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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約會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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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橫眉立目道:“你說什麽?流鼻血?那是你的鼻血對不對?”

郭凱厚著臉皮嘿嘿一笑:“馬上就有你的血了,乖乖,別急,來吧。”

陳晨翻身躍起,郭凱餓虎撲食,倆人在床上滾做一團。終究陳晨力氣有限,被壓在下面。

“反正早晚要進郭家的門,你就別扭捏了。”郭凱呼呼的喘著粗氣。

陳晨也大口喘著氣,知道不好說服他了,突然腦袋裏靈光一閃,古人不都重視婚前貞潔的麽,尤其是婆婆們。

“郭凱,你若是真心疼惜我,就不該現在任性,就算我不在乎,你娘能不在乎麽?你們家的人會怎麽說我?”

郭凱抿著唇想了想,緩緩松開手臂直起了身子。

“我娘是個固執的人……好吧,為了你,我能忍。”郭凱認真的看著陳晨的眼睛,他咬著牙無限留戀的瞧一眼半裸的胴體,跳下床去穿衣服。

陳晨楞是半天沒回過神來,根本沒想到這句話能有如此大的作用,郭凱只略一思量就毫不猶豫的下床去。

男人往往只圖一時快活,沒想到他竟是這樣在乎自己。

陳晨拉過被子蓋住身體,嘴角含了一絲柔情的笑意,心裏暖暖的。

二人梳洗畢,到外面餛飩攤上吃了早飯,就好不耽擱的進了縣衙,為了辦事方便,陳晨女扮男裝做郭凱的副手兼小廝。

郭凱坐到了縣令的位子上,叫師爺把箍桶匠的卷宗拿來細瞧,陳晨站在他身後也一起看了。雖是有些繁體字不認識,但大概的情況還是能看懂的。

“來人……”郭凱正要命人把箍桶匠從大牢提出來,卻見外面哭喊著進來了兩個人。

“大人,大人做主啊……”一個穿著藍布衣的中年男子跪倒在大堂上。

郭凱低頭一瞧,心中想:莫非人們都聽說了我要給大家伸冤的事,怎麽一大早就有人來喊冤呢?

“有何冤屈,講。”

那人擡頭一瞧不是本縣縣令,反倒吃了一驚,忘記了哭也忘記了說話。

陳晨低咳了一聲,沈聲道:“這是新來的欽差郭大人,奉皇上之命特來審理太行縣冤案。”

沒等藍衣人答話,旁邊跪著的青衣人搶白道:“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啊。”

“你們只說冤枉,大人怎麽知道究竟是何冤屈,講清楚些。”陳晨用目光審視著他倆,想從表情上發現蛛絲馬跡。

藍衣人回過神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道:“小人張阡,與王林素有交往,只因家境貧寒,昨晚讓妻子到他家去借米,直到深夜也沒有回來,我疑慮萬端。今天一早我就趕到他家詢問,哪知我苦命的妻子已經吊死在他家大門上了。望大人徹底查究,替我妻子伸冤。”

青衣人連連磕頭:“小人冤枉、冤枉,早晨開門就看到一具女屍掛在門口,嚇得魂不附體,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昨晚也沒見過張家娘子,大人明斷哪。”

郭凱皺著眉想了想,問道:“現場你們可有動過。”

二人齊聲說沒有,張阡去尋娘子正遇到王林開門,於是撕扯起來,前來見官。

於是,郭凱決定親自去現場瞧瞧。

王家門楣上掛著一具女屍,郭凱命衙役把屍體放到地上,先由仵作驗屍,確定是吊死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都在竊竊私語,定是王林說了難聽的話才逼的張家娘子自盡於他家門口。

郭凱皺眉問道:“王林,你說昨天沒有見到這女人,可有人作證?是不是你家所有人都沒見過他?”

