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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妖帝狂寵:腹黑陰陽師

作者:小淩兒

她,是青幫大小姐,也是萬俟家最耀眼的天才陰陽師,家世斐然,人人艷羨。然而一朝巨變,她拼上自己的性命與要分食她血肉的未婚夫和養父同歸於盡。

她,是國師嫡女,從小過著人人可欺,豬狗不如的生活,最後還要將她嫁給克妻的紀王,她不堪忍受投河自盡。

當她穿越而來,她變成了她,浴火重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行走三國,收伏兇殘妖怪作為式神,從此,三國中多了一位靈力超凡的腹黑陰陽師。

她冷顏傾世,囂張狂妄:“這三國,我收了!”

他,神秘強大,是上古時代便存在這世上的妖帝。

傳聞,他會蠱惑人心的法術,會將人引誘到深山吃掉。

傳聞,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甚至能一口吞下整個月亮。

傳聞,他紅面獠牙,醜陋至極,可怕無比。

從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更無人知曉,在那張紅色面具下的容顏,是何等的驚華天下。

當某一天,至高無上的妖帝愛上了腹黑陰陽師——

世間為之傾動,

她想要天下,他奉陪;

她想要天晴下雨,他如她所願;

她想要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他都給,

只要是她要的,世間萬物,盡他所能雙手奉上,只為她,紅顏一笑,傾他一人。

噬月:有他在,誰敢動她半分,他必將其挫骨揚灰!

萬俟竹音:有她在,誰敢打他的主意,她定讓那人魂飛魄散!

一對一寵文,男女主身心幹凈,男強女強,強強聯合,後有機靈萌寶寶,無誤會無小三,放心跳坑。

本書標簽:寵文 穿越 鬥智鬥勇 法師 腹黑

☆、一 印記

醫院,病房。

萬俟竹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小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姐妹還要深,你就幫我一次好不好?”

她說著,伸出手緊緊握住李夢穎的手,苦苦哀求著。

看看時間,已經快要到她和即墨雲深約定好的時間了,她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李夢穎為難地看著她,猶豫著說:“小姐,老爺交代過了,絕對不能讓你走出病房門口一步,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做。”

“小穎,我求求你了,我今天一定要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萬俟竹音流下兩行清淚,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跪著,伏倒在李夢穎的面前哀求著。

她已經失去了孩子,絕對不能再失去即墨雲深。如果今天錯失了機會,她很可能以後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李夢穎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要將她扶起來,“小姐你別這樣,你這剛剛流產,得躺下好好休息。”

萬俟竹音很堅決地跪著,任由李夢穎怎麽用力扶她都沒用,“小穎,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小姐,就算我答應你也沒用,門口都是老爺的人,你出不去的。”

“沒關系的,小穎,只要你把我後背上的符咒抹掉,我就有辦法可以出去了。”

李夢穎咬了咬唇,“我答應你就是了,小姐你快起來吧。”

“謝謝你小穎。”

說著,萬俟竹音在李夢穎地攙扶下站了起來,她轉過身去,解開病號服的扣子,露出瓷白光潤的後背。

李夢穎看著她雪白的肌膚,帶淚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和嫉妒。

這個女人,萬俟家族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陰陽師,幼年時期就跟著她的母親來到青幫,成為青幫的大小姐,明明連姓氏都沒有改,卻還是被老爺寵到了手心上,就連老爺的親生兒子都沒有她那麽受寵。長大了更是得到了即墨雲深的青睞,不顧家人的反對也要和她在一起。

即墨雲深是誰,那可是督軍的長子,元陽城裏最風光霽月的少帥,元陽城裏多少世家千金愛慕著的人物,憑什麽就愛上這麽一個父不詳的女人?

暗自憤恨著,萬俟竹音柔和的嗓音打斷了她,“小穎,看見我背上的符咒了嗎?”

李夢穎回神,壓下心底的怨恨嫉妒,她定睛一看,看見萬俟竹音的背心有一個紅色的圓形印記,圓的中間是一個六芒星,用手輕輕撫摸,還能摸到上面的凹凸感,就像是用刀刻上去的般。在這個印記的邊上,還有一個用朱砂畫上的符咒。

這個應該就是壓制她法力的那個符咒了,她的心裏劃過一絲興奮,聲音微微顫抖著說:“看見了,我要怎麽做?”

萬俟竹音沒有在意,只以為她是在害怕,她輕聲安撫:“沒事的小穎,你只要用這個藥水倒在上面,就可以洗掉這個符咒了,到時候我會帶著你一起走的。”

話音剛落,她遞給李夢穎一個玻璃瓶子,裏面裝著透明的藥水,是她自制的專門清洗符咒用的。

李夢穎接過瓶子,在萬俟竹音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清洗著符咒,臉上惡毒的笑容更甚。

去吧,萬俟竹音,在外頭等著你的可不是什麽幸福美滿的姻緣。

等過了今天,這個世上就不會再有你這個人存在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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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出逃

背上的符咒被清洗掉,萬俟竹音雙手合十擺出一個大金剛輪印,試著呼喚自己的式神。

“鬼神前鬼,我現在解開你的束縛,遵從我命,去除邪惡,用密咒的神力斬斷束縛,命你現臨!”

幾秒過後,沒有反應。

萬俟竹音又試了兩次,還是沒有成功。

“怎麽會這樣?”她蹙著眉思索了片刻,轉向李夢穎,“小穎,你確定符咒都清洗幹凈了嗎?”

李夢穎點了點頭,很肯定地說:“都已經洗掉了。”

只除了中間的那個大大的封鎖圖形,邊上的她可是都很認真地全部清洗了呀,哈哈,萬俟竹音,你就別拖拉了,快點出去吧!

萬俟竹音沈眉凝思。

這不可能呀,自己的召喚術從來沒有失靈過,今天怎麽就用不了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太虛弱了?

李夢穎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上就要到約定好的時間了,她也顧不得萬俟竹音會不會懷疑,著急道:“小姐,沒時間了,你快想想別的辦法吧,再不走老爺的人就要到了。”

萬俟竹音聞言看了看墻上的時鐘,心裏咯噔一下,沒有時間細想,換了一個手勢,嘴裏細念一串咒語,試著召喚最低級的式神——死魂蟲。

這一次沒有失敗,幾條死魂蟲很快從窗戶飛了進來,纏繞在萬俟竹音的身上,將她帶離了地面。

萬俟竹音面有愧色地看著李夢穎,咬唇道:“小穎,我現在沒有辦法帶你一起走……”

死魂蟲不屬於這個世間,除了它們的召喚者,別人是觸碰不到它們的,所以它們沒有辦法像帶著自己一樣帶李夢穎離開。

李夢穎心中焦急,臉上卻是不顯,她紅著眼眶看著萬俟竹音,哽咽打斷她:“小姐不用管我,你快走吧,我祝你和即墨少帥百年好合!”

走吧,快點走上你的黃泉之路!

