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俠饒命。”

“孟秀才饒命。”

“我們幾個以後再也不敢了。這實在是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揭不開鍋了才動了壞心思。”

“今天我們哥幾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孟大人，還望孟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小人們一回。”

說著，咣、咣、咣，給孟言磕起了響頭。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要多沒骨氣有多沒骨氣。

作為被威脅了的孟言，也是沒想到，這幾個人看著人高馬大的漢子，能這麽不要臉皮。

這小人做的是真夠坦蕩的。

孟言後退一步，躲過了他們跪拜。

“別磕了。我又沒說把你們怎麽著。說出幕後指使之人，並且發誓再不為非作歹，我就放了你們。”

聽了孟言的話，開始領頭的大漢，連猶豫都沒有就把幕後之人給賣了。

現在他們這樣受制於人，可是狠狠的把幕後之人給恨上了。一共收了他十兩銀子，卻把他們哥幾個都搭進去了。

這買賣簡直虧到家了！如今他們就盼著孟言能替他們把幕後之人收拾了，好好出一口惡氣。

從那大漢的口中，孟言得知，這次買兇收拾他的一共有兩撥人，一波是半個月前找的他們，是孟言的同窗。一波是昨天找的孟言，是陳氏。

孟言聽了很詫異，沒想到除了陳氏恨他，見不得他好之外，他的同窗居然也有不待見他。

江東，也就是這次雇兇傷害孟言的同窗。他和孟言的關系還算不錯，平時在書院，基本都是孟言考第一，江東考第二。

這次孟言因為家逢巨變不能去趕考，江東還說過要借錢給他的話。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在背後雇兇傷人？

孟言心情覆雜的，聽著這五人賭咒發誓以後肯定洗心革面，從新做人才心不在焉的把人給放走了。

在去書院的路上，孟言還在想，江東到底為什麽要害他。總不能就因為他學問比他好吧？這簡直荒唐。

世界這樣大，比他優秀的人那麽多，難道江東要一個個的都收拾了嗎？這根本不可能。

不知道事情敗露的江東，這時候正在書院讀書，讓孟言一下堵個正著。

孟言等到下課，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路夫子，他首先就把江東堵住了。

對於孟言的逼問，江東開始是不承認的，等孟言把他給上河五霸的銀子拿出來，他才沈默了下來，不再狡辯。

等他挨了孟言兩拳，差點讓孟言打吐血之後，他就老實的孟言問什麽說什麽了，乖巧的像個小綿羊。

“是趙齊，聽說他看上了你妹妹，你不同意，他才找了我讓我給你添點麻煩。我本來也不想這樣的，但那天明明我做了一篇很好的文章，夫子誇完我，居然又說什麽，可惜你你不在的話。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犯了糊塗。”

孟言看著江東那個嫉妒、不甘心的樣子，突然就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了。這江東還真是因為他學文比他好，才針對他，簡直不敢相信。

難怪這江東讀了十幾年書，連個秀才都看不上。就他這個心胸，他能有多少出息？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孟言反正不是江東這樣的小心眼。

狠狠的揍了江東一頓，讓他長了記性，孟言心裏有了定論，才去找路夫子聊上京趕考的事情。

對於江東買兇傷人的事情，孟言沒和路夫子說。不過，他剛剛和江東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相信路夫子也不會被蒙在鼓裏。

這江東之後會如何，只能看他能不能迷途知返了。如果他以後都好好的，相信路夫子看在多年的師徒情分上，肯定會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只是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江東一輩子都只是個憤世嫉俗的紅眼病，一事無成。

孟言和路夫子談完事情，準備去找陳末的時候，陳末也終於見到了群芳樓的頭牌婠婠姑娘。

陳末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因此婠婠一出現，她就立刻馬上的把屋子裏的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屋子裏終於清凈了，陳末松了好大一口氣，殊不知那離開的姑娘罵了她半天‘不中用’。

婠婠看著陳末這樣羞澀的反應，莞爾一笑，明艷動人。

“官人，都來逛窯子了，還裝什麽正經啊，咯咯。”餘音裊裊，媚色撩人。

陳末沒有理會婠婠的打趣，她看著婠婠，“婠婠姑娘，想必你也在這群芳樓呆夠了吧。你這花魁說出去風光，但其中有多少苦楚只有你自己知道。”

陳末這樣煞風景的話一出，婠婠不笑了。她看著陳末的眼神有些幽怨起來，帶著勾人的情絲。

“怎麽，官人這是嫌棄奴家了，還是想給奴家贖身了呢？”