王林道:“昨天媳婦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了,只我一人在家。”

竊竊私語聲瞬間升級,很多人猜測是王林趁媳婦不在家,張家娘子來借米,想趁機欲行不軌。王林聽了這話,趴在地上連呼冤枉。

突然,陳晨盯著張阡說道:“此事與王林無關,是你自己把屍體移到此處。”

張阡大吃一驚,隨即大聲呼喊冤枉。

陳晨冷笑道:“你不必強詞奪理,我自能叫你心服口服。”隨即指著王家院子裏的積水對張阡道:“昨天黃昏時分開始下雨,直到現在街面上泥濘不堪,你的妻子即使從王家正屋走到大門口,腳上也會沾滿泥漿。可是你看,如今她只有鞋底上沾了一點點幹土,這不明擺著是你把屍體從別處移到這的嗎!”

張阡頓時面如死灰,期期艾艾的答不上話來。郭凱沈著臉大喝一聲:“還不從實招來。”

嚇得張阡兩腿一軟跪到了地上,說出實情。

原來,張阡性格暴躁,經常虐待妻子,昨天中午吵鬧後,妻子覺得活著沒意思就懸梁自盡。張阡發現後,開始也有點後悔,後來又覺得不好向岳父交代。然後就想正好加害王林,他和王林本是發小,最近王林做生意發了財,自己家卻愈發破敗,就無端恨起人家來。而且自己成婚一年沒有孩子,王林成親兩年卻有了兩個兒子,更讓他覺得不如人家。於是,半夜他把妻子背到這裏,掛到了門楣上。

張阡交代清楚,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都在讚嘆新來的欽差和仆役真是斷案神手。

“來人,把張阡押入大牢,打道回府。”郭凱轉身剛要走,卻有人急匆匆跑來。

“大人,大人出人命了,杜家莊的杜石被天雷擊斃了。”

人命關天,郭凱迅速帶人踏著泥濘的鄉村小道趕往杜家莊現場驗屍、查勘。

只見現場慘不忍睹,草房房頂被揭去,屋梁被劈飛,土炕的炕面也被揭起。

郭凱吩咐叫死者家屬來問話,得知他的妻子昨天也回了娘家。因其沒有親生兄弟姐妹,又是新婚沒有兒女,只得讓其族人備棺殮殯。

陳晨悄然移步到郭凱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郭凱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聰明的親們,能猜到陳晨說的是啥不?

☆、女警破奇案

回到縣衙, 郭凱閉口不提雷擊之事,只暗中吩咐了兩個捕快出去。

箍桶匠被帶上大堂, 他的妻子和孩子早就在堂下等候了, 如今見面一家人哭得悲痛欲絕,虎子娘甚至昏厥過去。

“拜見……大人……”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頭發亂蓬蓬的擋住一張臟臉。

陳晨覺得他跪的姿勢有點別扭, 就往前走了兩步, 站在桌角細看。這一看不要緊,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他家娘子會昏厥。

箍桶匠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尤其是後背和屁股,比衣服更爛的是他的身子, 翻著紅色的血肉,流著黃色渾濁的膿水,甚至有幾條白色蛆蟲在肉裏蠕動。他的雙手拄在地上,十根手指都有黑色的血痂, 顯然是被夾棍所傷。

郭凱也吃了一驚,從椅子上蹭得站了起來:“甘石,張員外的死可與你有關?”

“回大人,小人早就認罪畫押了,在牢裏熬到現在,也不過是想見妻兒一面。如今心願達成,只求速死。”箍桶匠連頭都沒擡,已是心如死灰。

陳晨暗暗搖頭,這明顯是屈打成招啊。“箍桶匠,你擡頭看清楚了,這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人,專門來查太行縣冤案的。你只求速死,這就是一句不負責任的話,你死了,你的妻兒誰來照顧?”

