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回家，盛寧只窩在家裏，聚會什麽的都不去。

拿出收在櫃子深處的盒子，取出那串風鈴，鈴兒的聲音很是清脆，劃破空氣，劃傷盛寧的心。

盛寧現在才知道，有的說法是風鈴不是一個送禮物的好選擇，若是女生送給男生，那就是女生想要和男生分手。盛寧不由地想，羅誠，你是不是本來就對我無意，只是因為我的主動，讓你不好拒絕呢？我們的開始，本來就是個錯誤嗎？

再打開盒子裏的小盒子，那個發夾就靜靜地躺在盒子裏。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盛寧只是剛剛過了十八歲生日的盛寧，羅誠和盛寧還未在一起。

禮物能封存，記憶能嗎？

時光，是凍不住的。只有終結。

盛寧看著這兩樣東西出神，直到秦羿敲開了盛寧的門。

“小寧，你要不要去超市？”秦羿看盛寧成日窩在家裏，怕她悶出病來，就要帶著她出門走走。

“好。”

快過年了，超市裏滿是紅色，一派熱鬧喜慶的樣子。盛寧白衣黑褲，自己都覺得和這紅彤彤的貨物很不搭。在家是靜的可怕，在超市是有些吵得讓盛寧心裏發慌。

“哥，你要買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我媽叫我們買些材料回去煲湯。”小姨和秦羿說，盛寧怎麽冬天都能瘦，這可不行，得好好補補。

“哦，那你先去蔬菜那邊，我先去買點衛生巾。”盛寧打小和秦羿一起長大，什麽害羞之類的，早就消沒了。

“去吧，等下來找我。”

盛寧提著籃子，往女性用品區走去。

那不是羅誠嗎？旁邊好像是他的媽媽。一般男孩子都很少陪媽媽買東西的，但是羅誠很有耐心，他媽媽在一旁慢慢挑，他就在一邊等，當媽媽需要意見時，他就說出自己的意見，不像其他男孩子，就算陪媽媽來逛街、買東西，也是一副不耐煩，完全不理會媽媽的模樣。

羅誠側身，看到了盛寧。

一個多月不見，盛寧清減了不少。長發慵懶地披在肩上，垂到胸前。白衣黑褲，簡單分明。那雙眼，黑色的瞳孔，幽幽地看著羅誠。

羅誠對她微笑點頭，羅媽媽看到羅誠這樣的動作，順著羅誠的目光，看到了盛寧。

“你同學嗎？”

“嗯。”

“不過去說說話嗎？”羅媽媽知道羅誠之前在高中很不愛說話，估計是和人家女同學也不熟，所以只是點頭微笑。

盛寧要買的東西剛好在羅誠他們的前面一點，既然見了，就不要躲了，大大方方打個招呼再走吧。

盛寧走近，“嗨，羅誠。這位是羅媽媽吧？羅媽媽好。”羅媽媽笑道：“你好。你是羅誠的同學嗎？”

盛寧頓了頓，笑道：“是，高中同校，但是不同班。”

“那你現在在哪讀書呀？”羅媽媽見盛寧這般落落大方，很是喜歡，免不了多問了幾句。

良久，羅媽媽才反應過來，羅誠一句話都沒和人家女孩說。“你這孩子，見了同學都沒句話的。”

羅誠尷尬道：“你還好嗎？”

盛寧的心不知被什麽刺了一下，你還好嗎？這句話，羅誠是在心裏想了不知幾千遍，才問的。

你還好嗎？你這個問題的前提是你認為我之前很好，所以你用了“還”這個字。

雖然我現在過得不好不壞，但是也與你無關了吧。

盛寧醞釀了許久，嫣然一笑：“挺好的。”

“小寧！”秦羿見盛寧這麽久不來找自己，有點擔心。盛寧平常買衛生巾就一個牌子，拿了就走，不可能用那麽長的時間的，於是就過來找她了。

“怎麽這麽久都還沒好？”秦羿走近才看到羅誠和羅媽媽，有點傻眼了。

寒暄，漢語的這個詞竟然把這種行為的冷漠、冰冷程度體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盛寧任秦羿發揮他社交達人的優勢，只默默出神。等到羅媽媽說，有空去找羅誠玩時，盛寧心裏的苦澀似乎要把自己吞沒了。

不期而遇，只是相顧無言，氣氛尷尬，想來還是不要見才好，省得兩相痛苦，傷痛加倍。

“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可是如此瀟灑決斷，想來沒幾人。

回到家後，秦羿讓盛寧坐下。“小寧，我覺得有些話，是要說清楚了。”

“什麽話？”盛寧盯著秦羿的眼睛，她的眼睛裏只有戚色。

“你和羅誠，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能是怎麽回事？就是分手了唄。”

“我之前不問，是怕惹你傷心，可是現在那麽久了，好像你還是沒恢覆。不應該這個樣子呀！”

“那應該怎麽樣？我沒分過手，沒經驗。”盛寧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你是真的喜歡羅誠麽？”秦羿對於盛寧和羅誠之間的感情，除了驚訝就是詫異。一開始他們在一起，秦羿就很是奇怪，盛寧為何會喜歡羅誠，秦羿也很是奇怪，羅誠為何會喜歡盛寧。盛寧和羅誠，兩個人的磁場，一個向北一個向南，怎麽看，都沒法吸引對方呀！

“哥，現在都分手了，還來說喜歡，有意義麽？”

“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是喜歡他。而是剛好到了可以戀愛的年紀，遇上一個感覺還可以的人，就糊裏糊塗地以為是喜歡。”

盛寧道：“我倒也希望是這樣！那我就沒那麽痛苦了！”

秦羿坐下，彎下腰，用手支起下巴，瞇著眼，打量著盛寧。盛寧回看他，“你幹嘛？”

“小寧，你該不會，是因為喜歡羅城，而喜歡羅誠吧？”秦羿也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起來了，一下就想到了這句話。

於是乎，兩個人的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有病！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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