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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不是該換成中午發?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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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念頭,海棠,芍藥,你們到底在哪裏!?

海棠和芍藥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先見到的兩個人,她們待她始終是抱著一種赤誠的忠心和關懷,全然地相信自己,而她也答應過死去的莫竹音要替她好好照顧她們兩個。

還有舒丹,她答應過會替她找出吃掉白澤的兇手,讓她親自手刃仇人。如今仇人還沒找到,難道舒丹就要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慘死了嗎?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她所居住的院子,聞到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她竟是定在了門外沒有勇氣進去。

只因此時院落裏,成排的桂花樹被砍得七零八落,樹下的石桌石椅被砸得粉碎,院子門口書寫著芳華苑的牌匾也被打落下來,斷成了兩截躺倒在地上。她居住的東廂房門口的兩扇門脫了門框歪歪地倒在地上,墻壁上的窗戶紙被戳的破破爛爛的,隱隱能看見上面的血跡斑斑。

就在就為了報覆打擊她就要這麽殘忍地殺害這些無辜的人?

在萬俟府裏大多數的人可都是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就是海棠芍藥和舒丹三人,也不過是學了那麽一點皮毛的內力武功,為什麽?為什麽要挑他們下手?有什麽難道不能沖著自己而來嗎?

無暇多想,萬俟竹音穿過院子往西廂院沖過去。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只是萬俟竹音,就連區吳和浮泉、刀怪他們三個妖怪,也都震驚憤怒不已,“言縛的結界可說是整個妖族之中最堅不可破的,他們到底是怎麽闖進來的?”

究竟是什麽怨什麽仇要對這些無辜的人下手?這些人都是一些很善良很可愛的人,明知道他們幾個是妖怪也並不懼怕他們,還很努力地跟著他們修習內力武功。他們一起吃一起喝一起修煉,早就等於是一家人了,如今,如今卻橫遭此禍!

浮泉頓時怒火中燒,松開吞噬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蕭星寒一把拉住,冷冷喝道:“現在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你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保護小姐!不要讓第五石燕再趁虛而入!”

“……”浮泉將拳頭攥得緊緊的,“是。”

蕭星寒很快恢覆冷靜,吩咐道:“刀怪,你和浮泉到別處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如果有就搬到院子裏來。”

“砰!”的一聲巨響,區吳也放了手,吞噬被丟落到地面上,它仿佛也知道此時眾人心情都不太好,強忍著疼痛沒有拍打大尾巴,安靜地匍匐在地面上。

“我們也進去看看吧。”區吳不太放心地說道,主子的神情不太對勁,偏偏這個時候殿下和士祺又都不在。

一路走來,他可都看清楚了,不只是這個院子,就是府裏的每一處都被砸壞,不管是假山還是樹木,砸的砸伐的伐,再無一處景致是完好的,而那些砸不壞的毀不掉的,竟是用一把火給燒了,只留下殘渣一片,偌大的萬俟府,幾乎每一處都有大火燒過的痕跡,這種情況下,幾乎是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的。

萬俟竹音的方向只有一個,處於西廂院的藥閣,那裏面有她母親的劄記和她繪制的符咒,可以說府裏最重要的就是那個地方,如果有人攻了進來,那那海棠她們肯定是第一時間就守在那裏!

可當她來到西廂院時,她的雙腿虛軟得險些沒有站穩。

因為此刻的西廂院,除了一片大火烈烈燃燒後的殘渣,再無其他,再無……其他。

怎麽可能?

就算她和蕭星寒區吳他們不在,士祺也不在,但府裏好歹還有言縛留守,她的結界即便是自己都破不開,怎麽就會讓人闖了進來?

就算,就算她守不住整個萬俟府,將結界縮小到一個小小的西廂院,護住府裏的所有人也是能做到的吧。只要撐到他們回來,就不會有任何人犧牲了……

正當萬俟竹音站在庭院中怔怔出神時,忽然一道淩厲的白光劃破黑暗向她襲來!

“小姐小心!”蕭星寒的聲音在萬俟竹音身後急急響起,與此同時拔出手中的長劍擋在了她的身前。

☆、一百五十三 戾氣(一更)

萬俟竹音眸光一凜,在那淩厲的白光就要襲到面門時往後一個彎腰,蕭星寒的劍在那時揮過,正巧與拿到白光碰上,只聽叮的一聲響起,白光落地,竟是一把匕首。

“萬俟小姐?”已被燒成廢墟的烏黑斷樓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仿佛是從那焦黑的地底下鉆出來般,驀地出現在三人眼前。

萬俟竹音眼神微閃,這個聲音——

蕭星寒和區吳同時一左一右護到萬俟竹音身前,神色肅殺地盯著那從斷樓廢墟中走出的黑色人影。

“萬俟小姐,在下八雲,奉少爺之命在此等候小姐。”黑暗之中,那到人影越來越清晰,聲音也愈來愈清晰,正是那日跟隨王晉晟來萬俟府的那名貼身小廝。

只見此時,他棱角分明的那張臉上皮膚顯得有點青黑,仔細去看,會發現上面竟是布滿了堅硬的鱗片,而他的手,十指,不,應該說是十個爪子,看起來堅硬鋒利得猶如鋼鐵,這是,鬥形!

王晉晟的貼身小廝竟然是妖怪!?

不對現在該關註的是,“你們少爺為什麽要你在此等我?難道,這是你們少爺做的?”

萬俟竹音的眼神更凜冽了一分,此時她已經沒有任何心思跟王晉晟玩什麽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戲了,她現在只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人闖了進來殺了府裏的所有人,她只想將行兇的人和幕後指使的那人碎屍萬段!

八雲!?它怎麽會在這裏?

區吳此刻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驚,只更加淩厲地看著八雲。

蕭星寒不認識八雲,但他的防備可沒比區吳松懈。一個能夠不靠結界就完全隱藏自己的氣息,躲過他們四個的靈識搜索,這樣的妖怪必然不可小視。

如今他在這裏出現,只能說明,要麽他就是參與了這次的屠殺,要麽就是王晉晟知道了什麽情況派他過來通知萬俟竹音的。

區吳和蕭星寒冷冷盯著八雲,將萬俟竹音更嚴實地護在身後。

“兩位不用緊張,”看到兩人將萬俟竹音嚴嚴地護在身後,八雲笑了笑,“我不過是奉少爺之命等著萬俟竹音回來,然後將這封信交給小姐。”

說著,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遞上前去。

“小姐,恐防有詐。”蕭星寒盯著那個信封道,他對於王晉晟的印象始終不太好,覺得那人十分的不簡單,眼下見過八雲後,心底對王晉晟的顧慮就更深了。

“無礙。”萬俟竹音冷冷地說了一句,對八雲說了一句,“呈上來吧。”

八雲擡腳剛邁出一步,蕭星寒便上前攔在他的身前,拿過他手裏的信函用靈識感應了一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後才交給萬俟竹音。

掃視一眼微低著頭卻並沒有一點點卑微感覺的八雲,萬俟竹音拆開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折成長方形的信紙,打開,飛快地掃過上面寫著的幾行字後,驀地擡眸厲目逼視著一臉淡定的八雲。

“少爺說,請萬俟小姐按照信上的時間地點去接人就行,這段時間他會代替好好照顧那些人,小姐只需全力去做自己的事便得了。”八雲再次從懷裏掏出一枚墨玉扳指,“這是少爺要在下交給小姐的信物,有了這個玉扳指,小姐就可以自由出入少爺的一個秘密別院。”

“你們少爺倒是安排得十分妥當,”萬俟竹音定定地看著八雲,眼神越發地淩厲逼人,“既然明知道有人要對萬俟府出手,那為什麽不早點動手救人?外面那些死去的下人就不值得你們尊貴的少爺出手相救了嗎?”

