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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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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周奕霏跟湯家明狀似在一起之後, 找她來取經的人不要太多, 簡直煩不勝煩。

“沒辦法, 我們大家都想知道, 你到底是怎麽拿下這個‘不可能任務’的。能學到一招半式的話, 我想很多女孩子都可以追到自己的夢中情人了。”

眼前這個女孩子, 短發, 樣子很斯文,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看起來簡直不像個法證。

蔣卓君,因為紐約新調來的上司對她種族歧視, 幹脆不幹了,跑來香港重新找工作。又因為之前跟周奕霏有關的報道讓她對布國棟深惡痛絕, 連投簡歷考試都不願在他們那組投遞,硬是申請到中區警署做法證,沒事還來律政司騷·擾一下周奕霏。

“你不是想跟我說……”周奕霏挑了挑眉, 看起來有些強勢:“你也是其中一個吧?”

蔣卓君雙手合十, 仿佛在拜大神一樣的拜她:“師姐!小師妹有了傾心之人。”

周奕霏停下翻文件的手:“誰啊,說來聽聽, 看我認不認識,能不能幫到你。”

“你一定認識的。”蔣卓君說著, 視線轉向某一個方向, 目光火辣辣的。

順著她看的方向, 能看到周奕霏辦公室的玻璃, 玻璃對面是另一個辦公室的玻璃, 這個辦公室的主人是周奕霏的同事兼熟人,湯家明的老友之一——方志浩:“阿Joe?!”

這次輪到周奕霏驚訝了:“你喜歡的是阿Joe,那個工作狂?”

這話蔣卓君就不願意聽了:“工作狂好啊,工作狂不會亂泡妞,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這個意思也沒關系,”全世界都知道湯家明以前有無數個小妹妹:“不過你跟阿Joe怎麽認識的?他平時最大的消遣是工作來的哦。”

“玩槍認識的,”蔣卓君如此這般的說了說:“香港法證不能帶槍,那我就自己加入了個槍會,在那裏認識的他。後來有案子時又撞到了,一來二去的就熟嘍。”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阿Joe會射擊。”周奕霏也算孤陋寡聞了。

一說這個蔣卓君就激動了:“他玩得很好的!一看就不是新手。人有耐心,待人又客氣,偶爾還有點幽默感,上庭的時候又很嚴肅,人又很有正義感,簡直……”一副小迷妹的模樣。

周奕霏逗她:“你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蔣卓君扁著嘴看她:“你不讚我也不要踩我嘛。”

“我不是說踩你,而是阿Joe是那種真的把工作當生活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很可能被冷落的,”周奕霏知道沒有用,她現在正在興頭上,可是也還是要把利弊告訴她:“他未必有時間跟你以前的男朋友那樣陪你玩,他上個女朋友就是因為這個分手的。”

“這些我也明白,不過不試一下我怎麽都不甘心的。”蔣卓君如此說道。

“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麽會來問我?”周奕霏直言:“我跟他不是太熟的。”

“我不是來問你這個的,我也知道你跟他不是那麽熟,”蔣卓君像做小偷似的四處看了看:“我想問你,你跟阿Ben,有沒有……那個?”

周奕霏抽了一下嘴角:“哪個?”

“就是……上床,有沒有?”蔣卓君有點害羞的問。

雖然猜到她是要問這個,但沒想到她真的問出來了的周奕霏:“為什麽這麽問?”

“有人告訴我,如果要跟阿Ben發展長遠的關系,就一定不可以跟他發生關系。阿Joe就跟阿Ben完全相反,如果要跟阿Joe發展長遠的關系,就盡快捉他上床。”

短短的兩句話,淋漓盡致的表達了湯家明跟方志浩的不同,貼切的不能再貼切了。

周奕霏也是在發生了很多事,兩個人彼此有些共鳴,了解了湯家明之後才察覺到這一點的。但她沒想到有人會看的這麽透徹:“這麽有見解的意見,是誰告訴你的?”

蔣卓君比較好奇的是:“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你本人不反對的話,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周奕霏笑了,她就不信她有這個膽子。

果然,蔣卓君頓時有些蔫了:“我們的關系還沒到這個程度。”

雖然美國人是比較開放,但那也是在關系穩定的情況下,現在連關系都沒確定下來,蔣卓君怎麽可能上去硬撲。何況方志浩那個脾氣,她硬撲他也不會接受。

“所以嘍,”周奕霏真心建議:“給你們彼此多一點時間了解對方,或者他會喜歡你呢?”

