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靡的疑惑在他敘述完了感知後變成了大部分人的疑惑。

怎麽聽著, 這個外星人腦子裏的想法，怪怪的？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孫野忽然沈著聲音道。

徐一培沒搭理那邊營造氣氛等人都看向他的孫野, 自己嘀咕道：“怎麽聽著像是外星人在搞直播似的？”

“臥槽。”肖越除了這個詞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說出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

孫野：“......”脖子像是被人扼住了, 一句話不上不下，卡得難受。“你——”他看著徐一培，有一種臺詞被搶了的悲憤。

晏靡問謝澤淵：“直播是什麽？”

謝澤淵：“一種讓別人看見你在幹什麽的實時魔術。”他用晏靡比較能接受的詞匯來形容直播是什麽。

晏靡皺著眉：“他們直播我們幹什麽？”

謝澤淵沈著臉, 聲音森冷：“這就要問問他們了。”說著, 他的目光朝天空的一角看去。

洛境瑜在謝澤淵話音落下的時候忽然騰身而起, 猶如一道閃電, 劃過天際。他伸出爪子, 狠狠揮下。

強大的氣流從空中一路落下, 掀起巨大的風浪。不知何時隱藏在天空中的鋼鐵怪物在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刺啦”聲後，斷成了兩半, 從天空跌落。

幾乎就是同時, 降臨區開始潰散。

伴隨著鋼鐵怪物砸落地面的適應，這次降臨消散的魔素失衡很快過去。

兩只魘所在的地方，附近的魔素飛快地聚集過來。

隨高鐵怪物一起落地的還有不少外星人, 他們沒有昏迷，很快互相喊叫著組成了攻擊姿態。

謝澤淵的眼睛沒有金絲邊眼鏡的阻擋, 在瞳仁處隱約泛出金黃的色澤，他活動了下手腕, 域場鎖定外星人。

天空中, 雲層聚集起來, 夾雜著閃電在翻滾，舉著疑似qiang的東西對著眾人的外星人，焦躁地看了眼天上，朝著謝澤淵說了句什麽。

謝澤淵恍若未聞，擡手的同時，雷電落下。

紫白色的粗壯雷光淹沒了外星人，也淹沒了人們的抽氣聲。

瑪德，他們不會也是外星人吧？肖越盯著謝澤淵和洛境瑜，咽了咽口水。

十幾秒後，雷光熄滅，外星人聚在一起，頭頂支起了一個淺藍色的罩子，罩子上布滿了裂痕。

他們驚恐地看著謝澤淵，再次朝他喊話。

這一次，是標準的普通話。

“住手！等等，你們放了我們，我們可以給贖金。”

謝澤淵挑眉，沒有說話。

孫野看著他們，樂了：“嘿，贖金？地球詞匯用的很熟練啊？”

金子衿聽到錢絕對是沖在最前面：“來來來，怎麽談，我事先警告你們，我們這兒，像剛才那樣的攻擊，人人都會。就是不知道你們這個道具，還能頂幾次。”

晏靡饒有興致地看著外星人，這些外來生命體，在魔域從沒真身上陣，現在在表世界反倒一抓一群。謝澤淵走到他的身後，微微低頭，把頭擱在了晏靡的頸間，深深嗅了一口。

晏靡感覺到高等魔族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脖子上，有些癢，他縮了縮脖子。謝澤淵一口咬了下去，沒咬破，叼著皮磨牙。晏靡腿一軟，差點沒站穩。謝澤淵架著他，捧著他的頭，交換了一個吻，順帶卷走了對方口腔裏的一點津液。

前面，金子衿還在和外星人討價還價地套話，不知道這群家夥是不是真的太怕死，隨便嚇唬嚇唬就把啥啥都說了。

他們是來自FGHJ星雲的水銀族，在TY宇宙聯盟中屬於中下層。他們觀察了這個星球很多年，發現這裏確實沒有高等生命體，之後TY宇宙聯盟就制定了一個入侵計劃。當前宇宙聯盟裏，對低等星球的直播節目非常紅火，TY宇宙聯盟就像把地球開發成直播區。他們是第二批進入這個星球的主播。按照宇宙聯盟直屬開發公司的合同，他們的生命是受到保障的。但顯然，現在這情況，大大出乎了開發組3號事業部的意料。

金子衿：“金鑰匙是用來做什麽的。”

外星人似乎很詫異金子衿居然知道金鑰匙的存在，他們道：“鑰匙是兌換道具，主播們通過鑰匙可以向節目組兌換道具支援。”