萬俟竹音定定地看著她,一咬牙保證道:“小穎你放心,我出去後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的。”

“嗯,我相信小姐。”

“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說完,萬俟竹音低聲念了句咒語,死魂蟲帶著她往窗外飛去,最後消失在了空中。

李夢穎再也抑制不住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萬俟竹音呀萬俟竹音,你以為你是青幫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你以為你得到了即墨雲深的愛,殊不知這都是假象而已,他們愛的可不是你,而是你的身體,不,確切地說應該是身上的另一半的血脈。

他們只是想要吃了你而已。

哈哈哈!

沒有比這更諷刺更適合萬俟竹音的下場的了。

身嬌肉貴,可不最適合用來吃了嗎?

李夢穎笑夠了,走到病房裏存放衣物的櫃子前,拿出早就藏在暗格裏的繩子,一頭系在腰上,另一頭綁在窗棱上,慢慢地從窗戶爬了出去。

即墨雲深答應了她,只要她能將萬俟竹音騙出去,他就會娶自己做姨太太。

雖然只是一個姨太太,但對於她一個管家的女兒來說,這已經很好了。再說了,即墨雲深長得英俊帥氣,又是年輕有為的少帥,元陽城裏多少名門千金想要嫁給他,自己能做個姨太太已經能讓不少女人羨慕嫉妒恨了。

只要等萬俟竹音一死,屬於她的好運道可就要來了。

哈哈,萬俟竹音,你也不要怪我狠,要怪就怪你身上的血脈吧!

就算我不這麽做,你也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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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半妖

半個小時後,萬俟竹音到了和即墨雲深約定好的地方,她揮了揮手,死魂蟲將她放落到地上,飛走了。

萬俟竹音掃視一眼四周,皺了皺眉。

這個地方怎麽這麽荒涼?

若是要私奔也應該是要到碼頭或者火車站才對,為什麽要來這種荒山野嶺?

先前在醫院她急著要逃走沒有細想,現在逃出來了,到了地方才覺得有些古怪。

還來不及細想,一道低沈磁性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竹音,你終於來了,”一個穿著戎裝,高大英俊的男人從樹叢裏走出來,面帶溫柔笑意,快走幾步到了萬俟竹音的跟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我等你很久了。”

萬俟竹音伸出手摟住男人的腰,心中的疑慮盡消,她將臉頰貼在男人的胸膛上,柔情蜜意地喚了一聲:“雲深。”

即墨雲深既然安排了這個地方,一定有他的用意,自己只要跟著他就好了,不用想這麽多。

即墨雲深擁著她,臉上的溫柔笑意突然變得嗜血殘忍,他撫了撫萬俟竹音的長發,聲音低啞地說:“竹音,放心,我很快就會帶你離開的,以後我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我會把你吃入腹中,讓你融入到我的血肉之中,等你成為我的力量,那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幽深的黑眸裏閃過一絲陰狠,即墨雲深右手掌中突然多出一把刻著密咒的匕首,直直刺入萬俟竹音的背心。

“啊——”

萬俟竹音瞳孔驀地緊縮,慘叫一聲推開了即墨雲深,踉蹌兩步,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殘忍狠絕的男人。

“你——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一縷鮮血從她的嘴角滑落,她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不是說愛她,要帶著她一起私奔的嗎?

為什麽要殺她?

萬俟竹音後背的衣服很快被鮮血浸透,大片的猩紅觸目驚心。

可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甚至從背心處隱隱有一股灼熱感逐漸蔓延全身,讓她整個人越來越熱,好像要燒起來般。

即墨雲深勾起一邊唇角,把手裏的匕首遞到唇邊,伸出舌尖舔了舔,慢條斯理地開口:“因為——我想要吃掉你呀,萬俟竹音!”

“吃掉我?”萬俟竹音不可思議地瞪著他,身上的灼熱感越甚,她的心卻是一片冰涼。

即墨雲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止是我,還有你的父親,你的哥哥,他們都想要吃了你。”

萬俟竹音仿佛聽到了一個天荒夜譚,她想要否定,想要搖頭,可是看著即墨雲深的神情,她卻相信了。

“為什麽?”

“因為你身上那另一半的血脈呀。”即墨雲深優雅地邁著步子走向她,“你不知道吧,你的身上可是有一半妖怪的血脈,而且還是一個遠古的大妖怪,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妖怪,但據說只要吃了它,就能像它一樣長生不老,還能擁有它那無上的妖力。那只妖怪我們找不到,但找到它的女兒也是一樣的,雖然妖力可能減半了,但也足夠讓人為之瘋狂搶奪了。萬俟竹音,為了你,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走上前去,帶血的手撫上萬俟竹音美艷絕倫的臉,這麽絕色的人兒,可惜了。

萬俟竹音似是沒有覺察到他的動作,震驚地站在了原地。

妖怪的血脈?

原來她是一個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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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真相

真是可笑至極!

想她萬俟竹音一直以陰陽師自居,捉妖無數,沒想到到頭來自己也是半只妖!

“哈哈,哈哈哈!”她撥開即墨雲深的手,後退兩步仰天長笑,翩翩然有一種遺世獨立之美。

即墨雲深看著她,眸子裏閃過一絲不舍,如果她不是有那樣的血脈,娶了她也並無不可,這個女子,無論是能力、家世背景還是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真是可惜了!

輕嘆一聲,他耐著性子問:“你笑什麽?”

“笑我有眼無珠竟喜歡上你這人面獸心,不,說你獸心都侮辱了獸,該說你禽獸不如才對,”萬俟竹音的身體已經隱隱散發出赤紅的光芒,她強忍著身上的灼熱感,眼神如利劍般射向即墨雲深,“你之前讓我去捉的那些妖都被你吃掉了吧?”

她沈聲問道,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事到如今,即墨雲深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他大方地承認:“沒錯,那些妖怪全都被我吃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它們什麽壞事都沒做,那些殺人放火的事全都是我讓人去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相信妖怪都是害人的東西,只有這樣,你才會不留餘力地去捉它們,怎麽樣,是不是很愧疚?是不是很生氣?”

他看著萬俟竹音的身體越發的赤紅,內心的得意和狂喜也就越甚。

生氣吧,你越是激動,體內的妖怪之血就覆蘇得越快,食用起來的效果也就越好!

“即墨雲深!”萬俟竹音眼眸通紅,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笑得一臉陰狠的男人。

“別急,很快你就會和它們一樣被我吃到肚子裏,融入到我的身體裏,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到時候你就可以和它們團聚,對它們說一聲對不起了,哈哈哈!”

話落,即墨雲深張狂地大笑著。

萬俟竹音很想要沖過去殺了他,可惜她現在就連保持著站立的姿勢都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身上的灼燒感快要把她的理智都給燒光了,她的身體也變得很奇怪,紅得就像是剛從血池中爬出來一樣。

她瞥一眼即墨雲深手裏的匕首。

那是刻上了泰山府君密咒的匕首,一切異世之物被它刺一下都會現出原形,刺入心臟則會灰飛煙滅。

是真正的意義上的消失,連帶著靈魂都不覆存在。

這把匕首她見過,是她母親的。

自從她母親在一場火災裏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這把匕首了,為什麽現在會出現在即墨雲深的手裏?

