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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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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停住腳步,俯下身子虎視眈眈的瞧著對面的男人掏出寒光閃閃的匕首。

“它在你右前方二十多步遠的地方,它撲過來了。”阿黛眼裏的絕望,在他站穩身子,掏出匕首的那一刻消散了。原來他不是要拋棄她,而是要騰出手來對付雪豹。

皮邏閣瞧不見,只能側耳傾聽,靠聲音判斷遠近。

呼嘯的風聲近了,猛獸的氣息如潮水般撲面而來。他了解野獸的撲食方式,迅速蹲下身子,雙手高舉起匕首。

眼睛看不見確實不方便,這一刀並沒有碰到雪豹的肚子,慶幸的是自己也沒受傷。阿黛坐在地上緊張的瞧著:“它離你不過十步,小心……”

話音未落,雪豹發動了第二次襲擊,這次沒有躥高,而是橫沖直撞過來。皮邏閣感覺到風向不對,騰空而起,手上夠到了樹枝,把身子懸在了空中。

“它在你正下方。”阿黛趕忙說道。

皮邏閣聽到這句話,絲毫沒有停留。落下身子想騎在雪豹身上,雪豹向前一跑,想躲開他。皮邏閣正落在它的屁股上,匕首狠狠地插了進去。

“嗷……”一聲大叫,受了傷的猛獸眼珠子都紅了,後臀汩汩地流著血,轉過身來匍匐待敵,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黑瑪瑙叼著一只雪兔跑了來,把兔子放到阿黛身邊,閃著寒光的黑眸緊緊盯著雪豹。“嗷嗷……”黑瑪瑙突然不安的叫了起來。阿黛吃驚的發現,另一只雪豹也追了來。

“糟了,另一只也來了,在你左手邊三十步遠的地方。”阿黛驚恐的喊道。

皮邏閣也擔心了,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三步,急切的思索著對策。雄雪豹回頭瞧了瞧配.偶,信心大增,擡起豹爪,緩緩逼近。

阿黛看看眼前的形式,知道一個看不見的男人肯定打不過兩只雪豹。著急地喊道:“你快跑吧,別管我了,死一個也比都死了強。”

面對阿黛的大度,皮邏閣卻十分氣憤,面色堅決的朝前走了幾步,決定以死相拼:“閉嘴,我討厭拋棄。”

“可是你打不過它們,何苦白白丟了命,你快跑……啊……”阿黛驚叫起來,因為雄雪豹突然掉頭朝她撲了過來。

皮邏閣也感覺到風向不對,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朝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阿黛眼睜睜的瞧著那只碩大的野獸奔跑過來,猜想必死無疑,最後一刻她想到了爹娘。她十六歲了,爹娘把她養大,還沒來得及孝敬他們,就死在這荒山裏了。

黑瑪瑙勇敢的竄起來撲了過去,它的小身子還沒有雪豹的頭大,卻靈活的很,伸著小爪子去撓猛獸的眼睛。

阿黛看著碩大的豹爪就要落下來,抓起松枝想做最後一搏,就被一個突然撞過來的身子撲到在地。

皮邏閣一刀削在了豹腿上,與此同時,尖利的豹爪撕開了他的肩膀,鐵鉤一般的尖端在肩上劃開四道血口子,皮肉翻開,鮮血噴湧。

“啊……”阿黛滿眼看到的都是血,嚇得失聲尖叫。他的肩正在她的頭上方,若不是他擋著,承受這一下的就是她的臉……

沒有時間多想,阿黛趕忙扶起他,擡眼去看雪豹。

是她眼睛花了嗎?怎麽有三只?

阿黛使勁揉揉眼,定睛細瞧,那只個頭偏小的雌雪豹還在原來的位置上,臀部流血、腿部受傷的雄雪豹在不遠處低頭舔腿上的傷口。可是左邊確實有一只個頭更大的雪豹正在靠近,阿黛絕望了。

“你快跑吧,又……又來了一只,你快跑吧,別管我了。”阿黛的聲音帶了哭腔,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肯豁出命去救她,已經仁至義盡了,沒必要讓他把命丟在這。

皮邏閣厲聲喝道:“少廢話,說,他們在什麽位置,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放棄。”

阿黛淚眼婆娑的看看男人堅毅的臉,剛想匯報位置,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新來的那只雪豹顯然對兩個人不敢興趣,而是對雌雪豹興趣很大。它只往這邊瞧了一眼,就朝著雌雪豹跑了過去,撲上去就要騎它。雌雪豹低吼一聲,轉身跑開,雄的馬上追了過去。

受傷的雪豹見自己的雌性要被同類搶走,怒吼一聲,瘋狂的追了上去,這簡直是比刺傷它更憤怒。

耳邊忽然清凈了,皮邏閣舉著匕首搞不清楚狀況。“怎麽回事?”

