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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被撩到手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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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而有翼,為何竟願一生匍匐前進,形如蟲蟻?

——————魯米

安澤一從來沒有吸過毒。

——————這不是廢話嗎他上輩子敢沾惹黃賭毒做出有辱門楣之事,別說他爸爸媽媽第一個沖出來打死他,就是他自己,都是寧可直接上吊吊死自己。

再加上,他兩輩子都是這樣,從小到大生活的圈子都是幹凈的,就算是這輩子自己踏入江湖,也從來沒有和什麽品性不好的人打交道。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安澤一自己是一個安靜愛看書的,所以他會去圖書館去博物館,去醫館去書肆,卻是不會去夜店去酒吧酒館青樓,他交好的朋友也是如此,不說是百分之百的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卻也都是正直高潔之人。

(無花默默的低下頭看地上的花花草草,原隨雲默默的擡起頭看天上的雲卷雲舒)

所以,吸毒這種事情,安澤一不會接觸,更不會靠近。

所以,他怎麽都不會料想到人心險惡如斯,石觀音竟然讓手下給他灌阿芙蓉也就是鴉片毒品。而在無花見到石觀音又挨打的這段時間,他們給安澤一灌了三次。

三次啊!

他差點被惡心得吐了,只覺得自己沒有死在這上面,真的是福大命大。

但是活下來的結果,就是要面臨著更加恐怖的事情——————毒癮。

還是那句話,安澤一過去沒有吸過毒,但是毒品的危害是從小到大一直接受國家宣傳和父母教導的,而且小時候在汪叔叔去世之後,父親害怕他將來不走正道傻兮兮的去接觸毒品,還特特帶他去戒毒所一日游。

……然後他直接被那些骨瘦如柴,形容可怖的戒毒者嚇到了。

你見過全身潰爛散發惡臭的人嗎?你見過身上骨頭一根一根看得特別清晰的人嗎?你見過臉上看起來和正常的人沒有什麽兩樣,但是瞳孔又黑又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或者其他什麽東西,眼神裏充滿了猜疑、警惕、恐懼的人嗎?安澤一見到了。

“生活已被掏空,除了毒品,還是毒品。”

“一朝吸毒,十年戒毒,終身想毒。”

這些絕不是空話。

“爸爸,我是絕對不會去吸毒的!”當年,小小的安澤一信誓旦旦的對自己父親說。

只是安澤一當年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輪到這一天。

系統【小乖】在教導他的時候,也說過,毒品,就算是在二十五世紀,依舊是無法解決的難題。

阿芙蓉的味道特別難聞,安澤一難受得很想吐,惡心得很。在他身上藥性發作後,身上立刻就全身發麻,他明明趴在床上,卻有一種整個人趴在雲端上,真的有一種網上戒毒者自己說的,“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樣折騰了三次之後,停止餵他毒品之後,安澤一感覺到自己身上有千萬只螞蟻在挖心,這種感覺的來源他很清楚,這樣的疼痛感,主要是來源於人體內中樞神經系統控制的感知覺,而毒品是對大腦中樞神經傷害最為嚴重,在毒品給予的舒適感消失之後,疼痛感會千倍萬倍的返還回來。

如果說正常情況下的疼痛感,人體還能承受,那在毒癮犯起來的狀況下的疼痛,會讓人覺得更加痛不欲生了。

越來越疼了,而且這份疼痛已經不是表皮,而是骨頭都疼得像碎了一樣了,同時,身上就像是有一只手從心臟,到喉嚨,最後從嘴裏伸出來。

“一一,一一。”

是師兄。

“師兄,你把我打暈過去好不好?”毒品犯癮的痛苦讓安澤一恨不得拿起一把刀自殺,他在說完話後,死死的咬住下唇,指甲死死的扣著掌心,即使指甲崩斷掌心血肉模糊也不曾停下來。

無花哪裏舍得自己的戀人受這份罪,他把安澤一抱住在懷裏,眼底心疼壞了。

“我的好兒子,怎麽,”石觀音聲音從身後響起,聲音裏滿滿的惡意:“現在的小和尚這般痛苦,你說,他會選擇什麽都做不了的你,還是現在的你能給他快樂的我?”

無花下頜收緊。

他見過好多次石觀音用罌粟控制人,更是知道,那些實力很強的人,在罌粟之毒上癮之後,為了求一口阿芙蓉,醜態百出的惡心模樣。

手臂一痛,無花低下頭,看著安澤一死死的攥著他手臂衣袖的手,然後看著他臉上虛汗涔涔,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痙攣抽搐著,牙齒與牙齒之間咬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黑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師兄。”安澤一拖著身體,靠在他的懷裏,從牙縫擠出一個詞:“我選師兄。”

安澤一很疼,真的很疼。

但是石觀音的話,他還是聽得到的。

他更清楚,如果自己選擇石觀音,自己可以沒有那麽痛苦,而且選擇石觀音之後,這個老太婆幺蛾子就不會這麽搞事了。他甚至可以在接下來告訴師兄,自己只是為了麻痹她。

但是安澤一做不到。

他自己是受不得委屈的,那麽,師兄難道就可以了嗎?