陳末躲開婠婠靠過來的身子，嚴肅的說：“都沒有，我今日來這裏，只是想送婠婠姑娘一場機緣。”

說著陳末把上輩子趙離怎麽喜歡他，趙母又是怎麽棒打鴛鴦簡略的給婠婠說了一下。

其中的重點當然是，趙母不惜給趙離下藥也不讓他娶婠婠的事情。

“這趙母很過分，需要受到懲罰對不對？婠婠姑娘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最知道應該怎麽辦。”

婠婠聽了陳末的話，心中驚疑不定，有些不知道陳末到底要幹什麽。

要說她最近勾搭趙離還算眾所周知，但她打算讓趙離給她贖身的事情，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至於趙母的反應，她都不知道，陳末又是怎麽知道的？

而且陳末這樣做圖什麽？總不能是看她好看，幫她一把吧？就算陳末是想要收拾趙母，那她也不用這樣迂回吧？

她有本事查到趙離的時候，她就不能查了趙夫人，自己是出手嗎？

婠婠眼神閃了一下，不確定陳末到底是敵是友。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婠婠特別知道她們這樣的風塵女子大多都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她不想老了以後還出賣皮肉，所以她才要趁著現在年輕貌美，給自己找一個靠山。就算她知道趙離不是個好的，跟著趙離不見得有什麽好下場，但她也要博一把。

未免雞飛蛋打，婠婠姑娘嬌羞一笑，沒有接陳末的話茬。

“公子說笑了。奴家雖然想要知恩圖報，但我這樣的身份，哪能把趙夫人怎麽樣呢？”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陳末說的話和真的，她會報答。如果陳末是騙她的，那陳末也別想把她當槍使。

有婠婠這句話，陳末就放心了。上輩子她可是親眼見過，這個姑娘的殺傷力有多強大的。她相信，這輩子有了她這樣的提醒，婠婠一定會更早的把趙離拿下。

到時候趙家的日子可就別想好過了。如此一想，陳末只覺得神清氣爽，剛剛被姑娘包圍的憋屈一掃而空。

該說的說完，眼看著時間不早，孟言應該也快辦完事情了，陳末也就趕緊的告辭了。

只是冤家路窄，陳末還沒起身，就遇見了來群芳樓找婠婠尋歡作樂的趙離，趙離的身邊還跟著他的一眾狗腿子。

看見這個人，陳末可以說瞬間恨意叢生，怒火中燒。顧及著這裏是群芳樓，不適合動手，陳末才勉強忍下了滿腹的殺意，只想著趕緊離開。

可是，陳末想要當沒看見趙離，趙離卻偏偏要上趕子找死。

“孫子，你哪來的土老冒，不知道婠婠姑娘早就被爺包下來了嗎？你說，你是不是不想在上河縣這個地界混了？”

趙離說完，打了個酒嗝，一把把婠婠拽到了懷裏，對著婠婠的臉蛋親了一口，擡腳就要去踹陳末。

要說趙離的話，陳末還能當沒聽見，息事寧人的話，那趙離的動作，陳末就忍不了了。

去他娘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現在就要送趙離這個雜碎上西天！

於是，陳末不但還手了，還幾下就把趙離打趴下了。

打趴下趙離還不算，趙離身邊的狗腿子們陳末也沒放過。來人有一個算一個，陳末今天新仇舊恨跟他們一起算！

趙離一眾被打的哭爹喊娘，眼看著就要把群芳樓的打手引來，陳末一腳踩在趙離的臉上，惡狠狠的說：

“都給我憋回去！不然把你們舌頭割下來。”

說著，陳末摔碎了一個杯子，隨意撿了一塊兒碎片，對著趙離的臉就劃了下去。

陳末這一下並沒有留手，趙離的左臉瞬間皮開肉綻。疼的趙離差點跳起來罵娘。但是陳末的話猶在耳旁，而且看樣子陳末是真的不怕得罪趙家，趙離只好硬生生的把嘴邊的嚎叫憋了回去。

他不敢了，他怕了，他也後悔了。

這是趙離長這麽大第一次受挫，他二十來年的人生裏，就沒碰見過陳末這樣的狠人。

趙離這樣難得爺們一回的挺住了，他的那些紈絝小弟們卻一個個的都嚇傻了。

這他媽可是趙離啊！他們跟著趙離一起出來的，趙少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毀了容顏，他們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於是，這些紈絝們可以說是用了畢生的勇氣，拼死的反抗起來。不過，這下家夥們，都是些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繡花枕頭。

他們一起上，也不夠陳末幾腳踹的。因此，他們的掙紮都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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