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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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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白陽回到南宮後,發現南宮熱鬧不已,塗亞安高升一部之首,塗達立功歸來,兩人既已入宮,皇上特準他們來見塗白陽,因此他們一下朝就到南宮等人了。

“陽兒,你上哪去了,快過來,咱們塗家終於仰首伸眉了!”塗達見她回來,開心的說。皇上雖還未授他新職,但拔擢是一定有的,且從此他手上就有兵權了。

塗白陽見聞東方也在場,正笑看著自己,便往他身邊坐下。塗興也來了,他雖未上殿,但皇上同樣特準他進宮,可見皇上這次對塗家當真是另眼相看了。

“我去了趟鳳宮,所以拖了些時候才回來。”她說。

一聽她從鳳宮回來,大家臉色就沒那麽歡樂了。“皇後又為難你了?”塗興問。

這回她露齒一笑。“本來是的,但聽見爹與大哥高升與建功的事就輪到我讓她們難看了。”她得意的笑說。

眾人才又大笑起來,可想而知馬鳳芝的表情會有多錯愕。

“皇後一直認為塗家沒用,這次可踢鐵板了。”塗達哈哈大笑。

“說起這個,大哥,您怎能這麽沖動主動請纓去剿匪,還在梁山沖鋒陷陣,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萬一有個損傷如何是好?”她板下臉來,雖高興大哥能建功,但這份功來得危險,她並不讚成。

見她生氣,塗達這才斂起笑容道:“殺敵、剿匪本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之前我對前程不怎麽在意,即便立功讓人搶去也無所謂,但今後,奉三皇子的令不能再滿不在乎了,大哥得沖鋒陷陣,努力為咱們塗家建功立業才成。”

“奉三皇子之令?您讓我大哥做了什麽嗎?!”她訝然轉向聞東方問清楚。聞東方微笑。“是的,是我讓他不落人後去建功的。”

“是你讓他去的……”她吃驚不已。

“抱歉,因為不想你過分擔憂,現在才讓你知情。”他一臉歉意。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為什麽讓大哥去冒險?”她不怪他沒事先說,只在意他讓大哥陷入危險。

“陽兒,你別怪……皇上,他只是教我功勳不讓人,沒讓我去送死,是我自己想開了,為了塗家、為了你,得拚上一拚不可!”塗達握拳說。

“為了我?”

“我就你一個妹子,你既嫁給三皇子,那咱們塗家便是以三皇子馬首是瞻,定要拚個前程來才行。”

“沒錯,爹此番升官也多虧三皇子,要不是他設計揭穿兵部弊案,以爹這官運,絕對不可能直升兵部尚書的。”塗亞安也開口道。

“爹的升遷也與你有關?!”她又是一驚。

“雖說是我籌劃揭發兵部弊端的,但也是因為爹剛正不阿,從不攬權納賄才能獨善其身,在一缸汙水中顯出清流,我只是讓父皇看見這點,令真正正直做事的爹有出頭的一天。”聞東方嚴肅的道。

她震驚過後開始沈思,她的男人看似沒有力量卻能暗地裏使出這麽多力道,他的思慮遠比一般人來得深,她總算真正了解這男人很不簡單!

“你這麽費心幫塗家人是為什麽?”她忍不住問。

“因為我娶了你,因為我不願意讓你在人前委曲求全,受盡冷眼。”聞東方沈聲道。他自己遭受任何對待都能忍,但心愛的女人若被欺負,那便是他最大的痛。

因此,他再不能隱忍不發了!“既然皇後認為塗家沒出息,我就讓塗家變得有出息,塗家有了出息,那便是我最大的靠山。”

塗白陽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原來他是因為她才下定決心要反擊,不讓任何人再欺她。這男人一切的算計都為她!

