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這次出差時間偏長, 清歌除了叮囑他按時吃飯外, 總想問他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又怕他分心，所以就默默的在日歷上打勾算日子。

感情這個東西好奇怪，距離越遠, 思念越足，感情好像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深。

清歌就在這不遠不近的三小時飛行時間的跨國距離裏, 對秦雋也越來越想念和喜歡。

許媽媽發現最近女兒好像變安靜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不吵吵著要單反, 也不吵吵著去哪裏旅行, 連鐵板燒日料都不吵吵著想吃了。

許爸爸出差不在家, 飯桌上就許媽媽和清歌倆人吃飯。清歌不說話，桌上就安靜得很像吵過架後的平靜似的。

許媽媽打量著清歌說：“我今天晚上不值班了, 甜甜晚上和媽去泡溫泉啊？”

清歌筷子幹巴巴的戳著蒜薹, “我來事兒了，下不了水。”

“我說你怎麽有氣無力的，第幾天了？第一天？”

“第六天。”

“……”

許媽媽想揍人。

清歌正想胡謅個原因來, 碗旁邊的手機忽然一聲響, 她沒精打采的舉起精神之糧, 很意外的看到是秦雋發來的說今晚回來。

許媽媽眼看著清歌舉起手機後眼睛瞬間跟電棒似的亮，嘴也往上翹了起來。

然後清歌可能是感覺到她視線, 就趕緊壓下嘴角，裝作若無其事的放下手機說：“我班班長說我可能拿獎學金。”

許媽媽不信，“是嗎？”

“是啊。”清歌睜大了眼睛表示沒說謊。

清歌飛快的吃完碗裏的大米飯, 拿上手機回房間，許媽媽皺著眉看清歌那背影，非常敏銳的猜測剛才是男同學給許清歌發的信息。

這是戀愛了？大一就談戀愛了？

許媽媽忽然就不想上夜班了，怕許清歌哪天晚上趁她不在家的時候夜不歸宿，許清歌這年紀最容易受到誘惑。

清歌還不知道她媽已經盯上她了，趴在床上和秦雋發信息。

清歌問：“幾點的飛機？”

“淩晨一點，大概兩點到家。”

“那你到了叫我。”清歌怕秦雋明早補覺，之後起來就去工作室，她就又看不到秦雋了，“我給你用保溫杯裝好溫牛奶，你就不用回家再熱了。”

秦雋笑著答應說好。

秦雋這幾次出差，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回來，清歌都會接他。

小姑娘這樣好，他都不舍得再多等一個月她生日時再表白了。

當晚，清歌定了一點的鬧鐘，醒來後瞇著眼睛看手機，玩了一會兒後清醒過來，就趴在飄窗上等待出租車過來時的車燈，那束燈光會在轉彎時晃過她家的天花板，會晃亮她窗前的小盆栽。

夜裏的小區籠罩在寂靜裏，路燈溫黃，夜空圓月周圍飄著幾朵灰黑色的雲，她仿佛看到秦雋自己坐在出租車裏疲憊的閉眼淺睡的模樣。

雖然還沒和秦雋談戀愛，但她確實喜歡秦雋，那她就不想掩飾對他的關心。

等了半小時，小區裏拐進來一輛出租車，燈光晃亮了清歌的眼睛，清歌立即跳下飄窗，悄悄開門，躡手躡腳的出去。

樓道裏的燈光是聲控的，清歌不想被她媽媽和呂阿姨聽到聲音，她縮著身子，在黑暗裏安靜等待電梯門開。

門開，電梯裏很亮，清歌看到了一個多星期沒見的秦雋，他斜倚著電梯拐角，闔著眼，疲倦而風塵仆仆。

秦雋未料到清歌會等在門口，睜開眼時身體還懶洋洋斜倚著，樓道裏很暗，在電梯映過去的燈光下，清歌瘦瘦小小的站在暗處，雙眸卻亮得璀璨，好似周圍在發光。

秦雋站在原地怔了兩秒，興許是神志不清了，他好像見到了發著光的小仙女，過了好半晌，才直起腰來恢覆平常的清雋挺拔模樣，笑著對她招手。

清歌捧著保溫杯低頭進電梯，電梯門關上，隔絕樓道裏的黑暗，頭頂方燈落下來，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唯有電梯在運轉著向下落。

淩晨兩點，電梯內外都安靜得很，本來寬敞的電梯，也莫名變的狹窄，空氣稀薄而呼吸法緊。

秦雋按下一樓，回頭看向清歌。清歌穿的少，就披了件薄薄的長開衫，頭發松松散散的垂在肩膀兩側，有點迷糊似的垂著眼。

秦雋看著她懷裏抱得緊的保溫杯，笑了聲，“不是說給哥哥溫牛奶嗎，怎麽就自己捧著，不給我啊？”

“給給給。”

清歌有點不好意思了，打開蓋子遞給秦雋，軟聲問他，“哥哥，你明天幾點去工作室？”

“不去了。”

“誒？”

電梯落在一樓，秦雋帶著清歌出去，一樓燈光亮，看清歌穿得少，她臉蛋微微紅。

秦雋低眉笑了聲，脫下自己的外套，圈著她肩膀為她披上，再紳士的退開，“和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甲方的經理，明天需要帶他去各景點轉一轉。”