箍桶匠猛擡頭,用滿是血痂的臟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看到前面坐下的不是朱縣令心中有一絲驚喜,但看清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不免有些擔憂。

虎子娘蘇醒過來,捂著嘴低聲啜泣,箍桶匠嘴角極痛苦的抽了抽,低頭道:“大人,我已認罪,請大人不要再用刑了,惟願一死。”

郭凱擰眉:“怎麽,你對本欽差如此不信任?”

陳晨看看郭凱,又瞧瞧箍桶匠,急道:“你有何冤屈若不趁現在說明,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你說你殺了張員外,那我問你:他的屍身雖在,頭卻沒了,你把他的頭藏到哪裏去了?”

“這……”箍桶匠張口結舌答不上來,把牙一咬伏到地上砰砰磕響頭:“欽差大人明察,我是冤枉的。當日我好心去給張家兒子報訊,誰知回來後張員外就被人割走頭顱,朱縣令嚴刑逼供,我扛不過只得招認。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誰是兇手,可嘆我一片好心救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天理何在呀……”

箍桶匠大哭起來,聽堂的人們也有不少跟著抹淚。郭凱又問了一些細節問題,就命衙役帶他回牢房。吩咐人領大夫去醫治,妻子可以探監送飯。

虎子娘連連磕頭千恩萬謝,郭凱讓她下午未時再來大堂。

天近正午,退堂後人們各自回家吃飯。郭凱和陳晨進了飯館雅間,邊談論案情邊吃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想懸賞一百兩銀子尋找失蹤的頭顱,說不定就能破案。”郭凱神氣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卻皺眉盯著盤子裏的一汪油上飄著的幾塊肉:“這是紅燒肉麽?這就是一盤肥豬油。”

陳晨不禁一笑:“山野小縣,自是比不上京城的吃喝。”她只吃著一碗炸醬面,不去碰那些油乎乎的炒菜。卻突然驚叫一聲:“天哪,這是……蒼蠅嗎?”

一小團黑乎乎的東西混在醬裏,明顯不是豆瓣,很像一只沒了翅膀和腿的蒼蠅。惡心的拍拍胸口,陳晨再也吃不下去了。

郭凱立時就怒了,拍著桌子大喊小二,陳晨忙攔住:“算了,外面的東西本就不幹凈,夏天蚊蠅多,這些小飯館也就這水平。再說這個東西已經瞧不出本來面目,我也是猜的。咱們置辦些鍋碗,以後自己做飯吃吧,”

郭凱也沒了食欲,索性扔了筷子和陳晨一起去街上置辦東西。不一會兒就買齊了做飯需用的器具和食材,陳晨讓他先拿回家,自己再去買些別的東西。

陳晨抱了一套嶄新的被褥回來,徑直進了西屋炕上,不一會兒就打掃收拾停當。郭凱直楞著眼,臉上一百二十個不情願:“你什麽意思,不肯和我睡一個屋子?”

陳晨洗刷碗碟,燒火做飯:“你既然已經決定尊重我,就沒必要大家在一個屋子裏,那樣你不是更難受?”

郭凱坐在桌邊喝茶,看她系著圍裙做飯的樣子像個忙碌的小媳婦,心裏又高興起來:“你做的飯好不好吃啊?不會是難以下咽吧。”

陳晨對自己的廚藝還是蠻有信心的,笑道:“一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誒,對了,你真要懸賞找人頭啊,雖說懸賞也是個辦法,可是錢從哪出呢?看樣子,我們要在這裏住上很長一段時間,從京城帶來的銀子也未必夠用呢。”

“那你說誰會是殺害張員外的兇手呢,目前一點線索都沒有啊。”

“你不是讓虎子娘未時來過堂麽。”

“是,我想先把他家的田地和被盜財物幫著找回來。”

“這就對了,我想也許是同一人作案。上午,通過盤問已經排除了仇殺和謀財的可能性,人們一般只去考慮兇手和張員外之間的關系,卻忽略了箍桶匠。我倒覺得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箍桶匠,然後謀奪他的家產。”

