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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驚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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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烈火,可她不是幹柴。

她重重的咬了他一口,他放開了她,唇角間帶著一絲血意,他靜靜看她:“豆豆,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是願還是不願?”

“不願不願不願……”褚玉趕緊伸手推開他,“我早已回答過你,只是你不願相信這個答案。”

“豆豆,終有一日,我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好吧,你願意等那個終有一日你且回去等,我就不送了。”

“無需你送,因為既來了就不打算離開。”他眸中陰翳一片,涼悠悠道,“生米煮成熟飯,你用過的伎倆。”

褚玉一聽,這家夥果然準備來睡她啊,早知道她就練好師父教的殺人琴技了,這會子彈給他聽聽才好,他若用強,她力抵不過,於是,她幹脆置地死地而後生。

將衣襟往下一拉,她英勇就義般的重重往床上一倒,攤開身子,毅然決然道:“來吧,來上我吧!上完請死開。”

他鳳眸微瞇,眸光靜靜的從褚玉的臉上刮過,默然片刻,他終是沒有再說什麽,拂袖轉身間,擊碎一地銀色月光。

褚玉從床上爬起看著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由的長舒了一口氣,又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兩眼虛而無神的瞇了瞇,心頭卻忽然有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人家沒上她,她的心怎反空了。

淫君就是淫君啊!

她恨恨的自捶了一下胸口,閉起眼睛開起數羊,數著數著腦袋越來越沈,她去見了周公。

第二日,她起了個大早前往雲都府署辦理將麻子姑娘選秀除名之事。

雲都府署離暢心園不遠,褚玉便帶著追螢,琉璃和紫燕一起走了過去,她這一次去見知府大人自然不可能空手去,她帶了皇帝給他的令牌。

狐貍皇帝討厭歸討厭,關鍵時候還是蠻頂用的,有了皇帝的令牌別說秀女除名之事了,就是殺了知府大人也是一句話的事。

她懷揣令牌信心滿滿,穿花市經螺市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府署,誰知正在蹲馬桶的知府一聽是褚玉來了,嚇得差點跌下馬桶來,趕緊稱病,吩咐人將府署大門關上。

破壞王到此,知府不得不防。

他新近強娶了一個美妾,無論他怎樣寵這個美妾,這美妾就是不願意,整天嚷嚷著要找分手大師來分手,他不得已將美妾囚禁了起來,如今褚玉上門,他委實害怕是自個的美妾不知使了什麽妖蛾子找到了破壞王。

這美妾可是他的小心肝啊,還沒睡到就弄沒了,他的心肝不要疼死。

誰不知道雲都有個破壞王,專愛拆人墻角搞分手。

他本想直接將破壞王的店門封了,將這個破壞王打入大牢,有句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這個破壞王實在太缺德,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哪個聽到破壞王的名聲不憤慨。

從前不僅是雲都的女人,整個大楚的女人基本都很三從四德,以丈夫為天,自打破壞王搞破壞之後,女人們紛紛都敢翻天了,一個不樂意就鬧著要找破壞王來搞破壞鬧離婚。

破壞王搞破壞也就罷了,偏偏她的思想還驚世駭俗,違背綱常倫理,大力宣揚什麽男女平等,保障女權,還說什麽一夫一妻制。

去他娘的一夫一妻,男人不娶小老婆還能叫個男人,舉國上下,但凡混的有點人樣的男子哪個不是妻妾滿堂,怎麽到了破壞王的嘴裏就天理不容了。

破壞王在雲都一路搞破壞,搞的女人翻身奴隸把歌唱,男人們紛紛喪失了一個男人該有的尊嚴和地位,反被家裏的女人騎上了脖子,這不是翻天了麽?

出了這樣的破壞王簡直是男人們的災難,男人何苦為難男人,這破壞王真他娘的不是個男人。

他想搞死破壞王,卻也只是想,因為破壞王是有後臺的人,他的後臺強硬到雲都無人敢惹,所以他既怕他又拿他無法。

他正躲在家中審問美妾是如何在嚴密監視下找到破壞王的,美妾表示很冤枉。

知府當然不肯相信美妾的話,卻又舍不得嚴刑逼供,只得抓了美妾身邊的心腹小丫頭來逼供,結果還未等他逼供,守門的人驚慌失措的跑來了,說破壞王手持皇帝禦賜令牌,別說知府大人病了,就是是個死人也要擡出去見她。

