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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掌摑方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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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的路程,陸寧濤恭敬地將秦王邀請進了陸府。

秦王突然陸府的消息以燎然之勢在人群裏迅速蔓延了開來。府上眾人嚴陣以待,兢兢戰戰,卻發現戴著兇神惡煞面具的秦王殿下,懷裏竟抱著一只小黃貓……這樣的反差對比驚得眾人顫顫巍巍地匍匐在地。

走在熟悉的陸府裏,陸錦鳶一路很乖巧地趴在衛景珩的懷裏。

因為回家給她帶來的安全感,令她內心由衷地感謝秦王,如果不是他盡心盡責地照顧自己,或許她根本就離不開青州,可能在被貓販子抓走的那一日就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所以等她醒來後,她一定要親自向秦王道謝,哪怕他並不知情。

其實如何去往陸錦鳶的蘭苑,衛景珩早已駕輕就熟,默默地與暗藏在蘭苑裏的三名暗衛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不知陸錦鳶心中所想,見她突然擡頭凝望向自己,喵喵說了好幾聲謝謝,原本一臉威嚴冷酷的神色立刻柔軟了起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

“王爺,這是小女的閨房,這邊請。”來到蘭苑前,陸寧濤弓著腰,對著秦王一行人做出請的姿勢。偏偏這時,幾聲環佩脆響,一道溫婉的女聲從一旁傳來,打斷了眾人的步伐。

“妾身參見王爺,見過老爺。”

上次毒殺陸錦鳶的計劃失敗後,方玲玉一直等著這件事漸漸被陸寧濤淡忘後,再執行新的毒殺計劃。誰知還沒等她行動,秦王竟拿著天山雪蓮來陸府醫治陸錦鳶!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陸錦鳶真的醒來,那她的計劃全部功虧一簣!

這一刻,一得知消息,方玲玉立刻火急火燎地趕到蘭苑一探究竟。

一瞧見殺母仇人向衛景珩福身行禮,陸錦鳶整只貓炸毛了起來,嗷嗚嗷嗚發出著難聽嘶啞的貓叫聲。若不是此刻在衛景珩的懷裏,她早就齜牙咧嘴地撲了上去。

感受到懷中的胖團子正氣怒地輕顫,衛景珩眸色一沈,華麗麗地將給自己行禮的方玲玉忽略了過去,大步流星直往陸錦鳶的閨房而去。

陸寧濤覺得秦王性格本是如此冷淡,同時滿心都想讓秦王盡快去蘭苑醫治陸錦鳶,所以並未多想,直接將衛景珩引入了陸錦鳶的閨房。

進入閨房後,陸錦鳶發現整個房間一如她出府去開元寺的那日,哪怕半個多月過去,仍是整潔幹凈,一塵不染。

她眼裏微微有些濕意,探頭朝著床上望去。帷幔帳子裏靜躺的自己,一身淺粉色的衣衫於周圍的帳子相融在一起,一張小臉雖是消瘦,臉色卻非蒼白,而是一種宛如桃花般紅潤,雙眸地靜靜闔著,呼吸輕微而綿長,好似自己並非昏迷,只是熟睡一般。

這種種跡象說明,自己昏迷的這半個月裏,父親一直在努力地照顧著自己。

這一刻,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死後,陸錦鳶心裏五味交雜,心撲通撲通狂喜地跳了起來。

能回去,她馬上就能回去了!