即墨雲深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手裏的匕首,挑了挑眉,笑道:“看在你即將成為我最強大的力量的份上,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雖然你投不了胎也做不成鬼去報仇了,但臨死前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枉我們相愛一場嘛。”

萬俟竹音身上的衣服都被她身體的散發出的高溫燒成了灰燼,隨風而去,此刻更顯得她通體赤紅,即墨雲深看在眼裏,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只要再給她最後一擊,就成了。

他眼中的貪婪狠絕乍現,沒有了溫文爾雅的掩飾,整個人顯得猙獰醜惡,“你的母親,她不是燒死的,而是被你的爸爸和哥哥吃掉了。”

萬俟竹音瞳孔驀地緊縮起來,“砰”地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紅眸中的恨意讓即墨雲深都不由有些膽寒。

她身上的灼熱似乎快要達到了頂峰,那重重的熱浪讓即墨雲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定了定神繼續說:“你的母親雖然不是妖怪,但作為萬俟家族最強的陰陽師,她身上的靈力可不弱,吃了她也會有不少的助力。你的爸爸,也就是青幫的幫主,當初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才會千方百計地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回家的。誰知道他竟這麽好運,不僅得到了一個靈力超強的陰陽師,還同時得到了一個妖力更強的半妖,他盤算了這麽多年,一邊利用你捉妖給他們父子倆吃,一邊等著最合適的時機吃掉你,萬俟竹音,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可憐呢,身邊盡是些披著人皮的狼,在吃掉你之前還要將你的剩餘價值榨取得一分不剩,哈哈,哈哈哈!”

萬俟竹音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聽著,她的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淚,因為身體太熱了,眼淚還來不及流出來就被蒸發掉了。

時機到了!

即墨雲深看著她赤紅的身體開始出現鱗片,心中一喜,手執匕首上前兩步,就在距離萬俟竹音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道低沈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即墨雲深,敢搶我青幫的東西,你小子膽子還真不小啊!”

☆、五 分食

即墨雲深猛地轉頭看向後面,只見十幾輛轎車停在了路邊,杜源橋從領頭的一輛車上下來,杜凡押著被五花大綁的李夢穎從另一側車門下來。

“即墨雲深,你以為勾搭上這麽一個背主的賤蹄子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妹妹給帶走?”杜凡將李夢穎推倒在地,一只腳踩在她的臉上,用力碾了碾。

李夢穎一邊臉頰貼著沙地,一邊被杜凡踩著碾來碾去,緊貼著沙地的那邊臉很快就被磨得血肉模糊,沙石陷進她的血肉裏,疼得她幾乎暈死過去。

“少帥,救我……”她氣若游絲地喊著,“少帥,我好疼啊,你快救救我……”

即墨雲深看都沒看李夢穎一眼,往後退了兩步,擋在了萬俟竹音面前,掃視一眼對面的人,估算著要是打起來自己能有多少勝算。

他近兩年托萬俟竹音的福吃了不少厲害的妖怪,一般的人想要傷害他很難。對方一共有二三十人,這些人不算什麽,問題是杜源橋父子吃的妖怪比起他來只多不少,硬碰硬地話根本就沒有贏的機會,到時候別說吃掉萬俟竹音了,只怕連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仔細衡量一番,他笑了笑說道:“杜爺,你我的目的都是萬俟竹音身上的血脈,反正這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就由我們三個分了吧,這樣對你我都沒有壞處。”

杜凡聽了他的話冷哼一聲,不屑道:“即墨雲深,叫你一聲少帥那是給你爸面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一個人物了?憑什麽我們養了十幾年的東西要分給你?”

“阿凡,退一邊去。”杜源橋冷厲地喝了一聲,上前一步看著即墨雲深,不怒而威地開口道:“即墨小子,就像阿凡說的,我們養了十幾年就等著今天吃的大餐憑什麽要分給你?”

“就憑我爹是這元陽城裏的督軍!”即墨雲深微揚起頭,態度頗為囂張不可一世地說,“杜爺,我今天一個人過來不可能不做好完全的準備,我想你也不想和我們即墨家為敵吧?”

“你……”杜凡看不慣他那副囂張的樣子,上前一步就想呵斥,杜源橋伸出一只手攔住了他。

他們青幫是不怕即墨雲深,但對於他爹,他們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最近這幾年戰爭越來越頻繁,青幫的勢力也在戰爭中削弱了很多,在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宜和即墨家翻臉。

杜源橋想清楚其中的利害,淡淡地說道:“既然即墨小子這麽說,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分了吧,就是不知道你想怎麽分?”

即墨雲深揚了揚手上的刀,殘忍嗜血地說:“一片片切了如何?”

青幫裏跟著杜家父子來的二三十人聞言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連杜凡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這即墨雲深也太狠了,萬俟竹音好歹和他好了兩年多,期間更是為了他冒著生命危險替他捉了不少厲害的妖怪,他不念舊情也就算了,還要將她活生生地一片一片肉切下來吃掉?

杜源橋也微擰眉頭,這種人是萬萬不能與之合作的,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杜爺想清楚了嗎?如果你同意,我可就要下刀了。”即墨雲深側臉瞥一眼萬俟竹音,有些不耐煩地說。

他右後方的萬俟竹音身上的鱗片已經全都浮現出來了,除了臉沒有變化之外,渾身上下都赤紅一片,看起來有一種很詭異的美感。

杜源橋面無表情地看一眼養了十幾年的養女,冷聲道:“那就勞煩即墨小子你動手了。”

一番話說得冷酷無情,就好像萬俟竹音不過是一只專門養來吃掉的雞鴨般。

分食?

東西?

萬俟竹音單膝跪在地上,冷眼看著這三個她曾經最親的人,還有杜凡腳下,她一直以來當做親姐妹的人。

這四個人,一個欺騙了她的感情,兩個是她的殺母吃母的仇人,還有一個背叛了她的信任。

好,很好,既然人都齊了,那她也不必再等了。

即墨雲深握著匕首慢慢走過去,驀地對上了萬俟竹音狠絕的目光,他不由生出一股子寒意,從背脊一直竄到了腦門,讓他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被封印住了所有妖力和法力的垂死掙紮的半妖,竟然能讓他這樣心生怯意?

“怎麽,少帥這是害怕了?”杜凡嗤笑一聲,“剛剛說得那麽狠,原來不過是裝裝樣子的呀?”