知府一聽嚇傻了!他只知道破壞王的後臺硬,卻不知他的真正後臺是哪個,誰能料到他的後臺竟然是皇上。

他也不敢再逼供,整頓了衣衫硬著頭皮屁顛顛的親自出門迎接褚玉。

作為知府,他有當官的覺悟。

溜須拍馬,曲意奉承,重金賄賂……一套套全都齊了。

褚玉深谙賈知府此人的德行,所以當仁不讓的一一都收下了,末了,她只跟他說了一句:“把王秀兒的秀女名兒刪了。”

賈知府此時方搞清褚玉此行的重點並非他想像的重點,她根本不是為了拆散他和美妾,一時間他悲喜交加,悲的是錢不在了,喜的是美妾還在。

褚玉走後,他還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

他不明白,皇上怎麽能做破壞王的後臺呢,皇上明明也是一個男人,難道他就不怕被破壞王破王了婚姻。

哦,也對,皇上是個奇葩,後宮裏一個女人也沒有。

若論奇葩,皇上稱第二,太上皇敢稱第一,因為太上皇的後宮裏全是男人。

這朱家的男人咋就這麽奇葩呢?

他想破腦袋也想想不明白。

忽然,他猛地自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想這些想不明白的問題做什麽,他得趕緊派人到王二麻子家去,告訴他王秀兒的秀女資格沒了。

當麻子姑娘聽到自個的秀女資格沒了,一時間對分手大師佩服的五體投地,分手大師的辦事效率真不是吹的,這樣有能力還特立獨行的一個好男人卻是個斷袖,實在可惜了。

……

褚玉完成了麻子姑娘與狐貍皇帝的分手大事之後便帶著追螢,琉璃,紫燕一起逛街。

因她來的久了,又時常外出游蕩,四處搞破壞,所以對雲都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追螢她們三個剛到,追螢是個喜靜不喜動的性子,琉璃和紫燕卻都是愛熱鬧的。

追螢一直緊緊的服侍在側為褚玉撐著一把油紙傘遮陽,琉璃和紫燕一離開牢籠似的皇宮就如放飛的小鳥一般,看什麽都是新奇,這裏摸摸哪裏玩玩,褚玉還十分豪爽的為她們每人買了一支簪子,一卷布料並著一些女孩子家用的胭脂水粉。

琉璃和紫燕歡天喜地的捧著大包小包,褚玉正和追螢說著話,忽一眼撇見一個玄色身形一閃而過。

彼時,太陽懸上中天,耀下一地金光,金光籠罩在那玄色身影上,留下一個長長的陰影,褚玉的心驀地一震,死命的咬了咬牙,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

她呆怔在那裏,心裏不由的罵開了,他媽的!男人一見到美人就被勾走了魂,這會子狐貍皇帝又入了醉風樓,身後還跟著那個冷嗖嗖的風無情。

她徒然就沒了逛街的心情,恨不能跑到醉風樓擰了狐貍皇帝的耳朵將他揪出來,他既然有了喜歡的美人,何苦還要癡纏著她。

哼!像這樣朝三暮四,滿嘴謊言的男人她一點兒也不稀罕。

她正想著,琉璃笑瞇瞇的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兩晃道:“褚爺,你在瞧什麽?”

因她胳膊上掛的全是東西,她晃的甚是費力。

“哦,沒什麽。”褚玉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

追螢也恍惚見著了皇帝,她知道太上皇心裏不大好受,可卻又不知說什麽。

有關太上皇和皇上的關系,她表示很混亂。

皇帝似乎很在意太上皇,太上皇表面上卻一點兒也不在乎皇帝。太上皇既不在乎,見到皇帝入了醉風樓為何會有這樣表情。

她想,太上皇其實也是在意皇帝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雖然不能懂男人和男人之間何以能產生那樣的感情,可是只要太上皇能過的開心她亦開心了。

她扶住褚玉道:“褚爺若逛累了,不如去那邊的茶錧喝口茶吧。”

紫燕走了過來,一改剛剛購物的興奮,臉色有些頹喪,她剛好想看到皇上了,皇上在宮裏不喜歡美人,怎麽一到宮外就不停的看美人去了,難道她連宮外青樓裏的風塵女子都不如,皇帝怎麽連看都不看她一樣。