八雲微微蹙眉,聲音略微有些冷淡,他站直了身子直視萬俟竹音的眼眸說道:“萬俟小姐,莫說在下來的時候萬俟府裏已經一片狼藉了,就算是我們少爺事先知情,他和你的交情似乎並沒有深到要替你看家守門,請萬俟小姐你弄清楚,我們沒有義務一定要救你們府上的人!”

“你……”萬俟竹音一噎,說了一個你字之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她很清楚八雲說的沒錯,自己和王晉晟說白了並無任何交情,連合作關系都算不上,王晉晟能在知情後第一時間派人趕來已經是仁至義盡,即便是一個人也沒有救到她也不能說什麽,況且王晉晟不僅救了人,還將他們妥善安排好,沖著這一點,她都應該好好地感謝王晉晟,而不是遷怒。

盡管蕭星寒沒有看到信上的內容,但從兩人之間的對話仍能猜到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萬俟竹音的背影,對著八雲拱手俯身道:“這位兄臺,我們小姐她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又適逢此變故,一時激動才會如此,還望八雲兄不要見怪。”

八雲掃視一圈四周的斷壁殘垣,再轉念一想,對方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此刻還深受重傷。自己再和她計較也是太難看了些。

“那八雲便不打擾萬俟小姐了,還望小姐早點啟程,第五石燕和慕容廷深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已經向著這裏前進了。”

萬俟竹音咬牙切齒道:“來了正好,本小姐還正愁找不到他報仇呢,他自己送上門來最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蕭星寒在她的邊上勸道:“小姐,如今你身受重傷,第五石燕和慕容廷深既然敢來,就說明了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小姐,這麽硬碰硬對我們真的很不利,還不如按照王五公子所說的,先去避一避。”

總感覺今天的小姐有點很不對勁的地方,不止情緒特別容易失控,還有點剛愎自用的感覺。

難道是受了那個黑色的液體的影響嗎?

區吳也跟著勸道:“主子,蕭先生說的沒錯,冉遺還在我們這裏……”這裏可沒有湖將它藏起來呢。

“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你那特殊的身份,他們怎麽會被無顧攻擊?”萬俟竹音卻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一樣,突然表情扭曲地自言自語著,“如果不是因為你,士祺也不會離開府裏,有他在府裏不可能會出事的!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就不應該醒過來的!”

說著說著,萬俟竹音的身上突然被一股黑氣環繞起來,仔細去看,那黑氣竟是從她的懷裏飄出來的,而且,正不斷地被她吸入體內,隨著那黑氣的吸入,萬俟竹音的神色似乎越來越狂躁。

“表妹呀表妹,表哥我還以為你不一般,沒想到還是犯了一個全天下女子皆會犯的毛病——嫉妒,嘖嘖,這還真是讓表哥我看走眼了呀。”一道聲音突然從萬俟竹音身後響起,在蕭星寒和區吳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那道聲音的主人已經閃身到了萬俟竹音的身後,拿起扇子對著她的後頸一敲,就見萬俟竹音暈了過去,軟倒在地。

“小姐(主子)!”蕭星寒和區吳怔楞了一下就想去扶,卻被來人攔住。

“如果不想像她一樣失去理智的話,那你們最好不要在現在碰她。”王晉晟沒有了平日裏的嬉笑表情,而是很嚴肅認真地說道。

蕭星寒看了看萬俟竹音身上那隨著她暈倒而漸漸消散的黑氣,問道:“敢問王五公子,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戾氣。”王晉晟淡淡道。

在場的其他幾人都不禁皺了皺眉,“戾氣?”

“每個人心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黑暗的角落,譬如嫉妒,譬如自私,而這些戾氣就是會將人心裏的那些黑暗無限放大,讓人失去理智的東西。”王晉晟轉著手中的折扇,甩去上面黏附著的一些黑色氣體,然後半歪著頭看地上躺著的萬俟竹音,似笑非笑,“倒是不想你們小姐也會著了這麽低級的道。”

蕭星寒和區吳:“……”

低級嗎?

他們連萬俟竹音是什麽時候著了道的都不知道,也難怪他們總覺得今日的她有那麽一點奇怪。

“表妹,你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麽蠢的人啊,怎麽就不陷進去了以至於看不出這裏面的不對勁呢?”王晉晟嘴角的笑容有些僵,隨後嘩的將手中的折扇抖開,笑得不知是喜還是悲,“看來你還真是愛慘了那個男人,同時也在人界這覆雜的地方呆的太久了,才會習上名為嫉妒的這麽一種毛病。”

蕭星寒沒有聽清他嘟嘟囔囔地到底在說些什麽,定了定神後問道:“王五公子既然知道的那麽清楚,那是不是也能有辦法解去小姐身上的這些戾氣?”

“先把那源頭找出來吧,不然就算這次化解開了,下次你家小姐再自己想不開,這東西還是會吸附在她身上的。”王晉晟緩緩說道,見環繞在萬俟竹音身上的黑氣盡散,已是先蹲下身,以折扇在她的衣襟上輕輕撥弄了好一會,一個荷包掉落下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王晉晟微瞇著眼睛盯著看了好一會。

“就是這個嗎?”蕭星寒和區吳見黑氣散盡了,便上前扶起萬俟竹音,沈聲問道。

王晉晟沒有回答他,而是轉向身後的八雲問道:“小雲雲,你過來看看這個。”

八雲眼角抽了抽,對於這個稱呼已是無力吐槽,他踱步上前,伸手拿起地上的荷包,打開一看,竟是一包泥土。

“你們最好退開一點。”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看似純銀的器皿,朝幾人說了一句後便將泥土倒在上面,自己也迅速退後了好幾步。

“滋滋滋——”

只見那土一接觸到器皿的表面,便發出一種像是煎魚一樣的聲音,還不斷地冒著黑氣,那黑氣就像有生命般想要向著有人的方向飄散過去,只不過才剛飄了一會就被器皿吸了回去,好一會,那土才漸漸安靜下來,就連那黑氣也都散盡了。

這就是那讓小姐異常的源頭!?