他握住她輕顫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塗家人出息了,而且硬生生拔掉皇後的人,這麽一來大家就有得玩了,想必皇後母子此刻正在跳腳,他們萬萬沒想到塗家有天能成為三皇子的助力。”塗興沈笑。“這對母子從今天開始可不能再高枕無憂了,他們得勢跋扈太久,也該嘗嘗失去權勢的滋味了。”

塗達豪邁的大笑,其他人亦露出笑容,但塗白陽心頭仍堵著石頭,她沒大家這麽樂觀。

她擔憂道:“爹雖已高升兵部尚書,大哥也會有兵權,然而勢力還是不及在朝中耕耘多年的皇後母子,要與他們抗衡還是不夠的。”

“你忘了,還有二哥我,我可是狀元出身,我若肯“悔改”當回賢臣,皇上鐵定願意青睞,這陣子我在吏部不是白晃的,刻意解決了不少吏部棘手的問題,皇上得知後昨日就將我找去了,過兩天家裏就會接到聖旨,皇上要封吏部侍郎的位置給我,這麽一來,咱們在外面打仗的有大哥,朝內兵部、吏部都有咱們的人,勢力已不容小覷,皇後母子若敢輕忽便是傻子了。”塗興道。

“竟連二哥也有喜訊?!”她驚喜不已。

“可不是,這樣即便對付不了皇後母子,也能制衡他們了,如此你還擔心什麽?”塗興笑問。

她心中大石放下,歡喜的點點頭,塗家三人占據朝堂要職確實是大喜之事,從此再也沒有人能說塗家人沒出息了,而聞東方也終於有自己的力量能對抗敵人了。

她朝聞東方露出絢爛的笑容,感覺他們真的有希望撥雲見日,走出自己的康莊大道了。

東宮夜裏,聞見月在馬幕兒身上發洩一陣後倒頭要睡。

馬幕兒赤裸著身子,媚態橫生,因尚未得到滿足還想要,不依的扯他再上自己的身。

他嫌惡的甩開她的手。“夠了,別像妓女一樣需索無度!”

被形容成妓女,她登時氣到腦門充血。“您這是嫌我什麽?以前您不都在這方面滿足我,這會做不到就罵我妓女?!”

他聽見做不到三個字,立即火氣上來。“誰說本太子做不到,是本太子膩了你,沒興趣再做。”

她面容一白。“您膩了我?我瞧,您是另有目標了吧?”她酸溜溜的說。

“你說得對,本太子是有對象了。”他揚唇一笑,也不掩飾。

“別告訴我是塗白陽,她不配也不可以!”她立刻憤聲說。

“不配這點我同意,但本太子想要的人有什麽不可以的?”他不以為然。

“她如何也是您的兄嫂,您若強搶,豈不貽臭天下讓人笑話。”

“本太子是何人,豈容他人笑話,誰敢笑話什麽,本太子先割了那人的舌頭!”他說這話時,目光淩厲的看向她。

她一驚,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第一個想割的八成就是她的舌。

見她驚懼,他不住嗤笑。“沒錯,本太子若搶了三哥的女人,絕對是天理不容之事,但這又如何?本太子就想得到塗白曝,誰也阻止不了,必要時本太子可以殺了你,殺了三哥,就只要塗白陽一個!”他陰冷的告訴她。

她渾身一顫。“您……當真如此迷戀塗白陽,迷戀到殺兄殺妻也在所不惜?”

“是啊。”他笑得極為陰沈恐怖。

她驚嚇到說不出話來了,從前也有宮女或其他女人引起他興趣,不過他喜新厭舊,通常玩過幾回就冷了,沒想到他會對塗白陽這麽執著、“塗白陽與你們所有女人都不同,她身上有股奇異的氣息……當她看著本太子時,本太子甚至有種被電擊之感,那感覺非常奇妙,前所未有,她不像你們這些庸脂俗粉,塗白曝是真正的女人,真正可以令本太子興奮起來的人。”

說到心上人,他整個眼神泛光,像陷入迷戀之中不可自拔。

馬幕兒瞧得妒恨難消,她只是庸脂俗粉,塗白陽就是真正的女人?!她聽了這話,打擊甚大,怒不可言。

“你給本太子聽著,你是母後的侄女,當初娶你也是因為這層關系,若你安分守己不壞本太子與塗白陽的好事,那你依舊能安穩做你的太子妃,但倘若你不識相敢破壞,那便別怪本太子對你無情了。”他眼神陰狠起來。

