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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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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此種情景,方才不明所以跟著追過來的王府下人都僵在原地不知該怎樣辦才好, 甚至都不敢越過前頭幾人去將倒在地上的安王攙起來。

花鏡口中哼著奇異的旋律, 將那半人半貓的怪物安撫住了。之後回身瞥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安王,嘆了口氣擡眼對白卿道:“這各種內情,想來也不需要我多說了。議和是公事, 而這孩子是私事, 我是不想……混為一談的。”

尚書房內, 年輕的帝王眉頭微蹙, 聽鈴仙將今日的所見所聞都講完了,長嘆一聲看向白卿道:“國師,雖然那位使臣是這樣說,可朕還是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那人形的怪物是怎麽回事,又是怎麽和安王扯上關系的?”

白卿道:“那就要等安王醒過來之後問問他,究竟有沒有和那位使臣做過些不可告人之事了罷。”

“……”荀畑聽了這話,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鈴仙, 他這是真的一頭霧水。況且如今那安王可還暈著, 他就算想要問,也沒法子啊!

鈴仙卻只是笑嘆著附和白卿道:“畢竟花鏡也沒細說, 人家的私事,咱們也不好妄下論斷。”

待離了上書房,天將黑未黑,目光所及之處雲霞似火,宮中先帝的女人已經被清減的差不多了, 三個被封了太妃的,其中一個還在安王府養病,另外兩個也早搬離了靠近禦花園的宮殿,如今園子裏當真是冷冷清清。但正是因著少了身著喪服的宮人,反倒顯得十分清幽閑適。

要回國師府,橫穿過禦花園是條近路。白卿閑庭信步一般,仿若在逛自家院子。

鈴仙和他並肩而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今日可真是折騰,奔走了一整日,身邊都跟著那麽個死氣濃郁之人,現在不在身邊了,還是覺著衣衫上都是那股味道,煩死人了。”

白卿卻是擡手撩起了鈴仙的一縷鬢發嗅了嗅,隨後道:“別想太多,你是不會沾染那種死氣的人。”

鈴仙失笑,停下腳步擡眼看向白卿道:“我怎麽就不會,一般來講和神代之獸糾纏越深,就越會吸引更多的獸,自從我還下海喚醒了一幫深海主宰的殘渣,這可不就接二連三的來了?哦不對,象山的山神還是在咱們寮裏孵出來的,那個更早。”

白卿聽她提起這些陳年公案,似笑非笑地道:“這是來跟我吐苦水了,嗯?”

鈴仙抿著嘴笑,卻不言語。

若說辛苦,白卿只會比她更苦,但白卿從不愛提起,她卻總是習慣性的念叨幾句。

神代之獸如今在太清大陸上遺留的並不多,且一多半都在各處沈眠。象山的山神偶然現世,都已經是極為罕見。也就虧著當時它自九水鬧事間穿過的時候才剛剛“出生”,否則還不知道這一路會死多少人。

而鈴仙之前用來嚇唬那魔族探子的魚怪,原身是神代是棲息在深海的異獸,死後身體分散,化為游魚,本來不過吃些水藻度日,後來因著頻繁撕裂壁壘來到人界的魔族,被魔氣浸染,才變得嗜血好殺,最終反而被鈴仙用來對付了魔族。

但這些,都只不過是眷屬亦或殘渣,和貍奴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說之前鈴仙接觸過的那些,是“神的後代”,那麽那個花鏡帶到大齊來的女兒貍奴,就是還未完全出生的神,是花鏡所信仰的圖騰,活的。

當時白卿強行攔下她,沒讓她傷了安王的性命,既是為了威懾花鏡,也是害怕因緣深刻之人死在眼前,會刺激到貍奴。

那具身體只是一個載體,其中包裹著的內核,是充滿惡意,混沌無法溝通,卻又威能過人的神代之獸。

那種定時炸彈一樣的東西,就算不能開個界門直接丟到界外去,最好也踢出大齊的國土。

恐怕花鏡此行,原本是想要將這燙手山芋直接丟下的,不過畢竟是自己親生女兒,又有些不舍,才鬧得進退兩難了。

待回了國師府,正巧就看著了四外裝飾著流雲紋的馬車停在門口。陸潮生自車上跳了下來,見到白卿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二位大人,下官來將一些要緊的書信送過來。”

“嗯。”白卿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著一起進去,同時道:“以後不必如此麻煩,我暫時會住在安陽,讓玄門中人如果有要緊事,便直接匯報到國師府便可。”

“是。”陸潮生從善如流地答應著,隨後又道:“不過這樣下官就沒法先分門別類整理精簡好了,從前總督察大人都是這樣吩咐的。”

“……”鈴仙瞥了他一眼,十分不爽。

這打小報告的毛病怎麽就不能改改!從前他當著別人的面跟自己說小話,鈴仙還不覺怎樣,現在轉過頭來開始跟白卿說自己的不是了?