她默默的自動走到了褚玉的身後。

“褚爺,逛了這會子奴婢也渴了。”琉璃的臉上紅撲撲的全是汗珠子,沒心沒肺著沖著褚玉笑了笑道,“今日逛的可真是快活,太上……哦,褚爺你實在太好了,肯為奴婢花這麽多錢。”

褚玉笑道:“錢掙的就是花的,從前在皇宮別說我捉襟見肘沒錢花,就是有錢也沒地花。”

追螢笑道:“皇宮雖好,自由更好,褚爺這番出來是出來對了。”

琉璃興致很高道:“是啊!還是外面好,特別是跟著褚爺,奴婢覺得外面更好了。”頓一頓,皺了眉道,“青枝還不肯出宮,她可虧大發了。”

褚玉一聽青枝,心道:那丫頭不來才好,她打發她還來不及。

在冷月殿,她本想懲罰青枝立一番威信,誰曾想青枝竟有可能是追螢的私生女,那會子追螢跪在地上苦苦求她,她顧及追螢也就未再為難青枝,再說了,她都要離宮了,有些事也犯不著做了。

至於,追螢為何會把青枝當女兒,也只是因為青枝手腕處有一顆紅色梅花痣,這當中的緣由也是說來話長。

她望了望追螢,卻聽她嘆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青枝她只是選擇了她喜歡的生活。”

琉璃默默點了點頭,紫燕輕嗤一聲道:“青枝喜歡繁華,或許她認為皇宮才是這世間最繁華的地方吧。”

“紫燕,你可喜歡皇宮的繁華?”褚玉閑閑問道。

紫燕眸光有了短暫的放空,略一點頭道:“若說不喜歡是假,只是喜歡歸喜歡,奴婢更喜歡跟著太……褚……”

“噠噠噠……”

紫燕話未完,正前方忽傳來一陣馬蹄聲,急如雨由遠及近聲聲傳來,一個女子當街慘叫一聲:“啊——”

大街頓時一片吵雜,褚玉擡眸望去卻見前方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停在大路中間,馬夫揮了鞭子喝斥一聲:“哪裏來的鄉村野婦,敢擋我家小姐的馬車。”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奴才這樣兇惡,你家小姐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女子在短暫的驚魂之後,竟撣撣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一雙眼大無畏的瞪著那馬夫。

“好你個刁婦!”馬夫喝斥一句,揮鞭子就打在馬背之上。

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躍起,眼看就要踏上那女子的頭頂。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一個藍色身影飛身躍起,一把抱住女子閃到街邊,那女子驚魂未定的撲閃著眼睛正要道謝,忽一看,罵了一句:“原來是你個死色坯!”

軟枕頭一聽這聲音轉頭一看,臉上肌肉一抖,也跟著罵了一句:“日他奶奶的,我當救了個美人,原來是你這個麻子姑娘。”

麻子姑娘接到消息正要去醉風樓向褚玉道謝,卻不想在大街上發生了這一出事故,而軟枕頭昨兒晚上喝醉了酒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醒來時才發現自個的相公媳婦帶著兩個美妞一個美婦人出門了。

他十分擔心,相公媳婦換了口胃喜歡上美妞就麻煩了,他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斷了袖,萬不能讓斷袖的相公媳婦回歸正位不斷袖了。

他聽店裏的夥計說相公媳婦去了府署,他一路奔來,不想來了個英雄救美。

哦,不對,是英雄救麻。

他本來還抱著麻子姑娘,在二人進行了短暫的對視之後立馬各自嫌棄的退了好幾步,分的極開。

他站在那裏兩眼往外一勾,這一勾就看到了褚玉正帶著美妞們看熱鬧,軟枕頭激動的就向褚玉招手,那馬夫卻怒喝一聲:“不知死的狗東西,敢……”

“你他奶奶的才不知死!”軟枕頭頓時大怒,不等馬夫把話說完,一個飛身沖向著馬夫飛來。

為在褚玉面前把男子漢的形象擺到最帥的樣子,他飛的時候還不忘甩一甩頭發,讓頭發柔順的飄起。

馬夫驚叫一聲,手裏的鞭子都來不及揮,一腳就被軟枕頭踹下馬來。

“好!”人群裏爆發出一陣掌聲。

軟枕頭穩穩落地,再甩一甩頭發,沖著人群道了聲:“大夥客氣了。”

此刻,他像個英雄一般接受著眾人的膜拜,真是得意非常。

“這位義士氣宇不凡,當真叫人敬服……”