她呼吸一瞬被奪,同時,恨意也漲滿心頭。

深秋楓林染紅,楓葉隨風片片飄落,景致煞是美麗。

宮外皇家獵場的楓林中,聞東方帶著塗白陽來狩獵,塗白陽不會騎馬,於是兩人共坐一騎。

說是來狩獵的,卻是連弓也沒舉起過,只是在楓林中悠閑而行,氣氛格外美好。

塗白陽嫁給聞東方後,他們從未私人出游過,這回他以狩獵為由帶她出宮,兩人才有機會來個浪漫約會。

這兩日她可以感受到他心情極好,因為終於有了對抗馬鳳芝母子的力量,以後那對母子若想再對他們出手可得想想塗家的勢力了,不能再任意妄為。

而馬鳳芝似乎真有收斂,近來沒再找她麻煩,就連馬幕兒也消聲匿跡,沒經常出現刁難,唯獨那聞見月死性不改,非來糾纏她不可。

她已嚴詞拒絕他多次,但他就是不死心,這教她心裏陰影越來越深,深怕將來真得為他拋夫……

“想什麽這麽出神?說來聽聽。”聞東方一手環抱她,一手控馬,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問。

她回過神來,用力咬唇,她想的事如何能說給他聽,遂連忙掩飾的露出笑容。

“沒什麽,就覺得這楓葉實在太美,瞧得都不想回宮了。”

擱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緊縮了些,他的臉頰緊貼她的頸窩。

“你再忍忍,有朝一日我會讓你不再受到束縛,能暢快恣意的過日子。”他頗為激動的承諾。

聽見這番話,她暮然閉上眼睛。她明白他的,他心疼她嫁給他後失去自由,連賞楓都不是想來就來,得經過請求才能成行。

她微微哽咽,其實她沒有抱怨過這些,他卻仍為她不舍。

思及此刻他對他們的未來充滿希望,然而她卻清楚兩人沒有未來,而且到頭來塗家也不會是他的勢力,那時候他又該如何呢?

她的心糾結在一塊,為他的前程、為他的人生憂慮不已,乃至於對自己,她同樣悲從中來,她不願離開他,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不願意舍棄他改投向聞見月的懷抱。

但她要如何對抗命運,況且如果真的違反約定改變原主的既定抉擇,那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這真印證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句話,她滿足了當廚師的夢想,就得放棄自己的愛情。

她本來不在乎愛情的,但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愛上聞東方,若早知如此,她還會與朱槿做交易嗎?

一滴淚不知不覺的滑下臉龐,不巧滴在聞東方的手上。

他發現後,訝然問:“怎麽哭了?”

她這才發覺自己落淚了,忙抹去淚水。“哪有哭,我只是……”

“你不信我嗎?”他驀然嚴肅的問。莫非她不信他能實現承諾,讓她有展翅飛翔的一天,因此落淚?

“我……我信的。”她聲音出奇的顫抖。

“不,你不信,你認為我會一輩子讓人踩在腳底下,永遠出不了頭!”他怒了。

“不!我沒這麽想,相反的,我比誰都想信你!”

“比誰都想信我,只是“想”而已?”他面色更陰沈了。

被這一逼,她咬緊牙根,用力吸住氣,但忍著忍著,無論怎麽忍也壓抑不住這股心血沸騰,她終於扭身抱住他。

“錯,你錯了,不只想,是堅信,我堅信你一定能突破險境為自己謀出一條生路!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受到任何脅迫或發生任何事都不許把我讓出去,我是你的妻,你一個人的妻,你不能放棄我!”她豁出去了,不顧一切的向他要求。

他楞住。“我為何要放棄你?”他不明白她說這話的用意。

“因為……因為……”她激動不已,全身顫栗,卻苦於不能告訴他自己來自不同世紀,為改變人生而穿越與他意外相戀,而且最後兩人終究得仳離,她甚至會投人敵人的懷抱。

她不敢想象三人最後會是什麽結局,這又讓他情何以堪?