真是想打人!

白卿倒是不吃這一套,只是道:“直接送來就是,若是些不要緊的消息,也是小題大做之人的不是,不該牽連旁人受累。”

不錯,是熟悉的味道,白卿向來是習慣親自罵的。

許離早就聽說白卿他們原本是去接見多摩國使臣,後來卻急匆匆敢去了安王府,此刻十分憂心,見人回來急忙迎上去想問個究竟。結果眼尖的立刻就看到了陸潮生,她不想被看笑話,一肚子疑問硬生生被憋了回去。直等到陸潮生將公文都分門別類地呈給了白卿之後,才咬牙切齒地同他道:“差事辦完了,怎麽還不回去?”

“督查寮中近來沒什麽要緊事,不急。”陸潮生雲淡風輕地道。

“你說不急就不急?現在國師和總督察大人都在安陽,那邊沒人管事怎麽行?”許離瞪他。

鈴仙看著這一幕,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蹭到白卿身邊道:“你說今天這事兒,回頭究竟該怎麽處理才好呢?”

白卿看著玄天峰送來的家信,頭也不擡,“還能怎麽辦,那燙手山芋反正不能留在大齊,如果安王頂不住了要認下那個孩子,就只能讓他倒插門嫁到多摩去了。”

這話一出口,原本牟足了勁要和陸潮生吵一架的許離立刻回身,瞪大了眼睛,不敢直接問白卿,只好看向了鈴仙。

鈴仙倒是知道白卿這臭脾氣,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許離啊,你也知道他們皇室子在外時,免不了會有些當地官員供上美人服侍嘛,我猜這安王就是在這兒招惹上事端了。”

她原本是想委婉些,可問題是各種內情她也不知,也就只好就事論事了。

許離點了點頭,眼眶明顯紅了,點了點頭悶悶地道:“屬下知道了。”隨後匆匆行了一禮,低著頭便沖了出去。

鈴仙瞥了一眼陸潮生,他面上仍然一派平靜,可眼神早就飄到了窗外,餘光一直盯著那越走越遠的背影。

“想追就去,在這兒也是多餘。”白卿發話道。

陸潮生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便追了出去。

待陸潮生跑走,鈴仙狡黠地笑了,隨後直接矮身鉆進了白卿懷中,同時道:“你也忒壞了,現在他去找許離,可不是觸黴頭,怕是要被罵的狗血淋頭。”

“那也是他自己願意。”白卿將手中的文書合上,丟到桌角。

鈴仙方才就掃了一眼,那上頭寫的是關於追查九燁下落的進度。

雖然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頁,但歸根到底只要一句話:沒有進度。

她不禁感嘆,著白卿輪回了一遭,自幼有爹疼有娘愛,還有個不講道理護短的外公,脾氣真是比上一世好了不少。

也興許是因為這些送信的人不在眼前,所以罵了他們也聽不見的緣故。

“寫的這麽啰嗦也好意思拿出來讓別人看,真虧你有耐性看了這麽多年。”就這片刻的功夫,白卿手中的文書已經換過了好幾本,每一本都是掃了一眼便丟到了桌子另一邊。

“唔……也還好,還好啦。”鈴仙當然不會說,往常的書信她多半也不會看的,就算是已經被整理甄選好了,她也是隨機的,隨緣的看。

“不過……”白卿話鋒一轉,“這九燁若是當真銷聲匿跡,也確實難找。”

鈴仙嘆道:“可不是,這天下魂魄殘缺之人何止千萬,更何況他就算強行附體到健全人身上,也不是不行,那時候讓他走脫,之後想找是真的難了。”

說來說去,還是將他直接封印在這具肉身中,然後用陣法煉化至形神俱滅,這才是真正一勞永逸的法子。不過這方法鈴仙不願意,白卿自然也不好強求。

“不過他早晚會再出現的,而且……興許已經在暗中做手腳了。”白卿道,“之前給靜妃送聖旨的人,可是至今都還銷聲匿跡。”

鈴仙挑眉,這一樁公案還因為當事人都病著,所以空懸著沒個結論呢。

能夠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自過去弄到一份聖旨回來,尋常修士都做不到——除非有什麽連鈴仙都不認識的法寶。

這樣的東西,大約還是有的。她抿了抿唇,想起之前死在了九燁手上的那位渡魂師,興許她便知道些什麽,否則九燁也沒有一定要去殺人滅口的必要。

三千世界,總有些大世界中從未出現過的奇珍異寶,是鈴仙不識得的。

“倘若當真是他,那麽目的也只有一個。”

“亂天下?”鈴仙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就不能讓她和白卿過幾天安生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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