“這世間若多出幾位這樣的義士,這天下也會清平許多了……”

“不知這位義士姓甚名誰?”有人問了一句。

“這不是分手大師的貼身保鏢,軟枕頭大俠嗎……”

“軟枕頭真是一點也不軟,是個硬氣的好漢……”

“……”

諸如此類,把軟枕頭誇的飄飄然。

就在軟枕頭飄飄然的時候,那馬突然發起狂來,嘴裏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撒開腿就跑驚的街上的人作鳥獸散。

褚玉正想躲,慌亂中,不知是誰絆了她一腳,她重心不穩就要跌下,幸虧追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只是在扶的時候,馬已經發瘋一般的沖了過來。

眼見馬就要踏上褚玉和追螢的頭頂,琉腦袋一片空白,眼前一暈,差點暈倒。

她大叫一聲:“褚爺!”

叫完,她拼盡力氣不讓自己暈倒,兩腿生風擋在了褚玉和追螢的前頭,紫燕早已嚇呆在當場,痛徹心肺的大叫一聲:“褚爺,姑姑——”

然後腿腳一軟,幾欲跌倒在地。

可求生的欲望告訴她不能軟,一軟很有可能會被馬踏死,她拼著最後一絲力氣閃到了一邊。

軟枕頭大駭,他使出渾身解數,將自己練了十來的輕功發揮到極致之處,欲飛身營救褚玉,他飛身至半空。

一道玄色身影如飛鷹淩空略過,從背後降到褚玉面前,褚玉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已被朱景禛緊緊擁入懷中帶飛至半空。

因著速度離奇的快導致朱景禛金冠束的發頓時散落,瀑布般的墨發飄舞在半空,掀起一道道墨色海浪,玄衣如墨,衣袂飄飄,掀起一層濃濃烏雲,猶如降臨凡間高高在上的天神,略顯蒼白的臉在陽光下幾近透明之色,一雙狹長的鳳眸出奇的高貴與堅毅。

而軟枕頭手裏也沒落空,左手拎一個追螢,右手拎一個琉璃,他雖救了兩個人,心中卻十分難受,因為他其實想救是相公媳婦,卻不想親叔叔一點機會都沒給他。

這親叔叔也真是沒眼力見,不知道給人留下英雄救美的機會。

時間在這一刻凝滯,驚散四逃的人群回首間見到這一幕被驚呆了,更有些不小心瞄到朱景禛一眼,恨不能化身為破壞王,得此男緊緊一抱。

馬並未因朱景禛和軟枕頭的到來而停住腳力,紅著一雙眼睛再度發狂而奔。

“啊,孩子,我的孩子!”突然又是一聲慘叫。

褚玉低眸一看,地下還站著一個半大的孩子。

突然一股巨大的的力量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朝著狂馬壓去,朱景禛身形未動,全身衣袍獵獵翻飛,好像震翅欲飛的玄色蝴蝶,抱住褚玉的身子往後飛去,只聽得馬兒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之聲,幾乎刺破人的耳膜。

馬兒重重落地,擊起滿地灰塵,血染當街。

逃竄的人群紛紛駐足驚駭的看著這一幕,若非他們逃的快,不然被馬撞也要撞死了。

褚玉驚魂未定,追螢,琉璃和紫燕卻都差點嚇傻了,幸而大家都相安無事。

軟枕頭瞠目看著朱景禛,想到了一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以為他的武功可厲害了,不想還有更厲害的,不管是輕功還是內力,他都完全無法及得上親叔叔,他不可能隔空一掌就將一匹汗血寶馬打死的,而且打死汗血寶馬的力度和時間控制的很好。

早一步,人群還沒有散開。

遲一步,狂馬會沖撞到孩子。

不早不遲,狂馬沒有撞到旁人,唯一撞死的也只有剛剛那位作死的馬夫。

看著褚玉還被朱景禛緊摟在懷,軟枕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過想一想,人家叔叔救侄兒,他有什麽好不是滋味的,況且昨兒晚上親叔叔對柳幻煙表示了強烈的興趣,他想親叔叔肯定不是斷袖。

想到這,他的心情安定了下來。

“相公,你有沒有受傷?”軟枕頭尤自不放心的上下將褚玉檢查了一番。

“軟枕頭,我沒事啊。”褚玉為表示自己毫發無損,特意的甩開朱景禛的手,蹦跶了一下。

“褚爺,剛剛嚇死我了。”琉璃忘了男女之別,一下撲進褚玉的懷裏,嗚嗚哭泣起來,“我以為……我以為褚爺要死了,如果褚爺死了,奴婢也活不成了。”

“剛剛真是嚇死人。”紫燕拍拍胸口做無限後怕狀,又上前激動的拉著褚玉,甚是關切道,“褚爺,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誰,是誰敢打死我年府的馬?”