“陽兒?”他拉開她的身子,見到她淚流滿面,不禁怔住。

“你能不能什麽都不問就答應我,會與我走到最後,一生不離不棄?”她語氣充滿懇求,悲傷的問他。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一時慌了心神。“你究竟怎麽了?”

她淚眼婆娑的搖頭。“你不能答應我嗎?不能嗎?”她急切的想得到他的承諾。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別哭。”他終於說了。

她感激的撲進他懷裏,哭得更厲害了。“謝謝你,謝謝你!”她聲淚俱下的說。

她決定了,她要毀約,不管將來懲罰是什麽她都願意承擔,但要她離開他,辦不到!

她在他懷裏嘶聲的哭,哭得他不知所措,只能任她哭得撕心裂肺仍是無計可施。

酬神祭到來,民間習俗是由家族中最年長者任主祭,而皇家當然就由董太後來祭了,皇帝聞彥祥擇作陪祭,所有皇子包括已封王在外的大皇子與二皇子都回京城參與這場酬神盛會。

塗白陽是第一次見到皇帝聞彥祥的廬山真面目,聞彥祥年約六十,雙鬢已白,但能瞧得出年輕時必是個美男子,他的四個皇子雖皆為不同母所生,但四子個個相貌不凡,想來也遺傳他不少。

酬神儀式結束後,聞彥祥留眾人與董太後一道用膳,塗白陽身為司膳,膳食由她負責準備,可她又是皇族一員,呈上菜後便坐下與眾皇親一道用膳了。

席上共開四桌,主桌坐了董太後、聞彥祥、馬鳳芝以及四位皇子,其他三桌則是女眷與小孩,塗白陽不想與馬幕兒同桌,便到一群皇孫那兒去與孩子們瞎湊熱鬧。

皇家人難得齊聚一堂,董太後心情十分好,見塗白陽準備的雖是素膳,但菜色令人驚艷,自己幾乎未曾見過,試吃後更覺得新奇,便將塗白陽叫來跟前稱讚一番,馬幕兒無緣去到主桌,一旁見了表情含恨,嫉妒不已,同桌的其他女眷見了皆互遞眼神,但沒人敢跟她多說一句,只敢在心裏暗笑她器量小。

塗白陽受表揚仍不敢露出得意之色,只是謙遜的謝恩。她做的這套餐,套句自己那時代的詞就叫“創意料理”,她將食材變化烹調方式及擺盤,以達到視覺與味覺雙重滿意的享受,董太後等人哪裏見過這等藝術料理,自然覺得驚奇。

“朕也發覺近來的禦膳與之前不同了,菜色新穎,味道新鮮,原來是三皇子妃的廚藝,還是太後妙眼,曉得找她來掌管禦膳房。”想不到連聞彥祥都滿意的開金口了。

“哀家老了,眼力可不好,真正妙眼的是東方,陽兒是他推薦給哀家的。”董太後笑道。

雖同桌吃飯,但聞彥祥目光極少瞥向聞東方,這會終於朝他看去,可臉上的笑容冷淡了許多。

“外頭都傳皇後沒有善待你,瞧這回可幫你娶個賢妻了。”他不冷不熱的說,瞧得出對三子的感情淡薄。

這話聞東方沒表示什麽,聞見月聽了卻心頭帶刺,父皇讚美塗白陽固然是好事,但強調她是聞東方的妻子卻令他不免生恨,張口想說什麽,可馬鳳芝由馬幕兒口中已知他對塗白陽的心思,怕他在眾人面前說出不該說的話,忙在桌子底下扯住他的手及時阻止。

有馬鳳芝壓著,聞見月才沒說出不得體的話,可塗白陽已經瞧見他那欲沖口而出的神情,心下不由驚怒,怕極了他真會說出或做出什麽事。

“母後對兒臣一向疼惜,哪有輕待之說,那是有心人有意破壞母後與兒臣間的感情,其實兒臣尤其感謝母後替兒臣挑選陽兒為妻,而今咱們夫妻圓滿,一切歸功母後慈心安排。”聞東方起身說道,就算馬鳳芝對他萬分不好,但他是真心感謝她讓他娶了塗白陽。

他站起來後便與塗白陽站在一塊,這會兩人站在一起,眾人才看出這真是一對璧人啊!