這個答案真是，荒唐又合理。搞直播的，配到道具兌換系統，好像沒什麽毛病？

接著金子衿又馬上想到那些帶數字的樣本：“你們還投放付費道具？”她這樣問，外星人回答：“是的，觀眾可以點播投放物，一般是用來為難主播的，當然也有些人喜歡看土著逃命。反正都是觀眾買來投放的。”

“艹，我們是游戲NPC嗎？”“MMP啊，勞資一定要揍他。”外星人的話讓眾人群情激憤。

金子衿又問了些別的問題，眼見這些外星人是再也交代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了，她轉頭問謝澤淵：“老大，你看怎麽辦？”

“處理掉吧。”謝澤淵輕描淡寫一句話，談了半天贖金把自己底兒都掀了的外星人崩潰了。

“你們地球人說話——呃”

話喊了一半，這外星人就掐著自己脖子喘不上來氣了。幾秒後，他徹底倒在了地上，其他外星人也先後以同樣的方式全部處理幹凈。

解氣，十分解氣。

眾人冷靜下來，然後開始詫異，詫異的不是殺外星人這件事本身——都用鐵疙瘩對著你開火了，不殺他等死啊？主要動手的是洛境瑜，這就顯得怪怪的。

要說洛境瑜，那和謝澤淵都是帶隊伍的團長，兩個團都是精英走向。現在謝澤淵一句話，洛境瑜動手執行，還做的無比順暢......

以肖越為首的一幹普通人都想不通了。尤其是孤島的隊員們。

有人問裴楠：“咱老大，咋回事啊？”

裴楠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的世界觀也掰碎了重建一下。

不等其他人想出個所以然來，謝澤淵和洛境瑜開始若無其事的對話。

洛境瑜：“他們應該只是外圍成員，我問過情報商，魔域裏那批攻擊結界的像是正規軍。”

謝澤淵點頭：“他們說地球沒有高等生命體，不出意外，只查到了表世界。發現裏世界之後，兩邊明顯侵略側重點不同。”

裏奧終於能動了，立刻湊上來：“我在魔域醒來的時候，去震蕩區看過，他們拿我們年久失修的結界都沒什麽辦法，只能硬碰硬撞擊制造裂縫。就是德——”德耶爾的名字到了嘴邊，裏奧想到了謝澤淵交代過的事情，他心虛地瞄了一眼謝澤淵，果然陛下在用冰冷的視線掃射他！

裏奧飛快改口：“就是得不到魔王蘇醒後的力量加持，我們也完全支撐地住。”

所以，拋開本身就好戰的魔族不談，實際上遭罪最大的，其實是人類。因為武力值太弱，科技還不夠發達，被外來物種認為是低等文明生命體，打不過荒野野怪，也打不過變異動物，好不容易熬到人適應了魔素，也變異了，哦豁，那些外星人覺得開發的差不多了，開始試運行直播。

肖越越聽越不對勁，硬著頭皮問：“幾位......”他想了想，把“團長”換成了“大哥”。“幾位大哥啊，你們在說什麽？”

同時被幾只高等魔族盯著看，肖越感覺自己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謝澤淵喊了一聲晏靡：“肖團長需要一點幫助。”

晏靡看向肖越，微笑著給他和其他人來了一場世界觀十二級地震。

孫野在一群癡呆臉裏找到了優越感：“哎，世界就是這麽神奇。習慣就好。”

......

謝澤淵提議盡快上路，因為不確定外星人所說的開發組3號事業部還會有什麽後手，所以他們幾乎晝夜不停地向北方行進。現在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那個拿出異能藥劑做交易的人，肯定不是地球土著。

謝澤淵靠在靠背上，閉著眼沈思。他的金絲邊眼鏡握在左手上，左手自然地搭在腿上。晏靡指著腦袋看他，其實除了一直沒和自己定契約這件事以外，謝澤淵稱的上一個好主人。當然，這可能和他們處於表世界，和謝澤淵有著一段人類的經歷有關。他會回應自己，就算是拒絕也是一種回應。

晏靡不在乎高等魔族從本能裏生出的控制欲，也不在乎他們時代積累地用以挑逗魘的惡劣技巧。正如魘同樣掌握著一套如何討好高等魔族的系統教案，它甚至已經成為一種技能，而魘與生俱來。他們用盡手段，引誘高等魔族簽訂契約，在契約的保障下——索取與獲得是平等的，這是魔族漫長生命中，一種特殊的永久承諾和保護。

晏靡渴望謝澤淵能給予他這份特殊。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這種渴望是真實的，他甚至不能分清是欺騙到了最後以假亂真還是他真的就此淪陷。

謝澤淵是閉著眼，但這不代表他對周圍一無所知。

在晏靡露出疑惑與迷茫的表情的時候，他的嘴角揚起了小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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