一個令人熟悉的女子聲音突然傳來,褚玉放眼一看,卻見一個女子身後跟著兩個丫頭,兩個丫頭都捧著大包小包。

那女子手裏還抱著兩個長盒子,一見馬死了,氣乎乎的將手裏的盒子往身後的一個丫頭捧著的盒子上一摞,沖跑向馬,大叫一聲道:“究竟是誰?”

褚玉看清,原來卻是年如櫻,當初皇帝削了她的郡主封號叫她在家修身養性,結果越養脾氣越壞。

她兩手叉腰立在那裏,身材卻是凹凸有致,粉衣黃帶,胸前波濤洶湧,只是臉色太難看了些,一雙眼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止在朱景禛的臉上,她臉色立刻煞白。

皇上怎麽會來這兒,他身邊的那個相貌不俗的白衣男子又是誰?難道皇帝遲遲不肯娶華彰姐姐為後,是因為皇帝真和那個殘暴的太上皇一樣有著不為人知的喜好。

瞧皇帝的手還搭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她很懷疑皇帝是個斷袖,為掩人耳目,他把斷袖的地點放在了遠離京都的雲都,因為在雲都壓根沒幾個人能認得皇帝。

她有驚有懼,心裏也未免有些得意。

華彰姐姐叫你美,你美有個屁用,想嫁的人不想娶你,因為人家是個斷袖,和太上皇一樣的斷袖。

哈哈哈……

她剛想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笑的時候,她趕緊將叉腰的手收了回來,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款款走向朱景禛,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道:“表哥好。”

因為她不清楚皇帝表哥是不是微服私訪,所以她也不敢點破他的身份。

皇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麽來雲都了?”

年如櫻臉上立起一層紅色,很是嬌羞道:“如櫻不日就要嫁往東秦,聽說雲都絲雲鋪做嫁衣天下第一,所以如櫻就過來了。”

皇帝沒有再說話,只點了點頭,帶著褚玉就要離開,年如櫻忽伸手指一指褚玉問道:“表哥,這位公子是誰,怎看的有些面善?”

“哦,這是雲都久負盛名的分手大師。”軟枕頭迫切的回答了她的話,然後唇角一勾,露出三分笑意,“這位姑娘,你想分手麽,若想分手就找分手大師。”

年如櫻頓時大怒,這人怎這樣沒禮貌,哪有一見面就問人分手的,她都還沒有嫁人,分什麽手,況且即使她嫁給了季承難也不能分手。

她原本挺喜歡容痕的,可是容痕就像塊捂不熱的寒冰,對她總是淡而疏遠的,她為了討好容痕幾乎耗盡了所有耐心,不想東秦太子竟然來提親了,這無疑於天上掉下個金元寶砸在她腦殼上。

相比與容痕,季承歡更加出色,雖然二人樣貌旗鼓相當,但在身份卻相差一截。

季承歡是未來的東秦皇帝,只要她肯下功夫,她一定可以成為東秦的皇後。

皇後於她而言誘惑甚大,華彰姐姐能當皇後,她憑什麽不能,更何況,她要叫容痕看看,離了他,她還有更好的男人可以嫁。

因要避開六月,七月,她和大婚之是訂在了九月份。

為了讓自己成為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她四處采購,哪裏的珠寶天下第一就到哪裏,哪裏的嫁衣做的天下第一她也到哪裏,不為別的,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太子側妃。

雖然多了一個側字,她想她終有一日要把這個側之去掉。

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個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要智慧有智慧……十全十美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堪配皇後之尊。

她只是提前把自己當個皇後對待了,所以什麽都近乎苛刻的要求是最好的。

想他年家在大楚並不得勢,本以為皇帝表哥推翻朱玉,年家這條被朱玉腌了許久的鹹魚能徹底的翻身,畢竟自個的父親年元勳和伯父年元冒娶了呂家的一對姐妹花,這對姐妹花可是皇帝表哥嫡親的大姨母,二姨母。

