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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立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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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消息,也不是安澤一隨隨便便就找了一個時間放出來的。

因為開元二十六年,京師發生了地震。

地震在古代,從來都是被視為天災人禍的,房屋倒塌,時疫重疾,都會隨著地震的出現而產生。本來,安澤一準備的大禮包是發現青黴素,結果,京中的一場地震,引來的天花病毒,讓他不得不提前把牛痘拉到了歷史的舞臺上。

不過,作為一個從來都講究謹小慎微的人,安澤一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準備空口白牙就敢說的,他在這些年來一直命令下人尋找生痘的牛,並且在得到牛痘之後就給自己、閔瓊都種了牛痘(因為他們倆都相信沒有問題),在自己身上試驗真的沒有問題之後,他們給整個晉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種了痘。

很簡單,他們在節日使用熏香的時候,裏面加入了磨成粉的牛痘。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好吧,所有人當中,只有煙和明燦他們倆發現了,只是在知道效果之後,他們倆都沒有起疑,而是不約而同的瞪著安澤一: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李元昭你瘋了嗎?(請用爾晴說“魏瓔珞你瘋了嗎”的語氣說)

總之,除了晉王府核心人士,其他人都不知道,預防天花的牛痘技術已經出來了。

所以,當安澤一把消息放出去,並且將方法和手上的牛痘獻出,給長安城所有微感染天花的百姓種痘的時候,煙,不,應該說李唐皇室所有人都知道了,下一任的太子之位,是屬於晉王李璽無疑。

前有稼軒之功,後有解決天花的震世榮耀,中間還有修路修堤壩的仁善之名,相比之下,救駕之功真的也就不算什麽了。

就這樣一個得民心得名望的皇子,哪一個皇子能在他面前叫囂更適合當太子的?

就算是他娶了的王妃是一個出身低微、無父無母,連絕大多數的宮女都比她出身好的孤女又能如何?她只憑著她晉王妃的身份,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妯娌不得輕視她。其他皇子是需要依仗母族妻族的勢力,而到了晉王這裏,是晉王一個人就可以秒殺其他兄弟的勢力總和,他的妻子和母族?呵,他們只要不闖禍不惹事生非,完全可以躺贏。

這樣一想,他們自以為自己瞬間get到了晉王的想法:好一個晉王,與其找一個有財有勢的妻族將來不是給他們收拾爛攤子(謝家寶樹尚有黃葉,何況現在的這樣家族),或者依仗妻族之勢不得不低頭受氣,還不如找一個要家世沒有家世要錢財沒有錢財只能老老實實依附於自己聽自己的話的女子做王妃呢。

想想晉王嫡女抓周那天他們見到的那個大氣英麗的女子,談吐也是溫和有禮的,絲毫沒有出身卑微的怯懦與自卑,從容沈靜得怎麽看都和晉王李璽一個畫風。

而這段時間他們的嫡女李好因為深受聖上喜歡而住在宮裏,他們一看,呵,妥妥又一個李璽。

自己牛逼,兒女爭氣,他們還能爭個什麽?

排排平躺得了。

但是有人是不服氣的。

誰?

武惠妃。

武惠妃是武則天的侄孫女,在她的身上,流淌著和武則天一樣充滿了野心之血,對權力的變態渴望和不擇手段與武則天如出一轍。但是可惜的是,武則天遇到的對手是父子倆一個比一個弱氣的唐高宗李治和自己的兒子,而武惠妃遇到的是一個比一個更彪悍能懟的李隆基和安澤一。

典型的豬對手和神對手的差距。

武惠妃在知道李隆基屬意的太子是安澤一之後,她一不做二不休,繼續與李林甫合作,準備扳倒未來的新任太子,把兒子李瑁推上皇位。

李林甫,唐朝歷史上著名的奸相,也是唐王朝由盛轉衰的關鍵人物之一。張揚跋扈陰險狡詐貪汙受賄口蜜腹劍老奸巨猾,而且他重用胡人打壓文人,也正是他,提拔了安祿山史思明等人。

他之前選擇和武惠妃一起對付太子李瑛,不僅僅只是因為武氏於他有恩,也是因為太子李瑛與張九齡交好,但是李林甫與張九齡卻是政敵,再加上太子李瑛雖然性格溫潤寬厚,但是與自己卻不是一路人。所以,一心渴望大權在握的他和同樣野心勃勃的武惠妃兩個人狼狽為奸,合夥各種陷害太子。

畢竟,脾氣完全不像武惠妃,更為溫軟心無大志的壽王李瑁,更適合成為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傀儡,任由自己大權在握,不是嗎?

只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是晉王。

一直以來,晉王都給人一直小時候聰明絕頂,長大之後自甘墮落不求上進的模樣。身為嫡長子,本應該成為太子的他卻只是一個王爺,即使是這樣,他對成為太子的李瑛一直都是禮貌有加,讓人挑不出絲毫的毛病,甚至,在太子被囚禁之後,他是除了光王和鄂王這兩個自幼與太子交好的皇子之外,唯一一個為太子求情的。

這樣的一個人,卻沈迷於稼軒農事,與工匠賤商為伍,這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唐朝社會,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這,就是晉王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他們嫉妒他有錢,又鄙夷著他從商墮落;他們眼紅著他的紅薯之功,又暗笑他堂堂一個皇子整天跟地裏的泥巴打交道。他們在知道那個叫閔瓊的女子在工業上的能力之後,絲毫不顧忌他們倆一個有著一個一起研究的未婚夫一個已經老婆孩子熱炕頭都齊了,而是惡意的猜忌著這一男一女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煙:如果是閔瓊的話,我疑心誰都不會疑心她呀,估計她看到男性果體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解剖成骨頭架子。

而在太子被賜死之後,眾多皇子對於儲君之位蠢蠢欲動的時候,晉王居然帶著晉王妃出門了!