他愛師兄,更舍不得他受委屈。

他太了解他家無花了,或許是因為他原生家庭造成的心理陰影,也許是師兄的臉長得太好以至於他從小到大太招女孩子的愛慕,在感情上,他其實是很脆弱的。

不可思議吧,撩妹一把手的無花,其實在感情上,是很脆弱的。

他會害怕自己喜歡的人也就是安澤一是因為自己的長相才喜歡上他的膚淺人,他也會質疑安澤一是不是愛上他那副“溫柔好師兄”的假象而不了解他真正的模樣。因為他的想法,用《神探夏洛克》裏面瑪麗對華生的那句話就是:如果你了解我,你就不會愛我了。

如果說安澤一是很難去主動愛一個人,但是一旦決定了,就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認真去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貞不渝的性格。那麽無花,就是很難愛上一個人,一旦愛上就會主動去追求,但是追求到了手就開始不安,容易胡思亂想。

所以,安澤一怎麽可能願意,讓無花不安呢?

而且,不去考慮無花,單單是說他自己,他也不願意從了石觀音當一輩子的癮君子啊!

安澤一清楚,自己目前吸食毒品三次,雖然劑量不小,但是忍一忍,忍過去,戒了毒,不是不可能。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再一次,石觀音被氣走了。

“一一……”

“師兄你敢說給我阿芙蓉吸我立刻撞死在你面前!”安澤一聲音哆哆嗦嗦,但是語氣固執倔強。

他緩緩的松開已經沒有了知覺,並且張開手指的時候指關節都是僵了的手,緩緩的移到無花的胸襟前,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上:“師兄,我會努力忍過去戒了這個罌粟之毒,我會努力活下來,我們約好的,五十年之後,你背著我去爬山看日出的……”

“好。”

無花抱著他,忍著背上的疼痛,忍著安澤一在他懷裏的掙紮抽搐,最後,在懷裏的青年繃著的身體終於放松下來之後,他知道,安澤一挺過來了。

“我算是明白石觀音為什麽覺得所有人都只知道看長相的了。”安澤一累得整個人都攤在無花懷裏,連一聲“你的娘親”都不願意稱呼,冷笑著:“因為石觀音她自己都知道,除了一張皮,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人瞎了眼愛上她!”

除了長相,她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夠讓人愛上的地方!

“一一,”無花微微低下頭,親了親安澤一的眼睛:“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我相信你的,師……師兄,你身上的血腥味是怎麽回事?!”隨著安澤一從毒癮當中挺過來,他的嗅覺也慢慢的恢覆。所以,他在無花身上,嗅到很濃烈的血腥味。

“我沒事。”無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扯著慌,但是了解他到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安澤一會信嗎?

當然不會信啦!

信你個鬼啊你這個漂亮和尚說起謊來壞得很~

咳咳,串詞了。

總之,無花臉上越是孤潔神聖,安澤一越是清楚的相信,無花在說謊。

於是,安澤一撐著虛弱的身體,伸手,扯開無花的衣襟,嗯,前面沒有事:“轉身。”

無花無奈,他知道自己是避不開這個話題了,於是,他轉過了身。

安澤一大腦“嗡”了一下。

血色在白色的衣服上暈開,以至於血腥味撲面而來。他伸出手,顫抖著剝開無花的衣服。

十幾道血色的鞭痕附在背上,血肉模糊,觸目驚心。隨著衣料與血肉黏在一起被撕開,那瘋狂的傷痕更加深刻慘烈。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這是安澤一眼中,父母對於子女的愛。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無良父母,也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同自己一樣這麽幸運的遇到全世界最好的父母,但是他真的不知道,無花,遇到的母親竟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終於明白,師兄眼裏的情緒。

他終於明白,師兄的痛苦與絕望。

他終於明白,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來自父母的傷害,是毀滅性的。

安澤一看著無花,眼淚簌簌而落,無花對他笑了笑,伸出手,帶著繭子的手指擦了擦師弟細膩光滑的臉。

對他來說,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不會再讓他痛苦了。

安澤一微微低下頭,臉蛋在無花的掌心裏蹭了蹭,然後他往前蹭了一步,伸出手緊緊地抱了一下他沒有傷的肩膀。

然後安澤一松開手,聲音有點嘶啞的看著他:“師兄,你轉過來,我給你上藥。”

曲無容推開門,看到安澤一小心翼翼的用濕帕子擦試著血汙,小心翼翼的在往無花背上撒藥,眼圈紅紅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淌。而她一直以來覺得和石觀音一樣冷血的無花,時不時的扭過頭看著安澤一,臉上的神情滿滿的都是心疼,只是他每一次轉過身想哄媳婦的時候,得到的都是安澤一紅著眼睛瞪他的表情,然後只能老老實實的乖乖任由他上藥。

標準的怕老婆的耙耳朵模樣。

曲無容看著,卻沒有絲毫想笑的想法,相反,她心裏面升起一絲動容。

或許,所謂的兩心相許的有情人,大抵,就是這樣吧?

這一刻,看盡了石觀音與她的情人之間模樣的曲無容,忽然覺得,愛情什麽的,好像,還是可以相信存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又一次相信愛情的曲無容,遇到了一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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