哪曉得皇帝表哥心胸狹隘到如此地步,到現在都在為呂璇衣的死耿耿於懷,在利用完年家登上帝位之後就忘恩負義將年家踢到一旁,連太後想捧年家都捧不動。

更甚至於,皇帝表哥狹隘到奪了她的郡主封號,還任憑太上皇欺負年家,讓堂堂的太常侍卿那樣有文化的一個文臣去倒夜香,這對年家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如今年家上上下下對皇帝表哥的做法深表氣憤,可氣憤歸氣憤,他們卻拿皇帝表哥沒半點法子,因為皇帝表哥是個極有沈府極有手段的皇帝,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將朝廷上下一幹大臣治理的服服貼貼。

父親就是想聯合其他大臣給皇帝添不痛快,都沒那個膽子,別說父親了,就是渠陽王那樣有錢有權的王爺不也被皇帝搞了個半死,被奪了兵權又被奪了錢,成為一個空架子王爺。

她想,年家在皇帝表哥的手上是別想翻身了,而她失了郡主的頭銜,嫁人的標準的也隨之要降低,好在父親早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和容家訂下親事。

容痕貴為左相,也算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失了郡主封號之後能嫁給容痕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青年才俊也算是的撿著寶了。

只可惜這個才俊沒長眼睛,看不到她的好,她原以為自個要憋屈一輩子跟個冰塊生活在一起,東秦太子從天而降,解救了她。

從前,她很害怕皇帝表哥,總覺得這個表哥很冷酷很無情,就像沒有心似的,除了死掉的華瓊姐姐,對誰都很殘酷。

現在,她也害怕,只是怕的沒那麽厲害了,因為,她是個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她不再是年家的一個普通的嫡女,她現是是東秦的太子側妃。

皇帝表哥就算看年家不順眼,看她不順眼,暫時也不可能再打壓年家和她。

總有一日,等她成了東秦的皇後,她必定要說服承歡率兵踏平大楚,一統天下。

到時,她不僅是東秦的皇後,更是整個天下的皇後。

什麽皇帝表哥,什麽太上皇,都統統被她和承歡踏在腳底。

想到這,她在面對朱景禛時,不由的暗暗的將下巴擡高了兩公分,拿鼻孔看著軟枕頭冷嗤一聲道:“這位公子,你若不會說話就請閉緊你的嘴巴,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軟枕頭氣的將拳頭捏的咯咯作響:“這位姑娘,你嘴巴放幹凈些,誰是啞巴?”

年如櫻見軟枕頭惡狠狠的樣子,心內有些氣怯,她身後的一個小丫頭走上前就橫眼看著軟枕頭道:“你耳朵難道聾了不成,我家小姐的話你沒聽到嗎?”

另一個小丫頭亦上前喝斥道:“大膽狂徒,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家小姐是什麽人。”

年如櫻因著要嫁人,她母親特特意的精挑細選了兩個樣貌標致的小丫頭來作陪嫁,她母親倒不是想給她添堵,而是未雨綢繆的給她安排兩個助力,倘或年如櫻有了身孕,她害怕季承歡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滿足,轉而去找其他妃子洩火。

有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到時候這兩個樣貌標致的小丫頭就排上了用場,既替年如櫻勾住了太子的魂,又顯得年如櫻十分識大體。

因著這兩個小丫頭並未見過皇帝本尊,所以她們根本不知皇帝在此,便狗仗人勢起來。

她們不識得皇帝,年如櫻卻識得,她並未阻止她們在皇帝面前疾聲厲斥,是認定皇帝不會為了一個平民為難她,再說瞧這平民兇惡的樣子,很有可能就是殺人殺馬的兇手,自古殺人償命,身為皇帝怎能偏袒兇手。

她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皇帝發話,皇帝沒發話,軟枕頭卻再度開了腔。

“你家小姐是什麽人關爺爺屁事。”軟枕頭不耐煩的將那個小丫頭往旁邊一推,又罵道,“好狗不擋道,趁早滾一邊去,別擋了我親叔叔和褚爺的道。”

“大膽!”年如櫻嬌斥一聲,瞧著朱景禛眼裏蓄出淚來,嬌聲軟語極力忍住將要掉出的淚道,“表哥,你可要為我作主,難道你就能放任這樣的狂徒欺負我麽?還有我的馬我的人好好的就這樣死了,表哥可看見是誰打死的?”