蕭星寒緊緊盯著那些看似十分普通的泥土,心下駭然,他活了這麽久,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好了,你們先跟我走,第五石燕和慕容廷深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別的事都回頭再說。”王晉晟看了院外的方向一眼,神情冷峻。

蕭星寒和區吳對視一眼,沒有異議,隨後用極快的速度通知了刀怪和浮泉,幾人再次擡著冉遺迅速離開。

就在幾人前腳剛走,慕容廷深的禁衛軍和祭司院的祭司就到了。

幾百號人聲勢浩大地在萬俟府門口猛拍了好一陣門,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應該說,裏面什麽聲音都沒有。

正當禁衛軍統領不知該不該撞開門硬沖進去之時,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慕容廷深看見這麽久了,這些人竟然還在門口磨蹭,便皺眉問道。

“稟陛下,這萬俟府內好像是沒有人。”禁軍統領給慕容廷深行禮後抱拳說道,“方才我們敲了好一會兒門了,裏面一點聲響都沒有。”

“沒人?”慕容廷深下意識地看向第五石燕,兩人視線相交了好一會兒,他才輕咳一聲道,“好端端的府裏怎麽會一個人都沒有,第五大祭司之前說殺害紀王的賊人往這邊逃走了,萬俟府如此異常,朕甚為擔心貞賢郡主的安危,你們趕緊將門撞開進去查看賊人是否在此,也好保護郡主。”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在場的人心裏卻都清楚,這不過是想要抓萬俟竹音的現行罷了。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禁衛軍們可不敢說出來,一時間,撞門的撞門,翻墻的翻墻,好不熱鬧。

沒一會兒,先前翻墻進去的人便將大門打開了,面色鐵青地在禁衛軍統領的耳邊低語幾句,那統領的臉色也是一變,不自然地看向了慕容廷深。

“怎麽回事?”慕容廷深接觸到他的目光,擰眉問道。

“回陛下,”統領朝著慕容廷深一抱拳,臉色難看,聲音有些發緊,“萬俟府裏的下人都死了,整座府邸都破損不堪,像是被人惡意打砸過一般。”

“什麽!?”慕容廷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驚怔過後急聲問道,“貞賢郡主呢?可否找到她的下落?”

統領看向方才回報的那人,那人趕緊單膝跪下,回道:“稟陛下,目前還沒有發現貞賢郡主的下落,不過,不過……”

“不過什麽?”慕容廷深見他吞吞吐吐的,一顆心直往下沈,不會是萬俟竹音失蹤了吧?

那人一咬牙道:“貞賢郡主居住的院落裏的一個庭園被燒成了廢墟,裏面什麽都不剩了。”

慕容廷深聞言眼前一黑,萬俟竹音不會就這麽被燒死了吧?

“陛下小心!”統領眼疾手快地扶住慕容廷深,眼角餘光瞪了那回稟的人一眼,什麽情況都還沒弄明白,裏面到底死沒死人也不知道就胡亂說真是,萬一把陛下嚇出個好歹來,他們也不用活了!

緩過一口氣來的慕容廷深面色怪異地看了第五石燕一眼,對統領說道:“快,快進去仔細搜索,一定要將貞賢郡主安全救出。”

“是!”禁衛軍們齊聲應道,魚貫而入,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就連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也走了進去,當他們看到眼前萬俟府殘破不堪的景象之時,皆是吃了一驚,慕容廷深看向第五石燕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善了。

第五石燕被慕容廷深那麽一看,心裏暗道一聲不好,卻又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還能說什麽,信誓旦旦說今夜襲擊紀王府的人是萬俟竹音的是他自己,說萬俟竹音本領通天的也是他,結果一轉眼間,萬俟府內的景象也並沒有比紀王府好多少,同樣是屍橫遍野,同樣是被滅了府,同樣是,主子都找不到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只有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一百五十四 將計就計(二更)

幾百個禁衛軍把萬俟府仔仔細細搜了好幾遍,就只差沒挖地三尺了,除了最初發現的三十一具下人的屍體外,連萬俟竹音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找到。

慕容廷深看著被擡到被燒毀的西廂院院子裏的並排放好的屍體,太陽穴突突狂跳,背在身後的手更是緊握得青筋暴起。

可惡!真是可惡呀!

到底是誰有一次搶在了他的前面將人給擄走的?要是讓他知道了,定要將他做成人彘,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此想著,他陰鷙的眼神卻是看向了不遠處,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焦土的第五石燕身上,奈何第五石燕輕輕碾著手裏的焦土陷入了沈思,似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慕容廷深的註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五石燕細細感受著手裏的那一把焦土,仍能感受到一點點主上力量的痕跡,只是上面的惡念戾氣已經被凈化了。

這是他被主上救走那天主上故意註入到那一片土地上的惡念戾氣,用以激化萬俟竹音內心的黑暗面的。這惡念戾氣有一個特點,它在侵入人的體內引發人惡念的同時,也會同時增強人的力量,讓人像上癮般舍不得放下它,時間長了,人的身體甚至會主動去吸收這惡念,然後徹底成魔。

可現在,這惡念戾氣卻被人識破並凈化了。主上的惡念戾氣力量之強,除了已逝的白山和他那七個弟子,他實在想不出到底還有什麽人有這能力可以將其凈化?

“陛下,這些人中有二十人都是被靈力者以雷電擊中而一招斃命的,除了因雷擊而導致的七竅流血外,身上並沒有其他傷口。”禁衛軍統領在檢查過屍體後單膝跪在地上向慕容廷深稟報著,額頭上的冷汗因為慕容廷深釋放出來的越來越強的威壓而不斷地流淌著,“另外的十一人,是被割喉而死,傷口平順齊整沒有外翻,相信是由靈力極強者以靈力為劍所劃,跟那二十具屍體一樣,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統領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楞。原本還在沈思的第五石燕臉上的神也立刻淩厲了起來。他派來襲擊萬俟府的可不是祭司院的祭司,更不是什麽靈力極強的靈力者,而是被他困在煉蠱坑裏廝殺了好幾天,已經發了狂的低級妖怪,這些人的死法怎麽會是由靈力者所傷的呢?

其實,在他踏入萬俟府門口的那一瞬,他就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裏,根本就沒有被低級妖怪襲擊過的那種妖氣沖天的痕跡。低級妖怪跟中高級妖怪不一樣,它們根本不會隱藏體內的妖氣,每經過一處地方都會遺留下不可忽視的妖氣,可是這裏,卻是一點點的妖氣痕跡都沒有。

如此一來,本該是讓慕容廷深懷疑萬俟竹音,將她逼迫到懸崖邊上的一步棋就徹底的改變了結局。

眼下,被慕容廷深懷疑的人,已然變成了他!

最關鍵的是,萬俟竹音到底去哪了?

被她帶在身上的這一把泥土在這院子裏出現,就代表她曾經回來過,而且還曾被府裏發生的這一切刺激得發作過。

那麽,到底是誰出現過阻止了她繼續魔化?

那個人跟在萬俟府做了手腳破壞他棋局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忽然,第五石燕的腦海中閃過些什麽,他撐起身子拉過一個禁衛軍問道:“那些屍體裏有沒有兩個十幾歲的丫鬟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管家模樣的人?”

“沒有,那些屍體裏除了幾個粗使婆子外幾乎都是男,根本就沒有什麽小丫鬟。”那個禁衛軍老老實實地回道。

這是有人將計就計,反將了他一軍!