酬神祭除了皇家人並無外人,無須穿著宮中正式禮服,聞東方穿的是塗白陽親手為他縫制的衣裳。

塗白陽穿越後,臨出嫁前塗亞安找人緊急給她惡補過女紅,說是為夫君縫制衣服是紫周女子都要會的事,雖說她學得倉促,倒也學出興趣來,如今除了做菜她還喜歡縫制衣物。

今日不只聞東方穿著她做的衣服,連她也是穿自己縫制的,兩人的衣料顏色男女有別自是不相同,但她刻意在兩人的衣襟與袖角滾邊上用了同一塊銀色布料,雖然只是點綴,但已有畫龍點睛之效,兩人站在一塊就能瞧出巧思,有成雙成對之意,令人眼睛一亮。

聞見月見狀妒意又起,直想讓聞東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希望與塗白陽配成一對的是自己。

而聞彥祥見了他們倆的模樣後微微一怔,不知想起什麽,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三皇子說這話真教本宮欣慰,不枉本宮這些年來含辛茹苦將你養育成人,此刻見你成家,心頭高興,也算對得住過世的妍貴妃了。”馬鳳芝張口道。事實上,她後悔極了安排這段婚姻,若早知塗家會發達,她如何會將塗白陽送給他,而提及妍貴妃,無非是說給聞彥祥聽的,她見他看聞東方夫婦的眼神覆雜,心裏明白這是想起妍貴妃了。

妍貴妃當年也經常給他縫制衣裳,雖然每年錦織局都會給他制作大批新衣,可他總穿妍貴妃縫的,妍貴妃喜歡與他穿著相同布料的衣裳,彰顯兩人的密不可分,而皇上寵她,總如她的願,讓她藉此招搖。自己當年每每見了都妒恨難消,如今,聞東方也這樣寵妻。

此刻在坐的人心裏都清楚得很,這出母慈子孝的戲碼根本是玩假的,桌子底下的憎恨是不爭的事實,特別是那封王在外的兩個皇子,他們乃其他嬪妃所生,很早以前就曉得自己是馬鳳芝的眼中釘,為了不與權力欲望強大的馬鳳芝鬥,他們想盡辦法離宮擺脫她的鉗制,如今他們能在外地自由逍遙的過日子已經很滿足了。

只不過這次回來,見到兄弟之中最為弱勢的聞東方居然有能力與她鬥,他們也頗訝異。

“母後對兒臣夫婦的恩德,兒臣的母妃在天上豈有不知之理,她定也同兒臣夫婦一樣對母後感懷在心。”聞東方音調不變,沈穩的說。

然而說到讓研貴妃感懷,馬鳳芝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董太後沒留意她的臉色,徑自有感而發的嘆息道:“妍貴妃確實苦命,好好一個人兒,要不是那場大火,她必能親自撫育東方成人,皇上也不會因為她的死,至今……”她瞥見聞彥祥表情瞬間僵了,驀然收了口。

“哀家果然老了,老說些不中聽的,罷了,咱們都不提過去的事。對了,陽兒,聽說你娘家父兄近來立了不少功,真是可喜之事。”董太後話鋒一轉,話題轉到塗白曝身上了。

塗白陽立即道:“那是父兄僥幸,說到底還得感謝父皇提拔。”她不敢替父兄居功。

董太後點點頭,挺滿意她這不張揚的態度。

“塗家父子為朝廷立功並非僥幸,這塗亞安替朕整頓了腐敗的兵部,讓兵部不再藏汙納垢,壞我朝綱;塗達也令人刮目,朕升他做總兵,幾天前派他去邊境驅逐鬧事的匪寇,他不僅將匪寇掃蕩得幹凈,還順道抓了好幾個潛伏在邊境的敵國間諜。