“也是,”蔣卓君摸摸自己的臉:“我這麽可愛,他憑什麽不喜歡我?”

“餵,你還沒告訴我是誰跟你說那句話的?”蔣卓君臨走前,她又問了一句。

“香港不是十六個法醫裏面有兩個女法醫嗎?”蔣卓君細數,順便踩一腳鐘學心:“是不會搶別人老公的那個女法醫告訴我的,她人不錯的,有空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周奕霏撲哧一笑,看著她興致勃勃得來,又高高興興的離開。

不會搶別人老公的女法醫叫蒙至善,周奕霏也不是沒見過他,只是大家不算太熟。那個女孩子長得高高瘦瘦,經常手裏夾著一根煙,又或者拿著自備的酒壺,看起來有點孤獨。

據說她的身世跟鐘學心有些像,從小父母雙亡,是車禍,連她的弟弟也沒留下,一家四口只剩下她自己,後來被叔叔收養。她叔叔也是個法醫,長大後也算家傳法醫。

蒙至善一直是單身,跟鐘學心那種總是在相親總是不成功的單身不同,她是連談戀愛的意向都沒有,也沒聽說過她跟哪個男人走得很近,好像就是一直都這樣一個人。

“我沒想過你會來找我的,”蒙至善的聲音微微的沙啞,有點像小孩子的聲音,聽起來是另一種形式的好聽,很特別,她撅了撅嘴:“早知道不告訴那個死丫頭了。”

周奕霏有點意外,她沒想到蒙至善不談公事時是這樣的,有些孩子氣,挺可愛的。

“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她莞爾一笑,推出一疊文件:“我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大概是有些出乎意料,蒙至善擡了擡眼,打開那厚厚的文件夾,裏面全都是剪報。

“以你的經驗,你有沒有可能能夠判斷出,這幾單案子是不是同一個人做的?”

——

回到律政司,周奕霏有一個會議要開,辯方是姜玲玲,也就是湯家明一個律師樓的同事,討論一件傷人案的刑期。跟她一起開會的是餘美蓮,這小姑娘自從湯家明的事之後,面對她就比較別扭,就是那種看起來大大方方,內心依舊傷心難過的別扭。

失戀,完全可以理解,只要她不影響工作,周奕霏不會有任何意見。

更何況,她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和湯家明在一起了。兩個人都沒有提,卻也沒有否認,處在一種充滿默契又很微妙的狀態,彼此會經常互相陪伴,卻也沒有更親密的舉動。

談案子時通常都是兩個人,尤其是這種正式開會的時候,跟姜玲玲一起來的是湯家明。

這就很尷尬了。

還沒開始開會,餘美蓮就倒了兩杯咖啡進來,一杯給姜玲玲,一杯給湯家明。

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對面的姜玲玲未語先笑,周奕霏總算明白明明姜玲玲才是這案子的主要負責人,為什麽會把差不多同一級別的湯家明找來了。他基本上很少給人當副手,賴德聰的案子也是例外。

“你們想怎麽談?”周奕霏問。

“我當事人沒有案底,而且事出有因,”湯家明看著周奕霏:“我想談談認罪協議。”

湯家明今天穿的是另外一套西裝,從側面看有些瘦削,正面面對時又的確透出修長挺拔的感覺,並不顯得魁梧,談正經事時十分的具有認真男人的吸引力。

周奕霏笑顏如花,眼裏透出了絲絲的情誼,這目光穿過鏡片讓湯家明感受到背脊發涼,而在姜玲玲以為自己美男計成功的下一秒,她開口說道。

“我不同意。”

給了所有人一個急剎車,她繼續自顧自,又鐵面無私的說:“事出有因是你們以為的,法庭並不承認,而且被告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只不過以前是投訴,這次是有人報警。認罪協議是留給那些犯過一次錯誤並且有悔改之意的人,而不是被告這種不知悔改的人。所以不用跟Maggie談,我也都不會同意這個條件,sorry,讓你們白跑一趟。”