第五石燕暗暗磨了磨牙,擡步走到慕容廷深的跟前想要解釋,奈何慕容廷深根本就不想再聽,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就走了。

“陛下……”第五石燕追上去跟了幾步,急聲喚了一句。

“不必多說了,萬俟府發生了這種駭人聽聞的滅門事件,若不盡快找出兇手只怕會在朝中和民間引起恐慌,另外,對於宣北親王府也不好交代。”慕容廷深停下腳步,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冷聲說道。

什麽萬俟竹音就是襲擊紀王府,殺了紀王的人,現在連萬俟竹音她自己都被人滅了府,人也不見了蹤影,這第五石燕是把他當傻子不成?還好他之前沒有對萬俟竹音出手,否則不僅無法對宣北親王交代,就是新月皇後那邊他也應付不過去。

越想越覺得第五石燕不安好心,慕容廷深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第五大祭司,朕限你三日之內找到貞賢郡主,否則,你就自己去刑部請罪吧!”

第五石燕:“……微臣遵旨!”

這萬俟竹音失蹤跟他有什麽關系?慕容廷深這根本就是在懷疑這件事是他做的,施壓迫使他交出萬俟竹音。

對於眼下的這種情形,偏偏他還無法解釋!

因為無論他怎麽解釋都是解釋不通的,紀王府裏唯一的活口只有他和四大祭司,雖說他受了重傷,可誰知道這傷是不是假裝的,就算是真的好了,也可以是自己打傷的苦肉計;還有關於萬俟竹音出現在紀王府一事,也是他的片面之詞,除了他和他的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看見,而萬俟府裏發生的滅門事件,萬俟竹音的失蹤從側面說明了她不會有這樣的能力去襲擊紀王府,更像是兩府同時被同一夥人襲擊了。

而這夥人,除了祭司院這樣上上下下全是靈力者的組織外似乎不會再有其他。

本是要對萬俟竹音來個甕中抓鱉的,結果最後卻成了自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第五石燕壓抑著身上溢出寒氣,跟在慕容廷深的身後送他走出西廂院往大門口走去。

禁衛軍和祭司院的祭司跟在後頭,被前面的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各自散發出的怒氣和寒氣所懾,全都不敢說話,一行幾百人來時浩浩蕩蕩聲勢浩大,走時卻是蔫頭耷腦地往外走著。

一路走到了外院,慕容挺深心底的怒火不僅沒有消減半分,反而因為身後第五石燕那若隱若現的寒氣而越發的旺盛。

這寒冬臘月的大晚上,他頂著寒風出來被第五石燕領著轉了大半個內城,一點收獲沒有,還白白當了一回傻子,他都還沒問罪,第五石燕還有臉生氣了?

當著他的面就敢給他甩臉子,他眼裏還有自己這個帝王的存在嗎?

以前沒有發現,現在看來,第五石燕根本就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忠心耿耿,一心只為自己的長生不老大業作出貢獻。仔細想想,其實過了這麽多年,第五石燕除了為他提供了幾顆妖丹外,別的好像什麽好處他都沒撈到。別說什麽強大的力量了,他連新月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還有什麽無限的生命,看看第五石燕,再看看他自己,明明第五石燕也就比他小了十歲而已,幾年前看著兩人之間也沒這麽大的區別,現在再看,他已是人到中年,而第五石燕呢?還是那麽的年輕,十幾年來根本就沒有老過,還跟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

這些細微的事情慕容廷深以前沒有註意,眼下一旦懷疑的種子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他看第五石燕就哪哪都有問題,哪哪都是陰謀!

要得到一個人的信任很難,可能要花費好幾年的時間,可是,要毀掉一個人的信任卻很容易,只要稍微的挑撥一下,在他的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就行了,尤其是像慕容廷深這樣疑心本來就重,從來不會完全信任一個人的人。

慕容廷深剛想要揮退第五石燕,只見眼前突然一道火光亮起,整座萬俟府突然叫間就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幽暗的夜下,京都城裏的一處院子突然火光沖天而起。這個時候內城的城門已經關閉了,宵禁的時候也已經到了,只是這邊是達官貴人所居住的地段,所以巡邏的守城士兵也比較多。一看到火光起,立刻就有人叫了起來,“起火了,起火了!”

聲音在幽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響亮清晰。

“這是怎麽回事?”這已經不知道是慕容廷深第幾次這麽問了。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起火了!起火了!”萬俟府作為一個平時沒事就為那些閑的蛋疼沒事做的達官貴人提供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向來是被各府下人密切關註的,在禁衛軍來時各府的下人就已經向自家主子通報了情況,只不過慕容廷深不想讓人知道他對萬俟竹音做過些什麽事,那些禁衛軍都是穿著便衣來的,各府的人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出門看熱鬧。這不,好不容易萬俟府起了火,這會兒全都跑出來趁著讓自己府裏的下人幫忙救火的檔口看熱鬧了。

第五石燕望著眼前這剛起就燒得沖天的大火,微微瞇起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不是萬俟竹音慣用的那火。

到底是誰幹的,竟能完全躲避開這裏這麽多祭司和慕容廷深那些影衛,在幾百人的眼皮子底下放這麽一把火!?

外面的人聲越來越嘈雜,似乎就連守城士兵都來了。

第五石燕對著慕容廷深急切道:“陛下,我們先離開這裏。”他和慕容廷深都是秘密來到萬俟府的,現在萬俟府被人滅了門不說,還放火燒府,要是被人發現慕容廷深和大批的禁衛軍,還有大半個祭司院的祭司都在此,滿朝文武,甚至整個京都城內的百姓會怎麽想?

敢在內城毫無顧忌犯下如此滔天罪行還大搖大擺走出去的,似乎除了當今的這位也沒幾個敢這麽做了,而他們在現場就是最好的證據了。

第五石燕能想到的,慕容廷深當然也能想到,只見他臉色鐵青地瞪了第五石燕一眼,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罪到他的身上。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第五石燕設下的一個局,故意將他騙到萬俟府,給他安上一個殘害安然公主後代的罪名,更有甚者,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神族之間的合作關系,為了破壞他和神族之間的關系才這麽做的。

若真是這樣,第五石燕說的那些什麽萬俟竹音靈力很強,不知是人是妖的那些話極有可能就是假的。

好你個第五石燕!

虧他那麽相信他,讓他當上祭司院的大祭司,給了他楚陽國有史以來祭司最大的權力,結果他就是這麽回報自己的?

