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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成為和尚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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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賊勢蔓延,江浙無不□□。新倭來益眾,益肆毒。每**其舟,登岸劫掠。自杭州北新關西剽淳安,突徽州歙縣,至績溪、旌德,過涇縣,趨南陵,遂達蕪湖。燒南岸,奔太平府,犯江寧鎮,徑侵南京。

——————《明史·日本傳》

時間如梭,歲月匆匆。轉眼之間就到了嘉靖二十一年,安澤一15歲了,而無花20歲了。

十一年,過得就是這麽快。

莆田,南少林寺。

一個少年僧人緩緩走在寺裏,每一個見到他的僧人都宛如見到偶像一樣興奮的與他打招呼問好,他一一回應,態度溫和。然後熟練的繼續自己的前行。

在青竹蒼蔥,竹葉飛落當中,只見他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溫文爾雅,風采瀟灑寫意,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

一身普通布料所做的白色僧衣,穿在他身上卻是一塵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雲而下的神靈。

一派出塵而優雅。

直到他走到竹林深處,看著另一個穿著僧衣忙碌ing的少年時,俊美的臉上緩緩的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這讓他身上出塵之氣淡了不少,相反,多了幾分人氣。

“無依。”

“師兄!”那個被稱呼為無依的少年擡起頭,與走來的僧人一樣,這個少年同樣五官精致出眾,但卻是另一種風格:秋月桃花,新荔玉雪,眉目澄澈溫柔如江南煙雨,也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

更難得的,是他身上那種溫暖包容的恬靜從容,讓人僅僅只是看著他,就有一種置身於鮮花與陽光之中。

而此刻,這個在走來的僧人眼裏仿佛是集齊了天下所有優點與美德的少年看著他,臉上綻放出如蓮花一樣溫柔的微笑。

無依,也就是安澤一看著師兄無花緩緩地過來,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土,又拍拍身上的塵土,小步跑了過去。他本來想的是習慣性撲到無花懷裏,但是考慮到無花師兄的潔癖以及自己身上臟得換是自己都有點嫌棄的情況,他最後停下來站在無花面前,揚起臉對他笑:“師兄師兄,你回來了!”

無花笑了笑,伸出手,本來想摸摸頭的他猶豫一下,換了一個手勢,伸出食指,輕輕地點了點安澤一的額頭。

“無依,還不去洗洗呀。”

“師兄也別光是說我呀,”安澤一笑吟吟的道:“師兄一路舟車勞頓多時,也怪是辛苦的,難道不該沐浴更衣嗎?”

“倒是敢調侃起師兄了。”無花含笑的看著安澤一:“兩個月不見,無依越發促狹了。”

“是師兄疼我罷了。”習慣性的伸出手想拉著無花的手,只是伸到一半安澤一瞄到手掌臟兮兮的,又不好意思的準備放下,卻被無花握住了。

“師兄,我手上有點臟。”不是一般的臟,剛剛他種下一些藥草,手上指甲裏都沾了的泥,別說無花,他自己都受不了嫌棄自己。

“無妨。”無花道。說起來,他自己也是覺得很奇怪。他素來有潔癖,不喜歡臟汙,不喜歡他人與自己接觸過於親密……除了無依。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無依不管多臟,在他眼裏他都是無依吧。

無花回想起這出寺的兩個月時間裏,他與自己的親弟弟南宮靈之間的見面,之前想象到的久別重逢的喜悅激動,在實際見面的時候完全沒有想象的那麽強烈。

……感覺,好像還沒有和無依分開兩個月再見面情緒高。

這樣一想,無花覺得自己與無依果然是竹馬竹馬多年,師兄弟情深意切,非他人(包括自己十幾年沒有見到的同父同母親弟弟)可以比得了的。

這兩年離開少林行走江湖,他也闖出了一定的聲名。下棋、彈琴、詩畫、燒菜均是天下第一絕,少林第一高才,號稱“七絕妙僧”。

而他的師弟無依,世人對他的印象就有一個:一個不會武功但是醫術不錯的僧人。

是的,無依天生體弱無法學武功,甚至弱到連農活都幹不好。不過好在他擅長醫術,並且通過醫術救助了很多人。

Emmmmm至少他知道的,莆田少林周圍幾個村的病人都是他治好的,甚至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求醫。

可是無花卻知道,他這個無法學武功的師弟,其實比他更出色。

過目不忘,知一通百。琴棋書畫,佛理悟道,樣樣精通。而且除此之外,還擅長做飯燒菜。

若是他人,他心裏面難免會有想法,但是……

看著眼眸澄澈的少年目光溫柔親近的看著自己,無花就覺得,師弟果然淡泊名利。

完全不知道自己家已經成為了全江湖公認男神的師兄其實是一個無依吹的安澤一小小的糾(jiao)結(qing)了一秒鐘自己臟兮兮的手弄臟了師兄幹凈的手,然後就習(fang)以(fei)為(zi)常(wo)的和無花師兄手拉手一起走我們還是好朋友【劃掉】的去了浴室。

反正他們倆從小就一張床睡一張桌吃,如果不是安澤一長到10歲無花長到15歲的時候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實在是擠不下一個浴桶,他們倆還跟小時候一樣一個浴桶洗澡呢。不過即使一人一個浴桶,他們倆還是依舊一個浴室。

