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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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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習俗, 孝子女守靈到亥時就可以去休息了,明日皮邏閣要參加即位大典, 可以更早一點去休息。可是他不想離開, 想多陪父親說會兒話。

亥時一過,蒹萃帶著措金走了,陪靈大臣們也都回家休息。尹大人起身看著跪在前方燒紙錢的外甥道:“阿邏閣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明日一早就要舉行登位大典。”

皮邏閣啞聲道:“舅父先回去吧, 我想再陪陪父親。”

左大人囑咐了一句也走了,人群散了, 靈堂裏空蕩蕩的只有皮邏閣和幾個守靈的內侍。阿黛緩步上前,蹲在皮邏閣身邊道:“你節哀吧,我也要走了, 我想一會兒出宮找個客棧住下,明天一早就回長安。”

皮邏閣又添了一把紙錢進火盆,扭頭看向她:“阿黛,再陪陪我好麽?我心裏難受。”

他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 嗓子喑啞,面容憔悴,癡癡的眼神看著她。

阿黛垂下頭,莫名的心軟了,低頭的一瞬看到手上的藍寶石戒指,就要摘下來還給他。

“阿黛,”他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取下戒指,“父親還躺在這裏呢,你就多戴幾天行不行,後天就會火葬,火葬完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一把灰,你就陪我這三天,送走了父親,你就回長安,好麽?”

他的語氣太悲涼,帶著微微的顫音,阿黛發現自己狠不下心拒絕,只得微微點了一下頭。

“來,你坐在這,陪我說說話吧,我給你說說我阿爹和娘親的故事。”皮邏閣拉過一個厚厚的蒲團,讓阿黛坐在自己身邊。

阿黛不好意思大喇喇的坐下,便半跪半坐的倚在蒲團上安安靜靜的做他的聽眾。

“我們南詔是一夫一妻制,不像你們漢人三妻四妾。當然,這只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的,詔王是不受限制的。可是阿爹不一樣,他和娘親是在哀牢山的潑水節上認識的。你聽說過潑水節嗎?”

阿黛搖搖頭,就聽他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傳說從前有一個無惡不作的魔王霸占了美麗富饒的西雙版納,並搶來七位美麗的姑娘做他的妻子。姑娘們滿懷仇恨,合計著如何殺死魔王。一天夜裏,年紀最小的姑娘儂香用最好的酒肉,把魔王灌得酩酊大醉,使他吐露自己致命的弱點。原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就怕用他的頭發勒住自己的脖子,機警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拔下魔王一根紅頭發,勒住他的脖子。果然,魔王的頭就掉了下 來,變成一團火球,滾到哪裏,邪火就蔓延到哪裏。竹樓被燒毀,莊稼被燒焦。為了撲滅邪火,小姑娘揪住了魔王的頭,其他六位姑娘輪流不停地向上面潑水,終於在六月把邪火撲滅了。鄉親們開始了安居樂業的生活。從此,便有了逢年潑水的習俗。”

阿黛明白他心裏苦,想說說話發洩一下,就去旁邊的茶盤裏倒了一杯水給他,讓他潤潤嗓子接著說。

“他們在潑水節上相識,一見鐘情,後來成了親,十分恩愛。婚後十年無子,大臣們都勸阿爹多娶幾個女人放在宮裏,他不肯。他們倆誠心吃齋禮佛,修了三座寺廟,捐了無數功德,後來終於生下了我。我出生那一年,父親已經三十多歲了,後來又有了仙仙,那是我們一家人最快樂的時候。可是,母親生下仙仙的時候已經快四十歲了,元氣損傷太大,仙仙兩歲時她就……離開了我們。阿爹心裏放不下娘親,一直不肯再娶,後來國內發生叛亂,繼母的父親平亂有功,在他們家裏舉辦了慶功宴,那天父親喝多了,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做了糊塗事,就娶了繼母。”

這一晚,皮邏閣說了很多話,比在雪山上那幾個月說的話都多。阿黛從沒見過這個深沈的男人這樣絮叨,許是他心裏太空、無依無靠,需要傾訴吧。

再堅強的男人也有柔軟的一面,也有累的時候。她不知該怎麽解勸他,只能不停地倒水給他喝。

不知過了多久,阿黛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坐著蒲團,倚在身邊的椅子上快要睡著了。他看著心愛的姑娘累到支撐不住卻還在陪他,心裏暖暖的,這幾天騎馬飛奔,日夜不休,她早就累壞了。姑娘的肌膚有多嬌嫩他是親自嘗過的,想起下馬的時候她疼的直皺眉,猜想必是磨破了大腿。

望一眼大殿外面,東方已經有些發白,天快亮了。皮邏閣恭敬的給父親磕了三個頭:“父詔,兒子要去參加登位大典了,您放心吧,兒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會讓蒙舍詔越來越強大,讓烏蠻都過上好日子。”

