看著眾人一臉菜色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萬俟竹音低聲笑道:“行了,急也不急在一時,讓他們歇一會兒吧,不然,我怕他們還沒到山頂就先斷氣了。”

噬月挑眉,擡起眼皮看了看須彌他們,問道:“累了?想歇息一下?”

眾人不約而同地紛紛點頭,表示:累死了,快斷氣了,讓我們歇歇吧!

噬月扶著萬俟竹音起來,一把橫抱起她,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我們歇夠了,你們慢慢,記住別歇太長時間了,否則迷路了可別怪我。”

這山頂之上的封印日漸式微,煉獄裏的力量早已有不少滲透了出來,半山腰上就已經布滿了各方力量,導致亂流橫生,靈識在這裏根本就沒用,不跟緊他在這偌大的鐘山之上亂走,只怕他們餓死在這都找不到上山的路。

噬月走了兩步又停住,頭也不回道:“嫵娘和那兩個弱雞最好留在這裏不要繼續往前走了。”

嫵娘:“……”

逃走時她的腹部阻擋了怪物大部分的攻擊,到達鐘山山腳之時又因濃霧而撞到峭壁,她身上所受的傷是最重的,就算是吃了殿下的傷藥也還是沒有恢覆一半的妖力,到這裏就幾乎是她的極限了,再跟上去確實是有些吃力。

至於兩個弱雞——孫誠孫毅,早就被亂流刮的暈頭轉向,趴在刀怪和浮泉的背上起不來了,根本就沒有聽到噬月的話。

說完,噬月就抱著萬俟竹音快步離開了。

須彌摸了摸鼻子,與眾人對視了一眼,認命地嘆了口氣,說道:“嫵娘,你和孫誠孫毅在這等著吧,另外,浮泉和刀怪留下來保護他們,其他人跟我一塊走吧。”

安排好去留,須彌和蕭星寒、區吳無奈地快步跟了上去,一直與前面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會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又不至於跟丟。

前面,萬俟竹音捏了捏噬月的胳膊,好笑道:“我的殿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要去和你的屬下們置氣了?”

噬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以為你還有話想要問我呢。”

他可沒有忽略她方才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事她遲早是要知道的,既然如此,晚說不如早說,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萬俟竹音一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等了半天沒聲音,噬月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是想問,萬俟蓮華,不,應該說是萬俟雪菲知不知道七大祭司的事?”

萬俟竹音猛地擡眸看向噬月,他臉上的面具遮擋住了他大部分的臉,讓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從他緊抿的薄唇看出,他的心緒並不平靜。

他果然是和媽媽認識的!

莫名的,萬俟竹音突然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她有一種預感,事實的真相也許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只是,噬月沒有給她回頭的機會,低沈磁性的聲音響起,“找回七大祭司,是萬俟雪菲回到這片大陸上做的第一件事。”

短短的一句話,噬月交代了三件事。

第一,萬俟雪菲在沒穿越過來之前就知道七大祭司的身份了。

第二,萬俟雪菲本來就是蒼澤大陸上的人。

第三,萬俟雪菲從頭到尾都知道竹音重生的事,也一直參與了這件事。

噬月給了她片刻的消化時間後繼續說道:“所謂的破軍,不過是一個避人耳目的幌子,七大祭司,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今天才存在的,也是萬俟雪菲給你留下的最後的力量。”

萬俟竹音沈吟片刻,問道:“既然破軍不是一支軍隊,那是什麽力量?”

噬月打量了萬俟竹音良久,看穿她的避重就輕,在心底輕嘆一聲,方才解釋道:“破軍是萬俟家只傳家主的秘術,至於到底是什麽秘術,等你到了山頂,見到那七大祭司也就知道了。”

萬俟竹音點點頭,擡手摘下面具,將臉緊緊貼向噬月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試圖平穩內心的洶湧澎湃。

而噬月的內心也同樣不平靜,他知道,萬俟竹音已經猜到了一點,可是,他沒有說的是,事實的真相遠比她所能想到的還要驚人,他甚至不確定,當她知道了真相,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接受他。

畢竟,過了五千年這麽久,她歷經千世輪回,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眼裏只有妖族和他的竹音。最起碼,這一世的她,心底就多出了很多的牽掛,或許,他已經不是她的唯一了。

☆、一百七十八 騙神(二更)

越是接近山頂,從四面八方刮起的風就越強勁,除了噬月,所有人都只能拼盡全力傾身向前奮力有著,才不至於被強風吹走。

噬月拉了拉籠在萬俟竹音身上的衣袍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臉色越發的凝重,想不到鐘山上的情況已經這麽惡劣了。

萬俟竹音在噬月的懷裏,身上披的是由水虎的鱗片制成的外袍,不畏水火刀槍不入,即便如此,狂風襲來,風沙打在她的身上仍是有不小的沖擊力。有外袍護著都這樣,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她從外袍的縫隙看了看身後艱難行走的眾人,萬俟竹音努力湊近噬月的耳畔,狂風呼嘯,她只能扯開嗓子大喊道:“能加快速度嗎?我看須彌他們也快撐不住了!”

四周飛沙走石,狂風卷起的沙石遮天蔽日,這種情況下別說往前走,就是站著不動光呼吸也都很困難。

噬月回眸看一眼身後的幾人,大喊一聲:“抓好了!”

隨後提氣腳尖一點,不再等身後的人跟上便快速向前飛奔著。

很快,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風沙中。

須彌擡手搭上蕭星寒的肩膀,一手捂著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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