陳晨把焯熟的豆角切了,拌上麻醬、鹽、香油,蒜末,把滿滿一大盤放到桌子上,轉身去切肉。

郭凱夾了一根嘗嘗,默默點頭,於是一邊吃一邊和她說話:“也有這種可能,對了,剛才那兩個派出去打聽硫磺買賣的衙役告訴我,最近有個叫倪三的人買了很多硫磺走,不過那人說是做爆竹用的。”

陳晨把白糖放進鍋裏熬制糖色:“眼下才六月,離年關還遠呢,雨季最容易受潮,做爆竹的人都不會選這個時候做的,我覺著有假。”

“那我下午讓人把他拘了來。”郭凱又往嘴裏扔幾根豆角。

“也行,這事不難辦,一瞧就知道真假。”陳晨用鏟子攪著鍋裏的肉。

“晨晨,你真是聰明,竟比我還要聰明些。知道的事情也多,我都奇怪你怎麽知道的。”郭凱嚼著豆角專註的看著她。

陳晨把肉盛到盤子裏,放到郭凱面前,卻是一楞:“餵,你怎麽把豆角吃了半盤?那是我的菜,紅燒肉才是你的。”

郭凱低頭一瞧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吃下一半豆角,嘿嘿一笑:“吃著清淡鮮香,就多夾了幾筷子,下回我等你一起吃。”

陳晨撅起嘴瞪他一眼:“我在一邊忙活,你倒像個大爺似地穩坐泰山,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小廝,憑什麽出門進門的一整天伺候你?”

郭凱瞧著紅燒肉色澤誘人,噴香撲鼻,急不可耐的用筷子去夾,卻被她抽回盤子。一擡頭正見她嗔怪的模樣,被熱氣熏紅的小臉帶著幾分風流婉轉,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段白嫩手臂,眨眨左眼暧昧道:“其實我是很樂意一晚上伺候你的,可是你不同意啊。”

“你滾……”陳晨一腳踢過去,郭凱早竄到桌子對面坐下作揖:“餓死了,女俠,給口飯吃吧。”

“哼!作揖還坐著,你要是真有誠意,幹嘛不磕一個?”陳晨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憋不住一笑,把一盤肉給他推過去,涼了就不好吃了。

“磕一個哪行?怎麽說也得磕仨呀,天地父母不磕也不成啊。”夾起一塊直勾勾盯了很久的紅燒肉放進嘴裏,驚得睜大了眼:“哦!噢!好吃,太好吃了,這火候、這味道,竟是比將軍府的廚子做的都好。晨晨,你真是個寶啊,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陳晨吃了兩口菜才明白過來被他調戲了,把桌子一拍,怒道:“我不能白給你做飯啊,你總得給點工錢吧。”

郭凱微微一笑,寵溺的看著她點頭:“好,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多少錢都無所謂,要人也行,我可以白給你幹活,不收你錢。”

陳晨瞪他一眼,開始吃飯:“一頓飯一兩銀子不打折,洗一件衣服同價,洗碗做衣服什麽的另算。”

“好。”郭凱答應的爽快,卻不知陳晨是在想何時能賺上來一千兩,就不欠他的錢了。早日把買妾之資還上,省得被他埋汰。

未時,虎子娘已經跪在了大堂上,同時被衙役拘來的還有他家鄰居郭狗子。

郭凱把驚堂木一拍:“郭狗子……”這名兒叫著咋這麽別扭呢。“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跪著的那個小青年兒盡量讓自己五官平和,卻還是掩不住一臉無賴相。

“你以每畝二兩銀子的價格買了甘家的十畝地,本欽差已經打聽過了,那些都是上好的良田,

一般價格都在二十兩以上,若非你耍手段,人家肯把地賣給你嗎?“

郭狗子抖了一抖:“大人,那甘家婆娘自願賣給我的,有按了手印的契約為證。”