即墨雲深臉色陰沈下來,他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他甩了甩頭,想借此甩掉心裏的恐懼感。

然而,不等他再向前,一直一動不動單膝跪地的萬俟竹音突然站了起來,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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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紅蓮

即墨雲深看著她唇角那抹決絕的笑意,忍不住有些發毛的感覺。

他定了定神,聲音低緩地說:“竹音,別做無謂的掙紮了,你現在無論是法力還是妖力都全被封印了起來,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

“哈哈哈!”萬俟竹音仰頭大笑了幾聲,唇角的鮮血流得更快了些,大滴大滴地滴落在地,她絲毫不理會,看著即墨雲深諷刺道,“即墨雲深,你怕了。”

她和即墨雲深兩年多的親密關系,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對於即墨雲深的一些習慣她可以說非常了解。

就像現在,如果即墨雲深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這麽多廢話的,而是直接就過來動手了。

即墨雲深聽到她那諷刺的語調,一股子怒氣騰地升起,他咬牙道:“萬俟竹音,別給臉不要臉,本想著讓你死得體面一些,痛快一些,看來你是不領情了。”

“拆骨入腹就是你所謂的體面?”萬俟竹音不屑一顧地冷哼一聲道,隨即想到了些什麽她又悲憤地說,“即墨雲深,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你派人給我下藥打掉的?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呀。”

“親骨肉?”即墨雲深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萬俟竹音,你腦子沒問題吧?你是妖,妖怎麽可能會生孩子?我可是連碰都沒碰過你,你所以為的那些翻雲覆雨不過都是藥物產生的幻覺,現在想想還真是有點可惜呢。”

說完,他看著她舔了舔唇,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欲望。

萬俟竹音一楞,隨即松了口氣,原來沒有孩子,沒有她以為的流產,她和這個惡心的男人沒有半分的關系!

她還在慶幸著,即墨雲深握著刀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了兩步,萬俟竹音驀地擡眸看向他,紅色的眸子裏帶著強烈的恨意,像利劍般刺向他。

即墨雲深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他強壓著往後退的沖動,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冷汗從他的額角流了下來,就連後背都有點浸濕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可能會讓自己致命的事情。

突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驚恐萬分地看向萬俟竹音問道:“你想用紅蓮之火?”

早已在後面等得不耐煩的杜凡蹙眉問道:“什麽紅蓮之火?”

沒有人回答他,萬俟竹音雙手合在了胸前擺出一個不動明王印,即墨雲深急急後退了幾步,恐懼地大喊道:“萬俟竹音你不要命了!?”

萬俟竹音冷冷地看著他,狠戾地笑道:“既然你們都想要我死,那就一起死好了,剛好人都齊了,也省得我有什麽遺憾。”

話落,她開始念著咒語,“深埋於黑暗地底的紅蓮之炎,以吾之名召喚前來!”

什麽是人,什麽是妖?

仔細想想,她這短短的一生其實並沒有親眼看過妖主動害人性命,反倒是這些人,為了權勢利益力量,不知吃了多少的妖。

亂世之中,人心險惡,堪比惡鬼,比起妖來,這些人才更惡毒了千倍萬倍!

若有來世,她定要站在這妖的一邊,滅盡這些殺妖吃妖的衣冠禽獸!

眼見即墨雲深驚恐萬狀,杜源橋也有點心裏沒底,再一看萬俟竹音的動作,他當即擡手拉著杜凡往後退去。

他本就是一個謹慎的人,不然也不會明知道即墨雲深的不懷好意也不阻止,而是選擇靜觀其變,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萬俟竹音的力量。他在暗處觀察了這麽久,以為她氣數已盡,誰知道現在出現了意外。

什麽紅蓮之火?

他根本就沒有聽過,但能讓即墨雲深害怕成這樣,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

“爸?”杜凡有些不明所以,一個手勢一個咒語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杜源橋沒有理會他,冷聲朝前面的手下喊了一句:“開槍!”

那些人拔出槍還來不及開槍,就看見萬俟竹音雙腳離地升到了半空中,赤紅的身體被熊熊烈火包圍著,那火焰還越來越大,隱隱有向他們湧過來的意思。

即墨雲深跌坐在地上,看著火焰中的萬俟竹音,想要逃跑卻發現他的腿軟得根本就站不起來。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後退了一步,杜源橋見狀毫不猶豫,拔出槍就朝萬俟竹音連開數槍。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子彈還沒碰著萬俟竹音就像冰一樣熔化了,可想而知那火要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怕一瞬間就能成灰。

杜源橋臉色變了變,拉著嚇傻了的杜凡快步走到車前,飛快地坐上駕駛座就想開車離去。

萬俟竹音厲目射向他們,嘴裏念道:“地獄深處燃燒不息的妖火啊!以我軀體為媒介,呼換你們前來!成為我的魔劍,粉碎所有罪惡之人——烈焰地獄!”

話音剛落,熊熊火焰如潮水般湧向地面。

所有人的瞳孔都驀地放大,眼睜睜地看著那烈焰湧過來,眼珠被火映得通紅,裏面全是絕望和恐懼。

一瞬間,地面上的人和車,還來不及逃就已經化成了灰燼。

空中那抹赤紅也在紅蓮中越燃越小,直至火焰燒盡,只餘下一個閃著紅光的珠子,一閃一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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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穿越

好痛,好冷,好難受!

原來死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

不對!

她明明是被紅蓮之火焚燒致死,怎麽可能會覺得冷呢?

萬俟竹音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冰冷刺骨的水裏往下沈著。

這是怎麽回事?

她沒死?

那即墨雲深和杜家父子呢?是不是也逃走了?

一想到這,萬俟竹音心底的恨意翻騰,忍著渾身的疼痛費力地劃拉著水往上游著。

“撲騰!”萬俟竹音的腦袋從水裏冒了出來,她朝四周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是在一邊寬闊的河裏,岸邊還站著兩個穿著古裝的少女,一看見她就高興地大喊大叫起來。

萬俟竹音有些莫名,也不管那麽多,揮舞著雙臂就朝岸邊游去。

“出來了,小姐出來了!”穿著桃紅色衣裙的少女喜極而泣,拉著邊上穿蔥綠色衣裙的少女,指著河裏的萬俟竹音喊道。

蔥綠色衣裙的少女眼眶泛紅,推了邊上的人一把,“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去找竹子樹枝什麽的將小姐拉上來呀。”

“哦哦,對,我都給忘了。”

說著,兩人急忙朝四周散去,尋找著合適的樹枝或是竹子繩子之類的東西。

可這一片空地開闊,周圍沒有樹林也沒有竹林,更沒有住戶人家,地上除了雜草就什麽都沒有了。

兩個人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好不容易小姐才從河裏冒出來,她們竟找不到任何東西來救小姐上岸,這該如何是好?

“我下去救小姐!”穿著桃紅色衣裙的少女喊了一聲就要往河裏沖過去。

穿蔥綠色衣裙的少女一手拉住她,“芍藥你瘋了,你又不會泅水,下去能幹嘛?”

“那怎麽辦?總不能看著小姐淹死吧?”芍藥急聲喊道。

“我學過一點,我下去救小姐,你在岸邊等著,等我把小姐救過來,你就把小姐拉上去。”

“可是海棠你也只是剛學會泅水,你能行嗎?”

“那也總比你這個一點不會的強,”海棠邊說邊往河邊跑去,沒跑幾步突然楞住了,“小姐?”

桃紅聽見她的聲音,還以為是萬俟竹音又沈了下去,撒腿就往河邊沖過去,等跑了幾步後也傻楞在了原地。

小姐什麽時候學會泅水的?

