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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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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優雅看著電影裏面的風雲變化,結局揭曉的時候女一號並沒有哭泣,只是仰著頭看天空,然後畫面流轉,是十五元宵節,冰涼如水的河邊,女一號穿的是紅色的鬥篷,她聲音溫良如水,拉下鬥篷,表情淡漠,滾滾的黃河水,她唇邊淺淺的微笑,是命,不是病。

梁優雅到最後也沒有說話,直到走出電影院的時候不欺然的遇見了安澈,他是同夏天在一起的,梁優雅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夏天,她穿了白色的鬥篷,有雪落下,靴子很暖和,踩在雪地裏,仰起頭微微的笑了一下,是雪白的牙齒。

阮三是很下意識的維護梁優雅,安澈表情不變,倒是梁優雅不爭氣,腳都在發抖,轉身就想跑的,阮三覺得梁優雅實在是太沒用了,連他都忍不住吐槽,夏天很輕輕巧巧的笑了起來:“前段日子聽說你發高燒了,現在感覺如何?”

梁優雅只覺得耳朵裏一陣的發麻,像是有東西鉆了進去,一點一點的進去,翻來覆去的太多次,安澈還是很幹凈的樣子,他穿著黑色的羊絨衣衫,白色的雪融了進去,應該是很涼的,他沒有微笑,也沒有不開心的模樣,只是握著傘的手指緊了一點,然後就是雪白色,像是他的臉,梁優雅穿了很多,圍巾加大衣的,反正女為悅己者容,阮三又不喜歡她,她也就越發不喜歡好好收拾自己,要是曉得會遇見安澈的話,她起碼也會好好化妝,她昨兒個熬夜了,下面還有黑眼圈呢。

阮三說瞧瞧你那德行,傻不拉嘰的。

梁優雅哪裏來得及反駁,還是阮三代替她說了幾句話,幾個人就匆匆忙忙的分離了,阮三說他有小美女約他,讓她自己回去,梁優雅歪著臉看他,然後抿唇笑了一下:“對不起,阮三。”

阮三沒有說話,只是略顯淡漠的笑了一下:“只怕你離開那一天,我是不能去送你了。”

梁優雅哪敢多說什麽,於是轉過頭一個在雪地裏獨行,阮三的家都是在什麽什麽別墅裏,梁優雅今兒個忽然不想去了,想起很多年前她同安澈一起規劃好的地方,說是一起,不過是她強烈要求,他也只能摸著鼻子說好了。

梁優雅大三的時候,還是很喜歡跟著安澈聊未來的,安澈有時候被她煩的不耐煩了,就直接把她放到自己的房間外面,她可憐兮兮的求啊求的,安澈看著她的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人人都說,梁優雅好不容易才追到了安澈,安澈又過於優秀,這場女低男高的愛情,只怕女方是維持的很辛苦,可是哪裏曉得,這個丫頭會拿著他的浴巾幫狗擦身子,他問什麽,她仰頭說:“當然是用你的,這只狗可是雄性的。”

安澈摘下眼鏡,像是在笑又像是沒有笑,表情懶洋洋,可是側臉依舊溫暖:“這一點你倒是不用擔心,我相信除了我,沒有誰再傻乎乎的掉進你這個美人計裏面。”

梁優雅擡起下巴:“你說什麽。”

安澈低頭,念著不與女子爭鬥,然後什麽都沒說,梁優雅鄙視她,於是決定十分鐘之內不與他說話,在看到報紙上一所小公寓的廣告的時候,她破功了,她羨慕那所小公寓周圍有很多小孩子,也羨慕暖暖的陽光照射下來,更加羨慕爬山虎懶洋洋的模樣,於是過了三分鐘四十秒,她就很不要臉的再次同他說話了:“安澈,我們以後住這裏好不好。”

安澈撐著自己的下巴:“我當時怎麽就被你追到了呢?”

梁優雅眼睛瞇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你簡直就是一等著清倉處理的貨…………”

梁優雅覺得這話太傷人自尊了,於是決定找點什麽來安慰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抓著安澈的衣衫吼叫:“安澈,我要吃糖。”

基本上梁優雅算是定時每一天發好幾次瘋的人,安澈都懶得理她,梁優雅磨牙,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唇就貼了上去,是非常不甜蜜的親吻,安澈第一次楞了一下,梁優雅轉過身子,囂張了滑過的唇角:“都跟你說了我要吃糖。”

安澈依舊不動聲色的模樣,指尖翻過書:“就當被豬親了一下。”

= =。 她能當過什麽都沒有聽到麽?

梁優雅忽然很想去看那所房子,是不是還是冬天的時候下面有成群的孩子在堆雪人,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拿著紅色的燈籠在巷子裏穿越,是不是,還是溫暖如昔?