他起身揉揉跪的發麻的雙腿,抱起阿黛送她回自己的寢宮休息。阿黛累極了,把頭倚在他胸膛上,輕輕嗯了一聲就接著睡了。他的寢宮在正殿東北角,自他失蹤後,老詔王一直派原來的宮人打掃收拾,殿中的東西不曾動過,還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女仆阿桑是宮裏的老人兒了,從皮邏閣小時候就照顧著他。現在聽說大王子回來,喜得她哭了半宿。床褥早就收拾好了,皮邏閣把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幫她脫了鞋。讓阿桑洗了溫毛巾來,幫她擦了擦手和腳。

暗衛張源躲在寢殿的房頂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掀開一塊瓦片往下瞧。他看到了大小姐熟睡的臉龐,皮邏閣坐在床邊,接過女仆手裏的棉巾,溫柔的幫大小姐擦手、擦腳。

暗衛只負責保衛安全,不能過問主子的私生活。當然,大小姐的清白也在安全的範圍之內,可是他們都感覺大小姐已經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了。聽他們的談話,二人在玉龍雪山住了幾個月,破了他的絕情蠱,還說很快就會有孩子。那日在花腰寨見到大小姐的時候,她那短褂遮不住的地方的確有很多暗紅或是淺粉的痕跡,像是一夜.歡愛的結果。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她和這個男人不同尋常的關系,雖然她說要回長安,可是只要這個男人軟語懇求,她就不忍心離開。主子樂意跟這個男人親近,做暗衛的不敢阻攔。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皮邏閣使喚女仆去端來了藥酒和棉紗布,看他解她的腰帶。張源不知自己還該不該繼續看,就見皮邏閣把大床邊的紗帳都放了下來,他看不見了。

屋裏只剩了兩個人,皮邏閣伸手解開她的腰帶。突然想起她的十二衛,他把紗帳放了下來,撩開羅裙,褪了長褲,就看見大腿內側一片紅腫。沒有再去脫她的褻褲,皮邏閣用紗布沾了藥酒輕輕地幫她擦拭。

阿黛在睡夢中感受到了絲絲涼意,擰起丁香眉躲了躲,翻身側躺,一條腿伸向了床裏側。皮邏閣心疼的嘆了口氣,彎著腰跪爬下去,艱難的幫她擦完了藥。洗凈手腳,皮邏閣脫了外衣,在阿黛身邊躺下,合上眼小憩一會兒。

阿黛睜開眼的時候,外面明媚的陽光已經曬到紗帳裏面了。翻了個身,覺得全身酸疼,伸個懶腰扭扭脖子,阿黛掀開薄被坐了起來。大腿內側昨天還火燒火燎的疼,今天竟然不疼了。下意識的低頭一瞧,竟然發現自己只穿著褻褲,腿上有一片青黑的顏色,顯然是塗過藥了。

這是誰塗的?會是他嗎?他怎麽能這麽不要臉,趁人家睡著就扒了姑娘的褲子。阿黛氣呼呼的錘了一下床,飛快的穿好衣服。

外面守著的女仆聽到動靜,在阿桑帶領下進了寢殿。“姑娘,您的衣服臟了,請您沐浴更衣吧。”

阿黛楞了一下,瞧瞧身上趕了幾天路的衣服,的確一身汗味很不舒服。就從善如流的去了浴室洗浴,換上她們準備好的一套素色絲綢裙子。

梳洗完畢,天已正午了,阿黛趁著女仆們去端飯的空檔,悄悄問阿桑,是不是她塗得藥。阿桑憨厚老實,坦言是大王子讓她端進來,就命她退下了。“大王子竟然親自服侍姑娘呢,姑娘好福氣。大王子今天上午已經登上王位,是我們的新詔王了,想必很快就會冊封姑娘為詔妃了。”阿桑討好的說道。

阿黛繃起臉不高興了,把梳子“啪”地一聲扔到梳妝臺上,坐到桌邊去吃飯。

“阿黛,起來了?”皮邏閣穿著詔王的寬大禮服進了寢宮,雖難掩倦色,卻滿是王者霸氣。

女仆們都跪下行禮,阿黛坐著不動也不理他。皮邏閣歪頭看了看她的臉色,就知道生氣了。

“你們怎麽伺候的?怎麽惹姑娘生氣了?”皮邏閣原本春風和煦的臉上瞬間就怒了。

阿桑嚇得連連磕頭:“奴婢真的不知道怎麽惹姑娘不高興了,奴婢不知。”

“阿黛,怎麽了?誰惹你了跟我說,我罰她。”皮邏閣坐到阿黛身邊,去拉她的手被她躲開了。

“哼!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知道。”阿黛氣的扔了筷子,連飯都不吃了。

皮邏閣垂眸想了想,昨晚沒有對她做什麽呀,這是生得哪門子氣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邏哥,姑娘的心事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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