在她們兩個幾步開外,萬俟竹音趴在岸邊,氣喘籲籲地微擡起一只手朝她們揮了揮,示意她們過來拉她上去。

累死她了。

這兩個少女在岸邊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意圖挺好的,可真要等她們兩個來救,估計自己早就淹死了。

芍藥和海棠回過神來,趕緊跑過去,合力將還泡在河裏的萬俟竹音拉上岸。

“嗚嗚,太好了小姐,我們還以為這次小姐死定了,您能上來真是太好了!”兩人扶著萬俟竹音的兩邊肩膀坐在地上歇息,芍藥滿臉淚珠,又哭又笑地說著。

海棠的眼眶裏也是閃著淚花,可她沒有芍藥那麽誇張,哽咽著說:“好了芍藥,小姐都沒事了,你就別哭哭啼啼的了,不吉利。”

萬俟竹音渾身濕透,靠著兩個少女癱坐在地上,不斷地顫抖著。

海棠感覺到她的顫抖,低頭就看見萬俟竹音凍得面色發白嘴唇發青,急道:“遭了,小姐身上都濕透了,現在已是深秋,再不給小姐換上幹爽的衣服,小姐該染上風寒了。”

“這裏離村子那麽遠,趕回去也來不及了,難道要讓小姐這麽凍著回去嗎?”芍藥也急了,“要是路上被那些男人看見,小姐的名聲可就都毀了。”

海棠松開萬俟竹音,看向芍藥說:“你把小姐扶到那邊的草叢裏,脫了小姐的衣裙,再將我的衣裙給小姐換上。”

她剛剛扶萬俟竹音的時候衣裙也弄濕了一些,但也總比萬俟竹音身上那濕透了的衣裙強得多。

這世道,女人的名聲比性命還要重要,小姐的命已經夠苦的了,這次能夠大難不死,她絕對不能讓小姐再遭受什麽不公的待遇。

芍藥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一條手臂穿過萬俟竹音的腋下就要將她扶起來,萬俟竹音卻在這時開口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用了,你們兩個去撿些幹柴枝回來就行。”

“幹柴枝?小姐要生火?”海棠蹙眉問道。

芍藥也有些懵,“可是我們身上沒有火折子呀,怎麽生火?”

萬俟竹音渾身冰冷,牙關不住地打著顫,“我自有辦法,你們去吧,一定要快。”她都快凍死了。

海棠這回沒有遲疑,將身上的厚外裙脫下,披在萬俟竹音的身上,“好,我聽小姐的。”

芍藥見狀也脫下自己的外裙披在萬俟竹音的身前,將她包裹好,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小姐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

萬俟竹音看著兩人的身影,心底一陣感慨,這個身體的原主,有這麽好的丫鬟陪在身邊,何苦要看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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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紀王

萬俟竹音在游上岸後,屬於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就如潮水般自動湧上她的腦海裏,讓她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時也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深刻的認識。

她來到的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她從前所學歷史中的任何一個時代。

可惜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差不多就是個足不出戶的小姐,對這個世界也不甚了解,她搜刮了半天,也只知道自己所處的這片大陸是由三個國家組成的。

東邊的是楚陽國,南邊的是靈海國,北邊的是瀚雪國,至於西邊,是一片沒有開荒過的深山老林,傳說那是妖怪的國度,沒有人知道那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因為進入那片森林的人都消失了,沒有從裏面再出來過。

這其實就和歷史裏的三國鼎立時期一樣,時不時打打仗搶搶地盤,弄得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在這種戰亂的時代,妖魔橫行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只是,在經歷了前生的種種,妖魔就真的是完全的惡嗎?

她看倒未必。

越是在這種亂世,人心的醜惡才越會凸顯出來,有的人甚至比惡鬼更加的惡毒。

就好比如今這身體的原主,她叫莫竹音,今年年方十五,是這楚陽國國師的嫡女,從小就被送到了這鄉下的莊子裏養著,堂堂一個國師的嫡女,過得比莊子裏那管事的女兒都不如,只因她的母親早亡,而父親再娶的夫人在生下弟弟妹妹後,當然就嫌她礙眼了,找了個由頭將她送到了這莊子裏。一個爹不親後娘不愛的小娃娃,來到一個由後娘的人打理的莊子裏討生活,可想而知這裏面的各種辛酸,也還好她的身邊還有兩個從小就跟著她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鬟,不然日子只怕過得更苦。

只可惜,最後這莫竹音還是忍受不住折辱,一頭跳進這河裏給淹死了,也正是因此她才能穿越到這具身體裏得以重生吧。

她擡眸看了看漂浮在空中的一縷魂魄,輕聲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就這麽冤死的,既然占用了你的身體,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

莫竹音可不是個軟弱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咬著牙苦苦支撐了這麽久。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從來到這莊子的第一天起,白天挑水砍柴餵牲口,晚上還要對著油燈刺繡,吃不飽穿不暖,天天被人恥笑欺負,這種生活一過就是六七年,莫竹音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尋死。

要在這個世道生存太困難,隔三差五地就要打仗,多少人死在了戰亂之中,連屍骨都沒人去收回埋葬,只能暴屍荒野,被野獸甚至鬼怪吃掉。

莫竹音覺得自己的生活雖然苦了點,但起碼還有一個安穩的地方待著,不用遭受戰亂的波及,顛沛流離。

這是一個知道感恩懂得知足的小姑娘,雖然如此,命運卻沒有眷顧她。

在三天前,她那多年沒見,對她不聞不問的國師父親,派人過來告訴她,下月初讓她嫁給楚陽國的紀王爺。

這位紀王爺是楚陽國的唯一一個異姓王,也是楚陽國的戰神,傳言只要是他出戰的戰役,幾乎就沒有敗過,因此楚陽帝就封了他一個親王的封號。在這種戰亂的年代,武將本就比那些文臣要吃香得多,更別說是這種幾乎戰無不勝的武將了,其地位甚至比一眾王子都要高。

也許是人無完人,這位英勇無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紀王爺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汙點——克妻。

他的每一任妻子從來沒有活過半年的。

也因此他還沒有一子半女,這妻子一個個的死,他就一個個的娶,好些疼愛女兒的人一聽聞紀王爺又死了妻子,無不是趕緊給家中適婚的女兒訂下親事的,就怕那紀王爺看上自己的寶貝閨女。

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想要攀附權貴的人家想方設法的要將女兒送到紀王府去,犧牲一個女兒就能換來大好的前程,這樣的買賣對於那些自私的人來說再劃算不過了。

那位莫國師就是這樣的人。

也就是這麽一個決定將莫竹音推上了絕路。

與其犧牲自己為那一大家子沒心沒肺的人換來榮華富貴,倒不如自己了斷了這悲苦的一生,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也算是自己無聲微薄的反抗。

萬俟竹音凝視著莫竹音唇邊那一抹感激的笑容,心中有些難受。

謝謝!

