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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花式寵妻第二十六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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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九月,天氣就愈發冷起來,海風吹過來,秋葉瑟瑟飄落,靜淑瞧著北方的秋天一片蕭索的情景,就更加想念丈夫溫暖的懷抱。

可是他有差事在身,不能每天陪在她身邊,海邊時常受到流寇侵擾,去蓬萊找他也不現實。好在他也同樣惦著她,每隔十來天就會回家一次,小兩口溫存半宿,說不盡的嬌羞甜蜜。

靜淑的肚子最近長得很快,孩子動的也愈發頻繁,陳晨勸她多走走,將來才好生。九月底的天氣對於自小在江南水鄉長大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冷冽了些。她只能挑個晴暖的日子才能到後花園散散步,手上捧著肚子,心裏想著丈夫。

雅鳳扶著嫂子緩緩地走在花間小徑上,想去上房看看陳晨母子,好幾天沒看見小四輩兒了,挺想他。看著嫂子放心不下的模樣,雅鳳輕聲安慰:“聽說流寇都已經曉得了神箭周郎的厲害,眼下已經不太敢侵擾蓬萊了呢。”

靜淑滿足的笑笑,輕聲道:“夫君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怕他們。不過,我還是希望那些海盜永遠都不要再來了。”

正說著話,就見一個小兵飛也似的跑進主院,急急地大聲回稟:“夫人,夫人不好了。有大批的流寇突然侵擾蓬萊與登州之間的望海鎮,守軍不多,傷亡慘重。老百姓死的死、傷的傷,周都尉說目前最缺的是救治傷員的藥物和人手,請夫人派些人去幫幫忙,哪怕是普通百姓和府裏的丫鬟也行。”

陳晨正帶著兒子在院子裏玩耍,聽到這話,馬上變了臉色,正要安排人手,就見靜淑捧著肚子急急地走了進來。

小兵的聲音很大,她已經聽到了,此刻沒心思多想,只進來追問:“周都尉可有受傷?”

小兵擡頭看一眼靜淑,趕忙低下頭去,猜想這可能是周大人的夫人,便猶疑著答道:“周都尉……沒有受傷。”

陳晨走過來扶住靜淑:“你別擔心,流寇襲擊的是小鎮,當時表弟肯定不在那裏。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恐怕敵軍主力已經撤退了,他受傷的可能性不大。這樣,我親自帶著人去救治傷員,你留下安心等我的消息。小雅,照顧好你三嫂,我把四輩兒也留下,你們幫我照看他。”

雅鳳點頭,要從丁香手裏去接四輩兒,卻被靜淑緊緊拽住:“不,小雅,我不能親自前去,你一定要去,表嫂要顧全大局,你去找找你三哥,你看見他沒事,我就放心了。若是他也受傷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靜淑急的都快掉淚了,任憑陳晨和雅鳳怎麽勸都不管用。事態緊急,沒時間多說,陳晨只得留下兩個心腹大丫鬟看孩子,帶著雅鳳和其他可以抽調開的下人一起趕往望海鎮。

馬車趕得飛快,雅鳳和幾個丫鬟一起坐在車裏,被顛起來老高。透過車簾,她看到表嫂騎在一匹紅色的駿馬上,英姿颯爽。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這樣的女子,堅毅果敢,是丈夫的賢內助。哪怕沒有男人,她自己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她無需依賴男人活著,卻能吸引地男人離不開她。

而雅鳳自己也明白,她只是一個從小受欺負的庶女而已,既軟弱又沒本事。就像三嫂一樣,遇到一個愛她寵她的男人,就會過得幸福甜蜜,若是遇到一個沒擔當、沒膽量的男人,就只有受氣的份了。

當腥鹹的海風吹動車簾,灌進車中的時候,她們還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一個小丫鬟用手捂住嘴,差點吐出來:“是鮮血的味道……天哪,我不想去了,我不敢看血肉模糊的場面。”

另一個丫鬟也顫抖著說道:“是啊,我也膽子小。周小姐,你說我們真的要幫他們清洗傷口上藥嗎?”

其實雅鳳膽子也很小,縮在袖子裏的手已經有點抖了,但是表嫂不在,這些人拿她當主心骨,她覺得自己不能退縮,便硬著頭皮道:“當然了,我們又不能去上陣殺敵,唯一能做的就是救治傷員了。那些士兵,是我們的親人啊,其中不乏……我們的叔伯兄長,若不是他們在前方廝殺,我們這樣的,遇上流寇還有命在嗎?”

一個膽子大的丫鬟隨即說道:“對,我的一個鄰家哥哥就在隊伍裏,他是夏天應征入伍的,說要保護家鄉父老,就要有人去拼命。他們連命都不要了,咱們還怕見個傷口嗎?你們看刺史夫人,她都跑在前面了,咱們還有什麽理由後退?”