唐玲玲一臉吃癟的表情,瞪向湯家明。明明之前跟餘美蓮談另一單案子的時候,這家夥都不用說幾句話,光坐在那裏就讓餘美蓮妥協了,換做周奕霏居然……啊,好氣。

湯家明攤攤手,表明自己愛莫能助,就算她再怎麽威脅他不幫他做事也沒用。

他早就說過了,Eva可不是Ivy這種小姑娘,辯方律師怎麽辦事她不要太熟。按成就來說搞不好套路比姜玲玲玩得還好,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不適得其反就不錯了。

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會議結束後問了周奕霏後的行程,就是這麽公私分明。

“雯雯班級要開家長會,她爹地說沒時間,我打算下了班就過去。”

點了點頭,湯家明低聲道:“那你在辦公室等我,一會兒我來接你。”

“嗯,”周奕霏頷首,終於不再笑的那麽嚇人:“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今天我下廚。”

“那我要多吃點,免得等到幾百年後才能再吃到。”湯家明摸摸肚子,戲謔道。

周奕霏嗔了他一眼,眼波流轉,神情柔軟。

湯家明心滿意足的帶著氣哼哼的唐玲玲走了,留下餘美蓮表情不太對的面對周奕霏。

“Eva……”她欲言又止,似乎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周奕霏看她一眼:“Ivy,如果今天來的不是阿Ben,你會同意我的說法還是他們的說法?如果你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不是其他的什麽原因,我會很替你高興,否則,我會有點失望。”

其實只要按照法律法規,可操控的空間還是有的,有人嚴格一些,有人會寬容一些。

餘美蓮,本來是嚴格的那一類人,面對湯家明,就變成了寬容的那一類人。

不是什麽大問題,卻也不是什麽好事,她是個檢控官,這樣就好像被人拿住了軟肋。

當然,最終的決定還是由他們的領導林美琪決定的,然而林美琪的決定,也會參考主控官的意見,這樣多少還是會有那麽點有所偏向。

到底餘美蓮還是年輕了些,沒有經驗,可以理解。

比起周奕霏早年為了贏做出的各種手段,她這樣的真的已經很公正了。

當然,現在的周奕霏不會再這麽做。

這一輩子,她會過得很好,她還是很喜歡贏,只是不需要再那麽費盡心機。

對她來說,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經是贏了。

嗯,偶爾還是要用些小手段的。

——

“你想要引他出來嗎?”

午休時間,蒙至善坐在椅子上,把手裏的酒往咖啡裏兌了兌,喝了一口咖啡問。

僅僅是把那些剪報交給她的舉動,她就判斷出了周奕霏的目的。

周奕霏開始感受到蒙至善的通透和特別,她也是那種什麽都能看的很清楚的人,但她不會像鐘學心那樣一定要說出來。但是如果你問了,她也不會不說。

“我不知道,”大約是不太熟而她卻全猜到了的關系,周奕霏居然能開口說她的心事:“其實像阿Ben解決向他報覆的人這件事一樣,我也可以這麽做。但是……第一,我也沒有理由讓警方重翻舊案;第二,我只知道一部分的證據在哪裏;第三,我怕面對那個人。”

蒙至善奇怪的問:“為什麽一定要讓警方相信?”

周奕霏楞了一下。

“我看過你給我的資料,犯人三十年前犯案,現在至少也六十多歲。要對付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不用請警方,請個保鏢就可以了。還有你給我的最近期的案子,我看過驗屍報告,死者雖然也擦白色指甲油,但是腿上的刀傷位置不對。”

不得不說,蒙至善的回答錯有錯著的給周奕霏提供了另一種思路。

“我知道有些變態行為是可以遺傳的,”蒙至善指的是周奕霏給她看的空姐女屍案:“但是就算這個犯人的後代,實施犯罪的行為也不應該會改變犯罪目的。如果要控制住一個人,通常刀會刺在大腿的後方或者外面,而不是報告上靠近性·器官的大腿內側。”

也就是說,襲擊空姐的人,並不是周奕霏想到的那個人,沒有人因為她知情不告而受到傷害——周奕霏松了好大一口氣。

“謝謝你,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她十分感激的說。

“不要緊,”蒙至善聳聳肩:“能幫到你就好。”

說話間,周奕霏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的是一個讓人意外的名字:鐘學心。

不過照周奕霏自己來說,好像又不是那麽意外,她甚至覺得有些晚。

鐘學心一輩子都在幫人查詢真相,自己母親死去的真相卻始終都不知曉。

從她告訴他們到現在隔了這麽多天,周奕霏是真的覺得,她這個電話打得有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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