空氣中傳來縹緲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散開就連同那半透明的魂魄一起消散在風中。

“小姐你對著空氣在說些什麽?”芍藥抱著一堆幹木柴回來,見萬俟竹音看著天空喃喃自語,有些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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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封印

萬俟竹音擡手攏了攏身上的兩件厚衣裙,看向冷得有點嘴唇發青的芍藥,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芍藥沒有多問,放下懷裏的枯枝,又急匆匆地跑去繼續撿。

萬俟竹音將視線落在正彎著腰撿枯枝的海棠身上,拉著衣裙的手指握緊了點。

在這個不把奴婢當人看的年代,主子跳河死了,當丫鬟的也沒有活路。

即使莫竹音的境況淒苦得並不像個小姐。

但她始終是國師的嫡女,在莊子裏出了事,掌管這個莊子的管事又怎麽可能不把她們兩個推出去當替罪羔羊。

莫竹音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在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第一句話就是,替我保護好她們。

然後就是那句謝謝了。

很快,芍藥和海棠再次抱了滿懷的枯枝回來。

雖然兩人東奔西跑撿了不短時間的枯枝,但兩人還是冷得渾身發抖,嘴唇紫黑。

海棠強忍著,還是止不住牙關顫抖地問:“小、小姐,這些,夠、夠了嗎?”

她說著話,身體和芍藥緊挨在一起,彼此相依偎著取暖。

萬俟竹音將身前的那件厚衣裙遞給她們,“你們兩個披上吧。”

芍藥連連擺手,“不、不用了,小姐,我們、我們不冷。”

“披上。”萬俟竹音青幫大小姐的氣勢一下子釋放出來,那威嚴的神態讓海棠和芍藥怔了怔,卻也不敢再推托,乖乖的將衣裙披在兩個人的肩上。

她們眼看著萬俟竹音將枯枝擺放好,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沒有火折子,枯枝擺放得再好它也不會自己燒起來呀。

萬俟竹音勾起一邊唇角笑了笑,她擡起一只手靠近枯枝,嘴裏輕輕念了幾句,突然一絲火苗從她的手掌裏竄了出來,枯枝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照耀著海棠和芍藥瞠目結舌的臉頰。

楞了好半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小姐你有靈力了?”語氣裏全是歡欣鼓舞。

萬俟竹音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垂眸沈思著。

她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即使剛剛被火焰燒過,她的手卻看不出絲毫被燒過的痕跡。

這是紅蓮之火。

小時候她就聽媽媽說過,凡是以身為契使用紅蓮之火而不死之人,都會成為紅蓮的主人,從此紅蓮便會潛藏在起體內,且不會對它的主人造成任何的傷害。

以前她不明白,紅蓮是地獄之火,能燒毀這世間一切萬物,又怎麽會有以身為契的人使用了紅蓮而不死呢?現在她明白了,只要靈魂不滅,換一個肉身也是可以的,她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換了個身體,背上的符咒沒有了,被有泰山府君密咒刺傷的傷口也不覆存在,只是不知道她體內的那一半妖怪的血脈是不是也一樣沒有了。

她下意識地擡手摸向自己的後背。

背上那熟悉的凹凸感還在!

那是她出生後就存在在她後背上的一個封印。

她媽媽曾經說過,在一個合適的時機這個封印就會自己解開,讓她在這之前絕對不要試圖去解開,也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她的後背。

只是,她遵照了前半句,卻沒有遵照那後半句,不僅讓李夢穎看了她的背,更讓即墨雲深也看了。

想來這個封印就是用來封印住她那一半的妖怪血脈的吧,這個封印還在,就證明她的半妖血脈還在。

有了火堆取暖,三個人的身體很快就變得暖和了起來,萬俟竹音身上的衣裙也很快就幹了。

身體暖和了,芍藥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疑惑了,一臉興奮地問:“小姐,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靈力的?”

有妖魔鬼怪的地方就會有陰陽師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也是一樣的,只不過在這裏,他們不叫陰陽師,而是叫除妖師。

一目了然的名字,其存在就是為了除妖。

這片大陸上疆土最遼闊的是西邊的那片荒林,這裏的人管那裏叫大荒,也稱它為妖之國。

相傳那片荒林中到處都是奇珍異寶,還有各種能治百病甚至能讓人像妖怪一樣長生不老的珍貴藥草。正因如此,楚陽、靈海和瀚雪三個國家都對大荒野心勃勃,妄想著能征服這一片荒林,得到裏面的寶貝。最重要的是,在這片大陸的遠古時期就一直流傳著這麽一條傳說,誰能征服大荒,誰就能成為這片大陸的霸主。

就為了權勢和長生不老,三國歷任的統治者都沒有放棄過征服大荒的念頭,也因此,三國對於有靈力的人都異常地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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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靈力

腹黑10在整個三國裏,除了帝王,地位最崇高的便是大祭司,他們都是靈力強大的武者,精通各種的法術,主要的職責是祭祀和替國家除妖。地位次之的便是大將軍,然後才是國師和一眾文官。

有靈力的人,無論強弱,在三國中都很搶手,可以說,只要你出生時是帶著靈氣而來的,那麽你這一生幾乎可以無往不利。

因此,在芍藥和海棠看見萬俟竹音能使用靈力時,都十分的興奮,就連向來比較穩重的海棠也是一臉的興奮,“小姐,有靈力的人是可以進祭司院當祭司的,只要小姐當了祭司,老爺就不能輕易地逼小姐嫁給那個克妻的紀王了。”

萬俟竹音淡淡一笑,“要當上祭司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光是去京都就要一個月的時間,還要去祭司院報名,然後排隊等待測試,最後證實確實有靈力,然後進入祭司院,這中間有得等上大半個月,你們以為國師大人會讓我有這個機會翻盤嗎?”

就算國師願意有一個祭司女兒,只怕她那繼母,現如今的國師夫人也不會願意有這麽個嫡女壓在自己女兒的頭上。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興趣當什麽國師。

一盆冷水潑在了海棠和芍藥的身上,兩個人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

“那怎麽辦?”芍藥急得又要掉眼淚。

萬俟竹音看著她們,突然笑了,不是從前的苦笑,就是心情愉悅的,舒心的笑。這一笑,就令她枯黃的臉色霎時間生動起來,燦若朝花。

海棠和芍藥看得有點癡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們覺得小姐從水裏上來後就變了,以前的小姐很隱忍很自卑,因為過得太苦幾乎從來不笑,即使是笑也是苦笑。被莊子裏的人欺負了也只是忍著,等回屋沒人了才偷偷哭,不敢讓她們兩個知道,怕她們為了給她出頭而受到管事的打罵。

而從水裏上來後的小姐,沒有了那股子隱忍自卑,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強大威嚴的氣勢,臉上的笑容自信張揚。

“既然國師想要我回京都嫁人,”萬俟竹音看著京都的方向笑了笑,端的是飛揚肆意,“那我們就回去好了。”

海棠和芍藥一驚,看著她的目光俱是震驚和擔憂,小姐就是因為不想回京都嫁給紀王才會尋了個機會出來投河自盡的,怎麽從河裏上來後就又願意了呢?莫不是被那河水一浸,就換了個想法決定認命了?

芍藥首先沈不住氣,著急道:“小姐,那紀王可是已經克死了好幾個妻子了,您這要是回去了,豈不是……”

豈不是死路一條。

海棠臉上也是極為擔憂的神色,但她卻沒有說話,看著萬俟竹音臉上的笑容,她總覺得她有辦法應對這一切。

果然,萬俟竹音收回視線,望向地上的火堆,淡笑道:“放心,他娶不了我。”

克妻?