“影二,影三,我們走!”慕容廷深一把揮開第五石燕,向著不遠的暗處望去,咬牙說了一句。

“是,陛下。”隨著這冰冷的聲音響起,兩道人影閃出一左一右扶著慕容廷深的胳膊就往暗處躍去,準備離開萬俟府。

而禁衛軍則化整為零準備分散沖出去,若是不幸被抓,也只能自認倒黴,即便被認為是兇手也絕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否則,他們的下場一定會更慘。

奇怪的是,無論他們是從大門跑出去,還是翻墻出去,都像是外面有一堵透明的墻般怎麽撞都撞不出去,“砰砰砰”地全部被撞倒在地上。

而慕容廷深那邊則更慘,剛要躍出去就被人迎面一桶冷水潑了過來,躲避不及,三人被直接潑了一身一頭。外面跟著一大群穿著各異的人,這些人都各自拎著桶端著盆顯然是來救火的,都是住在附近的權貴們的下人。畢竟如果火勢一直蔓延,他們的家也要倒黴的。

三人被潑了一身也就算了,還被那透明的墻被擋了回去,“砰砰砰”三聲,三人掉落在地,跌了個狗吃屎。

“陛下,是結界!”影二影三連忙爬起來扶起慕容廷深,低聲說道。

慕容廷深當然知道這是結界,而且還是那種能進不能出的結界,“第五石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再也壓抑不住怒火,慕容廷深終於怒吼出聲。

第五石燕眼皮跳了跳,連忙解釋道:“陛下,這和微臣……”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萬俟府的大門就被人撞開了,一群守城士兵沖了進來,舉著刀將府內的禁衛軍和慕容廷深第五石燕他們團團圍住,一個冷厲的聲音厲聲道:“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在貞賢郡主府內殺人放火?”

一個將領模樣的男子,從士兵後面走了出來,掃視了一眼只剩下外院沒有被燒起來萬俟府,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可是安然公主的女兒、陛下親封的貞賢郡主的府邸,如今她更是貴為宣北親王府的未來王妃,若是她在府裏有任何的不測,這可不是他一個守城門的小小將領可以承擔得了的。

“快走!”慕容廷深低聲道。站在他兩邊扶著他的影二影三自然也明白,完全不理會身後的聲音,拉扶著慕容廷深就朝著前方掠了出去。

“大膽!抓住他們!”那將領顯然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當著他們的面逃跑,立刻就篤定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火跟這幾百人有關系,而那三個人就是主謀,不然的話,面對著官兵逃什麽?

“是!”身後的士兵立刻向著前面追了過去。

禁衛軍們當然也不可能讓這些士兵上前去抓慕容廷深,放下就拔刀想要阻攔。

誰知,這刀才剛剛拔出,幾百個禁衛軍和那上百個祭司就像是中了軟筋散般,渾身上下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光了全體跌坐在了地上。而慕容廷深和影二影三也是“咚咚咚”地再次跌了個狗吃屎。

原本被那幾百人同時拔刀嚇出一身冷汗的守城士兵見此情形哪裏還會客氣,當下就舉著刀上前去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一百五十五 認出(一更)

就在刀駕到了第五石燕的脖子上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方才還熊熊燃燒著的沖天大火竟突然之間就熄滅了,這讓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圍在萬俟府大門外看熱鬧的一群達官貴人都猛然一驚,直覺這突起突滅的火就是他放的。

第五石燕!

同樣為士兵團團圍住的慕容廷深在心底暗恨道,遠遠望著第五石燕的一雙眼睛布滿血絲,此時的他,活吃了第五石燕的心都有了。

只是,仍然等著守在外面的影衛進來救自己的慕容廷深並不想被任何人認出,即便是氣得殺人的心都有了,也只能低垂著頭,遮遮掩掩地盡量縮在影二影三背後的陰影之下。

而第五石燕是徹底的有口難言,因為,他不知在什麽時候不知被誰點了啞穴,此時根本就無法說話。

控制了在場的所有人後,守城士兵搜索了整座萬俟府,得到的結果和慕容廷深他們的是一樣的,搜出三十一具下人的屍體,而宅邸的主子萬俟竹音失去蹤影。

這一結果一經公布,圍觀的一種人頓時炸開了鍋,一些大膽些的,仗著自己身份的官員更是大搖大擺地推開守在門外的士兵走了進去,想要一睹這些膽大包天敢在一國郡主府裏殺人放火的狂徒的真容。

可是,那個縮在角落裏,據稱是主謀的人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好幾個人想要上前去看清楚一點,奈何守城士兵的將領怕這些人突然暴起再傷了這些個權貴,他就更推卸不了責任了,說什麽也不肯讓這些人過去。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這兇徒人手眾多,眼下看著是老實了,萬一等會再鬧起來,現場就這麽點兵馬恐怕是控制不住呀,不如大家派下人回府去找些繩子先將他們綁起來吧。”

“對,先將他們綁起來!”

“不能讓這樣窮兇極惡的狂徒逃了去!”

“貞賢郡主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得到陛下封了郡主,還親賜了這麽一門好親事,眼看著就要成為宣北親王妃了,誰知道……”

“也不知道這貞賢郡主是得罪了什麽人,竟然就遭遇了這樣的滅府之災,現在還生死未蔔,找不到人影。”

“唉,就算是日後找到了,畢竟是曾經被賊人所擄,也不知道宣北親王會怎麽想?就算是不能抗旨,這娶回去了只怕也不會好好對待。”

“可不是麽,貞賢郡主還真是命苦呀,從小就沒有母親,有爹也跟沒爹一樣,這好日子才過了沒幾天就又遭逢巨變。”

“哎,你們說這是不是國師府那兩位做的?”

“嗯嗯嗯,有可能呀,這不是有傳說前幾天莫國師一家連同敏貴妃一起過來萬俟府接人,結果一家四口都被打回去了麽,就連敏貴妃也被折了臉面,撂下狠話拂袖而去了。”

“這麽說來也有可能是……”有人指了指上面,壓低聲音道,“那一位做的咯?”

“這個也是很有可能的,畢竟當年安然公主那事,誰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這說的那一位就是指葵帝慕容廷深了,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葵帝除了新月皇後之外,也就獨寵這一位皇貴妃了,不僅為了她在後宮裏修建了一座比擬皇後鳳臺宮的奢華宮殿,更是改名來儀宮,就連王家的眾多子弟也都不用參加科舉就直接入朝為官了。雖然那些人所處的好多都不是什麽實權的官職,但官職嘛,時間長了總是可以得到升遷的,到時候再調到哪裏去也就不得而知了。

而當年安然公主無故慘死,眾人都認為那是莫明賢現在的夫人王湘君所為,王湘君可是敏貴妃的親姐姐,而敏貴妃又是葵帝

這些議論聲可不小,一旁的慕容廷深聽得火冒三丈,連敏貴妃也給嫉恨上了。

外面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下人去報了官,不一會兒,一群巡防營的士兵已經舉著火把由遠而近趕了過來,一擁而進裏三層外三層地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跟在後面的將領怒氣匆匆的走上前來,守城士兵的將領趕緊迎上前去,甩鍋般地說道:“我們之前看到火光就趕了過來,正好看到這夥人要從萬俟府逃走,還意圖反抗,就把他們都給圍住了,同時,我們還在後院發現了三十一具屍體,末將猜測那邊那人就是在萬俟府殺人放火的元兇。”

說著,他朝慕容廷深那邊指了指,接著又說:“還有那人,刀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火就滅了,很有可能是個靈力者,將軍務必小心點。”

巡防營的將領怒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天子腳下縱火行兇。來人,給我拿下!”

“是!”