說到此,她眼睛不由的撣向了嫌疑人軟枕頭,幾乎斷定了軟枕頭就是殺人犯。

朱景禛看了看她,淡淡道:“你的馬是我打死的,你的人是被打死的馬撞死的。”

“我的馬究竟是怎樣得罪……”年如櫻的聲音徒然拔高了起來,忽一眼瞥見朱景禛臉色很陰冷,她心底頓時一虛,不由的又軟下聲音來,淚也再忍不住的掉落下來,伸手指著馬的屍體道,“表哥,不過是一匹馬而已,究竟犯了怎樣大的過錯,你要當街打死了它,還讓它撞死了我的家奴。”

“你的家奴當街縱馬行兇,若不是我親叔叔出手,這滿大街的人都要遭殃了,你還有臉在這裏哭哭啼啼的責問我親叔叔,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姨媽……哦,不,是小姑媽的份上,爺爺早就把你打的連你爹媽都不認識了。”

軟枕頭劈裏啪啦的就是一頓罵。

“軟枕頭,要懂得憐香惜玉嘛,對待美人要溫柔一些。”褚玉瞧著年如櫻氣的臉色都變了,不由的輕笑出聲,看著她道,“瞧瞧這位小美人,臉上都氣出皺紋了。”

“褚爺,親叔叔的這位表妹面像實在是太老誠了一點,這皺紋哪裏是氣出來的,分明就是天生成的。”

軟枕頭再接再勵的補刀。

“你?”年如櫻勃然大怒,伸手指著軟枕頭,又欲指向褚玉,卻見皇帝靠的褚玉這樣近,她不敢指她,迅速的將轉向褚玉的手又再次調回指著軟枕頭,想罵他,又氣結於胸說不出話來。

“不知死的狗東西……”年如櫻身旁的小丫頭欲再次表現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她話未說完,年如櫻忽然沈聲一喝,“退下!”

小丫頭面色難看滿是不能理解的退了下來,突然,她回悟過來,年如櫻的表哥不是皇帝就是王爺,瞧著那玄衣男子的氣勢八層是皇帝本尊。

她被這遲來的真相驚呆了,縮起脖子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另一個小丫頭比她聰明,在她之前就回悟過來了,也在她之前做起了縮頭烏龜。

年如櫻看著朱景禛,一時間卻不知再說什麽,既然馬和人都是皇帝殺的,她怎敢要皇帝殺人償命,想了想,她不由的垂下了頭道:“沒有管教好家奴都是如櫻的錯,如櫻在這裏給表哥賠罪了。”

朱景禛未再看她,只轉眸看向褚玉靜靜道:“你若要賠罪也該給褚爺賠罪,給這裏的百姓賠罪。”

“好!”圍觀在此靜默良久的百姓終於有人說了一個字。

一旦一個人開了頭,接下來就是人聲鼎沸,紛紛要求年如櫻給他們道歉,給那個差點被馬踏死的孩子賠罪。

那孩子的母親膽小怯弱的將孩子緊緊摟在懷中,她知道這位姑娘一瞧就是大官家的小姐,別說讓她賠罪了,就是跟她討一個公道,她也不敢。

誰曾想,年如櫻果然依言給褚玉賠了罪,又給百姓和孩子賠了罪。

天知道,年如櫻賠罪的時候帶著一顆怎樣忍辱負重的心,已經忍到要吐血而亡。

賠完罪,她就要離開,朱景禛又冷幽幽的從嘴裏蹦出一句更讓她氣的吐血的話。

“把這大街上清理幹凈了再走,莫要阻礙了交通。”

“……是,表——哥。”

年如櫻咬唇而答,看著朱景禛絕然拂袖而去的背影,唇已咬出了鮮血。

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承歡,你在太和殿上對我一見鐘情,一定會幫我報仇的,是不是?

而此刻的季承歡卻坐在東宮發楞,他在想一個人,想的人卻不是年如櫻,他甚連年如櫻鼻子眼睛長哪兒都記不清。

他在想:太上皇,如今你過的可好,若不好,你可以來我東秦,我東秦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

醉風樓。

異香撲滿全場,明媚鮮妍,朱景禛正坐在二樓的貴賓廳自在飲茶,茶香四溢卻是上好的白毫銀針,此茶素中茶中“美女”稱號,葉細長如針,白如銀,銀針立於水中上下交錯,品一口卻是清香甜爽。

跟隨而來的褚玉坐在他正對面,也喝著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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