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鼓勵。幾個小姑娘互相激勵著,也有了幾分英雄的豪情。

雅鳳暗暗攥了攥拳,下決心在這一次突破自己。

馬車停在了鎮上最大的一戶人家門口,幾十間房子都被擡了傷員進來。他們或躺或坐,僅有的兩個老軍醫在幫他們清洗傷口。

雅鳳最關心的自然是三哥,打聽過後才知道,這個小鎮只有一個百夫長帶著幾十個人防守,他們拼死抵抗,或死或傷才擋住了流寇攻向登州。周朗帶兵過來馳援的時候,這裏已經快要扛不住了,此刻蓬萊的援軍正在海邊和敵軍激戰,所以她看不到三哥。

“小雅,最頭上那間屋子裏有一個很重要的傷員,你去那裏照顧他吧。”陳晨卷著袖子分派人手。

這一溜兒廂房共有八間,門大都敞著,有士兵還在往屋子裏擡傷員,雅鳳一路走過去,發現每個屋子裏都有三五個受傷的人在等待救治。

最裏面的一間房門關著,雅鳳敲了敲門,就聽裏面傳出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快進來,還磨蹭什麽?”

她一怔,推門進去,就見到了一個赤著上半身的男人,躺在床上。一個老軍醫蹲在地上,正在給他清理傷口。

雅鳳嚇得驚叫一聲,轉過身去捂住了臉。老軍醫回頭見是個抹不開臉的大姑娘,嘆了口氣,無奈道:“這也是實在沒人手了,丫頭你快過來,幫我按住他。”

“哦。”雅鳳應了一聲,硬著頭皮走到床邊,卻不看那男人赤著的身子,只拘謹地盯著地面。

老軍醫是個瘦瘦的老頭,留著一撮山羊胡子,很是嚴厲,看一眼雅鳳的樣子,冷聲道:“你現在忘了他是個男人,你是個姑娘,你現在只是一個來幫忙救人的,他是一個傷員,按住他雙肩,我要給他拔箭,你若做不到就出去,換別人來。”

雅鳳咬咬牙下了決心:“我能做到。”

她把床上的人想象成三哥,若是三哥受了重傷急需救治,還在乎什麽男女之防麽?她用雙手壓住男人的雙肩,手心與他的肌膚相貼,火燒火燎的燙,可是她此刻不能顧忌這些。

男人處於半昏迷狀態,臉上都是血,甚至看不出長什麽樣子。左胸上插著一枝斷箭,若是在靠下一些,就快到心臟的位置了。老軍醫猛然用力拔箭,男人被疼醒了,小臂擡起,死死地抓住了雅鳳的胳膊,大叫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軍醫麻利地上了藥,包紮好傷口。讓雅鳳給他清洗其他部位的血跡,自己出去抓緊救治別的傷員。

雅鳳捏捏自己手臂上被他抓的生疼的地方,在熱水盆裏打濕了棉巾幫他擦臉。他半昏半醒,似乎也能感覺到疼痛,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雅鳳輕柔地幫他擦幹凈臉上、身上殘留的血跡,覺得這人有點面善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拉過薄被蓋在他身上。正要起身去別的屋看看,就聽到他夢囈般沙啞的聲音:“水……”

她趕忙找來一杯溫水,用手臂抱起他的頭,艱難的餵他喝下。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還活著對嗎?”

雅鳳用力地點點頭:“軍醫已經幫你處理好傷口,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嗯,”他輕輕動了一下身子,就疼的齜牙咧嘴,額上都是冷汗:“你……你給我唱首歌吧,我……”

讓陌生女子唱歌是極為無禮的要求,可是此刻不一樣。雅鳳看的出來他很疼,唱歌只不過是想分散註意力,垂眸糾結了一下,就鼓起勇氣低聲唱了起來。

“如果你出征

我以酒相送

帶三分醉意去馳騁縱橫

我要在東邊掛一道彩虹

裝點你那閃亮的行程

如果你稱雄就該做先鋒

帶七分豪情去立業建功

我要在西邊采一抹火紅

渲染你那凱旋的披風

我還有一……”雅鳳輕柔甜美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那受傷的男人笑了:“你怎麽不唱了?”

雅鳳垂著眸低聲道:“後面的不會唱了。”

“那我教你,後面的歌詞是我還有一吻要賞英雄

印證這一切不再是夢

傾聽著少年飛揚的心動

來為你撫平所有的傷痛。這首歌我聽人唱過,說是當年叛軍圍攻京城的時候,九王妃為九王唱的歌。”男人似乎忘記了傷痛,眸光中閃耀出奕奕的神采。

雅鳳自然知道這典故,剛才一時興起,卻忘記了後面還有這樣的唱詞。為了躲開尷尬,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別的傷員。”

“別,你別走,”他伸出虛弱的手拉住雅鳳手腕,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她:“我不敢休息,怕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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