上百個士兵連同之前已經到達的身穿普通灰色守城士兵服的士兵們收繳了地上的所有兵器,也就在此時,不少得了主子的吩咐回府去找繩子的一眾下人紛紛拿著繩子跑了進來。

於是,人群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蔡將軍,這夥狂徒膽大包天,而且人數眾多,在內城這樣的地方都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殺人放火,為了防止他們中途逃脫,是不是要先把這些人綁起來再押走呢?”

蔡將軍想了想也是,這夥人一共好幾百人呢,要是途中這些人突然暴起反抗,他帶來的這一百多人再加上守城士兵只怕也壓不住場面呀。

於是,他揮了揮手,馬上就有幾名士兵走過去接過眾多下人手裏的繩子,一個傳一個地拉著分發下去,用各自的佩刀砍下一截。

那些繩子還真不少,很快,所有的士兵都人手一根長長的繩子,聯手將地上那些渾身無力,手軟腳軟的禁衛軍五個一組給綁了起來。可憐那些禁衛軍平時在巡防營面前向來都是高了一頭看不上巡防營的人的,今日竟然落到了被巡防營甚至是身份最低的守城士兵捆綁的地步!奈何慕容廷深都沒有發話,他們也就只能一聲不吭忍著悶氣受綁了。

士兵們都去綁禁衛軍和祭司們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鑒於對方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蔡將軍和守城士兵的將領黃將軍也不敢開口驅趕,為了能早點將人帶走,兩位將領只能親自動手,拿著繩子走向慕容廷深。

慕容廷深聽到腳步聲,一口牙齒幾近咬碎,低垂的眼眸都快噴出火來了。

影二影三擡手扶上腰間的刀,卻被慕容廷深伸手按住了。雖然說如果動手他們不一定就對付不了這些士兵,但是暗中還潛藏著一個不知道身份的高手。萬俟府外的這個結界就是對方出手設下為了擋住他們的去路,還有禁衛軍突然間失去了戰鬥能力肯定也和那人有關。如果他們跟巡防營的士兵打起來了,很難說對方會不會繼續出手,到時候,他的身份也就隱藏不住了。這個時候,只能忍了。

“幹什麽幹什麽?還不讓開!”見兩人擋在慕容廷深的前面,蔡將軍沒好氣地道。

黃將軍上前動手拉開影二影三,動手將他們捆綁起來,而蔡將軍也不好只是看著,瞪了一眼一直低垂著腦袋的慕容廷深,沒好氣地罵道:“現在知道沒臉見人了?有膽子指使人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還怕被人認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給我直起腰兩手背到後面去!”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著繩子套到慕容廷深的脖子上,扭了幾圈後熟練地將慕容廷深綁了起來。

冷靜!忍耐!

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被別人認出!

眼下可以說是人贓並獲,若是他和第五石燕的身份曝露出去,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就算他可以不在意官員百姓們的想法,他也無法對新月皇後和宣北親王交代呀!

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忍耐等待,只要到了巡防營,他就可以露臉讓這該死的將領放了他,然後再殺光知道他身份的人就行了。

“這……這被蔡將軍捆綁住的那個人,怎麽那麽像陛下!?”突然,一聲驚呼自人群中響起,立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陰影中被捆成了粽子般的慕容廷深。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凍結了起來,四周響起了一片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這這這,難怪剛剛他們都覺得那人眼熟,仔細看看,這可不就是那個天天坐在金鑾殿上聽著他們啟奏大事小事的葵帝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帶人來滅了萬俟府的竟然是當今聖上嗎?

如果那人真是陛下,那,那幾百個豈不是禁衛軍?

然後,然後現在,他們眼睜睜看著巡防營的士兵把陛下和禁衛軍給綁了起來?

那個親手捆綁慕容廷深的蔡將軍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第一時間就伸手擡起了慕容廷深的臉,這一下子好了,方才只是猜測而已,慕容廷深的臉徹底曝露在眾人的眼前。

“陛、陛、陛下——”

隨著一聲驚呼,在場的眾人全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身子抖得像個篩糠似的,尤其是蔡將軍,他仿佛已經看到劊子手砍下自己頭的那一幕了,身上的血液都凍結了般,渾身冰冷,甚至都忘了要給慕容廷深松綁,只恨不得白眼一番暈過去算了。

就在一眾人被嚇得完全回不過神來,不知該如何收場時,又一道詫異的喊聲響起:“呀,還有那邊那個,是祭司院的大祭司第五石燕呀!”

一眾人已經感覺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幾個離得近的士兵顫抖著聲音有些遲疑地問道:“第、第五大祭司?”

第五石燕陰沈著臉不說話,現在不管他認不認,那些同僚們肯定都已經認出了他和慕容廷深,他擡眸朝人群中驚呼出聲的方向看去,眼神深沈銳利。

他和慕容廷深都被人算計了!

跪在地上的一眾達官貴人腦子轉得飛快,面對眼前的這一幕他們都深信是自己的多管閑事讓他們撞破了慕容廷深的陰謀,此時個個都將頭埋得低低的,恨不能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到土裏去,只求不要被註意到。

感覺到結界被解開,第五石燕眼神閃了閃,眉頭一皺,剛要說些什麽,影衛隊的人就全部從暗處躍進了萬俟府,替慕容廷深松了綁,隨後跪在地上請罪道:“屬下護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蠢貨!

第五石燕暗暗罵道!

影衛隊的人不出來,自己還可以解釋說那不是慕容廷深,而是妖怪幻化的,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得知有妖怪襲擊了萬俟府,才帶著祭司和禁衛軍前來捉妖保護萬俟竹音。

不管現場的人信不信,也總算是有個體面的理由搪塞過去,現在這些人一出來就等於直接將最後的一塊遮羞布都給扯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是慕容廷深帶著他這個大祭司和禁衛軍來滅了萬俟府,殺了人還要放火燒府!

等到影衛隊的人松了綁,慕容廷深雙頰的肌肉不停地抖動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暴喝一聲:“回宮!”

眾目睽睽之下,屍體、大火、人證都在,他還能說什麽?總不能將在場的人都殺光吧,這裏跪著的可是占了朝堂一大半的二品以上的大員,都殺了整個朝廷也就癱瘓不用運轉了。

直到慕容廷深走出去老遠,跪在地上的一眾權貴才松了一口氣,軟倒在地上,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想法,等緩過來了,交流夠了,才相互扶持著站起來各自回府。

蔡將軍和黃將軍看著那些權貴們都離開了,他們也很想走,奈何地上還跪坐著幾百個禁衛軍兇神惡煞地瞪著他們,嚇得他們一哆嗦,顫巍巍地說道:“快,快給他們松,松綁。”說完這麽一句,蔡將軍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歪倒在黃將軍的懷裏。

黃將軍:“……”

他看著懷裏健壯的蔡將軍,心裏比黃連還要苦,最後一撒手,將蔡將軍扔到了地上。

他還想昏倒了事呢!