這還有沒有長心啊!

但是現在,當他知道晉王獻出預防天花的方子,知道聖上的心意所屬之後,他回過頭再一看,才終於明白,晉王這個被他們所有人忽視的對手,究竟有著怎樣深沈不見底的心機算計。

——————他人是走了讓他們麻痹大意了,但是他把自己的孩子留下來了呀。

說真的,如果讓他自己選擇,李林甫寧可選擇李瑛當太子也不願意讓李璽當太子!

雖然李璽極少上朝,也不與朝中各位大臣有什麽過多的來往,但是從他們家的情況來看,李璽此人,是一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脾氣。

李瑛成為皇帝的話,會有八成可能對自己動手。但是李璽成為皇帝的話,沒用想,是百分之百的會動手!而且他比李瑛聰明,比李瑛更狠絕!

搞事搞事搞起事!

在安澤一回長安之前,李林甫和武惠妃聯手,前者派人暗殺,後者則是將手伸向了另一個人。

晉王的眼珠子,唯一的親骨肉,李好。

李好小盆友覺得,皇宮,真的是深不可測的地方。

安澤一或許永遠都意識不到,在小姑娘四歲這一年在皇宮裏面短短的一個月的時光,對她未來的影響有多大。

不同於帶著餡出身的安澤一,李好小盆友可是原汁原味的真·小娃娃,雖然因為親爹親爸的胎教而領先一大步,但是小孩子依舊是小孩子。

只是,就算是小孩子,那也是流淌著安澤一和煙血脈的小孩子,在骨血當中,她也無師自通的繼承了這對父母(fu)的性格與頭腦。在來到皇宮見聖上的第一天的時候,李好在規規矩矩行完禮之後,就對李隆基露出甜甜的微笑。並且迅速從“皇祖父”改口成為了“皇爺爺”。

李倓:呵呵,這妹妹壓根就不需要我看顧啊。

高力士:這畫風,儼然就是幼時的晉王啊。

其實李好的長相在李隆基這邊算不得多麽吃香,她雖然眼睛和安澤一一模一樣,但是臉蛋卻是隨了煙,這對於心裏面有著牡丹花阿澤的李隆基來說,簡直就是一次次地提醒自己這是他心愛的牡丹花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

但是這小孫女實在是和阿澤小時候一樣招人疼啊!看著小姑娘臉蛋軟軟的聲音軟軟的又萌又愛撒嬌的模樣,被那些努力爭權奪勢的兒子傷壞了心的老皇帝一顆心都快軟化了。

真不愧是阿澤的孩子,就是和阿澤一樣可愛!

於是,李倓帶著李好兩個人一起去皇宮替爹爹盡孝,結果到了晚上離開的時候,則是一個人。無他,李好小姑娘被龍心大悅的聖上留在宮裏。

大明宮,紫宸殿,安澤一從小生活的偏殿。

李好在皇宮裏面有聖上撐著腰,生活也不壞。每一天,醒來之後抱著書坐在李隆基旁邊……沒錯,李好這個小姑娘,畫風和她爹小時候一模一樣,同樣的認學,同樣的自律,同樣的過目不忘得足以讓同齡人自愧不如。只是比起小時候絕對不會表現出來對政事感興趣的安澤一,真·小盆友的李好真的沒有那一份藏功——————安澤一在家裏不弄政事,走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自己那麽小的閨女這麽能耐對政事這麽興趣。

她有興趣,並且不像安樂公主李裹兒或者太平公主那樣胡亂瞎弄草菅人命,她在政事上表現出驚人的天賦,甚至對於許多政事,可以提出稚嫩,但是看的出來是明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想法,而這些想法,也都是為了黎民蒼生所考慮的。

李隆基知道自己兒子把自己這個惟一的骨肉當成男孩一樣極為用心的教養,但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他的兒子阿澤居然給女兒培養出來了君臣政客才有的政治思維!他想起來之前李林甫建議立壽王李瑁為太子時說李瑁溫良寬厚不會發生兄弟鬩墻的事情,他甚至還引用了一段鄭伯克段於鄢的事情的時候,李好小姑娘就在旁邊,聽了之後露出冷笑。然後在他詢問的時候,李好冷冷道:“這個故事與其說是講兄弟鬩墻,不如說是告訴我們兩件事。第一,娶妻娶賢,千萬別去娶武姜這種一人足矣禍害三代的女人,沒了她的縱容與偏心,也不會把次子共叔段的野心滋養大了。第二,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別奢望。莊公在位期間功績輝煌並無昏庸之事,民心所歸,共叔段跳出來造反自然也就是無道行徑。莊公忍他十二年,有沒有誅殺他,難道不算是仁至義盡?”

這一番話說的,李林甫總覺得小姑娘在暗示武姜=武惠妃,李瑁=共叔段,自然會開口反駁,說什麽“莊公為兄不知教弟不孝母親”這樣的話,前腳他剛說完,後腳小姑娘就開口了:“第一,共叔段母親武姜尚在,說莊公不教弟,難道不應該說武姜縱容偏心幼子嗎?第二,共叔段沒有謀反的時候,難道是莊公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謀反的嗎?難道莊公對他不夠好嗎?還是說,”小姑娘輕笑一下:“皇爺爺若是對誰好,對方就可以理所當然的謀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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