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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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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謝泊漫長到堪稱史書與傳奇的人生經歷,他不說,命運龍脈記憶的安澤一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不過謝泊不打算說,他面前的安澤一,只是一個人類的孩子,而不是那個背負著一個國家,一個王朝興衰榮辱的龍脈孩童,他不需要因為自己而想起那些痛苦的責任與重擔,他需要的,只是作為一個人類,平安喜樂的過完這一生。

所以從謝泊的口中,安澤一知道他作為蒼璩轟轟烈烈的一生(也知道了自己又多了幾個大齡的師弟師妹和一群師侄等等,等等),也知道他意外進入秦皇陵,得到長生近千年的法子。最後,當他離開秦皇陵的時候,人間滄桑過百年,西漢變東漢,自己成歷史。

無奈,他只有舍了蒼璩的馬甲,以謝泊為名。

天魔變邪帝。

總之,謝泊就是刪減了龍脈的存在,隱瞞了另一個安澤一的事情。好運的是,這樣說,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違和感,畢竟——————我們都知道秦始皇大大一心追求長生不老嘛!他的墓地裏面有什麽,沒看到了二十一世紀都是一個未知的大寫問號咩?

反正,不管別人信不信,安澤一是信了。

謝泊說完,就輪到了安澤一。

聽到現在就輪到了自己,安澤一有點迷の從心,他自己倒是行的正坐得端,但是……

我要是告訴師父,他的三徒弟不服他的選擇偷襲坑了他選擇的掌門人,他的二徒弟不僅沒有關好自己的師妹兼媳婦結果還被自己的二徒弟打成重傷連自己親手報仇都做不到,而他萌萌噠的小徒弟不僅受傷還失憶還在失憶後high到其他世界寫話本,師父會不會當場上演一個氣爆血管是什麽樣子?

嘖,好兇殘的想象。

看到安澤一沈默的樣子,謝泊心裏咯噔一下。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選擇姑射作為自己的繼承人,自己的大徒弟會支持,但是對於一直以來都覺得下一任掌門是自己/是無崖子的二徒弟無崖子和三徒弟李秋水卻不太容易接受。

難道,秋水和無崖子那兩個孩子不聽姑射的話?他伸手拉著安澤一的手摸著他的脈搏,確定他身上所有的絕脈都已經疏通,同時也確定,自己的小徒弟姑射,骨齡不過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活的年齡還沒有自己的零頭多,就來到了這個世界,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

良久,安澤一緩緩地開口,謝泊這才知道,真相,遠要比他想象的更冷酷。

李秋水在姑射突破明玉九重第八重的時候偷襲他,以至於對於自己二師姐毫無防備的姑射重傷落水,意外之下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大唐,失去記憶的他遇到了身為徒弟媳婦的唐無樂。

因為姑射的出事,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的大徒弟巫行雲把事情捅到了無崖子那裏,於是,無崖子和李秋水關系徹底崩了。

出於對李秋水的恨,巫行雲報覆了她,她在她與西夏皇帝大婚之夜,持刀毀了她的臉。

說到這裏,安澤一停頓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謝泊的神色,謝泊擺擺手:“我沒有生你大師姐的氣。”

他知道安澤一與自己大徒弟關系更親厚,這很正常,相比起秋水,行雲那個孩子簡直就是把姑射這個小師弟當成了親兒子一樣撫養長大的。介於自己曾經也比較偏寵著秋水這孩子,姑射是怕他生行雲的氣吧?

真是一個小笨蛋,秋水是自己的徒弟,行雲難道就不是嗎?他姑射自己就不是了嗎?不提秋水無論是不從顧師門師姐弟之情動手還是以下犯上暗算本派掌門,無論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應當逐出師門的。更何況,從秋水當年為了愛情不顧師門姐妹之情在行雲修煉的關卡故意暗算,以至於行雲走火入魔身體永如女童的時候,他對於這個三徒弟,就已經是失望透頂了。

所以對於行雲毀了秋水的臉,他並沒有感到生氣。

“那麽,無崖子呢?”

“無崖子師兄。”猶豫一下,安澤一輕聲道:“無崖子師兄,過世了。”

他小聲並且快速的說了一下無崖子和他的徒弟丁春秋之間的愛恨情仇(?)、相愛(?)相殺,最後,他低聲道:“無崖子師兄一來是對我心有愧疚,為什麽愧疚我相信師父你可以理解的,二來是為了讓我出手幫他向丁春秋報仇,他幫我打通了一根絕脈。”

而打通這根絕脈的代價,就是師兄的命。

謝泊這一次,沈默的時間更長了。

無崖子,是他的二徒弟,也是在他決定立姑射為掌門人之前,一直給予厚望的弟子。

是的,雖然在謝泊這種學神眼裏,無崖子和他之後來到西漢的時候收的那幾個弟子一樣,在那些資質普通的人當中屬於佼佼者,但是,這也僅限於他們學習方面。換句話說,他們只適合拿著本書(si)學(du)習(shu),並不適合創新。