虎子娘哭訴道:“大人,當時我家男人被問了死罪,關進大牢,家裏又遭了賊,分文皆無。這郭狗子半夜入室,逼迫我們孤兒寡母,強攥著我的手按了手印。嗚……其實連一兩銀子也沒給,第二日我告到官府,縣太爺說空口無憑,字據為證,把我家的十畝地都判給了郭狗子。”

陳晨嘴角一抿,呵斥道:“你分明是胡說,若是不給銀子,郭狗子就會寫上二十兩銀子一畝,二百兩也無所謂。分明是給了,而且咱們大人也姓郭,論起族譜來還是一家,你可不能亂告。”

郭凱疑惑的掃她一眼,你怎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婦人怔住,站在堂下聽堂的老百姓和山寨眾人也都是一楞,郭狗子卻是眉開眼笑:“原來大人也姓郭啊,嘻嘻,咱們真的是一家、一家。”

郭凱扶額,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陳晨接著說道:“郭家的子孫從國公爺起都是忠肝義膽的,我想你也不會做出欺男霸女之事。想必那天地被來就是二十兩一畝買的,是你粗心大意少寫了一個拾字吧?”

郭狗子心裏樂得開了花,果然官中有人好辦事,只因和大人是本家就如此照顧我,嘿嘿。

因為這附近的官員都是貪官汙吏,所以郭狗子心中的官是沒有好官的,當官的都是隨心所欲辦事。所以不曾懷疑,嬉笑道:“是啊,就是二十兩,大人說的太對了。”

“那這麽說就是一共花了二百兩銀子買了他家十畝地,你好好想想,確定是這麽回事嗎?”

“是是,就是二百兩銀子,分文不少。”

郭凱聽出點苗頭,索性靠到椅背上,專門由陳晨來審案。

“恩,很好,與大人猜測的一樣。”陳晨點頭:“聽說自從虎子娘倆走了,你就搬進了他家的瓦房住?”

郭狗子一楞:“那個……大人,我家的茅草屋下雨就漏,反正他家也是空著,我就……”

“沒關系,你不用怕。住進去說不定還能立功呢?”

“立功?立什麽功?”郭狗子兩眼放光。

“那張員外的頭顱沒有找到,雖是下葬了至今還沒封墳,若是你能找到那顆頭豈不是大功一件。你想啊,那箍桶匠殺了張員外能把頭藏在哪裏,只能是拿回家裏藏了,你住進他家必然就會發現那顆頭顱,但是你也不能留著它在家裏不是,所以就只能弄到郊外去或仍或埋,如今只要能找到頭顱,此案就圓滿結了,甘家的房子可以作為懸賞品賞給你,在房契上寫上你的名字,以後傳給子孫後代,也是郭家的不是。”

虎子娘早就懵了,嚇得淚流滿面,連連磕頭:“冤枉,大人,我家沒有人頭,沒有啊……”

陳晨不理她,接著對郭狗子說:“上午大人沒有查出人頭的去處,暫定箍桶匠無罪。此案若要重審,可就麻煩了,如果現在找到人頭,今日便斬了箍桶匠,一切都了結了。”

郭狗子上午聽說新來的欽差不殺箍桶匠了,本就心裏打了鼓,此刻一聽只差人頭就可結案,心裏激動,也就沒多想,只盼著快點結束這一切,甘家的東西就都是自己的了。心裏暗嘆祖宗顯靈,怎麽新來的欽差就和自己是一家呢。

“回大人,箍桶匠確實把人頭藏在了家裏,小人前幾日發現了就偷偷運到郊外去,放在了一個樹洞裏,現在就可以去找回來。”

“好,速速帶路。”郭凱起身,帶著兩班衙役刻不容緩的催郭狗子快走,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轉眼到了郊外,兩村之間的那一片樹林正是張員外被殺的地方,郭狗子帶著人們走向深處那一些百年老樹,林中有涼風吹過。郭狗子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後脊梁溝冒涼汗 ,轉身跪倒:“大人,我記錯了,當時就把人頭扔在了這裏,現在不見了,許是被野狗叼去,恐怕真的找不到了。”