“還有塗興,這小子以前就是不肯好好替朕做事,這回總算想開發憤起來了,這吏部侍郎做得了得,給朕不少革新國策的建議,塗家這三人如今可是朕少不了的重要臣子,而塗家女兒又是朕的兒媳,之後他們為朕辦起事來,應當更盡心了。”

聞彥祥公然讚起塗家,連塗白陽也提了,等於間接對聞東方再度重視起來。

馬鳳芝與聞見月聞言心底恨得牙癢癢,塗家不再是當日的小人物、吳下阿蒙,連帶的也讓聞東方不再弱勢。

這日的酬神祭,聞東方夫婦算是最大放異彩的人物了。

然而好景不長,酬神祭的當夜,延壽宮緊急傳了太醫過去,白日還談笑風生的董太後,夜裏忽然嘔吐、顫栗起來。

此事非同小可,立刻驚動四方,聞彥祥、馬鳳芝聞訊全趕至延壽宮,東宮與南宮的人也在獲得通知後立即趕往延壽宮。

“你說,太後怎會突然病倒的?”聞東方與塗白陽趕到時,聽見聞彥祥正在怒責太醫。

太醫跪在地上,抹汗道:“太後誤食到不該食用的食物,這才會引發舊疾,造成危險。”

“誤食?你們是怎麽伺候太後的,怎會發生這樣的事?”聞彥祥震怒,瞪向負責照顧董太後的宮女們問。

延壽宮的宮女們驚慌的跪了一地。“今日酬神祭,太後只吃了禦膳房出的素膳,回來後便沒有再進食,奴婢們也不知怎麽回事。”為首的宮女顫聲道。

“若是如此,那就要問問負責酬神祭膳食的人了。”馬幕兒立即看向塗白陽。

塗白陽心一驚,一旁的聞東方臉色也已沈下。

“臣妾掌管禦膳房時,太醫就已告知臣妾關於皇祖母的身體狀況,並且列出她不能食用的食材清單,臣妾做膳食時皆小心避開這些食物,不可能讓皇祖母吃到不該吃的東西。”塗白陽穩住心神上前道。以現代話來說,董太後就是有蠶豆癥,因此在挑選食物上她非常盡心,不應該出差錯才是。

“事實勝於雄辯,皇祖母確實只吃了你做的菜便痼疾覆發,這又如何解釋?”馬幕兒咄咄逼人。

“這……”

“陽兒,你做菜可有食材清單?將詳盡的清單交出來,讓大家瞧瞧你的用材便能證明清白。”聞東方出聲道。

塗白陽立即點首。“有的,我做的每道菜都有食譜,除了食材,連調味料的多寡都有紀錄,小君,你馬上去禦膳房將食譜拿過來。”她吩咐小君去取。

小君知曉茲事體大,發揮她的快腳,奔跑著去拿回食譜,塗白陽將食譜直接交給太醫檢閱。

太醫瞧了瞧後搖頭。“這食譜確實沒有任何會引發太後病癥的食物。”

“上面沒紀錄不表示沒有問題,若真要搞鬼又怎麽會寫在食譜中,又不是傻子。”馬幕兒冷笑說。

塗白陽臉色青了,聞見月見馬幕兒一直咬著塗白陽不放,這時也不悅了,瞪了馬幕兒一眼,要她不要再多事。

但她像是沒見到,繼續又說:“父皇,害皇祖母病重的人一定要找出來,也許真不是塗司膳的錯,但若要厘清事實,就應該將禦膳房的人都找來問話才行。”

聞彥祥馬上就同意了,下令道:“來人,把禦膳房的人全帶過來!”