就該在巡防營的人來了後就離開的,貪什麽功硬要留下來幫忙呢?現在好了,大功沒有,知道了陛下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還看了陛下的笑話,還有沒有命看見明天早上的太陽都不知道呢。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從萬俟府裏僅剩下的一顆完好的桂花樹上跳下來兩道人影,竟是王晉晟和刀怪。

“呵呵,這一下夠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頭大一陣子了,尤其是第五石燕,想要再取得慕容廷深的信任,只怕得等到下輩子了。”王晉晟笑嘻嘻地說道,一手輕搖著扇子,一手把玩著烏黑柔亮的天狗羽,“不過,這根羽毛還真厲害,我們方才都站在第五石燕的跟前了,他竟然硬是沒有察覺到。”

刀怪瞥了他一眼,說道:“當然,這可是殿下的天狗羽,它所設下的結界,世上無人能破。”

王晉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行了行了,這話你都說八百遍了,你不煩我都煩了,走走走,趕緊回去吧,你家主子還等著我回去給她解除戾氣呢。”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刀怪拿過他手裏的天狗羽,淡淡說道,“待會兒完事了我會自己回去的。”

王晉晟挑了挑眉,“怎麽,這氣沒出夠,你還要去替你家主子出氣?”

刀怪點了點頭,左手變成一把大剪子,冷著臉說:“我要去把他們給剃光了!”

王晉晟:“……”

兄弟,這是什麽出氣方式?妖怪的世界果然很難理解呀!

☆、一百五十六 身份(二更)

京都城外城一處極大極奢華的宅子裏,蕭星寒臉色難看地坐在床邊替萬俟竹音把著脈。

還是那樣,脈象沒什麽特別的,甚至還有些強勁有力,可就是這樣才顯得更奇怪更突兀。若不是知道萬俟竹音受了重傷,現在還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光就這脈象來看,萬俟竹音就像只是睡著了而已。

蕭星寒放下萬俟竹音的手,俊帥的面容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擔憂。這才剛開始而已,敵人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將那種他們聞所未聞的東西送到了小姐的身邊,並成功地侵襲進小姐體內,未來還會有什麽樣的舉動,他簡直就不敢想。這一次還好有王晉晟,要不然,他們就真的要完全陷入絕境了。

第五石燕還真是奸詐,竟然將計就計,利用他的監視故意向小姐傳達祭司院要拿下紀宇謙的消息,以此引誘他們上鉤,來了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還好最後他們救回了吞噬,走那一趟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

“小姐,小姐——”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蕭星寒怔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就看見芍藥一馬當先,推開門就一陣風似的沖到床前,在她的身後,還跟著海棠和舒丹,最後,站在門口擔憂地往裏看著的,是那些他在萬俟府裏看見的本該死去的那些人。

這是怎麽回事?

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會活生生地在這裏出現?

難道,難道萬俟府裏的人根本就沒有死,一切都是王晉晟將計就計引第五石燕入坑而布下的陷阱?

一旁的舒丹見蕭星寒一臉的困惑不解,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

原來,在萬俟竹音他們離開沒多久,王晉晟就領著八雲帶了三十一具屍體上了萬俟府,對舒丹說明了第五石燕的計謀和他的應對辦法,舒丹經過一番思量,決定相信王晉晟,配合他的行動。

而就在舒丹結合了府內所有的人,讓言縛將結界縮小到剛好包圍住所有的人準備撤離的時候,天空中果然就飛來了一群妖怪,進入府內就開始發了狂般地打砸起來。王晉晟和八雲等他們破壞得差不多了,這才出手消滅了所有的妖怪,帶著他們來到這處別院。

“舒丹,你做得很好。”蕭星寒聽完後,不得不佩服舒丹的大膽和準確的判斷力,小姐果然是沒有看錯人只要好好地培養,用不了多久,舒丹肯定能成為一個比自己還出色的軍師。

只是,更讓他覺得佩服的,還是王晉晟,這個人還真是智多近妖,心思縝密得讓人咋舌。

這樣的人若是個敵人,那還真是麻煩,蕭星寒自感,無論是智謀還是靈力,他都比不上王晉晟,甚至是還有一大段的差距。

這人真的只有十七歲?

蕭星寒不禁感慨,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看來,他隱藏的這十幾年,京都城還真是出了不少的少年英傑,先是有一個宣北親王時樾,現在又來一個王五公子王晉晟,就連舒丹都已經開始隱隱露出了自己的才能來。

還好,時樾和舒丹都是站在小姐這邊的,而王晉晟,就目前來看,他似乎並不想與小姐為敵。

等到舒丹說完了事情的經過,芍藥這才急忙問道:“蕭先生,小姐她現在怎麽樣了?傷得重不重?”

蕭星寒臉色一下子又沈了下來,說道:“小姐的傷倒是沒什麽大礙,養幾天也就好了,關鍵是她似乎被戾氣侵體,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三人一聽,包括門外侯著的那些人也都是臉色大變。

海棠搶在芍藥的前面擔憂地問道:“戾氣?那是什麽東西?蕭先生也沒有辦法嗎?”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蕭星寒,只見他搖了搖頭,沈聲道:“在下不才,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種東西,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從小姐的體內將這戾氣驅除出來,目前也只能等著王五公子回來了,我想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想起王晉晟和刀怪離去之前,他囑咐自己不用擔憂時,臉上那一貫的悠閑自得,蕭星寒再次自覺不如,想想自己十七歲的時候才剛剛進入祭司院,還只是一個自負不沈穩的毛頭小子,仗著自以為是的天賦就跑去妄圖挑戰妖帝噬月,結果被他的一個眼神就震在了原地動彈不得,他永遠都記得當時那種冷汗淋漓,想逃卻連腳步都沒有辦法挪動一下。

那種渾身上下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擠壓著的感覺真是不好受。更不用說頭頂上那種仿佛一座山壓下來一般的沈重壓力,當時別說是逃,就連保持站立都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和靈力。

也許是妖帝不屑殺這麽一個沒用的祭司,只看了他一會就離開了,不然他只怕早就化作了一杯黃土,連和安然公主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成為她的心腹助力,幫她完成她的遺願。

只是,這也讓她錯過了那個人,多年不見,她可還好?

若傳聞是真的,慕容廷深對她應該還算是可以的吧,楚陽國唯一的一個貴妃,皇後娘娘外最尊貴的女人,這樣的身份才配得上她吧。

那一段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日子,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情愫,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了。

“小姐都昏迷不醒了那王五公子到底幹嘛去了?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呀?”芍藥焦急的聲音打斷了蕭星寒苦悶的回憶,將他拉回到現實中來。

“他去給小姐出氣去了,”蕭星寒笑了笑,將王晉晟的計劃說了一遍,然後安撫道,“放心吧,他既然敢離開就證明小姐暫時不會有事,況且他已經將源頭的那包黃土銷毀了,小姐不會有問題的。”

芍藥這才放下心來,隨後又自責道:“都怪我們,明明我和海棠天天都跟在小姐的身邊,怎麽就沒有看出小姐的異狀呢,要是能早點發現,說不定小姐就不用受這苦了。”

海棠和舒丹沒有說什麽,只是臉上同樣是自責滿滿的。

蕭星寒輕嘆了口氣,說道:“連小姐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們又怎麽會發現呢,罷了,小姐最近也累了,就當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三人只能點點頭,蕭先生說得沒錯,這幾天小姐幾乎都是在沒日沒夜地修煉,每天連吃飯睡覺的休息時間加起來都不知道有沒有三個時辰,看得她們三個都擔心她會吃不消,不是走火入魔就是身體垮掉。還真沒想到,她會這樣是真的因為戾氣侵體而入了魔。

“嘯——”一聲瘆人的戾叫聲響起,屋子裏的人下意識自窗戶看出去,只見一道黃褐色的影子自夜空中迅猛而下,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經俯沖下來穩穩地停在了窗欞上,銳利的爪子緊緊地抓住窗欞,淩厲的視線穿過人群盯著躺在床上的萬俟竹音。

這是,那天將莫語芯抓毀容,宣北親王養的那只鷹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幾人都好像從鷹鷲那雙犀利敏銳的眼睛裏看見了擔憂!?