也就是說,在資質一般的人當中,他們出類拔。但是在真正天之驕子也就是學神面前,他們卻是平庸者。

別說他這話難聽,他謝泊自己就是學神,他大徒弟在他的武學基礎上自己琢磨出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也算是學神,而小徒弟姑射自己從道藏和他的武學當中創造出生生不息之法和《明玉九重》,自然也是學神行列。

但是在那時姑射還沒有出現,他尋遍天下只求天資過人的徒弟,找了那麽久,就只找到這麽兩女一男三個徒弟,所以,他將厚望寄托在無崖子這個男弟子身上。也許就是因為沒有競爭沒有壓力,也許是師長的態度擺明了未來掌門就是自己,無崖子雖然學的不錯,琴棋書畫也是無所不精,但是多多少少能感覺得到他有點過於心高氣傲到自負的程度,而且隨著年齡長大,他在兩個師姐妹之間的搖擺不定優柔寡斷,也讓謝泊頗為不滿。

但是現在,聽到自己這個弟子的結局,他心裏面還是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那麽,秋水那個孩子呢?”良久,謝泊輕聲道。

“我殺的。”安澤一抿了一下嘴,輕聲道:“我和無樂在大唐的時候意外落水,然後回到了大宋。我們倆去過逍遙谷,也去了大師姐的靈鷲宮。”

“大師姐正好是96歲返老還童,二師姐想要偷襲大師姐。一來我要保護大師姐,二來,二來……”安澤一聲音越來越低,他不能把唐無樂幫他殺了李秋水的事情說出來。如果事情是他做的,師父也就是生氣,畢竟安澤一是逍遙派現在的掌門。但是如果師父知道真正害死了李秋水的是唐無樂的暗器,那麽,他就算是理解,也會遷怒唐無樂的。

“二來,你還沒有對當年秋水偷襲暗算的事情釋懷,對不對?”謝泊柔聲道。

“秋水前有暗算師姐,後有偷襲掌門,你不姑息,這才是對的。”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怕師父傷心。”畢竟,那也是師父一手看著長大的呀。

“我對秋水,只是,”閉上眼睛,腦海當中浮現出記憶裏那個年幼,卻已經可以從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看出日後清麗絕色美貌的女童:“失望而已。”

安澤一沒有說話,他看出來師父此時此刻的心情談不上好,兩個人相顧無言,只聽到屋外的音樂悠悠飄來,靡麗動聽。

“那個叫唐無樂的小家夥,你們倆是怎麽走到一起去的?”謝泊覺得吧,自己雖然看臉依舊很年輕,但是活了上千年,心其實已經老了。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徒弟都脫單找了一個徒弟媳婦,雖然他對徒弟媳婦的性別有著一百二十分的不滿意(謝泊:畢竟一個大老爺們,怎麽都不可能讓他抱上一個小小姑射的徒孫),但是對於徒弟的戀愛,他還是很關心的:“我看得出來,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是三觀還是性格,你們都不一樣。”

安澤一:Emmmm。

安澤一覺得吧,如果自己說出唐無樂當初幹過的那些糟心事(比如把他綁回唐門啦、大晚上把他從被窩裏掀出來呀),估計師父第一個反應是自己這個徒弟不僅眼瞎還是一個有著受虐傾向的抖M。

因為他自己這麽一回憶,都有點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看上他的。

難道真的是烈女怕纏郎?呸呸呸,誰是烈女啊。

不過,除了一開始他的確不太好,但是越往後,他對你不是越好嗎?一個聲音小小的在他心裏面響起,你渴望的,不就只是一份真誠專一的感情嗎?

“無樂他,”安澤一停了一下:“師父其實說的很對,我和無樂,其實在很多地方,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的三觀不一樣,我們的興趣愛好不一樣,甚至我們的生活習慣也都不一樣。”

他微笑著,帶著寧靜與溫柔:“但是,我想握著手過完這一生的,卻只有他。”

是的,只有無樂。

安澤一忽然想起逍遙谷上方的天空,想起自己在逍遙谷生活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從天光乍破看到紅霞漫天,從春至大地看到江山暮雪。

一直都是他一個人。

他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喧鬧,他耐得住一個人寂寞,但是也不代表他喜歡漫長的孤獨。

他沒有說他們是怎麽認識的,而是說了他們一起去過多少地方;他沒有說他們曾經吵過多少次架,而是說了他兩次願意為了他而死;他沒有說當初他在唐門病發是唐無樂害的,而是說了在自己病發的時候他握住自己的手有多麽暖。

他也曾想過忘記唐無樂,但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忘記,他做不到的。

“從他寧可與我一起赴死都沒有放手的那一刻,”安澤一聲音輕柔道:“我就知道,我栽了。”

“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謝泊嘆了一口氣。從小看到大,他一直都是知道姑射是一個寡情又深情的人。他不像無崖子,搖擺不定,更沒有世間男子那樣,對一個女子深情的時候還會對其他女子留情(eg,段正淳那樣的),一旦他選擇了一個人之後,他就只對他心上的人深情,其他人,不管有多喜歡他追求他,都不會在他心裏面留下痕跡。

你喜歡我,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會給你任何誤會和遐想,因為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而現在,得了這份深情的,是唐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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