來到陸錦鳶床邊後,衛景珩發現陸錦鳶的氣色比昨日好了不止一倍,可見昨日他為她運功療傷的苦心並沒有白費。

“陸侍郎,天山雪蓮是珍貴之物,生長在這奇寒的環境中。一旦離開天山,只有在特制的木盒裏,在特殊的天山水裏,才能養活。若是離開木盒,就會迅速腐壞枯萎,一時不察就可能喪失藥性。”

青娥早在衛景珩之前的暗示下,和秦霜調換身份,秦霜代替青娥假扮安蘭,青娥則帶著天山雪蓮前來陸府。

“這是本王的暗衛青娥,對醫術有得天獨厚的天賦。本王常年征戰在外,大傷小傷不斷,有好幾次傷勢相當嚴重,是由她醫治,得以痊愈康覆。在本王得到這株天山雪蓮後,她一直在研究其藥性,所以她的醫術,本王十分放心。陸侍郎若是相信本王,本王希望由青娥為令嫒治病。”

無論陸錦鳶有沒有醒來,秦娥就可以以調理陸錦鳶身體為由留在陸錦鳶的身邊。陸錦鳶變成阿然後,平日就與秦娥比較親,日後有秦娥在旁邊幫襯,他來找陸錦鳶也變得名正言順。

所以秦娥,本王未來的幸福就靠你了!拒絕一切男性生物靠近陸錦鳶!

衛景珩悄悄遞給秦娥一個暗示的眼神,秦娥默默點頭,上前一步,自薦道:“陸大人,天山雪蓮的藥性,這段時間我已研究透徹,與其交給懸絲診脈的太醫,男女授受不親諸多不便,不如交給我醫治陸小姐。”

有求於人,陸寧濤哪敢說不。更何況,身為女子的秦娥的確是醫治陸錦鳶的最佳人選,他相信皇室中人身邊的暗衛各個了得,而秦王殿下根本沒理由浪費天山雪蓮去害自己的女兒

所以對於衛景珩一手包辦和秦娥的醫治,陸寧濤表達出了深深的感激。

可後進門的方玲玉聞言,意識到自己毒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臉色驀地一白,心中忐忑不安,忍不住偷瞄著青娥手中的木盒裏一朵宛如玉琢的雪蓮。

整朵雪蓮潔白晶瑩,花蕊大如蓮蓬,盛開的花瓣柔靜多姿,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味,一看就不是凡品。

方玲玉整顆心都嫉妒了起來。

傳說中解百毒的天山雪蓮啊,飲其苞葉上的露珠水滴,都能驅邪除病,延年益壽的天山雪蓮啊……怎麽陸錦鳶那麽好命竟能服用這種珍貴的藥材!

若是給她服用的話……方玲玉想到自己漸漸年老而色衰的容貌,恨不得沖過去搶了這株雪蓮花,占為己有。

但直到秦王的暗衛開始熬藥後,方玲玉也沒有膽子在秦王面前動手腳。

她調整好心態,端起泡好的一杯茶走到秦王的身邊,垂首恭敬地放在桌上:“王爺,請用茶。”

這一刻,衛景珩才將一直放在陸錦鳶身上的視線,挪到了方玲玉的身上。只是他的目光寒冷如刀,聲音低沈地開口:“本王記得陸侍郎剛才說,原配已經亡故多年,不知這位是……?”

見衛景珩突然板起臉色,陸寧濤小心地應道:“是臣的側室方氏。”

“側室?陸侍郎,本王見你愛女心切,才拿出珍貴的天山雪蓮相救,你竟是讓一名妾接待本王?你把本王的身份置於何地!”

西晉對妻妾雖沒有南楚嚴格區分,卻皇宮中的皇帝或者皇後賜宴,大臣必須帶正室夫人參加,貴客拜訪府邸,也只能正妻出門迎客,絕對不能帶側室或者侍妾參加宮宴等,否則會被視為失禮與大不敬。

有一抹嘲弄自衛景珩的眸底溢出,他目光蔑視,聲音更寒,咄咄逼人:“作為一名妾,不懂得安分守己待在自己的院中,竟前呼後擁如此多丫鬟。陸侍郎,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側室?身為禮部侍郎,府邸的一個妾便如此不知禮數,本王不禁要懷疑,陸侍郎管轄的禮部是否真的守禮!”