郭凱冷笑:“你現在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就算你不帶人們找,衙役們也能找到,不過是你要罪加一等罷了。”

郭狗子渾身冒冷汗,死不承認知道人頭下落。郭凱命衙役們去找,不多時就在一個樹洞裏找到了張員外的頭。已經有些腐爛,不過經張家兒子仔細辨認,確是父親無疑,張家人大哭起來。

郭凱突然發現張員外口中銜著一根紅繩,邃問張家兒子,他也不解其意。於是有衙役把繩抻了出來,竟是一枚玉墜。

人群中馬上有人認出是郭狗子的老娘留下的遺物,他窮的叮當亂響,平時甚至衣不蔽體。所以領口處那塊玉佩就總是露著,很多人都見過。也虧了那玉佩不值錢,要不然也早被他賣了換酒喝了。

陳晨點頭:“這下我就明白為什麽不僅殺人還要割下頭顱了,必定是張員外死死咬住玉佩不放,為了讓人們知道誰是兇手,郭狗子撬不開他的牙齒,只好把頭割下藏起來。”

張家人捧了頭顱回去安葬不提,郭狗子又被帶回縣衙。如實交代了殺人的經過:他游手好閑,吃喝嫖賭,沒錢了就跟鄰居們借,幾次不還之後,箍桶匠就不肯借給他錢了。郭狗子懷恨在心,那天餓極了在樹上掏鳥蛋,正巧見到張員外拜托箍桶匠回家去叫兒子,他見四周無人,惡向膽邊生,用箍桶刀子殺了張員外。後面的事情就和陳晨所想的一樣了。

郭凱“啪”一拍驚堂木:“你說買地用了二百兩銀子,我問你,你平時游手好閑身無分文,二百兩從哪裏來的?莫不是半夜偷甘家的人就是你吧,來人,去他家裏搜。”

幾個衙役領命走了,郭凱又讓虎子娘說說自己家都丟了些什麽。很快衙役們回來,銀錢已被郭狗子揮霍的差不多了,金銀細軟竟是和虎子娘說的一分不差。

郭狗子只得全盤招認,是他半夜偷了甘家,又強按著虎子娘摁了手印賣地。至此,一樁大案水落石出,箍桶匠被判無罪回家,返回其房屋、土地,郭凱又拿出二十兩銀子給他去請醫看病。郭狗子打入大牢,卷宗上呈州府,只等擇日問斬。

箍桶匠一家趴在地上連連磕頭,不肯起來;堂下站著的眾人都交口稱讚,山寨的老肖也不住點頭。

郭凱親自上前扶起他們一家,笑道:“這縣衙大堂你們一家也不能包了呀,下一個案子還等著審呢。快回家去好生調養吧。”

下一個被帶上來的是倪三,郭凱問道:“倪三,你配上百斤火藥做什麽?”

倪三一楞,隨即又恢覆常態回稟道:“小人用來做爆竹。”

“那你做好的爆竹現在哪裏?”

倪三結巴道:“小人……小人只買回來,還沒有做。”

“那你配好的火藥呢,放在哪裏?”

倪三的臉色頓時變得灰白,張口結舌,答不出來。

郭凱喝令左右行刑,倪三這才招供。

“小人與杜石的老婆劉氏青梅竹馬,她的爹爹嫌我家貧窮不肯把她嫁給我,如今她嫁了杜石心裏不痛快,便暗中約我訴苦。一來二去就做了逾矩之事,怕敗露就想了這麽個主意,把火藥埋在她家土炕底下,趁雷雨交加的夜裏,用火藥把房屋炸塌,裝出被雷擊過的模樣。”

案情已明,只剩按律法判處。倪三卻問道:“小人從沒做過害人之事,昨晚杜石死後,我心裏不安,惶惶整日。如今得了報應倒也無怨,只想知道大人如何曉得雷擊是假的呢?”