“是你!?”芍藥回過神來大跨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鷲,“是不是姑爺讓你來的?姑爺呢?他在哪裏,小姐都昏迷不醒了,他怎麽還不來看看小姐?”

一邊去她還一邊用力地晃著手裏緊緊捏著的鷲,本就被她捏的快斷氣的鷲再被她這麽一晃,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犀利的鷹眼只剩下眼白,兩只爪子直抽搐,眼看著就要暈死過去了,然而芍藥似乎並沒有看見,仍不斷地問道:“你快說啊!”

“它都快被你給掐死了,怎麽說?”海棠看不過去了,走過去按著芍藥的手將鷲解救出來放到桌上去,“再說了,你指望一只鷹告訴你什麽,它又不是鸚鵡。”

芍藥撇了撇嘴,指著鷲說:“你們不知道,這貨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鷹鷲,它會笑,莫家的人去府裏那天它還嘲笑過我,那笑聲跟人似的。”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仔細地端詳了桌上緩過氣來,抖動著翅膀嘴裏“咕咕咕”朝芍藥叫囂著表達抗議的樣子,一致認為,這不過是一只有靈性的鷹鷲而已。

“你想多了,它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就是一只普通的鷹鷲而已。”蕭星寒笑道。

芍藥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那鷹鷲,又看了看似乎很生氣的鷹鷲,問道:“真的?”不是她不相信蕭星寒,她只是直覺地認為這只鷹鷲不如表面看來的那麽簡單。

“假的。”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自門口傳來,打斷了蕭星寒未出口的肯定,四人回頭,就看見王晉晟從人群中走了進來。

四人同時松了口氣,也忘了還在桌上放著的鷹鷲,蕭星寒站起來拱手俯身深深一揖,“王五公子。”

王晉晟隨意揮了揮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桌子上的鷹鷲,語氣危險地說道:“怎麽著,你主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嬌氣了?自己的女人都躺著了,他還躲在他那破地方休養著呢?不就是受了點小傷而已麽,這位都已經把自己的那顆給他了,這麽多天都過去了,他還沒融合好?你回去告訴他,既然他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我不介意替他好好照顧,你就讓他一直窩在那裏面永遠也不要出來了!”

眾人:“……”

這,怨氣突然這麽大,是怎麽一回事?

蕭星寒看向王晉晟的眼眸裏帶著探詢,這男人,知道的絕對比自己多多了,而他們的那位未來姑爺,似乎也並不簡單呀。

這三人之間到底有些什麽牽連?

桌子上的鷹鷲睜著圓圓的眼睛瞪著王晉晟,就在一人一鷹大眼瞪小眼之時,一道純黑的身影驀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聲音冷冷地說道:“王晉晟,不要以為你的身份特殊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再胡亂想些有的沒的,小心我提前讓你沈睡過去。”

王晉晟先是環視一圈周圍突然定住不動的人,再看向一頭銀發,收起巨大黑色翅膀從扭曲空間裏落到地面的噬月,不屑地笑道:“喲,這不是我們偉大的妖界之主噬月殿下麽,還真是好久不見了麽呢。”

“殿下。”桌上的鷹鷲從桌面飛起,轉眼間化為了鬥形單膝跪在了地面上,恭敬地喚了一聲。

噬月揮了揮手,沒有理會王晉晟的冷嘲熱諷,徑自擡步走向床邊。

“你想幹什麽?”一道身影迅速攔在他的身前,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卻還是極力保持著鎮定,一瞬不瞬地直視著噬月。

此人正是蕭星寒,他看了看從地上起來退到一邊的鷲,又看了看噬月,有些驚訝,又有些敬畏。

噬月挑了挑眉,淡淡道:“二十多年不見,你的靈力倒是增長了不少,竟然能在我的威壓之下保持清醒,萬俟蓮華的眼光還不錯。”

他記得自己?而且,他和安然公主還有牽連?

“你……”蕭星寒剛說了一個字,就被王晉晟的嘲諷給打斷了。

“蕭先生,本少爺勸你最好還是對這人客氣一點,他可是你們小姐的未婚夫婿——宣北親王時樾,也沒什麽毛病,就是懦弱無能老是需要自己的女人保護,外加心眼極小愛記仇,你要是得罪了他,小心以後吃不了兜著走。”

蕭星寒一楞,他說什麽?宣北親王時樾竟然是妖帝噬月?

這,這,這怎麽可能?

可是,看看噬月臉上不置可否的表情,他莫名地就相信了。

時樾,噬月也。

噬月還是沒有理會王晉晟的挑釁,越過蕭星寒坐到了床邊,一手握起萬俟竹音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短短的一句話,一直陷入沈睡中的萬俟竹音竟有了反應,眼皮子抖動一下,兩滴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在枕頭上。

三個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晉晟臉色變了變,停止了毒舌諷刺,輕哼一聲邁步到一邊坐下。而蕭星寒受到的更多是震撼,小姐她,早就知道時樾的真實身份了吧,盡管如此,她還是接受了他,並且,愛著他!

只是,這兩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牽連的?為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

不同於那兩人的震驚,噬月眼裏只有心疼和內疚,他心臟緊縮了一下,擡手拭去她的淚水,“對不起,又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到底還是我太弱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王晉晟忍不住再次開口嘲諷道。

噬月將萬俟竹音的手放回到被窩裏,回頭看向王晉晟,問道:“她體內的戾氣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晉晟的臉色陰沈下來,沒好氣道:“這不是應該問你自己麽,要不是你沒做好引導溝通工作,她至於吃自己的醋,千方百計地想要阻止……醒過來?她這幾日這麽拼,不就是為了可以不依靠那妖力就做好所有的一切嘛。”

視線若有似無地掃了一下蕭星寒和鷲,王晉晟語焉不詳地說道。

只要說起這個他就來氣,憑什麽每次受到傷害的都是她呢!這個男人到底都在幹些什麽!

噬月一窒,心裏的疼痛更甚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被戾氣趁虛而入的?

他不說話可不代表王晉晟就放過他了,只聽他繼續質問道:“這一次是我發現及時了沒出什麽大事,可是下一次呢?一日不打開她的心結,她就始終還有被再次侵體的可能,你打算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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