清歌裹著他的外套緊了緊，隱約聞到他好聞又清冽的味道，心跳像溜溜球狠狠的上上下下跳了起來，“啊，經理是日本人嗎？會中文嗎？”

“不會，”秦雋喝著溫牛奶，屈膝笑問她，“所以小清歌有時間明天陪哥哥一起逛景點招待甲方經理嗎？麻煩你幫忙做翻譯，還有他也喜歡攝影，還能交流交流。”

“可以嗎？”清歌很期待。

“沒什麽不可以的，”秦雋笑著為她捏緊身前的衣襟扣子，“有哥哥在，你就什麽都可以。”

清歌眼看著秦雋把牛奶喝光了，想讓他早點回去睡，就搶走保溫杯，按電梯說：“哥哥快回去睡覺吧。”

秦雋一個多星期未見，也想小姑娘了，電梯徐徐上升，他站在小姑娘身後望著她清瘦的背影，很想把她攬入懷中抱一會兒。

電梯門開，樓道裏的黑暗映進來，秦雋在清歌邁出去的前一秒，伸手抓住她身後衣擺，低沈著聲音叫她，“小清歌。”

清歌耳朵微微一麻，拖鞋定在原地。感覺到秦雋的手落在她腰上，然後一點點的收緊。

她被帶動著往後退，漸漸靠到他懷裏，被他的氣息環繞，一瞬間她半個身子都麻了，呼吸也停住，不由自主的向後側揚起脖頸。

秦雋的氣息一點點從她腦頂向下落，逐漸落到她耳朵尖兒，落到她細頸，吹拂在她頰邊，“謝謝小清歌。”

清歌神志不清的吞咽著口水，“不，不客氣。”

秦雋聞到了小姑娘身上的香氣，輕聲說：“想你了。”

清歌呼吸微滯，半邊臉倏然像絲絲密密的麻起來，臉紅得看著電梯門漸漸關上，好像要被他給淹沒了。

清歌的理智逐漸喪失，突然聽到她家門口傳來開門聲，腦袋裏警鐘大響，她猛地甩開秦雋以及秦雋的衣服，迅速按下一樓，然後一個健步沖出電梯。

許媽媽披著衣服站在門口，瞇著眼睛看她，“你臉怎麽這麽紅？”

清歌深深咽了下口水，視線不敢發飄，直直看著她媽，“凍的。”

“大半夜不睡覺，你幹什麽呢？”

“我找鑰匙。”

“什麽？”

“我鑰匙找不到了，”清歌恍然大悟的看自己家門上掛著的鑰匙，“啊，在這兒呢，可嚇死我了。”

清歌機智的取走門上鑰匙，推她媽進屋，“差一點我們家就要被盜了，好險啊。”

許媽媽一步三回頭，還要探頭看門鏡，清歌拽著她媽的胳膊去她媽房間，“媽媽，我有點失眠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電梯裏的秦雋，一個擁抱還未抱完就被甩開了，想起清歌驚慌逃跑的模樣低低的笑了。

電梯到達一樓，秦雋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過了十分鐘，確保許阿姨和清歌不會在樓道裏，方才返回樓上。

用鑰匙開門時，他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這種半夜幽會一樣的私密事，還真是隱隱令人難耐。

·

第二天早十點，秦雋敲響清歌家門，清歌拉開門，明顯家裏就她自己，為他敞開門後就往房間裏跑，“哥哥你等一會兒啊，我找一雙運動鞋。”

秦雋進門等她，目光掃著清歌家的客廳。清歌喜歡日漫那些東西，有很多小裝飾都是日漫裏的，有龍貓和無臉男，還有個抱枕上面是個他不認識的男性動漫角色，腦袋上還有倆耳朵。

清歌背著雙肩包出來時，秦雋微揚下巴問：“那是誰？”

清歌說：“b站up主做的原創動漫角色。”

秦雋手指輕敲櫃面，“他帥還是我帥？”

“……”

“你帥。”清歌低頭用口型超級小聲的說。

秦雋低笑出手，手勾起她下巴，“哥哥千裏眼順風耳，聽見了。”

清歌瞪他，才註意到他拿著單反的背包，“你要拍照嗎？”

“嗯，”秦雋拿起了晃了晃，“出去郊游，當然要拍小清歌，不是說會拍照的男生，會很讓女生有好感嗎？攝影協會的會長親自給你拍大長腿。”

“……”還挺期待。

和秦雋一起回來的人叫佐藤隆，三十多歲，就被秦雋安排在家附近的酒店，秦雋和清歌一起去接佐藤隆。

佐藤隆剛到國內，免簽時間內，可以住15天，秦雋和清歌本想先帶他去買手機卡。

沒想到佐藤隆出了個小事故，前一天晚托運後取行李箱時取錯了，又去機場找托運服務中心登記。

清歌的日常日語說的很不錯，全程是清歌幫忙在佐藤隆和工作人員之間來回翻譯。

秦雋在清歌身後默默的看著她，小姑娘在做她擅長的事情時，全身好像都在發光。

好似一個小仙女，有令人喜歡她的魔法，令他越來越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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