陳晨道:“也好,就讓你死個明白。凡是雷擊,都是從上而下,地面不會崩裂。如今現場的氈草、屋梁等都被炸飛,土炕的炕面也被揭起,而且土炕裂面上窄下寬,可見是爆炸自下而起。”

陳晨心中補了一句:這叫做科學,乃不懂。

一天之內,連破三樁大案,百姓們對新來的欽差大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交口稱讚郭青天。

郭凱在京城時也時常被人奉承,卻全然不是現在的感覺,臉上肅穆,內心卻早就激動起來。暗中偷看陳晨,見她也有幾分欣慰神色,更覺不虛此行。

堂下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卻有一個洪亮的老漢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孫子呢?孫子……乖孫子快來接你爺爺。”

堂下有個衙役攔住了他:“老丈,哪個是你孫子?”

“你家新來的欽差大人可是姓郭?”

“是啊。”

“那就對了,姓郭的就是我孫子。孫子……”

郭凱一聽這話就氣得七竅生煙了,姓郭的還都是你孫子了?我爺爺是當朝護國公,在郭家莊老家呢,什麽山野匹夫也敢來認我當孫子?

“啪”一拍桌子,郭凱跳了起來:“小爺只有認別人當孫子的份兒,哪有人敢亂當我的爺爺。哪來的老匹夫,看小爺不廢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爺爺到太行

郭凱幾大步竄到大堂中央, 正好那個須發皆白的硬瘦老漢擠過人群進了大堂:“小兔崽子,你小子要廢了誰呀?”

兩旁衙役一看陌生的老頭出口不遜, 膽敢辱罵欽差大人, 舉起板子就要往他身上打。

郭凱一楞,轉瞬歡呼雀躍起來:“爺爺!”

郭老身後的隨從板著臉教訓衙役:“國公爺也是爾等能打的麽?”

衙役們本打算拍拍欽差大人的馬屁,不想差點打了人家祖父, 而且還是國公爺, 當即嚇得趴到地上猛磕頭。

“你們還不知道吧?咱們這位郭欽差就是神策將軍郭翼的兒子,護國公的孫子啊。”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

眾人一片唏噓之聲, 大概都是說什麽將門虎子,英雄輩出之類的。這下郭凱的威望更高了,原本有冤不敢伸的老百姓也下定決心, 明日一早來告狀。

天色已晚,郭凱揮手遣散眾人,扶著爺爺坐下:“爺爺你怎麽來了?”

郭老撚著胡子瞧瞧他,表情也很納悶:“不是說大征麽?怎麽是二郎?”

“本來就是我呀, 皇上命我來太行山尋匪窩的,我見這裏有冤情,就替百姓伸冤,關我大哥什麽事?”

郭老一搖腦袋:“不對呀,我聽說是大征從西川平亂回來,從這裏經過,要剿滅太行山土匪,才來瞧他的。”

郭凱噗嗤一笑:“爺爺,大哥半個月以前就到家了,您老什麽時候聽說的呀。”

郭老皺著眉頭想了想:“好像是上個月,呃……你那幾個奶奶,一聽說我要出門,這個拉我說兩句話,那個拉著我做些好吃的,這兩圈輪下來好像就過了半個月。呵呵,你瞧,這是你奶奶們給你大哥準備的衣服、吃食,既然他走了,那就都給你吧。一樣都是孫子,呵呵!”