她看倒未必。

紀王崛起這十年間,年年娶妻,每一個妻子都是不到半年就一命嗚呼的。她倒是很想知道,一個人的命要硬到什麽程度,才能半年克死一個妻子,即便如此,紀王還是每年都娶妻,重覆著年初娶親,年中辦喪事的程序。

就算是為了子嗣,年年如此也總該認命停歇了吧,但這紀王非但沒有停止這種無意義的舉動,近這兩年反而變本加厲,去年一年就克死了三個,到了今年初,更是將主意打到了莫竹音的頭上了。

這樣的做法,讓萬俟竹音不得不懷疑這個紀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或者說他很不就不是和個人。

若這個紀王果真不是個人,那為何大祭司會看不出來?

還是說他們其實就是狼狽為奸的盟友?

有意思,看來這片大陸要比她所處的世界更雜亂無章,人和妖魔的牽扯更深。

“但是小姐,”芍藥猶猶豫豫地開口,“老爺執意要將您嫁給紀王,紀王又是個權勢滔天的王爺,小姐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娶不了您呢?”

雖然她對於小姐現在有靈力了,可是紀王畢竟是個身份貴重的王爺,還是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他要是執意要娶小姐,只怕是皇上也會喜聞樂見的。

想想看,一個有靈力的人,總不會像普通女子般容易被克死吧,這樣既可以為紀王留後,又可以招攬一個有靈力的人為朝廷效力,何樂而不為。

萬俟竹音冷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他娶不了,因為在他娶我之前,我會先殺了他。”

話音剛落,她幽深的目光中迸發出一抹殺氣。

她既然重生了,這一生就要活得肆意飛揚,再不受人控制受人欺騙,誰要是來犯她,她便也要讓那人清楚明白,她可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軟柿子。她是萬俟竹音,青幫的大小姐,萬俟家最賦盛名的天才陰陽師,她殺過人,也殺過妖,即使是前生面臨絕境,她也從來沒有畏懼過。

她不再是那個倔強卻又無能的國師嫡女莫竹音了,誰來欺她她定會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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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真心

萬俟竹音臉上殺氣乍現,海棠和芍藥不約而同地往後縮了縮,有點害怕。

這樣的小姐她們從來沒有見過。

過去的幾年裏小姐無論遭受了怎樣的苛刻虐待,都是咬著牙關自己硬挺過來的,即使怨恨,也從沒有說過要殺人。

這是被逼急了?

萬俟竹音看了看她們,淡淡地說:“我要殺了紀王你們覺得很接受不了?”

兩人回過神來,臉上全是慌亂之色,“小、小姐,你不會是不要奴婢們了吧?”

“你們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了,我並不想欺瞞你們,只能告訴你們,日後我要做的事,也許更加驚世駭俗,相比起來,殺紀王,可以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樣,你們也能接受麽?。”萬俟竹音嘆了口氣,慢慢地說道。

往後的這條路,她要先去收服式神,一路上可能會有很多的危險,而且,自己身上的這個封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解開,到時候自己會變成什麽樣自己都不知道,她不願意牽連到這兩人。

海棠定定地看著萬俟竹音,想了想,正色問道:“不接受又如何?”

“倘若不接受,是不可以待在我身邊的,不僅是因為怕連累你們,也因為你們幫不上什麽忙。”萬俟竹音說的十分坦然,但她的坦然,卻並未讓人覺得不適或是自私,反兒覺得她說的都是真心實意的心裏話。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生,她的人生註定是要與妖為伍的,她不需要接受不了她的人圍在她的身邊。

芍藥咬了咬唇,聲音裏都帶了哭腔,上前一步道:“小姐,不管您要做什麽,奴婢是自小就跟著您的,您要是不要奴婢,奴婢也無處可去了。小姐日後有危險,芍藥舍了這條命也會救主子,這是主仆之道……奴婢會永遠跟著您的!”

萬俟竹音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海棠也道:“奴婢也是。”話不多,卻說得鏗鏘有力,很能聽出其中的決心。

她能看出來兩人都是真心的,而世上最難得的,就是真心。

“小姐,不管您面對的是什麽,您永遠都不是一個人。”海棠道。

萬俟竹音微微一笑:“是。”

她有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鬟,以後還會找到忠心耿耿的式神。屬於莫竹音的一切痕跡都被抹去了,從今天開始,就是她萬俟竹音新的人生了。

芍藥擦幹眼淚,仰著小臉看向萬俟竹音,鼻音濃重地問:“小姐,那我們要怎麽去殺紀王?直接闖進紀王府去殺人嗎?”

萬俟竹音:“……”

看來她的丫鬟比她所想的要勇猛呀。

直接闖進紀王府,先不說紀王是不是妖,就算他是普通的人類,那紀王府也是個守衛森嚴的地方呀,直接闖進去,只怕還沒見到紀王她們三個就先被砍成肉泥了。

“不急。”萬俟竹音勾起一邊的唇角,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片山林,“國師派出的人最快還有兩天才能到,在這之前,我會準備好的。”

戰亂的時代,在這種村莊、山林裏,最不缺的就是妖怪,她需要在離開前盡快收服一些妖力強大的妖怪做式神。

她的靈魂穿越到了這裏,但她的式神可沒有跟著來,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去,唯有讓自己變強,強大到無人敢欺,這樣才能隨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準備什麽?”芍藥傻乎乎地問道。

萬俟竹音聲音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妖怪。”

海棠和芍藥莫名地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說:“妖……妖怪?”

“沒錯,”萬俟竹音淺笑道,“你們很害怕妖怪嗎?”

芍藥臉色有些蒼白,“當然害怕了,妖怪可是專門吃人的!”

萬俟竹音看了他一眼,淡笑著問道:“誰告訴你們妖怪都是吃人的?”

海棠和芍藥面面相覷,疑惑地問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妖怪和人都是一樣的,他們有他們的生存方式,喜歡獨來獨往,雖然偶爾也會搗亂,但大部分的妖怪,只要人類不主動招惹他們,他們是不會傷害人類的。比起妖怪,在這個亂世,人的欲望和自私可怕多了,人類可以為了權勢和地位去傷害無辜的人,甚至收集妖力強大的妖怪吃掉。要說妖怪害人,但死在妖怪手裏的人,比起在戰爭中死掉的人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說別的,單說國師府和莊子裏的人,比起他們,你們覺得是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的妖怪可怕還是他們這些人可怕。”

兩個丫鬟目瞪口呆的看著萬俟竹音,從前的小姐,可不會說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正呆著,突然聽到自頭上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很輕,可在靜寂無人的河邊,便顯得格外清晰。

三人擡頭一看,兩個小丫鬟一下子傻了,指著遠處,結結巴巴的開口:“妖……妖怪?”