片刻後,一幹禦膳房的人全被領來延壽宮,幾個人哭哭啼啼的說全是依照塗白陽的食譜做菜,一樣東西也沒多加,經過詢問後確實沒問題,可馬鳳芝卻惺惺作態的說不想塗白陽受質疑,為了保險起見要連南宮的人都一起盤問。

盤問了所有人都沒問題,可問到秀兒時她卻說出驚人之語。“今早三皇子妃臨去禦膳房時曾向奴婢要了一包生地黃,奴婢問她要做什麽用的,她沒說,只讓奴婢不要多問。”秀兒低著頭道。

塗白陽臉色一變,她哪有向秀兒要過這樣東西,秀兒說謊!

“生地黃?這……太後不能吃啊!”太醫馬上經驗道……

“這是怎麽回事?”聞彥祥怒問塗白陽。

“臣妾沒用過這樣東西在菜裏!”她即刻否認。這才知原來秀兒也是馬鳳芝的人,她太大意了。

“人證都有了,你還狡辯!”馬幕兒哪可能放過她。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太後如此喜愛你還提拔你當司膳,你卻毒害她,說,為什麽要這麽做?”馬鳳芝已經當她是惡意毒害董太後之人了。

“我沒有。”她搖頭。

“父皇,陽兒沒理由害皇祖母的,她不可能下這毒手。”聞東方立到跪下道。

見聞彥祥面色鐵青並未吭聲,馬鳳芝怕他心軟,忙又道:“母後經過太醫急救仍未脫離險境,萬一有個不幸,這……這不冤枉嗎?母後、母後……嗚嗚……”她故意哭出聲來,就連馬幕兒也能演,跟著悲戚的大哭起來。

聞彥祥臉一沈。“來人,將塗白陽給朕拿下,若太後有個意外,砍下她的人頭!”

聞東方回頭看塗白陽,見她臉色死白似乎驚傻了,不禁沈怒的再向聞彥祥磕頭。“父皇,請您明查,陽兒是無罪的。”

“不要再說了,你的妻子毒害太後,再說下去朕連你也拿下,一並問罪!”

“不,兒臣相信妻子,她絕對沒有毐害皇祖母。”聞東方堅持道。

“住口,你真想一並尋死?”聞彥祥大怒。

“父皇,陽兒若真有罪,兒臣願與她一起死!”

“你!好,竟敢忤逆朕,朕就成全你。”

“父皇,三皇子只是擔憂臣妾,他沒有忤逆您的意思,請您不要動怒,臣妾願意下獄,等查清真相還臣妾清白後再說。”塗白曝不願牽連聞東方,馬上跪下用力朝聞彥祥叩首,叩得額頭都出血腫了。

聞彥祥見她如此,才沒讓人連聞東方也押下。聞東方想再說什麽,塗白陽立刻對他露出懇求的目光,不希望他再為自己說話。

他不由靜了下來,他一向是深慮之人,很少沖動,但遇上與塗白陽有關的事往往就失了冷靜,也不想想他若同樣入獄,誰來救她。思及此,聞東方不禁雙拳緊握住,強自隱忍住沖動,眼睜睜見妻子讓侍衛押走。

聞見月本來要阻止,是馬鳳芝與馬幕兒死死拉著才沒出聲。

塗白陽被拉走後,在內室裏照顧董太後的宮女忽然跑出來道:“皇上,太後方才醒來要喚您,可才張開口,眼兒一翻又昏過去了,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聞彥祥一聽,忙往內室裏去看狀況了,所有人也都急著跟去瞧。

這時,馬幕兒經過聞東方身邊,訕笑道:“白天不是很風光嗎,這會嘗到苦頭了吧!”

“毒殺太後可是死罪,眼看塗白陽是活不了了,你準備為她辦理後事吧。”馬鳳芝冷冷的說,說完才與馬幕兒一起離去。

這對婆媳倆的惡毒全寫在臉上,聞東方眼底寒芒閃動,表情森然恐怖。

聞見月見狀,臉也沈下來,擺明這事是自己母親與妻子所為,他原先惱這兩人未事先與他商量就幹出陷害塗白陽的事,不過半晌後,他竟然幽幽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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