梁優雅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地方,穿越很多巷子,雪連綿不斷,梁優雅付了錢,紅色的燈籠在空氣中流轉,周圍那些以前的孩子已經成了大孩子,有的連男女朋友都有了,梁優雅手裏面的紅燈籠襯托的自己的臉越發的紅艷,身上的白色的圍巾都像是一團火焰一般,穿過迷茫與慌張,便是那棟小樓,梁優雅撐著傘,仰起頭。

安澈緩步在後,無視於梁優雅,伸出手,推開門,進了小樓裏面,梁優雅眼睜睜看著他進去,上了陽臺,小心收拾好上面的盆栽,梁優雅不知道心裏面是什麽感覺,她忽然沖著陽臺上面大喊了一句:“安澈!!!!”

他的手忽然緊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頭,笑容戛然而止,梁優雅心中風起雲湧,梁優雅忽然覺得就這樣吧,什麽都不管了,就這樣吧,安澈覺得自己恨死她了,真的恨她,恨不得挖了她的心肝,掏了她的心肺,卻更加恨她的是,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她就真的敢,真的舍得一步不回頭,更厭惡的是,為什麽她輕輕一叫,他心就軟了。

梁優雅卻只敢這樣叫一叫,不敢再生出其他的想法來,她丟了燈籠就往回跑,安澈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在後頭的時候,覺得遠處的燈光忽然迷茫了一些,然後再次轉過頭的時候,就落了眼淚,晚上睡覺的時候,翻來覆去都是她當年絕情的模樣,甩了手,他不懂,為什麽她忽然就變了臉,仔仔細細追尋答案,她當年是如何說的呢?安澈忽然氣,卻又惱怒於自己執著於此,有人問他:安醫生一直規規矩矩的,可是已經有了女朋友?他第一反應是點頭答應,的確是交往多年。

安澈捂著自己的胸口,指縫指尖,是快要掉落的眼淚,還是這個雪天,還是她一身的雪白,溫暖如昔。

雪終於停下,在梁優雅飛機票上面日期的那一天,大雪停落。

連天都不留她,梁優雅坐在候機室裏面,她穿了天水碧的衣服,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花,一個人自顧自的漂亮,沒有人送她,和七年前不一樣,七年前她心裏面懷著憤怒和感傷,於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如今她心境不一樣,時間流轉,那個少年在心目中的樣子也是不變的,喜歡一個人,多麽不容易。

梁優雅環著自己,靜靜的等待,直到,霧言的到來,霧言和夏天一起來的,仿佛是要出行,兩個人始終沒有交集,霧言先到,夏天隨後而來,兩個人一起進了VIP室,表情都沒有變一下,梁優雅忽然覺得好奇,怎麽一對夫妻能變成這個樣子,梁優雅上了飛機,進了頭等艙,她正準備將手機調至飛行模式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封短信。

‘誓不等待.’

梁優雅心忽然一下子就沈了下去,想來當年有恃無恐,如今年紀一大,連有恃無恐的被偏愛的信心都沒有了,梁優雅轉過頭,終於還是按下了飛行模式,眼睜睜看著霧言坐到自己的身邊,對著自己輕輕的笑了一下。

“你來這裏做什麽?”梁優雅瞇了一下

“去國外瞧瞧我弟弟。”霧言始終在微笑,只是說到弟弟的時候表情變了一下,梁優雅尷尬了,抓著自己的手又是難過又是傷心的

“難不成你是想把我逼瘋。”

霧言意猶未盡的,笑的恰到好處。

阮三看著這個時間,梁優雅應該已經上飛機了,他忽然想起七年前這個時候,眼神一緊,打了電話去催夏天,夏天懶洋洋的,說起話來都有氣無力的:“阮三,我是真不想折騰了,你說以前怎麽不覺得梁優雅那麽懦弱呢?區區幾句話都能把她打敗。”

“那是各人有各人的信仰。”

夏天捂住唇輕輕的笑:“我在想安澈這個時候在做什麽呢?”

安澈這個時候也沒有做,沒有在醫院,只是在那棟小樓裏面,整整齊齊放著七個燈籠,加上昨天梁優雅丟棄的燈籠,一共八個,安澈整個人陷入一種匪夷所思的黑暗裏面,表情淡漠了一些,手機已經被砸爛了,他拿出那一年為她寫的論文,上面還有一些折痕,那是梁優雅靠在他身上留下口水的痕跡,就是這一封論文,他徹底撕碎,然後卷入火舌之中,瞬間毀滅,走出門之後,安澈門上好鎖,鑰匙丟進空氣裏面,黑暗之中,鑰匙現出了一些光亮,轉瞬間就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安澈到的時候所有醫生都顯得很著急:“還以為你去了哪裏。”

安澈歪了一下頭,表情還是淡淡的,坐下,看著患者核磁共振的照片:“只是家裏養的一只豬離家出走,說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句話梁優雅說過無數次,但是從沒有實現過,如今,終於要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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