------題外話------

等了這麽久,男主下一章就要出現咯,驚不驚喜?高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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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初遇

不遠處的楓樹上,不知何時坐了一人,不,一妖。這妖一身白衣,外頭卻罩著一件深紅繡黑牡丹的長披風,一頭銀色的飄逸長發,顯得格外妖冶艷麗起來。背後一對巨大的黑羽翅膀,微微張開,有種蓄勢待發的力量。

時近黃昏,太陽斜落,天空中映著火紅的晚霞,那紅光寸寸照在樹上妖怪的身上。他長眉斜飛入鬢,顯得格外張揚,臉上帶著一個紅色的面具,遮擋住眼睛和鼻子,那面具高高的紅鼻子下,薄唇微微勾起,仿佛在笑,卻又讓人覺得他的笑也帶著幾分譏諷。骨節分明的潔白手指握著一把烏黑的團扇輕輕搖著,分明只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有一種優雅至極的既視感。

深秋時分,滿樹楓葉艷紅,無論是這楓葉的艷麗還是天空中絢爛的晚霞,都不能奪走這妖的一分風采。反而是他在其中,卻將漫山遍野的楓葉和空中的晚霞都變成了點綴,而他仿佛身處萬丈軟紅之外,噙著淡薄的微笑,冷漠的看著俗世中人在其中苦苦掙紮。

萬俟竹音穿著灰色的下人衣裙,長發未束,青絲如瀑披在腦後,她站起來,擡頭往上看,目光平靜,恰好與樹上妖怪目光相接。

一個張揚肆意如陽光般明媚,一個艷麗妖冶勾魂奪魄,三千大世界,整齊的被一分為二,一半明媚如春日,一半黑暗如深淵,那明媚是假象,深淵卻是誘人的禮物。

一人一妖遙遙相望,目光相觸,也是短兵相接。

無人看到萬俟竹音內心一閃而過的激動。

這是……大天狗?!

誰也沒有說話。

晚霞之下,樹枝之上,容貌艷麗的男人沾染了滿身風月,垂眸看向萬俟竹音。

他的笑意也是帶點邪佞,卻又摸不清他是敵是友,亦正亦邪。

倒是一直發呆的芍藥此刻又忍不住疑惑的反問:“……仙人?”

這人俊美的似妖似仙,氣度風華又太過奪目,的確令人恍惚。

萬俟竹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樹枝上站著的妖張開翅膀朝著她飛了過來,萬俟竹音心下一凜,剛要擡手那妖就已經停在了她的跟前,飄在半空中直直盯著她看。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妖氣壓制得她幾乎無法動彈,而她身後的兩個丫鬟早就失去意識定定地站著一動不動了。

“你對她們做了什麽?”她神色不善,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妖。

他湊得很近,萬俟竹音都能看清他面具下一雙狹長含情的鳳眼,形狀極美,長而潤,眼尾微微上挑,帶出妖冶的華麗。顏色極美,呈現微微的琥珀色,通透如琉璃,微勾的眼角處,有一顆米粒大小的殷紅小痣,讓他本就在晚霞下俊美到不似人間的側臉,更多了一絲纏綿。

“在我妖氣完全釋放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清醒,”他沒有回答她,而是慢悠悠地說,“你是祭師?”

那妖又湊近兩分,萬俟竹音從他琥鉑色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臉。

又黃又瘦,真醜。

她撇開視線,在心裏吐槽了一句,隨即動了動手指。

嗯,很好,差不多能適應了。

“說話。”他用手裏的團扇擡起她的下巴,神態極美,似笑非笑睨著她,仿佛多情,又好像無情,卻有一從如同罌粟的香氣,鉆的你五臟六腑都心癢癢。

他的語氣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但極冷。

即便是這幅溫柔的、惑人的姿態,萬俟竹音還是能從他帶著面具的臉上,看到那種浸入骨髓的冷。

傳說中大天狗是能洞察人心大妖怪。

萬俟竹音直視著他的眼睛,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她說:“我是陰陽師。”

“哦?”他不以為然的低笑一聲,“陰陽師是什麽?沒聽過。”

“就是,”萬俟竹音定定地看著他,突然勾起一邊唇角,右手迅速擡起至於他的額頭上,“這個!”

“轟!”

一瞬間熊熊烈火從萬俟竹音的手掌噴出,將那妖包裹住向後飛出幾步開外。

“呵呵。”

萬俟竹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陣輕笑聲從紅蓮之火裏傳了出來,即便他的嗓音低啞,有種惑人的引誘,萬俟竹音還是覺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紅蓮竟然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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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噬月

萬俟竹音看著他雖然處在火焰的包裹中,卻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被燒掉,反而在那火紅中更顯風華絕代,如絕色精魅。

妖孽!

她暗罵一句,雙手置於胸前擺出一個降魔手印,嘴裏輕念:“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邪!”每念一個字,她的手勢就改變一下。

話音剛落,火焰中那妖的雙臂像被繩子突然捆住般,不自然地緊貼身側動彈不得。

萬俟竹音一鼓作氣,身體裏爆發出一陣熊熊烈火,將她整個人包裹著,那火越來越大,重重旋轉著直直噴向那妖怪。

“轟”的一聲,妖怪身上的火焰更旺盛了。

哼,老娘就不信燒不死你個妖孽!

火焰中的妖卻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就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萬俟竹音臉色晦暗不明,有點後悔自己太沖動了,在不知道對手底細的時候不應該魯莽出手的,現在這樣,總不能道個歉就了事吧。

還沒等她想到對策,那妖就破了她的束縛,擡起手扇了扇手裏的團扇,只見團扇在火焰裏劃過粼粼微光,紅蓮竟然離開了他的周圍,在一人一妖間團成了個大火球,橫在兩人之間。

萬俟竹音吃了一驚,一揮手將紅蓮收回體內,神情越發地戒備起來。

自己該不會這麽倒黴,剛穿越過來就要被這妖怪給收拾掉吧?

那她得嘔死。

心惴惴跳個不停,眼前突然一花,回過神時,那妖已經在她的身後了,“紅蓮之主?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萬俟竹音猛地轉身。

他離她只有一拳的距離,因著個子太高,與她說話的時候微微彎腰,而萬俟竹音轉身又轉的太急,幾乎撞進了他的懷裏,便被他提著衣後領,半拎著與她對視。

萬俟竹音直視他的眼睛,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沒見過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不以為然地放開手,萬俟竹音的衣領被他松開,他說:“這倒是,像你這麽美味的人我還真沒見過,讓我想一口就將你吞掉。”

說著,他邪魅地舔了舔薄唇。

萬俟竹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拉開一點與他的距離,嘴裏卻不饒人地說:“像你這麽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大妖怪我也是第一次見,讓我想推倒你就上。”

“呵呵,你覺得是我先吃掉你,還是你先推倒我?”

“我這靈力才剛開始冒出來還沒開始修煉呢,你就要吃掉我,你不覺得很暴殄天物嗎?”

“你的意思是讓你多修煉幾年,給你機會推倒我?”

萬俟竹音:“……”

推倒你妹!

那妖低頭看著她,思忖了一下,忽然開口:“小丫頭,既然你想要個機會我就給你個機會好了,反正你現在這模樣,我還真是下不了嘴吃。”

這是明晃晃的嫌棄她醜!

萬俟竹音咬著牙瞪著他,“既然閣下不想吃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忙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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