“新來一只大個兒的雪豹,追著那個小的走了,受傷的那個就也追了去。”

“明白了,快起來,咱們走,別忘了苦薊草。”皮邏閣收起匕首,迅速起身,顧不得肩上疼痛,蹲下身子等阿黛上來。

阿黛飛快的撿起籃子,把散落的苦薊草收進去,又拎起黑瑪瑙叼來的兔子放到裏面,串到拐杖上,扛在肩頭,正要習慣性的爬上去,卻見他血肉模糊的右肩。“你受了這麽重的傷……”

“別廢話,快點。”皮邏閣簡短的下了命令,就感覺背上一沈,背起她趕忙跑起來。

黑瑪瑙是靈獸,能認路,它在前面嗷嗷叫著帶路,男人雙腿邁開,也跑的很快。跑動的越厲害,肩上的血流的越快,阿黛顧不上害怕,從籃子裏抓出一把苦薊草狠命的塞進嘴裏。濃濃的苦味沿著舌頭傳進喉嚨,全身都苦的難受。有砂礫咯了牙,可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拼命忍著,嚼碎了給他敷在肩上。

苦薊草果然有效,回到山洞的時候,血已經止住了。阿黛趕忙燒了一鍋熱水,幫他清洗傷口。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倚在石壁上,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蜜色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蒼白色。阿黛從沒給男人脫過衣服。顫抖著小手解開棉袍,脫了襯袍,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赤著的胸膛。顧不上不好意思,趕忙給他清理要緊。

那麽多血,已經把白色的襯袍染紅,阿黛撕下一截染血不多的,在熱水裏洗了,輕輕地給他擦拭傷口。

皮邏閣低聲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咬牙忍著,沒再出聲。

“很疼吧?很快就好了,堅持一下啊。”阿黛看著都覺的疼,只能輕聲安慰,手上更輕柔一些。

洗凈了傷口,嚼碎了苦薊草敷在上面,卻沒有合適的東西包紮,他的襯袍都被血染臟,不能用了,阿黛想撕自己的中衣,可是中衣的下擺被她縫了小兜子,裏面裝著金瓜子。雖是現在用不著,可是將來離開雪山肯定有用的。算了,反正裹胸的兜兒也沒什麽用,就用它吧。

大冷天,男人赤著上半身許久了,凍的打了個冷戰,阿黛不敢再猶豫,一把扯下已經松了的兜兒,折了一下,給他綁住傷口,穿上棉袍。襯袍沒法穿了,只能洗了烤幹以後再穿。

“你也真是的,自己跑了不就行了,為什麽拼了命救我?”阿黛嬌嗔的責備著他,心裏卻很溫暖,畢竟被人拋棄的滋味不好受。

“哪有為什麽,什麽都沒想就去救了。”他從心底裏討厭拋棄,九年前掉落懸崖失蹤,不到三個月,未婚妻就迫不及待地嫁給了別人,無情的拋棄了他。

阿黛煮了一鍋肉湯,盛上一碗,卻沒辦法跳著端過去。只好讓受傷的右腳著地,一踮一跛的走過去,舀起一勺吹涼了餵他。

“來,張嘴。”

皮邏閣張開嘴,就有鮮美的肉湯進了口中,幹燥的唇舌得了滋潤,一下子舒服到心裏。

“我的腳著地,好像也沒那麽疼了,忍一下就走過來了。”阿黛有點欣喜,著急地跟他分享。

“嗯,那就不是骨頭裂了,只是扭得比較嚴重而已,昨晚摸著確實消腫了,看來再過幾天就好了。”

兩個人簡單把肚子填個半飽,皮邏閣就快要昏睡過去了。平時都是阿黛蓋被子,給他個狼皮褥子湊合著。今天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晚上弄不好就要發燒的,阿黛不敢再湊合他。給他鋪平了茅草,鋪好狼皮褥子,扶著他躺在唯一的枕頭上,輕輕蓋好了棉被。

“你先睡吧,我把你的襯袍洗了,烤幹了明天就能穿。”阿黛用剩下的溫水洗了衣服,坐在火堆邊烤幹。

男人失血過多,又累極了,不大一會兒,就睡熟了。

阿黛烤幹了衣服,添上足夠的柴,跳到草鋪邊,把衣服放到他頭上。又燒了水,洗過腳,自己齜牙咧嘴的嚼了一些苦薊草,給腳踝換好藥,洞口已經漆黑一片了。

睡吧,累的半死的姑娘瞧著草鋪上了愁,不蓋被子肯定要凍病的,可是又不能搶他的被子。但是,也不能鉆進他的被窩裏去吧。

皮邏閣睡醒一覺,要出去方便,阿黛扶著他起來,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才哀怨地瞧著冒熱氣的被褥。

外面真冷,皮邏閣凍得一哆嗦,沒走出多遠,就開始放水。

阿黛聽著外面嘩啦的水聲,羞得紅了臉,他是一個大男人,大男人哪。哪怕上藥的時候不註意,也能看到肌肉緊繃的胸膛和臂膀,彰顯著男人的力量。唉……

“嘆什麽氣,大冷天的不睡覺。”皮邏閣回來,倒頭就睡。阿黛輕柔地幫他蓋好了被子,繼續坐在旁邊糾結。

皮邏閣終於發現了異樣:“你怎麽不睡?被窩裏暖和,快進來。”

他大方地邀請,阿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悶聲道:“你先睡吧,我不困。”身體不爭氣,打了個哈欠。

“累了一天,怎麽可能不困,快睡吧,別磨蹭了。”皮邏閣忽然想到了什麽,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你不會是因為……我是男人,就不敢跟我蓋一條被子吧?”

“男女有別,怎麽能同床共枕呢?”阿黛撅起了嘴,她也想睡呀,都快坐不住了。

“你們中原人,真是麻煩,快進來,荒山野嶺的,瞎講究什麽。”皮邏閣用左手掀起被子,招呼她進去。

“可是……”這樣做對不起表哥啊,跟我同床共枕的男人只能是表哥,怎麽能跟你一起呢?

皮邏閣聽著小姑娘嬌嗔的聲音,心裏有點癢,忍不住笑了:“餵,老婆婆,你多大年紀了,還有什麽可是的,你兒子小時候難道沒吃過你的奶,沒跟你睡過一個被窩?我不嫌棄你就行了,還能把你怎麽樣?我又不是你老頭子,放心吧,小爺看不上你。”

作者有話要說: 王子又要耍無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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