安澤一/無花:不好意思,不是很想和其他師兄弟一個(da)浴(zao)室(tang)洗澡。

安澤一/無花:至於無花/無依這個師兄/師弟就算了,他有潔癖愛幹凈。

至於兩個都已經是少年的漢子一起洗澡一個浴室……都是從光屁股小孩長大的,他們倆誰沒看過誰啊。

不過,雖然是一人一個浴桶,但是兩個人的浴桶還是挨在一起的。

安澤一先是把手反反覆覆洗得幹幹凈凈連指甲縫裏面都洗幹凈(對此,無花投去了一個讚揚的眼神:不愧是他的師弟無依,就是比外面那些臟兮兮的幹凈多了),然後擦幹了手取來幹凈的換洗衣物,然後在浴室裏把臟衣服放在洗衣盆裏面,最後光溜溜的爬進浴桶裏,泡在滾熱的熱水當中,整個人都發出滿意的嘆聲。

舒,舒服~

其實佛門對於僧人戒律特別多,而且非常嚴,不僅僅是人們都知道的戒淫、戒葷腥這些五戒十善,還不得貪圖享受。安澤一覺得吧,吃食上他忍,淫色他不感冒,畢竟在寺裏待久了,他又是對小姐姐沒興趣,對身高腿長寬肩細腰有腹肌有氣場的帥氣美男有興趣的基佬,但是他受不了臟兮兮的生活,這不是貪圖享受,這是愛幹凈講衛生!

要是讓他生活在不幹凈的環境下……這尼瑪不是逼死強迫癥嗎?!

身體近在水中,水面剛到下巴,安澤一微微仰著頭,今年是嘉靖二十一年,再過幾個月,中國歷史上唯一一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宮女起義,壬寅宮變將在紫禁城發生,然後再過五年,在嘉靖二十六年,倭寇入侵,“十二月,倭賊犯寧、臺二郡,大肆殺掠”,而到了嘉靖三十二年和三十三年,倭寇更是肆無忌憚了。

南倭北虜,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變,蒙古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因“貢市”不遂而發動的戰爭,結果呢,俺答長驅直入,大破古北口入塞,一直攻到北京城下,在京師周圍肆意劫掠八日,滿載而去。

恥辱,奇恥大辱。

中國人以晚清的百年屈辱為恥,以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為恥,但是在八國聯軍入侵之前,在大明時期,北京城也曾被外族入侵過!

說起來,安澤一一直都覺得很是慚愧。

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那麽多朝代,他少年時期驕傲於唐漢,哀憤與宋清,卻對於明朝了解不多。

後來,他看了《明朝那些事》,看了餘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便對明朝生了興趣,也就一點點接觸了解中熟悉了,才知道這種種的一切。

但是再怎麽熟悉,也不意味著每一刻每一天,他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而且這個世界又是一個武俠世界,雖然安澤一確定這個世界並不是正史當中的中國古代(安澤一:存在武俠、內力神馬的不科學的玩意,這還能叫正史?確定牛頓的棺材板還健在嗎?地球引力難道被當成麻辣小龍蝦給吞了嗎?),但是他不確定正史裏面的事情會不會在這個世界發生。

所以,一切,都只看壬寅宮變是否會發生。

如果發生了,那他就按照正史來準備,就算是準備成為了多餘也是無妨的;如果沒有發生,那麽他就在離寺入世之後,無論是沿海防線還是北方長城都走一遍,求個安心。

無花洗好了頭,拿著熱騰騰的濕手巾擦著光頭,忽然註意到安澤一仰著看天花板走神的模樣。寂寥而淡漠,煢煢無依,帶著一種游離於塵世之外的、孑立一人的孤獨感與疏離感。

他不喜歡安澤一現在走神的模樣,因為他現在走神的樣子,讓他有一種無依距離自己很遠很遠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是他非常討厭的。

“無依?”

回過神,安澤一不解的看向伸出手抓住自己肩膀的無花,眨了一下眼睛,扭過頭,目光裏帶著詢問的神色:“師兄,你這是……讓我幫你擦背嗎?”不然好端端的,抓著他做什麽?

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伸出手的無花:“嗯。”

安澤一也沒有懷疑什麽,仔細的幫無花擦著背,心裏面第N次的發出幽怨嘆息:憑什麽呀,都是男生女相長了一張秀氣臉,憑什麽師兄前有腹肌背部結實,而自己就是標準的不能更標準的弱雞小受的體型呀?

我也想有好多的肌肉啊!

氣氛有點沈默,安澤一想了想,拋出去一個話題:“師兄,你這一次下山,有沒有遇到什麽有意思的人或者事呀?”

“無依呀,我是去辦正事的。不過,”無花回想一下,輕輕地笑了一下:“有意思的人,倒是遇到了一個。”

“那是一個非常有女人緣的混蛋,也是一個非常有趣優雅的人。”無花笑著道:“我和他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我沒喝過他。”

安澤一心裏面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然後,就聽到無花說:“他是強盜中的大元帥,流氓中的佳公子。”

“他是楚留香。”

“啪”一聲,安澤一手裏的手巾,從手裏滑了下來,掉進了浴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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