隨從拎過來一個碩大的包袱,郭凱笑著接過來對陳晨道:“晨晨,去買些好菜吧,外面的也不幹凈,一會兒讓爺爺回家吃飯吧。”

陳晨應聲去了,郭凱打發兩個隨從去了客棧,自己拎著大包袱陪著爺爺回家。

祖孫倆坐在庭院裏的邊喝茶、邊聊天,郭凱剛剛把今天審案的經過給爺爺講了一遍,陳晨就拎著兩大蔸東西進了院。

他忙起身笑著去接,陳晨對郭老恭敬的拘了個躬:“老大人稍微一等,飯菜馬上就好。”

郭凱笑著的一張俊臉馬上垮了下來,微怒道:“叫爺爺。”

陳晨臉上一紅,轉身進屋做飯去了。郭凱不死心的追進屋裏:“晨晨,叫爺爺,聽到沒有。”

“聽到了。”陳晨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麽,到哪個同學家裏串門,見了人家祖父不也是叫爺爺的麽。

陳晨切好西瓜給郭老端上去:“爺爺,您先吃塊西瓜解解暑吧,晚飯想吃什麽?”

“好好,”老爺子聲音洪亮:“吃什麽都行,我呀,跟二郎一樣,就是愛吃肉,呵呵!”

“那好,我知道了。”陳晨進屋做飯。

郭老問郭凱:“誒?你的跟班兒不是小培子麽,怎麽換人了?”

郭凱笑道:“爺爺,您老這一輩子閱人無數,連男女都瞧不出來?”

“噢……”郭老猛拍大腿:“我瞧著有點不對勁呢,哪有這麽俊俏利索的小廝,你屋裏的?”

面對爺爺閃爍的目光,郭凱不好意思的低頭咳了一聲:“我也是一片孝心嘛,爺爺,你瞧我都長大了,知道您老一直急著抱重孫子,我這不是為您分憂解難嘛!”

“哈哈哈,”郭老大笑,“你小子越來越滑頭了,分明是自己想女人了,還說的讓我這麽高興。恩,看著身子骨是個壯實的,應該能生個虎頭虎腦的重孫子出來。”

郭老撚著胡子微笑,美得就像一個小重孫馬上能在地上亂跑一樣。郭凱繼續說道:“剛才我跟您說的,幫我破案的人就是她呀,她陳晨,姓耳東陳,名早晨的晨。”

“陳晨,好,爺爺記住了。看來還真是個賢內助呢,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孫子好福氣。”郭老撿起一塊西瓜吃了,還真是挺甜。

郭凱看爺爺高興,趕忙敲邊鼓:“爺爺,我想娶她做正妻,您說行不行啊?”

郭老瞄一眼他緊張、認真的樣子,知道不是在開玩笑:“那你現在和她是什麽關系?”

“她現在的身份是我未過門的小妾,我爹娘也都認可的。只是她是商家庶女,若要娶做正妻,我怕爹娘不同意,還有爺爺您這……”

“你爺爺我一向不看重這些門第之類的東西,我這沒意見,只要是品德好的清白女子,我孫子喜歡的就行。你爹,他聽我的,你娘嘛……你自個兒去說吧。”

郭凱急道:“爺爺您不能不管呀,我爹倒是好辦,關鍵是我娘,我娘也得聽您的呀,是不是?您要開口了,她不能忤逆的。”

郭老被孫子逗得一樂:“你小子還真是個情種,非她不娶啦?”

“非她不娶。”

“可是你娘那個人,又死板又固執,別的事她是得聽我的。可是你這事本就不和禮法,她會跪求講理,把祖宗十八代的例子擺出來力爭,我煩也煩死了。還是你自己去擺平吧。”郭老對二兒媳也很是無奈。

“可是爺爺……您要不管,我就一輩子不娶妻,要抱重孫子去找其他兄弟吧,我這一支就斷了算了。”郭凱賭氣撅著嘴。

“誒,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郭老把臉一板,郭凱自知不對也就蹲到爺爺身前抱起了大腿:“爺爺呀,我就喜歡她,我就要娶她,您就幫孫子想想辦法吧。”

郭老疼孫子,見他眼裏都含了委屈的淚光,心中不舍,拉起郭凱的手道:“這樣吧,你回去先自己跟你爹娘說,若是他們死活不同意,就先按妾室接進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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