由於沈輕眉早已過世多年,作為陸寧濤唯一的側室,方玲玉雖沒有扶正,但因為掌管陸府內宅,這些年賢良淑德的美名人盡皆知,以至於全府上下早已把她當做了掌權夫人看待。

她的稱呼早已潛移默化地從“方姨娘”變為了“玉夫人”。但哪怕如此,她的身份還是未入宗譜的姨娘,不能登堂入室,不能出席正式場合,甚至不能與正室及其子女同桌吃飯。

此刻,被秦王眾目睽睽下一呵斥,身份生生地被打回了原籍,甚至連累到了陸寧濤對自己的看法,原本想待在蘭苑觀察情況的方玲玉,臉色由白轉為青,在如此高不可攀的威嚴和強大氣場的壓迫下嚇得跪倒在地。

這一刻,她真覺得自己好似犯了什麽天下的錯事,渾身顫抖,驚恐得說不出話來。但反應過來後,她委屈地看了一眼陸寧濤,淚眼婆娑,等著陸寧濤幫忙解釋,為自己正名。

陸寧濤被衛景珩一呵斥,也覺得方玲玉的身份不該出現在這裏。他見方玲玉的失禮之處令難得好心情的秦王動怒,生怕秦王會怒而拂袖離去,不再醫治陸錦鳶,立刻惶恐地解釋:“微臣的側室方氏不知事,不承望竟有這般失禮,是微臣疏於管教,多謝秦王提醒微臣。”

見陸寧濤不為自己撐腰,方玲玉委屈地解釋:“妾身是太擔心鳶兒的病情才失禮趕來,是妾身的錯。妾身這就離開。”

但方玲玉話音未落,衛景珩卻突然呵斥打斷,面無表情,冷冷命令,“給本王掌摑!”

在陸寧濤和方玲玉,甚至是陸錦鳶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早已接到主子暗示的秦娥兩個巴掌扇在了方玲玉一左一右的臉上,角度恰好,滑稽的一左一右對稱著。

一瞬間,方玲玉跌倒在地,圓潤光滑的臉紅腫了起來,嘴角隱隱有血絲流出,整個人都被打傻在了原地,顯然不明白自己突然被掌摑的原因。

“陸小姐的閨名也是你一個妾能叫的?”想到陸錦鳶差點因為她的惡毒心腸故去,衛景珩居高臨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秦王陰晴不定,稍有不順心就殺人不眨眼。

這一刻,全身被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氣所侵襲,方玲玉才真正的意識到,傳聞中殘忍嗜血的秦王,氣場有多麽恐怖與駭人。

她頭皮發麻,跪地求饒:“妾身知錯了,妾身不該直言大小姐的閨名,妾身日後定當謹守本分,求王爺饒恕妾身不敬之罪!”

一瞬間,蘭苑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見此情景,衛景珩望向額頭不斷淌下冷汗的陸寧濤,聲音微緩:“陸侍郎,本王最看不得以下犯上之人,第一次見到如此不守規矩的側室。剛才代為管教,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口中雖說著不要介意,清冷的聲音十分淡然,但沒有人敢懷疑這話的分量。

“不不,王爺請息怒,是臣家教不嚴。”若是別人在自己面前教訓方玲玉,陸寧濤定會心生不滿,但面對陰晴不定的秦王,突然的翻臉不認人,他惶恐得不知所措,掃了一眼方玲玉,低低呵道,“還不快回去,日後萬萬不可在貴客的面前這般沒規矩。”

於是,在秦王威嚴的氣場下,被狠狠掌摑的方玲玉灰溜溜地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路難堪地捂著臉,想到自己的身份,秦王蔑視的目光以及陸寧濤的態度,氣得將桌子上的東西掀翻在地,心裏更加仇恨地認為,阻礙她成為正妻的絆腳石——陸錦鳶必須死!

而蘭苑裏的下人卻恍惚地意識到,陸府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玉夫人並不是老爺的正妻,只是個妾啊!

哪怕掌管陸府內宅,還是個妾啊!為了小命著想,可不能再喊她玉夫人了。

於是,方姨娘頂撞秦王被掌摑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才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整個陸府的人都傳遍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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